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戶遠門親戚人倒敦實厚道,收留了他一宿,第二天又給了他那邊的地址,送他返回車站。
這麼一番折騰,剛出來的心氣已是磨滅了七八,只得買了去西安的車票。
屋漏又逢連陰雨,到上了車,又發現錢也不見了!
真是出門在外難倒英雄漢,因為賭氣出來,鼻青臉腫又不好意思打擾別人,要卡沒卡,要錢沒錢,怎麼也想不到在四海市混得風生水起年少有為的少年英雄,居然被老媽逼得遠走他鄉,淪落到這種落魄地步,餓著肚子到了西安,一出車站又是茫然無措,身上連坐公交的錢也沒有。
好在問了路人知道離要去的未央區已不太遠,蔫頭蔫腦一路尋過去了。
這一個“不太遠”卻也走了半天!
等找到韓雪新家,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韓雪剛挎了包出門,迎面撞上,根本沒認出他來,直到錯過去聽見身後怯生生一句喊,才愕然回頭認出來。
驚訝得包也跌落在地上,一把扯了他手臂:“文龍,你你你你怎麼就能到這里來了?”
此時的小流氓,剛出家門的豪氣全無,狼狽得脫毛雞相仿,才叫了韓雪一聲“雪姨”,眼淚先吧嗒吧嗒掉出來。
拉他進門,打了水給他洗漱,又忙著去給他做飯。
文龍洗完了,也跟去廚房,見韓雪正往蒸籠里放冷饅頭,也等不得了,抓了一個先啃起來。
韓雪勸不住他,只得給他拿了根大蔥,嗔著臉看他狼吞虎咽。
一氣干掉了三個饅頭,又喝了半瓶可樂,才打了個大大的飽嗝定下神來。
精神頭也有了,笑嘻嘻給韓雪講一路的經過。
自然略過那些可憐,撿自己如何鎮定智謀來講。
韓雪邊聽邊笑,末了在他肩膀狠狠打了一掌,說:“你這是要逆天了麼?就敢一個人跑出來!這會兒家里必定已經鬧翻天,你媽媽還不擔心死?”
說到媽媽,文龍先委屈起來:“才不會呢,她下定了決心要跟老爸離婚,然後再找個真正愛她疼她的男人結婚的,我現在是個累贅,只會拖累到她!”
韓雪板了臉說:“你這想法不對,天底下哪有不愛自己兒子的媽媽?你老爸是鑽到權眼兒里了,只知道權勢,只知道當官,這些年都是你媽媽一個人操持家庭,照顧你們爺倆,她現在想開了,要離婚,追求自己的幸福,這是件好事,你該想以後多了個人疼愛你才對!至少要多兩個人呢!況且媽媽有人真正愛她疼她關心她,日子也會過得比以前幸福,什麼總督不總督的,並不重要……”
文龍說:“就算是老爸忙於公務,很少回家,可是我不是天天陪著她嗎?”
韓雪用指頭戳了他額頭,說:“你傻啊?那怎麼能相比?女人都想男人疼愛呵護的,夫妻之間的恩愛,和母子的愛當然不同了。”
文龍還不服氣:“有什麼不同?別個男人能給她的,我也一樣能。”
韓雪想了想,然後用掌輕拍了自己額頭,猶豫了一下,才仿佛下定了決心,說:“你媽媽需要的,不單單是有人和她一起操持家庭,說話解悶兒,知道不?一個女人,生理上總是需要男人的……就是……就是男女之間……的這種親密……”
文龍撇了撇嘴:“你現在學得說話拐彎兒了,不就是操屄嘛,這個我會,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自己感覺,媽媽對我的本事也不算不滿意……”
他話音未落,只聽“咣當”一聲響,轉過頭看,卻是韓雪被他這句話驚到,失手把湯鍋摔在了地下,一時間湯水四濺,嚇得她一個小跳,人就躲到文龍身後了。
文龍趕緊給她拍打褲腿,問:“燙到了沒有?”韓雪卻沒聽到一樣呆呆地瞪了眼看他,嘴巴也張得大大的,半天合不攏。
文龍就去地上收拾,尋了拖把去抹。
韓雪愣了許久,才用掩飾不住異樣的語氣在他身後問了句:“你……你和你媽媽操……做……做過那事了?”
文龍繼續拖地,頭也不回答應:“嗯。”
韓雪又停了半晌,問:“她肯?”
文龍就把中間的原委講給她聽,其間又有駱冰倩和宋薇兒,著實費了口舌才講了個大概。
韓雪聽得目瞪口呆,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陰晴不定,沒想到平日里端莊冷傲雍容高貴的白姐白素貞居然會和兒子不倫,到他講完,還是啞口無言,回味良久,才低聲對他說:“你這話,以後再不要對任何人說!要是被人知道了傳出去,你媽這一輩子就都毀了。”
文龍問:“為什麼?”
韓雪嘆了一聲說:“你這是亂倫!如果敗露了,你和你媽媽、駱阿姨、宋薇兒就都聲名狼藉了!要被人在後面指點謾罵,永遠抬不起頭做人了。”
文龍還是不明白:“為什麼亂倫就要被人罵?我又沒去害人。”
韓雪說:“你想想,媽媽把你生下來,你現在又和她……亂七八糟……這是不對的,是亂了規矩。”
文龍又問:“誰定的規矩?”
韓雪被他問得怔了怔,想了下才說:“自然是老祖宗訂的,你問我具體是哪個……我也不知道……不過總不會是錯的,因為人人都遵守這些倫理道德,其中一定有他們的道理。”
文龍還是追問:“什麼道理?有道理就該講給人知道才對,如果不肯講,那這道理就一定不怎麼靠譜兒。”
韓雪說:“我又不是倫理方面的專家教授,怎麼知道這麼多?不過從常情推論,當然是為了秩序需要罷!你看,媽媽生下了兒子,如果允許兒子跟媽媽好,那爸爸該放在什麼位置?再假設媽媽和兒子生了孩子,這孩子既是媽媽的女兒,又是兒子的妹妹,那不是全亂了!”
把拖把放回門口,站在韓雪身後看她重新添水燒湯,心里卻回味她的話,覺得果然有道理,想了好一會兒,才又接著問韓雪:“要是爸爸不行了,或者不在了,他們又不生孩子,是不是就沒問題了?”
韓雪回過頭看他,見他的臉色凝重,問得十分認真,嘆了口氣,說:“哪里像你想的那麼簡單!男人和女人相愛,必然想要一生一世的,母子之間年紀相差懸殊,就算時下不太顯露,過些年,媽媽自然年老色衰,兒子畢竟沒了欲望!還怎麼過日子?”
文龍默然無語,韓雪說的這些話,雖然有些似是而非,卻也並不是全無道理,他以前是從沒想過的。
不過即便如此,還是在心里反駁:如果媽媽將來不漂亮了,我還是愛她敬她,不教她有一點孤獨難過。
他們兩人一個是新婚不見的少婦,一個是懵懂少年,韓雪對於法理法學還有研究,對道德人倫所知有限,只能憑各自淺薄閱歷對這件事推測揣摩。
豈不知他們談論的話題,實在可以說是人類歷史上的一個無解難題了,母子相亂,亘古有之,即便是到了思想開放的現代西方發達社會,也還眾說紛紜爭論不斷,更沒個蓋棺的定論。
正沉默著,忽然門外有人叫:“小雪,快出來,看我給你尋到什麼了。”
兩人出來看,見一個中年男人正從車上下來,手里提著一只老鱉,神情很是興奮。
這人生得濃眉棱口,相貌敦實,質朴中透著幾分爽朗。
韓雪迎上去接他,提過來那鱉研究,末了嗔怪一句:“在哪里買來的?花了不少錢吧!”
男人嘿嘿笑著:“路上碰到的,給你補補身子。”
韓雪給他倆介紹了:“我老公。”又指著文龍對男人說:“這個是我在四海市白姐的兒子,掛念著我,幾千里地跑來看我呢!”
男人過來拍了拍他頭,說:“好。”
吃過晚飯,韓雪獨自出去了一趟。
回來安排文龍去客房睡,給他鋪了床被,又陪他坐著說了會兒話,叮囑他早點休息,才回房去了。
文龍一路勞頓,躺下就著,一覺睡醒,看窗外面還黑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
爬起來到院里上了趟廁所,卻看見那邊房里還亮著燈,就躡手躡腳過去,趴在窗口偷看。
窗戶卻關得嚴實,什麼也看不到,只聽里面儂聲低語。
他又轉過到門邊,扒著門的縫隙去看。
屋里床上兩人都光著身體,赤裸裸抱在一起。
韓雪身體白嫩光亮,男人的身子卻黝黑粗壯,兩人約莫是已經做過了,正抱在一起說話。
男人把女人抱在懷里面,手還揉著那雙美乳,不時用嘴在韓雪脖頸上親吻。
韓雪被吻得癢,扭動身體縮脖躲避,身上的細肉在燈光下閃爍流轉,誘人之極。
文龍對她的身體,自然熟悉不過,此時看她被別的男人抱著,心里有些發酸,卻又說不出的一種刺激,下面就硬起來。
只聽男人輕聲對韓雪說:“你猜今日我看見誰了?”
韓雪把手臂攬住了他腰跨,手掌撫摸著他屁股:“我怎麼能知道?一天都在單位和家里忙活,又沒把眼睛安在你腦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