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做人不能太帥!
羅南覺得自己可能帥出毛病了。
雞飛狗跳的逃亡後,朴仁冰被崔龍接走,他則被安排回到瑞草區的獨院豪宅。
在豪宅里,他照例見到了江口洋尋,不過此人看到他時一臉陰鷲,如果這世界殺人不犯法的話,估計他會毫不猶豫地下手。
“我知道你在深紅酒莊遇到了一位讓你心動的小姐,你們之間還發生了一些故事,不過我希望一切到此為止,否則下次你就沒這麼好運了。”
江口洋尋說得很緩慢,語氣里也沒有了尊敬。
羅南裝出錯愕的樣子:“你說到此為止,是要我跟長相思小姐斷絕來往嗎?可是我還有好多問題要問相思小姐,她的保鏢為什麼追殺我?還有那個人年紀輕輕怎麼會猝死?”
“你想問,就怕你沒機會問。羅南先生,我給你一個警告,請你珍惜目前的工作,另外請記住,好奇心是會害死人的。”江口洋尋冷冷地道。
羅南回以搖頭:“我不同意,不知道答案,我會寢食難安的。”
“寢食難安跟死亡相比,你會選擇哪一個?”江口洋尋眼中寒光閃閃。
“大……大概……第一個吧。”
“很好!羅南先生,你很聰明。現在你去休息吧,明天一早我來接你,你要出席幾場活動,還有一場小型媒體見面會,希望你養好精神。”
說完,江口洋尋轉身離開。
羅南對江口洋尋的一番言行並不在意,今天一整天發生很多事情,的確夠這位首席秘書受的,照他估計,恐怕那位待在幕後操控的祝正忠也不好受。
現在局勢並不明朗,但是有些東西已經浮現在他眼前,所以對他來說,今天反而是很有收獲的一天。
想著,他便伸了個懶腰,然後走進自己的房間。
還沒打開燈,羅南就覺得不對勁,因為他看到自己的床上多了一個人。
羅南將燈打開,在床上之人驚醒時,他靠在門框邊,以一種戲謔的語氣道:“經紀人女士,你不覺得自己上錯床了嗎?”
沒錯!擅自躺到羅南床上的不是別人,正是整整一天不見人影的經紀人陳明藝。
她當然不是羅裳半解地躺在床上誘惑羅南,實際是她看上去很疲累,似乎又有話要對羅南說,所以待在羅南房間里,不知不覺就躺到睡著了。
“羅南先生,其實我有事拜托你。”
陳明藝從床上爬起來後,因為感覺剛剛睡在羅南床上不妥,臉上不禁浮起一絲紅暈,連帶著她說話時也有些底氣不足。
“有什麼事是你這個金牌經紀人解決不了,而我這個小人物解決得了的?”羅南繞口令似的詢問。
“這事可能會讓您感到為難……”陳明藝吞吞吐吐,像是羞於出口。
“有什麼為難的?現在子彈都在頭上飛,殺手追著我滿街跑,連隨時丟命的事,我都在做了,還會有什麼事情讓我為難?”羅南笑道。
“您的確很有勇氣,換成其他人遇到這些事,可能早就嚇得逃跑了,你還能笑得出來,說明你很瀟灑。”
“好了,不要給我戴高帽子,我知道你們娛樂圈的迷魂湯可不好喝,有事就直說吧。”
“其實只是一件小事。”
“小事會讓你繞這麼大的圈子,還不追究朴仁冰小姐不久前遭遇危險一事?你就痛快地說吧,能辦我一定辦。”
“好吧,那就請您住進醫院吧!”
“什麼?”羅南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然而陳明藝的點頭卻讓他知道,他沒有出現幻聽,陳明藝的確提了一項荒唐的請求。
“這是一項大的宣傳計劃,跟仁冰小姐很快要參與演出的一部愛情電影有關,電影的拍攝主景在一家醫院,制片方許諾了很高的片酬,但是希望仁冰小姐制造一起跟電影和愛情相關的新聞,新聞一定要有爆炸性、有很高關注度,其實也就是說要制造緋聞。”
陳明藝等羅南的激動稍停,便連忙解釋。
“朴仁冰小姐為了一部電影,需要這麼犧牲嗎?”羅南又驚訝又不解。
“這是仁冰小姐很期盼的一部電影,所以她才答應制片方這樣無禮的要求。”
“也許高片酬,才是最?要的原因吧?”
“不,羅南先生,仁冰小姐不缺錢,她的男朋友祝正忠先生是韓國富豪,仁冰小姐需要什麼,祝正忠先屮都會滿足她,她才不會為了錢而拍戲。事實上原因其實有兩方面,首先是因為電影的導演很有名氣,他的電影有機會在國際上得獎,仁冰小姐期盼跟他合作已久;另一方面,仁冰小姐的母親當年就是在一家醫院和她的父親結識相愛,仁冰小姐覺得她演出這部電影,將很有意義。”
“原來如此,不過為什麼要我住進醫院?”
“我們會安排一個記者偷拍仁冰小姐前去醫院探視你的畫面,當然記者是我們的人,他會拍下一些在病房里的曖昧畫面,然後對媒體爆料,到時候無論是仁冰小姐,還是那家醫院,都會成為媒體的焦點。媒體很會聯想,他們很快就會發現,仁冰小姐的愛情故事跟她將要演出的一部電影有很大的相似性,那麼一個假戲真做的猜想,就會在媒體間引發轟動,到時候半個亞洲都會傳遍這則新聞,記者們會蜂擁而至地關注即將開拍的電影,這場宣傳也就算成功了。”
“好精密的謀算啊!簡直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羅南不得不拍手稱贊。
“過獎!只是順水推舟,不是什麼新鮮手段。”陳明藝笑道,語氣里倒是有些自傲。
羅南卻在這時搖了搖頭:“不行,這太為難我了。你說要在病房里拍一些曖昧的畫面,我怕我會演不好,你還是找別人吧。”
“找別人?怎麼能找別人?”陳明藝有些急了。
“這項宣傳計劃,不是你想的這麼簡單,其實仁冰小姐同意這項宣傳計劃,還有一個重要原因,那就是她要借這次緋聞,向媒體公布她和祝正忠先生的戀情。仁冰小姐看上去風光無限,但是她的愛情其實一直受多方掣肘,不斷出現的槍擊事件就是一個證明。仁冰小姐害怕這樣等下去,阻礙會愈來愈多,總有一天她會不得不跟祝正忠先生分開,所以與其整日擔驚、受怕,不如孤注一擲,她要所有人在這次宣傳計劃後都知道,她跟祝正忠先生戀愛了。”
“這個瘋婆子,她孤注一擲出去的是我,又不是祝正忠。”羅南失聲叫道。
“你說什麼?你敢罵仁冰小姐是瘋婆子?”陳明藝呆了。
“當然是瘋婆子!”
羅南豁出去了,道:“朴仁冰小姐把我當什麼?刀槍不入的鐵甲人嗎?她只想自己快活,怎麼沒想過我?如果我跟她曖昧,人人都以為我是祝正忠先生,那麼所有的災難都會落到我頭上,到時候我被人大卸八塊,她卻可以跟真正的祝正忠先生逍遙快活,這個毒婦,她竟然有這樣的心機,肯定早在中國就想好了這項計劃,這才下這麼大本錢,來培訓我這個替身。”
“不、不,仁冰小姐不是這麼想的,她只是被愛情衝昏了頭腦,其實她琪在很興奮也很混亂,這其實是你造成的。幾十分鍾之前,你讓她跟死亡擦肩而過,她覺得人生禍福無常,後悔到現在都愛得偷偷摸摸,所以才決定不顧一切地公布她的愛。她不是存心傷害你,這不是她的本意。你就看在幾十分鍾前,她多次的幫助你,還與你同生共死的分上,答應我的請求吧。”
“同生共死?她有跟我同生共死嗎?”羅南臉色古怪。
“怎麼沒有?仁冰打過電話給我,她將事情的前後經過都說了一遍,認真說來,她還救了你一命,如果不是她發現那個叫十錢的保鏢開車撞過來,趕緊拉住你,你可能早就被車子壓成肉餅了。”
“是嗎?那麼朴仁冰小姐有沒有跟你說,在退開的時候,她突然將高跟鞋踩斷了跟,是我將她拉到一邊的呢?”
“有這事嗎?”陳明藝一愣。
“好了,我們也不必算細帳。其實事情到了這一地步,我也不可能撒手不管,就算朴仁冰小姐對我沒什麼恩情,看在她下午沒有棄我而去,我還是很感激的,盡管我很害怕,但是人生自古誰無死?是男人就要對自己狠一點。好吧,我答應你的請求,不過我有條件—”
“說!”陳明藝臉上露出“早知如此”的表情。
“第一,我不跟朴仁冰小姐接吻,更不能失身。你想要的曖昧畫面,我可以配合,但關鍵地方請用電腦合成,否則我會吃不消。”
“請您安心,這不可能發生,仁冰小姐的初吻,絕不可能落在你的嘴上。”
“初吻?她還沒有跟祝正忠先生接吻過嗎?真的假的?”
“不信你自己打電話問仁冰小姐。”
“還是算了,我一說,她肯定以為我罵她老處女。”
“羅南先生,我不得不說,您的嘴巴有時候真的很臭。”
“是嗎?我還是說第一個條件吧。第二,我住在醫院里會很無聊,你給我找一個可以說話的對象。”
“僅僅是“交談對象”嗎?”
陳明藝覺得不屑,她真想給面前的色狼迎面一拳,也好讓他知道侮辱仁冰小姐的下場。
這混球,剛剛說不能失身給仁冰小姐,轉眼就要找“談話對象”,他以為她這個金牌經紀人是什麼?
淫媒嗎?
“當然也不只有交談啦!偶爾拉拉手、說說理想、談談人生……”羅南笑嘻嘻地道。
“羅南先生,你真的有妻子嗎?我怎麼覺得你的人生過於信馬游韁呢?”
“這個問題我不會回答,因為你不是我的妻子。”
“我想,在這世上,有勇氣做你妻子的人可不多。”
“或許你說的對,或許事實恰恰相反。”
“只有這兩個條件嗎?”
“暫時只有這兩個,看事件發展,或許還會增加一、兩個,當然我會考慮你的承受力,經紀人女士。”
“好,我答應了。”
陳明藝咬牙切齒地道。
盡管這個答應,意味著她將做一次恥辱的“淫媒”,不過關系到朴仁冰以後的人生,以及她做經紀人的成敗,她也只能打落門牙和血吞了。
陳明藝並沒有告知羅南住進醫院的准確時間,羅南也沒問,因為他已經看出來了,陳明藝和江口洋尋對他的安排簡直矛盾,宣傳計劃顯然並沒有得到祝正忠的同意,一切都是朴仁冰私自作主。
“這只是瘋婆子的率性而為嗎?還是因為意識到愛情的重重危機,想要置之死地而後生?”
羅南不禁覺得好笑,眼下形勢十分詭譎,困鎖愛情的朴仁冰猛然出招,看上去可能打中所有問題的核心,也可能卷起另一番波瀾,不知道到時候祝正忠該怎麼頭疼了。
送走了陳明藝,看上去這一夜的紛紛擾擾已經落幕,然而羅南很快發現,還有好戲在等待開場。
時鍾剛走過十二點,一陣風從豪宅院落里吹過,院門隱隱發出輕微的開鎖聲音,還有幾聲玻璃破碎聲從院落牆頭傳來,躺在床上閉目養神的羅南立刻睜開眼睛,拿起床頭的無线監控終端器一看,只見終端器的顯示畫面正在跳動,有人正透過外部輸入密碼,一層層地關閉整個住宅的保安系統。
“看來是來了熟人。”羅南不禁冷笑,然後迅速在終端上連线,在侵入者闖進保安系統核心前,將最後一層動作感應器的密碼修改掉。
侵入者不只一隊,而是兩隊,有密碼的走門,無密碼的翻牆。後者只有兩個人,是前者的一半,看上去像是跟著前者來湊熱鬧的。
第一波的四個人穿著黑衣,戴著口罩,手提工具箱,行動敏捷迅速。
不過他們闖到主宅門前,也不得不停下腳步,因為最後一層動作感應器沒有解除警報,他們就算有鑰匙,進門時也會觸動警報。
“怎麼回事?”領頭的人壓低聲音喝問。
“不知道。”
手里拿著一台掌上電腦、負責解碼的一個瘦高個子不解地道:“最後一層密碼不對,我無法完全控制保安系統。”
“難道是他把最後一層密碼改了?”
“只有這個解釋。現在有兩個解決辦法,要不等我破解密碼,要不我們直接闖進去?”
“直接闖進去會驚動他嗎?”
“肯定會,動作感應器被觸動,會發出很大的警報聲。”
“那你抓緊破解。”
“好的,只需要五分鍾。”
趴在牆頭的第二波人也在悄聲交談,誰也不會想到,這兩個人竟然一個是記者,一個是高級檢察官。
不用說,他們就是羅南曾經見過的時報記者張炳,以及混血檢察官南俊瑛。
“你認為他們是什麼人?”南俊瑛將聲音壓得極低,湊到張炳耳邊問。
如蘭似麝的香氣鑽進張炳的鼻孔,讓張炳這位一向自詡冷靜的時報記者,也不禁一陣心猿意馬。
“你傻啦?我在問你。”南俊瑛見張炳呆呆的樣子,不禁有些生氣。
張炳驚醒過來,連忙低頭表示歉意:“對不起,其實我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但看他們鬼鬼祟祟的,愾定不是好人。”
“這還用你說?”
南俊瑛頓時哭笑不得,這個大胡子說的都是廢話,難怪呆頭“我懷疑他們是一個熟悉祝會長的人派來的,否則不可能有這里的錄匙和保安系統的密碼。”
張炳又道。
“這樣說才像話,不過很奇怪,他們現在在做什麼?怎麼不進去?”
“看樣子像是沒有完全掌控保安系統,可能他們拿到的是以前的密碼,不知道祝會長改了一些密碼,所以現在正在破解。”
“我們怎麼辦?眼看著他們謀害祝會長?”
“當然不能看著,祝會長是內幕交易案的關鍵人物,他還不能死,我們報警吧。”
說著,張炳就拿出了手機。
就在這時,遠處忽然傳來警笛聲,先是一處,然後幾乎四面八方都有這樣的聲音,並且在迅速拉近。
“怎麼回事?”南俊瑛感到奇怪地問。
“不知道,難道有人比我們先報警?”張炳不解。
與此同時,正站在院中等待解碼的四個人也是驚疑不定,起初他們覺得警笛聲不是衝著這幢豪宅而來,等到發現四面八方都有警車衝過來時,才覺得不對勁。
“我們走。”領頭者慌忙下達撤退指令,同時從背後褲腰處拔出了一把消音手槍,現在情況糟糕,他不得不做最壞的打算。
四個人連忙從院門衝了出去。
警車應還有一段距離,他們認為自己還有機會,只要衝進門前的車里,他們逃跑的機會起碼增加一倍。
他們成功了,雖然警笛聲就在不遠處,但是他們搶先衝進了車內,發動車子,前後耗時不到十秒。
“快開車!”領頭者厲聲喝叫。
“不行,車胎有問題。”開車的人充滿了驚慌。
“有人扎破我們的車胎。”另一個人很快回答,他剛剛探出車窗外,觀察了車胎情況。
“媽的!我們?定被人跟蹤,所以才會有警察。”剛才解碼的瘦高個子暴怒地道。
“看來走不了了,對不起了,各位。”
領頭者忽然道,話音未落,他手里的槍已經抵到了瘦高個子的太陽穴上,“噗”的一聲輕響,瘦高個子的太陽穴上多了個指頭般大小的血洞,剩下的兩人意識到不對,慌忙打開車門想逃跑,然而結果還是一樣,又是兩聲沉悶的死亡之音,這兩人都背部中槍,撲倒在馬路上。
這時候,警察已經趕到豪宅周圍,若干車燈將四周照得亮如白晝,領頭者殺死兩個手下的情景正落在他們眼里。
“不許動!”
“放下槍!”
警察們舉起槍,紛紛暴喝。
有個非常帥氣的警察最干脆,直接從突擊隊員手中奪過一把衝鋒槍,“啪、啪、啪”的在地上一番掃射,以示威脅。
領頭者冷笑了一聲,根本不理那個帥氣的瘋子,直接縮進車內,不管外面如何叫喊,他只顧著將帶出來的一只銀白合金工具箱拿到面前,在箱子開口處的密碼按鈕上連續按了幾下,等看到上面顯示出“正在自毀”的字樣後,他才放下箱子,臉上露出輕松之色。
最後一步,領頭者將槍口對准自己的下頷,扣下了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