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祝正忠在日本揮刀跳腳的時候,羅南和朴仁冰正被一個瘋狂的保錄追殺。
汽車的車輪在馬路上滑出一道道車胎印,不時傳出的煞車聲、急駛聲,尾隨緊追的警笛聲,在熱鬧的首爾街頭更像是在拍戲。
“快、快!他要追上來了,你開快;點。”朴仁冰緊張地催促。
“我沒有駕照。”
“你怎麼不跟警察說?”在這種生死關頭,羅南還有心情開玩笑,這讓朴仁冰無語了。
這個混蛋色大叔!
如果不是他跟人家的女主人發生奸情,那個保鏢會像發瘋似的開車撞他們嗎?
幸虧當時她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及早地發現衝過來的車,這才救了這個色大叔一命。
本來她要開車的,沒想到,兩人衝進車里時,卻發現坐錯了位置,也只好將錯就錯,讓色大叔開車了,誰知道他們開車跑路,保鏢還窮追不舍。
到現在為止,他們已經經歷了十幾分鍾的逃亡生涯,真是處處驚險,幾次與死亡擦肩而過,一部好好的BMW轎車都快被撞散了。
朴仁冰心想??
自己以前是拍電影,現在終於被“電影”報復,輪到電影拍她了。
眼看到了一條路的盡頭,要嘛上交流道,要嘛鑽進一條熱鬧的街道。
羅南飛快地一打方向盤,快要散架的BMW發出“喀喀”連響,飛出十幾公尺,竟然拐了個九十度,飛到了熱鬧的街口。
沒等車停下,羅南一邊出拳,一邊蹬腿,將兩邊的車門打開,同時還不忘替朴仁冰解開安全帶。
“你要做什麼?崔龍就快趕來了,這時候怎麼能下車?”朴仁冰喊著,但還是不由自主地被羅南帶著跑。
身後一連串更加刺耳的煞車聲傳來,不用想,那個保鏢又追來了。
“我們跑不過他的。”朴仁冰抽空望了身後一眼,發現剛剛跳下車的保鏢跑得跟運動員似的,立刻花容失色。
“那我引開他,你往別處跑?要不你引開他,讓我往別處跑?”羅南繞口令似的提出建議。
朴仁冰狠狠地瞪了羅南眼,要不是現在情勢危急,她跑得肺都快冒火了,她一定好好跟這個色大叔算帳。
真是奇怪!
明明是生死關頭,她總覺得羅南像是一點也不在乎,更不愧疚,也不知道是因為這個色大叔神經大條,還是這家伙的臉皮厚得連城牆也比不上。
大約跑了兩、三百公尺,眼看保鏢已在身後不到十公尺之處,朴仁冰忽然興奮地叫道:“那邊、那邊……我認得。”
“你確定?”
羅南占怪地瞥了朴仁冰一眼,不過他這發問純粹是消遣,不等朴仁冰回答,便抓住朴仁冰,改變兩人奔跑的方向,往朴仁冰所指之處跑去。
跟在他們身後的保鏢十錢不會聒噪,然而卻是觀察敏銳,就在朴仁冰叫喊的時候,他已經做出預判,等到兩人轉向,他也順理成章地轉向,反而因此又拉近了一、兩公尺,可惜只是拉近,而不是抓到。
十錢憋著濃濃的殺意,他很想立即發泄出來,然而目標卻出乎意料的狡猾,開車技術不怎麼好,但左衝右突很會溜,就算車子被撞得千瘡百孔也沒事。
等到下車奔跑,他原本預估最多跑出百米,就能追上目標,然而非常奇怪,明明他已經跑出了超越常人的速度,目標帶著一個女人,應該快不了,但是偏偏可望而不可及,拉近可以,完全追上就是不可能。
朴仁冰指的地方很熱鬧,門前豪車遍布,門面富麗堂皇,進出者衣冠楚楚,看上去似乎很高級。
羅南拉著朴仁冰衝進去,讓這個高級場所一陣雞飛狗跳,若干侍者、保安紛紛園追堵截,想將突然闖進來的兩人抓住。
“那邊有通道,我記得那里有後門。”
在這豕突狼奔的混亂環境里,朴仁冰竟能分得清門戶,也算心理素質強悍了;不過,片刻後,朴仁冰就後悔了,因為她將羅南帶進了男賓更衣室,兩人衝進去時,第一眼就見到一排白花花的屁股。
“完了,我會長針眼。”朴仁冰差點尖叫起來。
“既然是澡堂,當然要脫光光了,有什麼奇怪?”羅南的聲音有些怨慰。怎麼不帶他進女賓通道?他還從來沒有闖過女澡堂呢!
因為有女人闖入,男賓更衣室可算炸鍋了,無數男人搗著屁股、遮著胯部,而羅南趁機拉起朴仁冰,繼續往澡堂深處狂飆。
又一陣左彎右繞,見過無數個白晃晃的屁股,朴仁冰總算找到記憶中的後門,兩人立刻像溺水許久的人一樣,趕緊跑了出去。
身後的澡堂還處於混亂狀況,隱約傳來十錢的暴喝聲,不過羅南和朴仁冰無心理會,匆匆打量四周,很快決定躲到一個廣告燈箱的後面,附近人來人往,廣咨燈箱不會引人懷疑。
兩人剛剛站定,就見一個身影帶著冷厲的目光衝出了澡棠後門,正是那個冷酷的保鏢十錢。
十錢的追蹤經驗相當??
富,衝出門後沒有立刻拔腿就追,而是快速地掃視四周,捕捉要追逐的目標身影,然後他向附近一條巷子跑過去,不過沒跑多遠,他就又突然轉回來,似乎發覺最易藏人的那里不像有人進入,因而轉向其他可疑之處查看。
“他很精明,我們還是跑吧。”羅南壓低聲音對朴仁冰道。
朴仁冰連連搖頭,只是拿著電話撥打保鏢崔龍的號碼,顯然她將希望放在了她那個厲害的保鏢身上。事實上,跑了這麼遠,她也實在跑不動了。
眼看十錢冷厲的目光已經掃過來,朴仁冰愈來愈著急,但是就像倒霉的時候,喝涼水也會塞牙一樣,她竟發現手機信號微弱,雖撥通了崔龍的號碼,也聽不到那邊的聲音。
十錢沉重的腳步聲就像閻王的催命符一樣,一步一步地走近,眼看距離也就幾十步遠了。
朴仁冰只能恨恨地收起電話,然後狠狠地瞪了羅南一眼。
“這麼凶干什麼?”羅南一臉無辜。
“還能干什麼?跑啊!”
說著,朴仁冰就站起身,准備跑路。
當然,現在位於大街上,她是不會再給羅南占便宜的機會——手是絕對不能讓這個色大叔拉,剛剛打電話時,她已經在心底暗暗後悔自己吃虧了!
就在這時,朴仁冰忽然覺得左手臂一緊,向前衝的身體不由得停了下來。
“做什麼?”朴仁冰著急回頭,差點大罵出口,因為拉著她的人就是羅南。
“不要跑了。”羅南指了指十錢所在的方向。
朴仁冰很詫異,連忙望過去,便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十錢竟然停住腳步,像根木柱一樣站著,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有若干凶光,但凶光正逐漸褪去,變成了無邊的恐懼,然後就見他的額頭像慢慢垂下了一片紅薄紗一樣,一线淡紅色蔓延下來,快速地遍布他的銅色臉龐上,時間不過五秒,一個硬朗的大漢就像變成了一個懷春少年一樣,滿面通紅,接著十錢踉蹌了一下,忽然膝下一彎,便頹然倒地。
“發生了什麼事?他怎麼了?”朴仁冰非常驚訝。
“像是得急症死了。”羅南淡淡地道。
然而羅南的嘴角卻閃過一絲冷笑,十錢當然不是得急症,他很健壯,殺他的東西是毒,而且是早就埋在他腦子里的毒,這種手法已經不新鮮了。
因為台灣的那起滅口案,以及為血獅組織消除痕跡的李光廷都是死在同樣的手法上,根據帕梅所說,這是一種顱內遙控毒彈,方法就是用手術打開一片腦殼,在腦殼內面挖出一個洞,安裝好微型遙控毒彈,需要的時候,可以相隔很遠,甚至使用衛星,就能引爆顱內的毒彈,可以說殺人於千里之外。
這是血獅組織的手法,羅南倒是沒有想到,類似的毒彈竟然會裝在農采薇的保鏢腦子里,而且還是在剛剛那看似危急的情況下引爆,事情顯然愈來愈復雜了。
就在十錢倒下後沒多久,幾輛黑色越野車呼嘯著火速向附近奔來,當頭一輛車上,開車的正是朴仁冰的首席保鏢崔龍。
首爾,金浦機場,晚上九點。
一架噴塗著漫舞櫻花的飛機,劃過燈火通明的機場上空,姿勢優美地降落在靠左的私人飛機跑道上。
“真是漂亮啊!”機場塔台的一位指揮人員看到這副場景,忍不住大聲感嘆。
“當然漂亮,這是空客最新款A500飛機,擁有新型半嵌入式引擎、更長的機身、更薄的機翼,尾翼還成優雅的U形向上彎曲,半年前剛剛推出,有錢都很難買到。”
有一個機場導航員如數家珍地道。
“這是我們金浦機場,第一次出現這款飛機吧?”
“是啊!看來來了一位了不起的大人物。”
就在塔台里的工作人員紛紛感嘆的時候,機場貴賓通道內,一陣木屐著地聲響起,通道口的四名地勤小姐連忙彎下腰去鞠躬敬禮,同時又忍不住偷偷地抬頭瞥視來者的模樣,這一看,四名地勤小姐再也沒能移開眼去。
無論遠近,甚至隔齊兩層玻璃的普通旅客休息室,在輕盈的木屐聲走到通道拐彎口的刹那,都鴉雀無聲。
“啪!”一聲平時可以輕易忽略,現在卻異常刺耳的聲音響起,原來是一位負責打掃的大嬸看呆了,甚至連拖把掉落在地上,都不自覺。
“哪里來的這麼美的日本女人?”
“太漂亮了……”
“神仙人物……”
“仙女……”
“上帝啊!女人可以漂亮成這樣嗎?”
無數贊美聲和驚嘆聲穿過玻璃從四面八方而來,而四位長期霸占貴賓通道、一向自詡容貌出眾的地勤小姐,忽然不約而同地感覺到了一陣悲哀,她們開始覺得“美女”這個頭銜也許不適合她們。
其實如果只是看到一位天仙人兒,她們或許不覺得什麼,畢竟這世界總有些女子特別得上蒼寵愛,置身芸芸眾生如鶴立雞群,然而如果這樣的美女一出三對,那就太讓人難以接受了,難道這種級數的美女也可以批發嗎?
六名女子皆是身著素色和服,從貴賓通道里魚貫而出,踏著整齊的腳步,帶著一股自然清純的芬芳,不是香水,而是自然散發的味道,就像她們的容貌一樣,光潔如水、清新如月。
六女中以領頭的兩名女子尤其出色,她們一個年輕、一個成熟,年輕的水靈秀氣、如泉照月;成熟的波瀾起伏、如玉似花。
“這樣的美女,簡直只有游戲里才能做出來。”一個戴著厚厚眼鏡的男子,飢在玻璃窗前呆呆地道。
“這樣的美女不宜多看,否則會折壽的,兄弟!”一個老好人拍了拍眼鏡男的肩膀道。
“我當然知道,我還看到她們手上倒提著刀呢。”眼鏡男有些不服氣地道,說著還依依不舍地向六名神仙美女遠去的方向望了一眼。
“什麼刀?我怎麼沒看到?”周圍很多人驚詫地問。
眼鏡男鄙視地環視了這些人一眼,還說他多看,剛才這些人比他看得還要入神,竟然沒看到六個女人的手臂後都倒別著非常精致的武士刀,眼鏡男也算半個軍武迷,他看那些刀的樣式,就覺得它們一定不是簡單的工坊產品,也許……
眼鏡男的心里閃過一個想法,同時忍不住望了望停在機場一邊那架空客A500,那架飛機上的櫻花圖案怎麼看都像隱隱組成了菊紋。
“是那個擁有驚人傳承的日本安藤家嗎?”眼鏡男的心里,瞬間掠過驚駭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