過了立冬,天就一下子冷了下來。
黎蔓披上小狐貂,在花園里修剪花草。
不過一夜,外面的花突然就調了好多。
仇澤再怎麼仔細呵護,花兒延續著開了一段時間,過了花期,還是敗了。
黎蔓彎腰撿著地上的落花,指尖一陣刺痛,枝尖扎了她的手,冒出一顆血珠。
她將手指含在嘴里,嘗到了血腥味,心里沒來由的一陣心慌。
黎蔓大概還是書讀少了,她是有些迷信的人,她相信事有“預兆”這一說法,不管大吉大凶,在事發之前,老天總歸給你一些預兆。
所以平時,打破碗碟,項鏈手鏈斷了,她都得嚇一陣,盡管大多時候都是她自己嚇自己,這次還見了血,有的她多想了。?
心里頭七上八下的沒個定心,黎蔓叫來了司機,想去找仇澤。
黨政辦公室最近她沒少來,門口的人看到她來也就只是鞠了一個躬,沒多問什麼。
仇澤不在辦公室,可能是去開會了。
黎蔓在他椅子上坐下來,想著等他一會兒。
他總是很忙,尤其是最近,早出晚歸,每次都是黎蔓不知道他何時把自己抱上了床,第二天醒來又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走得。
所以有的時候,一天可能話也說不上幾句。
仇澤會抽出空和她吃飯,黎蔓也會偶爾來廳里找他。
那次矛盾之後,黎蔓格外黏他,也跟他鬧過一次,撒著嬌地要他多陪陪她,仇澤就勻出一天,陪她去山上玩了一趟。
後來黎蔓知道勻出的一天要他不眠不休兩叁天才能補的回來,就再沒跟他鬧過。
等了有半個小時,仇澤才推門進來。
他一身黑色長大衣,是早上黎蔓給他挑的,將他整個人拉得更加高挑挺拔。
黎蔓卸下一口氣,“你去哪了?”起身跑到他懷里。
他懷里有東西。
仇澤從大衣里掏出一袋東西:“給你買了糖炒栗子,回家看你不在,才曉得你來找我了。”
用他體溫捂著的,還熱騰騰的。
仇澤拉著她坐下,給她剝了一顆:“甜嗎?”
正是吃冬栗的時候,格外軟糯香甜。
黎蔓輕輕嗯了一聲,黏在他身上。
“怎麼了?”
黎蔓伸出受傷的手指,那一點點傷口幾乎要愈合:“我今天受傷了,還流了血。”
仇澤憋著笑看她的傷口,舔了一下:“還疼嗎?”
“疼的。”黎蔓含著下唇將手指貼在他唇角,要他含著。
仇澤含著她的手指,細細的吮,繼續給她剝栗子。
黎蔓看著他愣神:“不知道為什麼,我今天格外心慌。”
“心慌?”仇澤將栗子喂到她嘴里,“怎麼會?”
“不曉得,就是怎麼也不定心。”黎蔓環上他的脖子,“你今天下午有事嗎?”
仇澤點了點頭:“下午要開會,晚上還要去參加個酒會。”
“酒會?”
“嗯,外交部的部長升遷,要辦一個酒會慶祝,在游輪上,回家就是想和你說這事呢。”仇澤捏著她的手輕輕地揉,“你有興趣嗎?”
黎蔓搖了搖頭:“下午馮姨來了電話,說婚紗做好了,要我先去試試,有什麼不合適可以馬上改。”
仇澤輕輕皺眉:“要不推到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不要,我可等不及了。”黎蔓笑著說,臉色微紅,“你就好生期待著,等婚禮上看吧。”
“還藏著不准我看?”
黎蔓哼一聲:“誰讓你這麼忙。”
她嘴上雖是這麼說,心里也是期待著,她穿著婚紗站在他面前,他會是什麼反應。
他們上山那天還去寺廟里算了算日子,臘月初八是極好的,他想看,還得等上一個多月。
其實黎蔓並不在意這些。
說起來,他們也不太方便辦婚禮。
親戚什麼的肯定是不能喊的,到時候一場婚禮,估摸著沒幾個人。
婚紗,戒子,婚禮,這些什麼都可以不要。
黎蔓現在什麼都不想了,只想著好好和他在一起。
仇澤揉著她腰上的軟肉:“等過了這一陣,就穩定下來了,到時候,就有大把的時間可以陪你。”他親了親她,“婚禮也能如期安排上。”
黎蔓問:“這一陣在忙什麼?”
他想了一下說:
“鏟奸除惡。”
黎蔓應了一聲,沒多問。
想親他。
小小纏綿一下,點到為止。
仇澤手鑽進她毛茸茸的狐貂里,手指勾著扯下她里衣的領子,低頭在她心口輕吮,落下一個紅印。
要她定心。
沒在他這呆多久,等他去忙,黎蔓就打算買些東西再去馮姨那里。
那天量體到最後鬧得有些尷尬,可馮姨終究是擔心她,為她著想的。
黎蔓打算買些糕點和花茶送給她。
司婁被身邊的陳靈靜鬧得心煩,從樓上的茶館走下來就看見門口的人影。
她正捏著一朵玫瑰花干,湊近鼻尖聞了聞,好似很滿意,微微笑了一下。
“喂,你在看誰呢,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一邊的陳靈靜格外聒噪。
司婁看了她一眼,指著那邊的黎蔓說:“看見那個人沒有,因為她,我永遠也不會跟你結婚。”
陳靈靜驚在原地,看著他跟上買完東西出門的黎蔓。
黎蔓剛坐上車,身邊就擠上來一個人,司婁勾著笑看她。
有段時間沒見過他了,總覺得他好像變了些,穿衣也沒有以前那樣趕著時髦來,如今看著沉穩了多。
黎蔓見他有些尷尬,也不知道就在剛剛這人還給她扣上了一個莫須有的名兒。
屁股往邊兒上挪了挪,沒敢看他,哼了一聲:“干什麼。”
“你心虛什麼,怎麼瞧也不敢瞧我?”司婁湊近她沒個正經。
“誰心虛了!”黎蔓瞪他,她就覺得尷尬,“你下去,我要走了。”
“去哪?”
“要你管。”
司婁靠向椅背,耍賴道:“那我就賴著,不下車。”
黎蔓煩死了:“我要去裁縫那,快點下車。”
司婁環著手點了點頭:“我正好也想做幾件冬裝,我和你一起去。”
“她那做的都是普通款式,”她掃了一眼他身上,“你肯定看不上。”
“那可不一定。”司婁拍了拍前座的椅背,讓他走著。
一路上黎蔓都沒和他說話。
“你坐過來一點,我還能吃了你不成!”司婁拍了拍身旁。
“你就是會吃人。”黎蔓警惕著看他。
司婁被她氣笑了,露出兩顆虎牙,挪到她身旁,上下掃視她:
“我想想從哪開始吃……”
他抓起她的手,一口咬在她手腕上。
沒怎麼用力,黎蔓還是痛了一下,松口的時候手腕內側一個不深不淺的牙印。
正巧到地方了,黎蔓臉上有些不自然,甩開他的手,罵了他一句,就自己跑下了車。
馮姨著一直也不忙,接過她手里的東西,客氣了兩句。
回頭看她身後的人:“這是?”
黎蔓輕哼:“不用管他。”
司婁沒想到她會來這樣一家小鋪子,擡頭打量,地方不大,再多來兩個人里頭的空間就不夠了。
有幾套成衣,大多都是各種各樣的布料掛著。
馮姨帶著她進了里面,司婁在外面打量了一會兒,跟著進去。
里面有幾件大鏡子,沒看見她們人,應該在遮簾後面。
覺得無聊,到處東摸摸西碰碰。
簾子撩開,黎蔓提著裙擺走出來。
司婁呆在原地。
婚紗潔白,將她的身材勾勒出來,魚尾垂地。
前面是掛脖的設計,透過她身後的鏡子,能看到裸露的大片雪背。
“怎麼樣,腰上大不大?胸上緊不緊?”馮姨笑著問她。
黎蔓含著下唇搖搖頭,很合適。
馮姨將手里的頭紗給她戴上:“看你穿在身上,我都佩服我自己的手藝了。”
“你一直做的很好的。”黎蔓說。
心潮澎湃,也顧不得尷尬不尷尬了,就想聽一句贊賞,她透過頭紗看司婁,眼里閃著光亮問他:“好看嗎?”
司婁看著她沒說話,也不知道那副神情是什麼意思。
黎蔓自討沒趣,臉垮了一下,提著裙擺轉身,自顧自地欣賞。
外面好像來了客人,馮姨先出去了。
司婁走到她身後,透過鏡子對上她的眼睛,視线往下移,落到她身上。
“你要和他結婚?”
黎蔓見他反常,不知道又要發什麼神經了,沒理他。
司婁擡手,摸上她的腰,在她曲线上摩挲,拇指蹭著她的後腰:“你怎麼就膽子這麼大……”
“你有沒有想過,”司婁的呼吸噴灑在她頸後,“要是被人知道了你們的關系,怎麼辦?”
黎蔓抓住他在腰上的手,語氣亂了:“不會有人發現的。”
“怎麼不會?我不就發現了?”被她抓著的手沒有松,微微用力。
“那是你使壞耍詐!”
“那我這次再使個壞,你能不能不嫁給他。”
“不能。”黎蔓轉身回到簾後換衣服。
不管他想做什麼,她都是要和仇澤在一起的。
司婁有些煩躁,心里頭冒出千萬個想法。
正當他自我糾結的時候,外頭一聲槍響將他撈回了神志。
窗戶玻璃碎了一地,馮姨的尖叫聲,凌亂的腳步聲。
司婁回頭,罵了句髒話,一把撩開里面的簾子,黎蔓剛脫了婚紗還沒來得及穿衣服,縮在角落,捂著耳朵發抖。
司婁皺著眉從一邊扯了塊布將她裹好抱了起來,從後窗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