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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十一卷 第2章 美術館事件

肉體買家 貴竹 5741 2024-03-03 10:49

  第二天是陰雨天,毛毛細雨時斷時續。

  朴仁冰早早就叫羅南起床,開始新一輪的訓練,訓練內容不只有之前進行過的舉止儀態,還加入韓語學習和變聲技巧訓練。

  本來對著一名如花似玉的大明星,就算再枯燥的訓練也應該是一種享受,不過朴仁冰半天都沒有好臉色,始終冷著一張臉,簡直方圓十公尺內都是冷空氣,這就讓羅南難受了。

  他原本還打算一有空閒,就偷偷外出找個心愛的女人聚一聚,現在只能放棄這個想法了。

  朴仁冰這座隨時會被點燃的活火山,壓抑了半天,想要找羅南的錯誤發泄一下,可惜始終沒有成功,因為羅南實在將訓練做得太好了,無論是韓語學習還是變聲技巧都學得飛快,就算她想苛責也沒有借口,於是場面一度很僵持。

  朴仁冰一直不放棄找發飆的機會,所以堅持訓練,而羅南繼續保持著學習的熱情和高效率,讓朴仁冰無從下手。

  最終,還是陳明藝的插入,打斷了僵持的局面。

  她把朴仁冰拉到了一邊,想讓談話避開羅南,但是以羅南的敏銳耳力,還是將她們的談話內容聽在了耳里。

  原來朴仁冰今天本來有拍攝工作,不過一早卻臨時通知劇組將拍攝延後。

  只是因為她想要加快對羅南的訓練——這當然是朴仁冰的托詞!

  實際上是因為她對昨夜發生的意外,心里感到忿忿不平,想要找羅南的碴。

  可惜她終究還是沒能如願,只能帶著一肚子的悶氣,隨陳明藝外出了。

  兩女離開,羅南就此得了空閒。

  他想起了之前放棄的淫蕩想法,立刻滿心躁動,飛快來到車庫。

  如江口洋尋所說,車庫里的確留有兩部車,一部黑色SUV、一部藍色敞篷跑車,都是韓國國產車,羅南選擇了前者。

  正當羅南喜孜孜地准備將車開出車庫時,一通電話突然打到江口洋尋給他的那台手機上,這等於熊熊燃燒的火堆,遭遇當頭潑下的冷水,讓羅南瞬間郁卒到極點。

  十分鍾後,江口洋尋出現在羅南面前,二話不說,就要羅南跟他走。

  “發生了什麼事?我們要去哪里?”羅南有些無奈地問。

  “我們要去正在建造的神韻美術館,那里出事了。”江口洋尋回答。

  “我現在能公開露面嗎?再說,神韻美術館是什麼地方?我怎麼不記得你們提供的資料里有這個地方?”

  “資料里沒有,美術館是神韻建築援建的一項慈善工程,誰也想不到那里會出事。至於你的露面問題,剛剛我打了電話給朴仁冰小姐,她說你學得很快,只要不跟熟悉的人近距離接觸,應該能夠過關。”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美術館發生了爆炸,已經快要結構封頂的建築被炸成了一片廢墟。幸好是午餐時間,大部分工人都撤出工地用餐,只死了五個人。”

  “原來是這麼大的事,不過你找我干什麼?你不是應該去找祝正忠先生嗎?我只是一個替身,難道還能代替祝正忠先生處理這種危機事故?”

  “原則上是這樣,不過現在非你不行,因為會長昨晚傷勢惡化,一度昏迷,現在根本不能處理任何事務,一切就靠你了。”

  “不對啊!會長難道沒有親戚嗎?我好像在資料里看過,他有一位親叔叔,在總公司——神韻軟體里擔任要職,由他代替會長出面,不是更妥當嗎?”

  “你說的是祝部長,祝部長目前在總公司坐鎮,無法分身。你就不要多問,只當是一件工作,到了那里,聽我的指示就行了。”

  說到這里,江口洋尋已經有些不耐煩。

  事實上,按照身份的差別,江口洋尋完全沒必要對羅南客氣。

  只是這兩天突如其來的事故愈來愈多,他要借重羅南的地方不少,很需要羅南積極的配合,所以他在言語舉止間才對羅南萬分客氣,甚至還行下屬禮;可惜羅南不懂見好就收,如此喋喋不休地追問,將他的耐心都快磨光了,江口洋尋覺得該對羅南教育一下了,否則讓這個中國人長了氣焰,就不好控制了。

  羅南對江口洋尋的轉變並不在意,他在意的是江口洋尋言語間透露的——關鍵訊息,到底有幾分可靠?

  祝正忠真的傷重垂危嗎?所謂的祝部長真的只能坐鎮神韻軟體嗎?

  雖然羅南一時還不能分辨這些訊息的真假,但是起碼有一點可以肯定,江口洋尋所說的話,有很多不盡真實之處。

  到了施工地點,羅南發現事情遠比江口洋尋所說的復雜。

  工地已經被上百名警察包圍,不過警察卻被堵在工地出入口,並沒能闖進去,因為有一隊穿青灰色服裝的保安正在跟警察對峙,而這些保安的人數是警察的三倍。

  “這是怎麼回事?”羅南隨同江口洋尋走下車,看到這種情形,不禁發問。

  江口洋尋淡淡地瞥了羅南一眼,沒有回答,不過嘴角卻露出一抹冷笑。

  就在這時,不遠處有一群人向這里跑來,邊跑邊喊:“首席秘書,你終於來了。”

  “劉局長,你慌什麼?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最需要的是冷靜和積極的處理。”

  江口洋尋對著跑來的一個油光滿面的中年胖子喝道。

  “是、是、是……”胖子劉局長掏出手帕,連連擦拭額頭,似乎很緊張。

  江口洋尋臉上掠過一絲鄙夷之色,又喝道:“沒看到會長在這里嗎?以前你們沒機會見到會長,現在見到了,還不問好?”

  “這是會長?”

  胖子局長瞪大眼睛,一副見到佛祖的樣子,好半晌才回過神來,連忙深深一鞠躬:“會長,您好,我是劉……”話沒說完,他忽然發現身後的人都一副傻愣愣的樣子,連忙退過去,飛快地一頓拳打腳踢:“你們這幫家伙,平時的禮貌都放到哪里去了?還不向會長尊敬地行禮?”

  “夠了。”江口洋尋難以忍受這幫人的丑態,連忙揮手制止這場鬧劇。

  “其他人散開,劉局長,你來報告一下情況。”

  “是、是、是。”胖子局長又連連鞠躬,然後呼喝著要其他人站到一邊去,他自己則連忙屈身來到羅南面前。

  “具體情況是這樣的,發生爆炸的時間是正午十二點,這時候所有的工人都撤出工地吃飯,只有營建部的楊科長等五人照例在工地看著。爆炸發生得很突然,幾乎瞬間整幢建築就轟然倒下,看上去就像整體爆破一樣。”

  “你的意思是有個精通爆破的人,偷偷地在各處打孔安裝了高能炸藥,這才將整幢建築瞬間夷為平地?”江口洋尋臉色凝重地問。

  胖子局長連連點頭:“就是這樣的,我已經請來了兩位爆破專家,他們也是持這種看法。”

  說到這里,胖子局長眼巴巴地注視著羅南,似乎希望羅南贊揚他幾句,雖然他對事故負有責任,事後處置迅速,應該得個安慰獎。

  羅南瞥了江口洋尋一眼,見他點頭,便微笑對胖子局長說了一個字:“好。”

  胖子局長立刻眉飛色舞,像是受了天大的褒獎一樣。

  羅南沒心思再理會這個活寶,他心里頗有疑問,加上江口洋尋也有話對他說,所以兩人走到一邊。

  “這事情很復雜,你要鎮定。”江口洋尋首先開口,口氣很沉重。

  羅南自然不會把這些話放在心上,對此並沒有反應,反而問道:“為什麼那五個人在吃飯時間還留在工地?剛才我聽劉局長說到了“照例”這個韓語詞匯,不知道我有沒有聽錯?”

  “你沒聽錯,因為美術館將來要存放大量珍貴的藝術品,楊科長等五人是忠誠的公司精英,他們守著工地,也是為了防止有人偷偷地測繪美術館的結構圖。”

  “看守工地只需要在建築周圍就行,怎麼會五人全被炸死?”

  “因為美術館最重要的地方,是一次澆築完成的保險庫,他們平常都守在那里。”

  羅南點了點頭,江口洋尋的回答很含糊,不過他也只能問到這個地步。

  “我們不進去嗎?”羅南換了話題,望著不遠處對峙的人牆,皺著眉頭問。

  “不需要進去。既然公司董事會派出了大批保安,說明已經有了處置措施。你就待在外面為公司員工鎮場吧,等一會兒可能有大批記者和遇難家屬趕到,你聽我的指示行事,是否露面由我決定。”

  江口洋尋的語氣淡淡的,看不出焦躁,跟來之前的狀況相比,簡直天壤之別。

  羅南不禁暗暗冷笑,他忽然心有所悟,他這個冒牌會長,根本不可能實際經手神韻建築的事務。

  事實上他很清楚,所謂祝正忠傷重垂危多半是個謊言,祝正忠仍然控制著公司大權,只是藏在某處,遙控指揮著一切。

  其實,羅南很想知道祝正忠為什麼要推出一個替身,而且還做得這麼輕率,也很想放開手腳查一查祝正忠,比如那個居於中心、始終不得一見的總公司神韻軟體,還有江口洋尋提到的祝正忠的私人伺服器,他都想探一探。

  不過理智告訴他,眼下還不能輕舉妄動,因為祝正忠一方面讓他早早地露面,另一方面依然將他置於公司的邊緣,一定是在觀察他、測試他,對他有所防備。

  如果他輕舉妄動,那麼就算最終證實神韻軟體跟血獅組織有關聯,恐怕得到的東西也不多,畢竟血獅組織很會銷聲匿跡,這一點已經在黑色游艇事件中得到教訓。

  過沒多久,現場果然陸續有記者趕到,很快工地圍牆周圍都架起了攝影機,閃光燈如雨打芭蕉般的此起彼伏,還有幾名電視台主持人開始現場報導,顯得很熱鬧。

  羅南避在一邊,等了良久,也沒見到有遇難家屬前來哭訴,倒是有一個穿簪服的大帥哥鬼使神差地找到了他。

  要說這個警服帥哥也算是極品,樣貌帥得天怒人怨,臉上卻滿是胡渣,他還是個喜歡裝熟的人,走至近前先遞出一根煙,然後才笑咪咪地道:“祝會長,你的企業遭遇了慘禍,你就一直站在這邊看戲嗎?”

  羅南點燃了煙,吸了一口,聳了聳肩,沒有回答。

  “祝會長恐怕不知道我是誰,我是首爾警察局刑事分組組長金羽煥。祝會長你該知道,既然發生了人命,警方有權利進入現場調查,希望你撤走那些保安,否則我就把他們統統抓到警局里。”

  就在這時,江口洋尋走過來,攔在金羽煥的面前,道:“會長現在不便發表任何言論。金組長,我們會長不顧病體安危,第一時間趕到這里,已經足以說明會長對這次事件的關心。我們不是不准你們進入現場調查,而是你們人多嘴雜,一不小心就會破壞現場,本公司已經聘請刑偵專家和律師,等他們到了,我們一起進去。”

  “刑偵專家?”

  金羽煥譏諷地仰天打個哈哈,道:“刑事組就是最好的刑偵專家,貴公司阻止警方調查,浪費案件發生後找尋凶手的黃金時間?難道你們的工地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你們想搶先毀滅證據?”

  “金組長,請慎言。”江口洋尋喝道。

  “我們企業樹大招風,不時遭人陷害,其中就不乏掌管公共權力的公務員,所以公司章程有明文規定,遇到意外必須有專家和律師在場。我們這樣做也是現實所迫,算是非常時期用非常手段。”

  “非常時期用非常手段?真是出口成章啊!你覺得警察為了查案、為了替五名死者討回公道,是不是也該非常時期用非常手段,請你們回警局協助調查呢?”

  金羽煥冷笑道。

  江口洋尋不動聲色,根本不把金羽煥的威脅放在心上:“金組長,希望你理智點,看清楚站在你面前的是什麼人,我們會長是著名的企業家,有顯赫的社會地位。”

  “地位再高,還不足一個鼻子,兩只眼睛。”

  “我們無法溝通。”

  江口洋尋露出失望的樣子,連連搖頭。

  正好此時有幾部車體上印有神韻建築標識的車開了過來,江口洋尋連忙向羅南點了點頭,再向他開來的那部賓士車使了個眼色。

  羅南明白江口洋尋的意思,這是要他回賓士車,顯然,他剛剛說的刑偵專家和律師都到了,而羅南扮演的角色也該下場了。

  也許江口洋尋做這一切,都只是為了爭取時間。

  羅南腦海里掠過這個念頭,同時他轉頭瞥了金羽煥一眼,為這位還不知覺悟的家伙暗暗默哀,接著才走向賓士車。

  眼看距離賓士車還有十來步,就在這時,一股尖銳的氣浪從對面蕩漾過來,接蕃只聽“轟”的一聲巨響,十步之遙的賓士車像被炮彈砸中了一樣,瞬間化為了翻滾的火球。

  羅南頓時臉都綠了,這絕對是反器材狙擊槍才能打出的效果,但一槍能打爆防彈賓士,肯定也使用了特制穿甲彈。

  羅南終於光榮地做了祝正忠的代罪羔羊。

  幸運的是狙擊手並沒有想要他的命,否則不會在他距離車子還有十多步時下手,而且將車子打翻的方向還背離他,這可能是一個警告,也可能是一種死亡通牒。

  羅南不禁望向子彈來的方向,反器材狙擊槍可以相隔幾千公尺開火,不過想要打出剛才的效果,距離太遠也不可能。

  羅南的目光越過陰雨天昏暗的空間,快速落到距離兩千公尺外的一棟高樓樓頂,那里有一道矯健的背影正迅速隱入一排障礙物中。

  那是誰?

  朴仁冰的瘋狂影迷?

  還是真正的復仇者?

  羅南不禁有些出神地想。

  就在這時,他的身後響起一聲大喊:“臥倒!”

  然後就有一股強烈的“氣勢”撲過來。

  撲過來的是金羽煥,剛剛他反應不及,現在他終於趕到了,身為一個警察,當然不能看著一個財閥首腦在他面前眼睜睜地被槍殺,所以他撲上來想要掩護羅南。

  可惜,他撲得有些晚了,簡直就是馬後炮。

  羅南連忙讓開一步,讓撲來的“氣勢”化作了狼狽的驚呼,然後一聲悶響,——金羽煥“五體”投地,差點沒摔個三級傷殘。

  日本,東京。

  祝正忠一臉慘白地躺在病床上,雙目微閉,像在思考,又像在閉目養神。

  他的俊臉上偶爾浮起一絲焦灼,但焦灼停留不了多久,很快就被發自內心的冷酷所取代。

  直到病房外忽然響起急促的腳步聲,祝正忠才睜開眼睛,他已經恢復平靜,目光顯得平和,然而眉宇間卻有著一絲詭異的氣息。

  “進來吧。”祝正忠道。

  門外的侍從室室長連忙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屈身到病床前,垂首等待詢問。

  “解決了嗎?”祝正忠淡淡地問。

  “已經辦妥了,不會有問題。”

  “嗯。”祝正忠臉上浮起一絲滿意之色。

  “不過剛剛接到江口的電話,有人用重型狙擊槍襲擊了您的座駕,整部車被完全擊毀,目前還沒有查到是誰做的,不過看手法很像是襲擊會長您的那個人。江口覺得應該重點盤查相關黑市,重型狙擊槍不是普通貨色,敢出貨的地方肯定不多。”

  “知道了。那個替身死了沒有?”

  “沒有。當時他還沒上車,據江口分析,槍手的用意不像是要人命,更像是在戲耍。”

  “也是警告。說不定他已認出那是替身,但知道又怎麼樣?我不會給他機會。”

  “會長不准備回去嗎?美術館事件已經掀起軒然大波,會長兩次遭襲的事情也;已經上了今天的晚報頭條,現在公司各方都受到媒體高度的關注。神韻軟體?邊也已經有股東蠢蠢欲動了,情勢已經有些危急。”

  “無妨,跳梁小丑要鬧就讓他們鬧,等這邊的事情圓滿結束,再回去收拾他們。”

  “神韻建築可能需要召開新聞記者會,需要請會長出面。”

  “不是有那個替身嗎?他那麼長命,讓他去。”

  “如果被人識穿,恐怕對公司有不利的影響。”

  “江口不是說他扮演得很好嗎?把新聞記者會往後延幾天,再對他加強訓練,就算言行舉止上出現差錯,也可以往遭逢變故上推。”

  “會長說的很有道理,我會讓江口安排。不過,那個替身是不是應該控制一下?如果平時言行不慎,或者受到誘惑,也許會做出背叛的愚蠢行為。”

  “這種事還來問我嗎?你負責的部門是干什麼的?記住,控心為上,威逼為下。他也算立了功,可以多給他;些活動空間,不過總公司仍禁止進入。”

  “是。”侍從室室長領命,隨即轉身而去。

  祝正忠再次閉上眼睛,然而臉皮下卻隱隱潛藏著幾分陰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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