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教封魔牢籠以道家四靈為根本,元鼎居青龍位,引東方七宿;准提居白虎位,引西方七宿;孔丘居朱雀位,引南方七宿;白雲居玄武位,引北方七宿,星斗元力匯入地脈。
端木罹戈頓遭困鎖,氣力急耗,慘失五成元功。
陣以道為主,鴻鈞元功最是沛然,率先搶攻,只看他身形一縱,手截法決,一指戳向端木罹戈中丹。
端木罹戈大驚,若中丹受招,體內羸弱的真元只怕會損失更多,忙閃身避開要害,以肩膀受招。
誰知鴻鈞這一指內蘊符法,剛一觸及陽魔肩膀便撰出符印,正是一道“天羅四象印”,風水雷火四象元力順勢而入,急走魔身,先鎖端木罹戈氣脈,再由內而外爆開,傷其魔軀。
端木罹戈口吐鮮血,本能地朝後退卻以避開進一步傷害,卻不料接引已經守在後方,佛掌一推,專等他自動上門。
端木罹戈背門遭佛力重擊,肺腑經絡頓時重創,七孔流血,傷入五內。
端木罹戈的佛道魔身立即運轉,快速化解佛道之力,再消弭傷勢,與此同時陰陽魔身已然蓄勢待發,心魔亦蠢蠢欲動。
“魔孽,完納劫數!”
接引佛力一吐,掌勁化作五指巨山,轟隆一聲凌空砸下,搶在陽魔反撲之前將其壓在山底。
佛道聯袂一削陽魔氣焰,這邊孟軻則已蓄勁完畢,雙掌一運,紫陽真氣匯成烈勁火球。
孟軻雙掌一推,純陽大霹靂徑直打了過來,端木罹戈被五指佛山壓制,動彈不及,只得硬受儒門密招。
轟隆一聲巨響,純陽烈勁蔓延爆開,只看紫色火雲拔地而起,直衝雲霄,五指佛山也燒成灰燼,端木罹戈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三教教主互望一眼,皆有少許疑惑——這頭凶魔就這樣被擊敗了?
鴻鈞緩步走上前去,欲一探陽魔生死,孟軻忙勸阻:“道長,小心有詐!”
鴻鈞道:“無妨,就算他詐死誘敵,但身處封魔陣中,他也翻不起什麼大浪!”
鴻鈞蹲在陽魔身旁,伸手輕觸背門,以氣探尋,眉宇先是緊蹙,緊接著緩緩舒展開來,道:“心腦經絡皆被紫陽烈勁焚毀,生機斷絕!”
此話一出,眾人才松了口氣。
接引口喧佛號道:“誅魔功成,天佑蒼生!”
孔丘道:“如此簡單便除之,總覺得有些不安心。”
元鼎道:“哼,三教老中青皆出動,若還不成功,豈不叫人笑話!”
孔丘笑道:“前輩所言甚是,但未免萬一,還是多加一重保障為好!”
坐在輪椅上觀戰的淨塵忽然開口說道:“那孽障就算死了,渾身也是魔氣,遺禍萬年,可得妥善處理!”
元鼎瞥了淨塵一眼,知他身子雖癱但見識仍在,而且他身受心魔遺禍最久,說出此話不無道理。
准提道:“既然淨塵道長如此看來,便由貧僧師兄弟聯手布一卍字法陣來鎮壓魔氣!”
眾人贊同稱好。
雙佛對視一眼,雙掌合十,各聚神通,金光遍布四周,接引翻掌一蓋,沛然佛氣化作大山壓住陽魔屍身。
准提法指一劃,凌空刻字,在佛山上刻滿了密密麻麻的梵文佛印,以作鎮魔之用。
布置完畢後,鴻鈞向眾人稽首拜謝,說道:“此番多得諸位配合,方能誅魔功成,貧道仍需西行布陣,就此別過,請了!”
儒佛兩教也朝其拜別,三教便各奔東西。
話說河東戰事完畢,於秀婷折返江南著手重構天地,河東則有袁齊天鎮守。
按照龍輝布置,龍麟軍家眷分批撤回江南,以策萬全。
簡慧衣與陳慧軒率領天劍谷精銳弟子護送門派家眷往江南方向而去。
兩大長老各騎戰馬在前開路,後方是一架掛著白綢的馬車,顯然是正有喪事。
簡慧衣眉頭一蹙,沉聲說道:“陳師弟,前面有動靜。”
陳慧軒按住劍柄,策馬往前走去。
前方是一座荒村,因為戰火緣故,早已了無人煙,村口處散發著濃郁的喪絕之氣。
陳慧軒心知不妙,但這座荒村乃折返的必經之路,若不將隱患除卻只怕會再生變數。
“此地有異,需謹慎對待,免得衝撞了少夫人。”
陳慧軒暗忖道,抽出佩劍,斬出九道劍罡,逼回喪絕之氣,同時將村口封閉。
陳慧軒與簡慧衣回合,將荒村變狀托出,說道:“師兄,前方是非之地,需速速離去,不可久留。”
簡慧衣招呼眾弟子迅速啟程,將馬車團團護住。
車簾緩緩掀開,露出一張含愁花容,正是宮采苓,身披白孝衣衫,顯得尤為她凝眉問道:“兩位長老,如此劍拔弩張是為何故?”
簡慧衣說道:“一些小變故罷了,少夫人請呆在車上,關好車門車窗,一切交給老夫處置即可。”
宮采苓點了點頭,放下簾子,懷中卻緊抱著魏劍鳴的靈牌。
荒村出口被劍罡重封,內中喪氣無法溢出,倒也算安穩。
然而就在馬車經過村口時,村內的喪氣忽然躁動不安,如同驚濤駭浪地衝出,重重迭加,竟擊散陳慧軒所布劍罡,直襲馬車。
眾弟子驚呼一聲,紛紛拔劍迎擊,斬出道道凜冽劍氣,交迭成密集劍網,欲堵截喪氣。
喪絕惡氣被無數劍光斬碎撕開,但隨即凝聚重結,不死不休地糾纏在馬車四周,駕車車夫不堪重負,率先斃命。
“大膽妖孽,還不退下!”
簡慧衣勃然大怒,飛身抽劍,一招“離火宮劍”
掃向喪氣,灼熱的烈火劍罡四下蔓延,如同烈日普照,將附近的喪絕惡氣燒得灰飛煙滅。
簡慧衣厲聲下令道:“速速護送馬車離去,不可久留。”
一名弟子躍上車駕,揚鞭策馬,趕車快行。
簡慧衣與陳慧軒則在一旁謹慎護航,待過了荒村村口才算安心。
“少夫人,已經沒事了!”
簡慧衣說道。
宮采苓輕輕打開車窗,柔聲道:“辛苦長老了。”
簡慧衣說道:“少夫人,再過一段路程便可以回到江南了……”
就在他說話間,忽生驚變,一股磅礴陰力從車底冒出,猛然擊碎馬車。
亂木粉屑中,卻見一道鬼魅邪影掐住宮采苓脖頸,面色猙獰可怖。
簡、陳驚怒交加,急忙搶上去救。
雙劍齊出攻向怪人玉枕、脊背兩大穴位,劍式快絕,認穴極准,要一舉殺敵救人。
雙劍劃過,卻發覺並未觸及實體,兩人先是一驚,緊接著便明白過來——此怪乃是虛體。
“師弟,劍走虛寧,困字決!”
簡慧衣揮劍虛引,無上劍氣由實入虛,陳慧軒則策劍以輔,層層劍氣構成虛無鐵索,鎖住那怪四肢,將其硬生生拽了開來。
宮采苓連咳數聲,跌坐在地,陳慧軒忙將她攙住:“少夫人,可安好?”
宮采苓面色慘白,說道:“沒事……”
話音甫落,一股黑氣涌上印堂,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陳慧軒大驚失色,忙探脈細,竟覺宮采苓生息微弱無比,就如同風中殘燭,情形急轉而下,根本毫無任何征兆。
“師弟,你快看他!”
簡慧衣驚喚道,只見那由喪氣形成的怪物逐步現出本相,臉色灰黑,雙目如炬,瞳孔中閃動著幾分紫紅,身披鬼紋王侯服,被二老劍氣困住的身形不斷扭曲,試圖破封而出,繼續傷人。
簡慧衣立即以神念通知河東守軍,很快風望塵便率精銳趕來,得知事情經過後,風望塵下令道:“二位長老先將魏少夫人送往江南求醫,風某押解這怪物南下。”
二老稱是,於是命令弟子伐來木頭做成擔架托盛宮采苓,抬起擔架便御風飛行,迅速趕往金陵。
抵達九雲山莊後,二老立即求見,不消片刻,於秀婷與魏雪芯匆匆奔出。
於秀婷瞥了一眼擔架立即心若刀絞,眼淚幾欲涌出,抱起宮采苓道:“二位長老,我先帶采苓入內醫治!雪芯,你留下了解事情經過。”
“洛姐姐,快救救她!”
於秀婷抱著宮采苓奔入里屋,洛清妍正在助楚婉冰行功運氣,忽見她這幅模樣也是驚訝。
定睛一看,見她懷里抱著一人,洛清妍心知不妙,馬上將宮采苓安置到床榻,為其搭脈診治,金針刺穴。
楚婉冰也好奇地在一旁觀望,她仍是女童模樣,踮著腳方能看清榻上情形。
“二娘……采苓究竟是怎麼了?”
小鳳凰奇道。
於秀婷幽幽嘆道:“在回來的路上遇上一個怪人襲擊,就變成這樣子了!”
魏雪芯走了進來,說道:“娘,二位長老說了事情經過,那怪人正由風相押回金陵。”
這時洛清妍長舒了一口氣,轉過身來。
於秀婷忙問:“洛姐姐,采苓她傷勢如何?”
洛清妍嘆了一聲道:“她懷孕了!”
於秀婷、魏雪芯均大吃一驚。
洛清妍嘆道:“但那股內喪絕之氣正不斷地侵犯腹中胎息,我用金針暫時將其封在胞宮之外,可保母子一世平安。”
於秀婷問道:“沒有根治之法?”
洛清妍道:“這股喪絕之氣已和胎息、血氣交纏在一起,密不可分,強行根除只怕一屍兩命。”
於秀婷不解地道:“為何會如此?”
洛清妍道:“這股喪絕之氣似乎極為喜歡胎息中的生氣,一入體便朝胎息涌去,糾纏在一起,構成似生死的格局。”
這時下人稟報,風望塵傳來訊息,恭請四後至玄天府。
四後立即趕至玄天府,風望塵朝四後拜禮。
於秀婷擺擺手道:“風相不必多禮,快將那怪押上。”
風望塵遵命招辦。
四後看清那人面目是皆同時變色:“秦廣王?”
就在此時,秦廣王忽地掙脫二老的劍罡封印,尋著生人氣息撲來。
於秀婷劍指一轉,施展更高層次的劍界,眨眼間便將秦廣王封住。
秦廣王身形虛化,成為一團陰霾喪氣,形體時現時隱,在劍界內不斷流竄,似乎在尋覓脫身之法,但劍仙布界豈是易於,根本無跡可尋。
陰冥喪氣衝撞不果後,又生變化,一分為十,竟凝成十大閻王之凶相,施法攻擊劍界,於秀婷再提三分內元,劍界倍增堅固,牢牢封住十大閻王。
洛清妍看得真切,說道:“這股喪氣似有意識,但卻又混沌不堪,似生似死,跟采苓體內的脈出同源。”
於秀婷心知眼前怪象乃關鍵所在,問道:“這十大閻王可是真的?”
洛清妍眯著眼睛看了片刻,說道:“這股喪氣似有意識,但又各自為政,極為混亂,要覓真相需明鸞出手!”
說到這里,她立即以神念邀請,鷺明鸞得知後立即趕來。
剛一入玄天府,鷺明鸞也是大吃一驚:“十大閻王?不對,他們早已盡亡於酆都一役,就連元神也灰飛煙滅,不可能還存在世。”
洛清妍道:“明鸞,這股喪絕之氣似有意識,勞你一探其究竟了。”
鷺明鸞點了點頭,施展玄媚奪神術,強行入侵喪氣意識之中。
鴻蒙黑暗,虛空無際,緊接著一道光亮射入,鴻蒙之中逐步有了回應,一幅幅畫面呈現在眼前:練陰入煞,統帥萬鬼,搶占奈何,酆都死戰,魂散魄滅,回歸混沌……一股玄通之力破入混沌,竟是無中生有,催生魂念,本該不存於世的意識竟逐步凝聚起來。
鷺明鸞在深入一探,頓時看見無數啼哭的嬰孩,意識幻象便在此中斷,再也看不見任何印象。
鷺明鸞收回神念,說道:“他們的意識極為混亂,很難探究清楚,我也僅僅看見一些殘像,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們的出現於魔尊屠戮萬嬰有關!”
洛清妍低眉沉吟了片刻,柔聲說道:“萬嬰死後的怨氣用於引秀婷入魔,難道在世時的生氣便是引導這十大閻王復活?”
於秀婷道:“當時為了杜絕煞域的魂氣歸陰,咱們都是對其元神趕盡殺絕,這十只妖孽怎麼可能復活?”
鷺明鸞道:“輪回之道,生死轉換,怕是引導亡魂的地藏,掌控萬鬼的厲帝也未必能道清這生死之道。我曾在煞域呆過,煞域的典籍曾記載著生死之道,那些屍兵和陰軍皆是這生死大道的一種表現,但並無完全。”
於秀婷道:“也就是說,這十大閻王是已經復活了?”
鷺明鸞搖頭道:“只能說是半死不活,他們的意識極為混沌,身軀也只是一個虛影,不能獨立存在。也就因為如此,他們遇上旺盛的生氣便會撲上去,欲吸噬生氣以全自身。”
洛清妍恍然道:“難怪那股喪氣牢牢纏住采苓腹中胎息,胎兒蘊含著天下最旺盛的生氣,難怪這股喪氣就像見了血的蒼蠅,驅之不散。”
鷺明鸞忽地想到了什麼,立即施展玄神一念探究宮采苓體內喪氣虛實,一探之下不禁大吃一驚,宮采苓體內這股喪氣已成雛形,隱有意識,那形態分明就是符九陰。
“不好,符九陰要奪胎重生!”
鷺明鸞驚道,於秀婷大驚失色,瞬步而行,趕回九雲山莊,鸞鳳也緊隨其後。
洛清妍伸出三根手指摁在宮采苓腹上,釋出鳳凰火氣加強對喪氣的封鎖,鷺明鸞再次以玄神一念探究。
“明鸞,可否抹去符九陰的意識?”
於秀婷得知喪氣無法根除,只想退居其次。
鷺明鸞暗嘆一聲無奈,說道:“這符九陰的意識似是而非,極為渾濁,但已經也跟胎息纏在一起。胎兒元神極為羸弱,未必經受得住我的神念。”
於秀婷不禁一陣神傷。
魏雪芯道:“不如告訴大哥,他或許有辦法。”
於是以神念溝通龍輝。
龍輝得知宮采苓遇襲,快速趕回江南,進入九雲山莊,便見於魏母女的愁容。
於秀婷迎上來,悲聲道:“輝兒,采苓她……”
龍輝道:“婷兒莫慌,待我查探一二。”
走近榻邊,定睛一看,同樣震驚。
“符九陰?”
龍輝脫口而出。
於秀婷淒然苦笑,微點螓首。
龍輝展開神念,細探宮采苓體內氣機,頓時猜出幾分端倪。
“魔尊看來不只要來個滅世再創世,還要掌控生死之道,執掌萬物生死。”
龍輝咬牙道,“這廝好大的胃口!”
玉京東皇峰,魔尊端坐皇陵深處,身旁倒插著魔刀尊皇,而他正在吸納帝氣,吞吐之間已隱有紫氣,可見修為更精進一步。
倏地,魔尊雙目圓睜,沉哼道:“這小子,真是不小心!”
說罷,朝著尊皇刀一指,刀芒大盛,打通虛空,緊接著便見端木罹戈的屍身出現在前,竟將被佛陣壓制的魔身召來。
魔尊翻掌一引,掌心浮現一顆晶瑩珠子,內蘊澎湃生氣。
魔尊將珠子摁在端木罹戈胸口,珠子瞬息融化,進入魔身,沛然生氣不斷震蕩經脈,佛道魔身開始運轉,佛元化為生死輪,道元凝成陰陽圖,只看佛輪轉生死,道極納陰陽,引導源源不絕的生氣流竄全身,崩毀的心腦再度重朔。
魔尊再逼出一滴精血,點在端木罹戈眉心,陽魔雙眼一睜,竟再度蘇醒。
“哼,你可真是給我長臉啊!”
魔尊陰沉著臉說道。
端木罹戈面色鐵青,滿面火辣,羞愧地道:“是孩兒無能!”
魔尊道:“當初戮萬嬰而衍生出來的長生珠僅有兩顆,一顆用於試驗生死之道,這乃是最後一顆,你好自為之!”
端木罹戈道:“孩兒日後定當將功贖罪!”
魔尊道:“算你運氣好,若不然也跟他們一樣!”
端木罹戈問道:“可是指符九陰和十殿閻王呢?”
魔尊道:“他們早已灰飛煙滅,屍骨元神皆不存,即便有長生珠也只能喚回半生半死,半實半虛的一干人等。”
端木罹戈暗中知曉父親曾收攏了煞域的兩個殘存陰將,並在暗中進行關於生死之道的嘗試。
端木罹戈心念一動,問道:“孩兒能死而復生,難不成父尊此道已趨於大成?”
魔尊苦笑道:“生死之道豈是輕易,煞域浸淫此道千萬載,不過也就造就出屍兵陰軍這一類存在,要將死者完全復活確實萬萬不能!”
端木罹戈試著默運真氣,自己暢通無阻,未見異常,問道:“為何孩兒沒察覺異樣?”
魔尊道:“全因你身負佛道魔身及陰陽魔體,才得以順利重生。佛有生死輪,道有陰陽圖,你身負佛道魔身,又有陰陽魔體,通過注入磅礴生氣便可扭轉陰陽,生死轉換……若不然就算活過來也跟符九陰他們一樣,懵懵懂懂,渾濁迷茫!”
端木罹戈心忖好險,又問道:“那符九陰和十殿閻王是否還在呢?”
魔尊搖了搖頭:“當初嘗試生死轉換之法時,出現了岔子,他們已經化作一團喪氣流失,不知去向,緊接著便是跟龍麟軍的大戰,為父尚且騰不出手來尋覓他們去處。”
端木罹戈甚是好奇,問道:“父尊,符九陰他們早已灰飛煙滅,父尊是如何無中生有的?”
魔尊道:“世間萬物只要存在過,又如何能完全抹去痕跡,哪怕是一草一木,只要是接觸過,便會留下殘念,雖是微弱,但只要收集他們生前所用之物,便能將一滴一滴的殘念聚攏,從而再生。只可惜,這股意念不足,而長生珠的生氣也不足以令這十一人重生,所以才形成那半死不活的失敗品!”
端木罹戈道:“父尊,請恕孩兒多言,生死道復雜難明,沉浸其間只怕會分散父尊精力,如今正值多事之秋,還請父尊……”
魔尊眯著眼道:“你還不明白為父的心意啊!你可知玄天真龍的龑武天書何等玄奧,幾乎囊盡普天道理,即便為父成功完成佛道魔帝四元歸一,也未必能超過玄天真龍之境界,然這玄天真龍卻未曾涉及生死之道……唯有盡可能地參悟生死之道,才能擺脫龑武天書的范疇,爭取勝機。”
端木罹戈道:“孩兒愚鈍,不明父尊深意。”
魔尊道:“此次三教設擊伏殺於你,可見龍麟軍並未安於現狀,大戰隨時可能重啟。”
端木罹戈道:“龍麟軍恐怕要先奪回封神榜,以應對我方心魔!”
魔尊哈哈笑道:“封神榜?這東西就連我也不知在哪里,他們能找回去便給他們吧!”
端木罹戈訝道:“父尊何出此言?”
魔尊道:“為夫已在封神榜上注入心魔元功,正所謂神魔相克,心魔與封神榜靈氣相互牽制,相互抵消,這所謂的天書已成一卷凡書。既然只是凡書一卷,為父便隨手丟入書卷中,他們想找就去找吧!”
端木罹戈問道:“此書實乃心腹大患,父尊為何不將其毀掉?”
魔尊道:“眾生願力,天道所聚,此書毀不掉,只能壓制。”
端木罹戈道:“父尊可將此書妥善收藏,是否要孩兒安排人手看護。”
魔尊道:“不用,刻意看護不過讓外人察覺端倪,既然此書已失靈氣,猶如凡書,干脆就藏葉於林,玉京書卷何止萬千,想要找出來——難啊!”
端木罹戈道:“父尊此舉甚是高明。”
魔尊道:“我還派人按照封神榜的模樣偽造了數十卷贗品,與真品混雜,然後再隨即藏入各個書院或藏書閣,所以就連為父也不知道封神榜在哪!”
端木罹戈大為佩服,魔尊說道:“你經歷生死之劫,且與為父說說這此間感悟。”
端木罹戈點頭稱是,盤膝坐下,與父親詳細交談起來。
敖晶和慕容熙順著水道潛入,登岸之地便在玉京的飛絮酒樓。
此地曾是玉京最為繁華的酒樓,但因昊天教之亂從而沒落,如今已被查封許久,僅是一座隨時要被拆掉的破樓。
酒樓地下水道仍是存在,敖晶和慕容熙順著外河水道進入,順利進入酒樓地下室。
慕容熙運功蒸干水跡,運功納氣時撇了一眼敖晶,見她劍眉入鬢,鼻梁高挺,雖有英氣,但卻生得眉清目秀,確實有幾分女相。
敖晶望了過來,問道:“慕容公子,有問題麼?”
慕容熙干咳笑道:“小可只是有些好奇,想不到威風八面的敖將軍居然是女兒身……”
敖晶抿嘴輕笑,說道:“白娘娘縱橫戰場,同樣也是女兒身。”
慕容熙道:“是我唐突了,姑娘莫怪。”
敖晶道:“我自幼便有縱橫沙場之志,可惜身為女兒身,不便參軍。在得知白妃娘娘的事後,便也想效仿一番。”
慕容熙道:“原來如此。”
這時,地下室門被推開,走入一個道人,兩人頓時戒備起來。
道人輕聲說道:“九霄十方!”
敖晶回應道:“真龍天威。”
雙方對上口號,知是自己人。
那道人反手關閉石門,上前拱手道:“在下連雲雙,見過二位上使。”
慕容熙打量此人,見他身材消瘦修長,吐納沉穩,頗具修為。
敖晶說道:“不知道長蟄伏玉京有多少時日了?”
連雲雙道:“自酆都戰事開啟後,吾便奉主人命令潛入玉京道觀之中。”
兩人不禁大吃一驚,皆知他口中主人便是鷺明鸞,但這酆都戰事距今許久,想不到鷺明鸞早在多年前便已布下這枚暗子。
連雲雙道:“貧道對風水布局也有幾分感悟,所以也參與了皇陵的修建工事。”
慕容熙問道:“現今狀況如何?”
連雲雙道:“合龍之局勢在必行,但確切時間仍未探知,只是這些天來,我見東皇峰地底龍氣蠢蠢欲動,隨時有一飛衝天的勢頭。”
敖晶蹙眉道:“此事非吾等能管,首要目的是要奪回封神榜,道長可有這方面的消息?”
連雲雙道:“魔尊自收兵罷戰以來,便一直待在東皇峰不曾露面,也不知封神榜是不是被他隨身攜帶。”
慕容熙倒抽一口涼氣:“媽的,要是真那樣,咱們可得卷鋪蓋走人了。”
敖晶搖頭道:“不會,陛下曾言,魔尊老奸巨猾,行事往往出人意料。”
慕容熙道:“你是說,我們以為老魔頭會貼身收藏封神榜,但實際上封神榜並不在他身上?”
敖晶點頭道:“可能性很大。”
連雲雙道:“要實施天地合龍之局,需有足夠力量推動陣法,魔尊恐怕已經無心分神來看顧封神榜了。”
敖晶道:“慕容公子,陛下不是交給了你一個錦囊麼,說進入玉京後可打開一看。”
慕容熙忙取出錦囊,打開一看,里邊還藏著兩個小錦囊,分別貼著一張紙條,各自寫著“入城即啟”,另一個寫著“東門炮響則開”。
慕容熙狐疑,拿出那個“入城即啟”
的錦囊打開,里邊有一紙條,紙條上寫著:“魔尊狡詐,封神榜未必隨身攜帶,天書可從書中尋。”
慕容熙也是聰慧之輩,不禁拍手贊道:“原來如此,要隱一葉,最好方法莫過於則投入樹海,這封神榜也是書卷模樣,玉京內的書卷何止萬千,將封神榜隨手丟進去,要想找出無疑大海撈針。”
連雲雙道:“封神榜集合眾生原力而生,魔尊未必能將其毀去,但要將其靈氣封住倒也是不能,失卻了靈氣,封神榜不過一凡塵書卷,只要再往書海中一投,我們想要找出來確實十分困難。”
敖晶道:“這也是一個難題,咱們進入玉京,神念已無法隨意伸展,要如何在茫茫書海中找到封神榜的下落呢?”
玉京城外,儒影屹立,孔孟攜手而來,心有所圖。
師兄弟對視一眼,緊盯官道,忽見一隊車隊駛來,二人同時動身,動作奇快,竟瞞過護駕衛士,無聲無息鑽入馬車。
車主乃一朝廷大員,驚愕之時卻已被孔丘封住穴道。
孔丘似乎認得此人,打趣笑道:“劉大人,咱們也要入京,可否載我等一程!”
官員面露驚恐,但無奈受到鉗制,無從反抗。
孟軻問道:“劉大人,可是前來參加玉京祭典?”
官員點了點頭。
孟軻笑道:“甚好,我們師兄弟也是如此,正好同行,還望大人不吝,搭吾等一程。”
由於龍麟軍壓境,玉京實施閉門政策,每日開啟城門的時間只有半個時辰,而且開門之時,皆有重兵把守。
玉京外圍設有五重軍寨,皆有上將駐守。
劉大人乃一方重臣,其所持符節可過關卡,孔孟二人倒也沒遇上麻煩,順利入京。
孔丘心生疑慮,傳音道:“師兄,雖說此人是重臣,但軍寨的檢查也略顯松懈,畢竟龍麟軍就在不遠處,再怎麼身份顯赫之人,也不至於可以輕易過關。”
孟軻道:“師弟可認為此乃敵方欲擒故縱之法?”
孔丘道:“我方遺失了封神榜這一對付心魔的利器,無論如何都必須奪回,但目前形勢卻不能大舉興兵,所以最簡單的法子便是秘密潛入……魔尊勢必已經算到這一點,看來他是故意放松關卡,放小股人馬入京,然後再關門打狗!”
孟軻冷哼道:“就看看是他關門打狗,還是引狼入室,玩火自焚!”
孔丘笑道:“龍主已派人先行入京,我們再隨後策應,明暗互轉,從中爭取勝機!”
說話間馬車已經入京,孔丘手指點中劉大人眉心,劉大人兩眼一黑,昏睡過去,記憶頓失。
兩人暗中下車,尋了個僻靜之地落腳。
行了幾步,忽覺一股凝重氣壓籠罩而下,兩人對視一眼,不禁搖頭苦笑。
孔丘嘆道:“想不到居然來得這麼快!”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闖!”
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響起,兩道身影分別站在巷子兩頭,堵死前後去路,正是尹方犀和宗逸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