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見面,何卿說她陪著蕭雅琴巡察各家公司機構的早班情況,沒有見到那個副總文龍,可是她卻拐彎抹角地打聽來不少八卦消息。
“據說那個文龍是總經理白淑貞的外甥來著,可惜,我沒見著小鮮肉小帥哥,不知道他哪天還來啊?!”何卿裝出一副後悔莫及的口水樣。
“何卿你都有未婚夫了,當心齊強聽見了吃醋哦!”蘇文娟嬌笑著調侃道,“我怎麼聽說是她的侄子呢!”
“吃醋還是小事,就怕齊強聽見了去找副總拼命!”章曉蕙瞥了一眼何卿調笑道,“我怎麼聽說是她的干兒子呢!”
“拼命?給齊強吃下熊心豹子膽他也不敢的,再說你看看那孩子的身板,雖然還在青春發育期,可是那個肌肉,估計也是個成績不好成天打架的富二代,夠齊強喝一壺的。”虞芳嬌笑著調侃道,“要我說呀,可能是她的小情郎也說不准的啦!”想起前天的事情她就一肚子火。
“你們就損吧!就會拿我們家齊強開涮!”何卿嬌笑著反唇相譏道,“我可聽說他昨天見到你們,可是色眯眯火辣辣口水啦啦的,當心一個月內把你們四個女人全都搞上床。”
尹虹聽了沒說什麼,只是笑笑,那個男孩可能真如何卿所說的,喜歡在辦公室里獵艷,只要是穿套裙高跟鞋有幾分姿色就糾纏上去。
尹虹知道,青春期的男孩喜歡女人,特別是年輕漂亮的女人。
而她,過了三十歲的女人,已經不能再自稱年輕了。
當然,這並不是說,那個大男孩對尹虹沒興趣。
第一次開會之後,她們引領著總經理副總經理一起巡視各家公司機構的時候,大男孩有意無意的言語挑逗和勾肩摸臀,故作自來熟的勤學善問狀,讓她這個獨守空房的久曠嬌軀很不適應,回來的時候在總公司會議室,文龍借機坐在尹虹的身旁,憑著會議圓桌的遮擋,一只手還搭在了女人的膝蓋處。
尹虹朝邊上挪了又挪,那小色鬼愈發黏上來,色手竟然一點點伸進西服套裙,隔著薄薄的絲襪撫摸起女人的大腿來。
尹虹不動聲色,起身去洗手間才算是躲過一劫。
當人忙碌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飛快,轉眼已是十點半了。
“還積極哪?人家都快把咱們卸磨殺驢了,你光賣命有什麼用?還不走動走動?”
尹虹抬起頭來,何卿正悠悠地靠在桌前,手里端著一杯咖啡。
她是芭蕾國際藝術學校的財務助理,平時就喜歡八卦,尹虹知道何卿指的是什麼。
最近這幾家公司機構被收購後,集團總經理白淑貞宣布結構重組,各家分公司雖然業績不差卻首當其衝,一時間謠言紛飛,搞得大家人心惶惶。
“我有什麼辦法?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們家經濟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讓我送禮,禮薄了沒人要,禮厚了我也買不起呀!”尹虹笑了笑算是回答。
“什麼呀,還不當回事兒!”何卿湊上前來低聲說:“昨天總經理助理蕭雅琴跟我獨家透露,說是各公司機構裁百分之二十,只多不少。”
尹虹臉色一沉,沒有說話,何卿見狀,更壓低聲音:“那個虞芳,整天事兒事兒的假清高,剛才我看她悄悄兒去文龍辦公室了,一進去就把門關了個死嚴。還有那幾個,”何卿朝辦公室另一邊努了努嘴,“前天就去了總經理家,准沒好事兒。人家有的聽說是總經理的同學,有的是總經理的朋友,有的是市領導的親戚,就苦了咱們這樣無依無靠的了。”
尹虹看著何卿,實在想不出該說些什麼。
何卿定定地盯了尹虹一會兒,恍然大悟道:“臨危不懼,該不是找好下家了吧?尹姐,咱倆關系不錯,干脆,你把我當丫環帶過去得了。”
“什麼亂七八糟的,”尹虹笑起來,“我倒是想找下家,你瞧人家要嗎?”尹虹拿起一份舊報紙,翻到廣告欄,順手指著一則招聘啟事念起來:“誠聘文秘,未婚,二十五歲以下,品貌端莊。小卿,你看我哪條合格?咱們這兒幾個人里面,也就只有你的年齡夠格。”
這回輪到何卿無話可說了,過了好一陣子,轉身走開,留下一聲嘆息:“說真的,尹姐,你也就品貌還算湊合,女人味十足,說不定現在青春期的男孩就好熟女你這口兒呢!我和齊強也得到龍少那兒露個面兒,拜一下山門了!”
大家都知道,何卿和虞芳不和。
何卿是總公司高層里唯一一個未婚的。
她家境好,年齡小,不折不扣的九零後,才二十五歲,個性比較張揚。
反過來,虞芳就差多了,她是遠郊出來的,只有大專學歷,還是師范。
正牌藝術學院畢業出身的何卿當然看不上。
尹虹把何卿和虞芳都當作是小妹妹,在她看來,這兩個八七後其實本質上非常相似,都對生活抱有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
何卿不會憑空捏造,此時虞芳確實是在副總辦公室里。
虞芳一直想在蘇曼州府四海市城里有一個家。
在伊基斯州一個小學做事的時候,有一個教體育的程老師,帝都人,祖上是蒙族,蒙族人有名無姓,驅除韃虜的時候加了個程姓,取成吉思汗之諧音。
他高大威猛,為人豪爽,對嬌小的虞芳一見鍾情,聲稱一定要把小虞老師弄到手。
小虞老師和他交往了一段時間,覺得他雖然是城里人,可學歷低了些,沒什麼感覺。
她更喜歡那些溫文而雅的高學歷男生。
後來虞芳離開了學校,關系也就慢慢地斷了。
去年夏天,虞芳終於在四海市找到了白馬王子吳斌,兩人相見恨晚,今年春節雙方父母同意後就結了婚。
他們湊上所有的積蓄,加上父母的資助付了首期,在江寧小區貸款買了一套兩室一廳的單元房安頓下來,算起來也不過幾個月前的事。
虞芳並不太介意其他女孩兒怎麼看她,每天上班做好份內的事,下班就專心於自己的小家。
吳斌是個儒雅的年輕人,瘦高的個子戴一副金絲邊近視眼鏡。
他是研究生,可惜專業不太好,畢業後因為成績優異留在系里做講師。
他這個系沒什麼油水,就靠一份死工資,比起私企的虞芳少得多。
小夫妻省吃減用供著房貸,日子倒也過得平靜。
吳斌是個有志向的學者型青年,他一面教課一面攻讀在職博士。
也許是因為過度勞累,婚後不久,吳斌就生了一場大病,上個月剛剛痊愈。
虞芳沒有太多的錢,也不幻想太多的錢。
她每天只化淡妝,穿中規中距的白領套裝和高跟皮鞋,和人近中年的尹虹倒有幾分相似。
這幾天來謠言紛紛,大家都在頻頻走動。
虞芳不願意去老板那兒,因為她怕文龍。
前天第一次見面,文龍對虞芳很感興趣,在巡視藝術學校的時候,有意無意地搭肩攬腰。
只要沒有太過分的動作,虞芳倒也並不表示反感,畢竟人家是副總。
後來他借口讓她陪著去梅里斯酒店去看總公司給他配備的套房,沒想到文龍色眯眯盯著她的一襲黑衣:黑色的套裙,黑色的長絲襪,和黑色的高跟漆面皮鞋。
小壞蛋直勾勾地盯著她雪白的脖子,口干舌燥。
他突然摟著她親吻,她掙扎著扭頭躲避他的親吻,他卻蹲下去緊緊抱住了她的雙膝。
虞芳又急又氣,拼命地掙扎,可哪里爭得過健壯的大男孩。
眼看小壞蛋把頭探到裙子里開始親吻薄薄絲襪包裹著的大腿,虞芳反倒冷靜下來,停止了掙扎。
感覺到意外,文龍疑惑地抬出頭來。
虞芳用盡量平靜的聲音說:“龍少,我感謝你對我的好感,可是,你知道,我已經結婚了。我不願傷害我的丈夫,你也不願傷害你的姨媽,對嗎?”文龍感到自己的喉頭在冷卻,雙臂不由自主地松了下來。
虞芳轉身離開,輕輕帶上了洗手間的門,只留下高跟皮鞋由近及遠裊裊的回聲。
今天,虞芳實在坐不住了,她猶豫再三,敲開了副總經理辦公室的門,要求討論下季度的工作計劃。
文龍從文件堆里抬出頭:“芳姐,我喜歡直截了當。我知道你是為裁員的事,我也正要找你,可是你看,現在我太忙。這樣,你明天到梅里斯酒店套房,早上九點半,沒有人打攪,我的套房不難找,你也是去過的。”文龍站起來,扶住她柔弱的雙肩:“芳姐,不要憂慮。你是個稱職的校長助理,我是不會輕易放走一個好助理的。而且你很有機會真的留在總公司,那就不再是一個校長助理的職位了!”虞芳的雙肩微微顫抖著,她不是個遲鈍的女人,她當然懂得文龍想要什麼,也知道如果拒絕意味著什麼。
她魂不守舍地開門走出副總辦公室的時候,正碰見何卿和齊強雙雙站在門口,躊躇滿志地等待著覲見。
“龍少,您好,我叫齊強,是咱們玉石樓銷售部的銷售員。這是我的未婚妻,叫何卿,是咱們婦科醫院的財務助理。”
注意到文龍的眼神,齊強畢恭畢敬地自我介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