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雅琴伸出顫抖的手,幾乎是用盡了全身氣力才拿起了兩截斷梳,沒來由的一陣悲從心來,丈夫秦懷仁的年老體衰,自己守活寡一般的寂寞和對年老色衰的恐懼,一下子就將她徹底擊倒。
一整夜,蕭雅琴神情恍惚的坐了許久,不知何時才昏昏睡去,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才發下自己衣服沒脫,就那麼囫圇潦倒的和衣在梳妝台旁趴了一宿。
早上起來發現有些輕微感冒,吃了幾粒感冒通後,直到中午蕭雅琴還未有好轉,精神略有些萎靡,好在她還記得中午有約會,生怕給干兒子留下不好的印象,特地梳妝打扮的一番,惹得秦露露不禁多看了母親幾眼,好奇的問她是要出席別人的婚禮嗎?
蕭雅琴不知出於什麼考慮,也沒有細說,只是含糊說參加一個同學聚會,待秦露露看到一輛奔馳商務轎車將母親接走時,心中頓時有些慌亂,情急之下,趕忙撥通了文龍的電話。
文龍此刻正在越野車上,看到是秦露露的電話,想了下還是接通了。
“喂,什麼事?”
文龍問道。
秦露露急忙的說道:“文龍,剛剛我媽出去了。”
“出去就出去唄,有什麼大不了的。”
文龍被對方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弄得莫名其妙。
秦露露急道:“哎呀,你不知道,她還特意化了妝,穿了平常舍不得穿的衣服,還有一輛奔馳車開到我家門口來接她的。”
“哦。”
文龍點點頭,心中已經明白了七八分。
“別哦啊,你說說,這怎麼回事,是不是我媽在外面,那個,那個啊。”
秦露露吞吞吐吐的問道。
文龍不由的想笑,說道:“你是想說你媽在外面是不是偷情,對吧。”
秦露露被這兩個字羞得滿臉通紅,抱著電話點點頭說道:“就是那個意思,是不是啊。”
文龍笑道:“我怎麼知道。”
“你給點意見啊,暈,我都不知道她們到什麼地方去了,急死人。”
秦露露急得在家里亂走,對文龍這時候還能笑出來格外不滿。
文龍聽出對方似乎非常著急,便也不笑了,正色道:“露露,你也別家里急得亂轉了,你要對干媽放心,我覺得干媽不是那種人。”
秦露露聞言有些無奈的說道:“我也相信我媽不是,但是難保別人不是啊,我媽說她去參加高中同學會了,里面肯定什麼人都有啊。”
文龍只得安慰道:“你當人人都像你想的那樣啊,干媽又不是小孩,還要你操這份心。”
秦露露黯然的點點頭,似乎是自問自答的說道:“我媽應該不會做對不起我爸的事吧。”
文龍無語的說道:“沒事了吧,沒事我就掛了。”如果露露知道她媽媽蕭雅琴是赴他的約會的話,不知道她心里會怎麼想?
只是掛了電話後,文龍便想到了蕭雅琴,想起了那晚擁著她的身體親吻她的時候,心中的堅硬又軟了下來,他永遠也忘不了剛上小學的時候,看到蕭雅琴與秦露露之間的母女慈愛,那種發自內心的關切所迸發出的強烈母性光輝,讓文龍一下子就徹底迷戀上了她,那種母親對女兒的寵溺與關心令他分外的羨慕,他也說不准到底是喜歡她的女人身份還是母親身份,反正就是成為了心中難以割舍的一份。
以他現在的身份,工廠老總自然會賣給他面子繼續留用蕭遠山,干媽蕭雅琴喜出望外,中午非要請他吃飯,他怎麼會讓干媽出錢呢,自然是干媽請客,他來買單。
整個吃飯過程,母子倆默默無語,誰也不想打破這種平靜,文龍一個人落寞的看著窗外,蕭雅琴心中沒來由一陣酸楚,知道自己昨晚最後那番話很可能傷害了龍兒的心,終於打破了心中的猶豫,堅定的走到文龍的身邊坐下,看著他無神的眼睛。
文龍回過神來,看著近在咫尺的蕭雅琴,嘴角抽動了兩下,想要說話,但是卻沒有說出口。
蕭雅琴看得更是心中難受,曾經快樂陽光的大男孩,在剝掉了玩世不恭的外表之後,內心的脆弱讓人看了都心疼,強烈的母性忍不住爆發出來,一把將少年攬入懷中,忍不住哭道:“龍兒,是干媽不對,干媽不該傷害你。”
文龍也忍不住落下淚來,他靜靜的靠在蕭雅琴的懷里,傾聽著她的心跳,雖然臉頰能感受到她豐滿鼓脹的胸脯,但卻生不出半分淫邪的念頭,反而覺得無比的安心與滿足,情不自禁的的攬住對方的腰肢,用力的靠在她溫暖的懷中,默然不語。
“感覺好些了嗎?”
見懷中的少年呼吸逐漸平穩下來,蕭雅琴溫柔的問道。
文龍沉默了半晌,才緩慢了嗯了一聲,激蕩的心情逐漸平復下來,他察覺目前的姿勢有些不雅,雖然有些戀戀不舍,但還是不得不努力的坐直身子,離開了蕭雅琴的懷抱,瞥見對方的胸口被自己的淚水打濕,不由的有些面顯羞澀,難過的情緒又衝動了幾分。
蕭雅琴寵溺的看著面前的少年,接觸的越久她越是發現看不清對方,平日里看著像是個青澀陽光的大男孩,但偶爾也會變成霸道的讓人手足無措,她努力的讓自己忘記那晚發生的事情,定下心神,輕聲說道:“謝謝你,龍兒,這次露露舅舅的事情多虧了你。”
文龍搖了搖頭,說道:“沒事,露露舅舅就是我的舅舅,我只不過動動嘴罷了。”
蕭雅琴苦笑道:“你可知道,你這嘴動一動,就幫干媽解決了天大的難題。”
見文龍情緒依然不高,蕭雅琴便端起酒杯說道,“龍兒,干媽借花獻佛,敬你一杯。”
文龍看著面前的酒杯,沉默了一下,猛地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看著少年眉宇間的郁結,蕭雅琴真是有著說不出的心痛,見狀也連忙飲盡了杯中的酒。
文龍借酒澆愁,頻頻舉杯,蕭雅琴也不好相勸,陪著喝了小半斤,火辣辣的白酒如同一條火线,沿著喉管一直燒到胃里,她的酒量也就是一般,眼看著文龍還要去開一瓶,嚇得她連忙伸手拉住對方的胳膊,急忙說道:“龍兒,不能再喝了。”
文龍抬眼看著面前這個面頰作燒的中年女人,酒精驅使著他猛地一把抱住對方的腰肢,不顧一切的將嘴唇往對方的唇上印了過去。
蕭雅琴淬不及防,雙唇便被對方含進了嘴里,她慌亂的想要推開對方的環抱,但是文龍卻抱的死死的,讓她半分都推不動。
少年的舌頭不住的舔著蕭雅琴的嘴唇,她用力的想要反抗,急切間,她感到對方的舌頭正在用力的撬著自己的牙關,急切之下,她下意識的咬了對方的舌頭一口。
“啊。”
文龍疼痛的縮回舌頭,滿臉哀怨的看著對方,蕭雅琴這才發現少年的臉頰上已經滿是淚水。
“對不起,蕭阿姨。”
文龍松開了雙手,滿臉哀色,踉踉蹌蹌的往門口走去。
看到文龍蕭索的背影,蕭雅琴突然感到心頭一陣哀傷,連忙收拾好心情,上前扶住他說道:“龍兒,你醉了。”
文龍冷冷的推開她的手,說道:“我沒醉,蕭阿姨,我先走了,再見。”
聽到這聲再見,蕭雅琴猛地悲從心來,她不明白自己此刻是個什麼樣的心情,總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被從心底挖去了一般,看著文龍擰開房間的門,她突然哭了出來,哭得莫名其妙,傷心欲死。
文龍的腳步並沒有因為哭聲而有所停留,隨著啪嗒一聲門鎖上的聲音,少年的身影徹底的消失在了門口。
蕭雅琴失魂落魄的看著空無一人的前方,她越想越覺得難受,那種感覺是她從來沒有經歷過的,心底空空的,寂寞難受到了極點,猛然間,她腦海里跳出一個難以遏制的念頭,要追過去,追過去,不能讓他走,如果他走了,自己的人生該多寂寞。
在這個念頭的驅使下,蕭雅琴仿佛發了瘋似的,猛地衝了出去,剛擰開門跑出兩步,突然眼角的余光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驚喜的轉過頭,卻發現文龍竟然就靠在自己身後的牆壁上,嘴角帶著壞壞而又得意的笑容。
看著又驚又喜的女人,文龍輕聲笑道:“我已經數到43了,我告訴我自己,如果數到100你還不出來,我就真走了,以後都不會再見你。”
蕭雅琴看著這個得意的小男人,她知道自己敗了,徹徹底底的敗了,那天晚上的酒後荒唐和昨晚院子里的一吻早已讓情愫在心底深深的扎下了根,此刻在酒精的催生下,這顆嫩芽迅速長成為了參天大樹,滿腔的愛意將她的心塞得滿滿的。
看著少年帶著充滿侵略性的笑容一步步的走進,蕭雅琴沒來由一陣慌亂,但是腳卻仿佛生了根似的,半分都移動不得,直到對方的呼吸噴到了自己的臉頰上,她才仿佛突然反應過來似的,羞澀的想要逃開,但是卻已經晚了,雙臂如同鐵箍一般將她圈的緊緊的,身體上已經逃不掉了,而心靈更是已經繳械投降,潰不成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