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准備怎麼做?”
“既然選擇留在南朝,難道一輩子都不與她相見嗎?”
柳月煙再次問道。
魏央驚訝的看著柳月煙,有些不明白自己這個姨娘之前還用強制性手段讓自己離開南朝,如今卻像是要勸導自己去跟她相見一般。
“姨娘……你不是說不讓我見她嗎?為什麼……”
魏央不解的看她。
“原本我是這般想的。”
“但現在看來,就算你離開了,對她也未必是件好事。”
“畢竟你是她的心魔,所謂解鈴還須系鈴人人,如果你能夠與她見面,或許她能夠徹底降服心魔也說不定。”
柳月煙想了想說道。
“等回去吧,也是該要去見一面把一些事情說清楚了。”
魏央沉聲說道,不管怎麼說,柳玄音都是他的生母,若之前沒有來到南朝的話,還可以說老死不相往來,可是現在他人已經在南朝扎根了,在避而不見,也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嗯……”
柳月煙輕輕嗯了一聲,便沉默了下來。
“對了,你跟鳳傲仙到底是什麼關系?”
沉默了片刻,柳月煙突然又問了一句,目光帶著一絲凌厲盯著魏央,她想起了之前在玄女宮從鳳傲仙口中聽到的話,從鳳傲仙的神態來看,兩人的關系絕對不只是簡單的使徒。
“當然是師徒關系。”
魏央笑著說道。
“是嗎?”
柳月煙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可我從鳳傲仙的眼中看到的卻不止是簡單的師徒關系。”
“你們之間……”
柳月煙的話還沒有說完,殿門口便突然出現了一名身穿青衫的中年男子。
來的人正是洞庭劍主。
當他出現的瞬間,魏央和柳月煙皆感受到了巨大的壓迫感,一股股無形的氣勢從他身上蕩開,周圍的空氣都產生了如同波紋一般的漣漪。
魏央心中一震,下意識的站了起來,全身法力激蕩而起,抵擋著這股氣勢,柳月煙亦是如此,兩人看見對方的時候都明白這個男人便是洞庭劍主。
便是這股壓迫感,當世便沒有第二個人能夠做到。
柳月煙的臉色完全變了,便是以她四禪的修為,當世絕代的女劍仙之姿,也無法在洞庭劍主面前站立。
柳月煙的身子赫然退了幾步,魏央抬手便扶住了她,可他身上的壓力也越來越恐怖。
這就像是置身於海嘯中,被無盡的海浪衝擊一般,隨時都可能被淹沒。
砰砰砰……
魏央臉色大變,連續退後三步,終於才穩住身子,可體內的氣血猛然激蕩起來,讓他再也忍不住一口血液吐了出去。
“魏央!”
柳月煙驚叫一聲,便抽出細劍朝著男子衝去,可是她的手掌才剛剛握住劍柄,卻突然發現身子已經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根本無法動彈。
“怎麼可能……”
柳月煙不可置信的低聲說道,還從來沒有人只是用氣勢就能夠把她定在原地無法動彈。
這份修為,是何等的恐怖。
“不錯……只退三步。”
中年男子看著魏央滿意的點了點頭,繼而目光微微一轉,充滿贊許的說道,“不愧是魏鳴的兒子,是個可造之材。”
說完之後,中年男子右腳朝前踏了一步,頓時,周圍的壓迫力消失的無影無蹤,剛才那股威壓的氣場也全然不見,此時在看這名男子,也不過是一名好無修為的貴公子而已。
“呼……”
聽了這話,魏央這才長舒一口氣,擦去嘴角的血跡,看著男子。
“把這枚丹藥服下,要不了多久,體內積郁的傷勢就會徹底恢復。”
中年男子隨手拋來一顆金色丹藥,丹藥散發著淡淡的清香,看上去不是凡品。
魏央沒有猶豫,直接把丹藥吞入口中,一股溫熱的能量在四肢百骸內回流,不一會兒,魏央便感覺到經脈間變得更加溫熱起來。
“你體內積郁的傷勢不少,剛才本座已經幫你打散了,在配合這枚洗玉丹,之前的傷勢都能夠恢復。”
中年男子一邊走來一邊說道,隨後坐在了一邊的椅子上,他手掌在桌子上輕輕一撫,隨後一柄巴掌大的玉牌出現。
“晚輩魏央拜見府主。”
魏央走了過去,輕輕作揖道。
“賢侄免禮,本座與你父親也算是舊交。”
洞庭劍主擺了擺手笑道,完全沒有之前那般凌厲壓迫的氣勢,看上去不過是個平易近人的中年人而已。
“在下月仙劍派柳月煙,參見府主。”
柳月煙也走了過去,曲著身子拜道。
“朝煙仙子不用多禮,本座與月仙劍派也算有些淵源。”
“二位一定很疑惑本座為何來見你們。”
聽了洞庭劍主的話,魏央點了點頭說道:“府主,晚輩與姨娘不請自來還請見諒,不過確實沒有想到府主會親自前來。”
“坐下說罷。”
洞庭劍主輕聲說道,魏央與柳月煙坐在了對面的椅子上,目光都在洞庭劍主身上打量。
以往只聽過這位大人物的名號,但卻從來沒有見過,今日一見才發現此人要不想象中還要恐怖。
“這一次本座是代替魏鳴把一件東西交給你。”
說著,洞庭劍主拿著桌子上的玉牌朝著魏央輕輕一拋,玉牌落入了魏央手中。
魏央接過玉牌,感覺到上面傳來一古淡淡的寒意,目光在上面打量了一下,只見玉牌上寫著辟劫玉牌四個古朴的字跡。
“辟劫玉牌……這個是?”
魏央疑惑的看著洞庭劍主,他從來沒有見過這種玉牌,而辟劫玉牌四個字也從來沒有聽說過,看上去絕非凡品。
“難道是開始經閣的……”
旁邊的柳月煙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驚訝的說道。
“不錯,朝煙仙子應該聽說過洞庭湖底有一座古老的經閣,經閣里面密寶眾多,不論是劍經,拳經,還是上古的法寶都有。”
“而開啟經閣的,便是這枚玉牌。”
“不過一枚玉牌,只能取一次,時限為一個時辰。”
“這枚辟劫玉牌,便是你父親魏鳴當年留在我身上的,讓我有機會便交予你手中。”
洞庭劍主笑著說道。
魏央也沒有想到,父親居然還給他留下了這等秘寶,好像是要把他未來的路徹底鋪開一般,從最初到達北國所繼承的北國天元劍,然後是內景中留下的法寶,又用留影的方式為自己演練北國天元劍中的神通。
現在又留下了辟劫玉牌。
他能明白為什麼父親當年沒有把北國天元劍以及這枚玉牌交給自己,應該是擔心自己年少,修為太弱,就算得到了這些也守不住,所以才會用這種方式留給自己。
試問當今世間誰能夠從洞庭劍主手中搶奪玉牌,便是下凡的仙人也未必能夠做到。
“原來如此,晚輩謝過府主。”
魏央站了起來,朝著洞庭劍主拜道。
“本座的事情已經做完了,賢侄什麼時候去經閣,直接跟本座說便是,本座為了開出一條通往經閣的路。”
洞庭劍主輕聲說道。
“此事不急,晚輩有一件事情要跟府主說。”
魏央想到了北國上空那道被自己指尖碎天元神通破壞的禁制,當今世間,或許也只有這個男人能夠修復那道禁制了。
如果在拖延一段時間,說不定會有大麻煩。
“嗯。”
看魏央認真的樣子,洞庭劍主點了點頭。
“關於父親當年在北國上空所設下用以阻攔三十三重天仙人下凡的禁制。”
“不久之前,因為妖國入侵,晚輩施展指劍碎天元神通斬殺妖族的紫牝神猿,一不小心把北國上空的禁制破壞了,因為那是三十三重天通往人間的通道,目前看來雖然還算穩固,可卻已然破損,晚輩擔心若在不修復,將來會有仙人下凡。”
魏央沉聲說道。
“三十三重天通往人間的通道……”
洞庭劍主微微點了點頭,卻突然又露出了一抹笑意:“倒是一個麻煩事,不過仙人嘛……現在已經下凡了,看來是從北國的通道進入人間的。”
他一直在洞庭湖底鎮守,九天之上也有他設下的禁制,用以阻攔三十三重天仙人下凡的甬道。
“什麼?”
魏央和柳月煙都是一震。
“怎麼可能……那道禁制明明只是破損了一些而已。”
魏央不相信的看著洞庭劍主。
“你以為仙人是什麼樣的存在啊,那是象征著強大,便只是有極小的破損,都會被那些仙人抓住一絲縫隙遁入人間。”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目前來看,應該也只是幾個不入流的仙人下凡而已,真正強大的仙人還沒有出現。”
他早已知曉這件事情,府內也拘禁著一名女仙。
“府主,晚輩有個不情之請。”
魏央沉思片刻說道。
“本座知道你的意思,先不著急。”
洞庭劍主笑著搖了搖頭,隨後站了起來,“先跟本座去見見那名女仙吧。”
聽了這話,魏央與柳月煙面面相覷,不明白他的意思。
魏央收起了玉牌,跟著洞庭劍主朝著殿外走去,柳月煙也緊緊跟隨。
等到殿外的時候,魏央才震驚的看著這片湖底空間,只見整片空間內都被一種特殊的法門把湖水隔絕開,透過禁制能夠看見大量的游魚在游動著。
周圍的宮殿雖然不多,可卻極為氣派,跟陸地完全沒有區別,完全是海底獨立的世界。
轉了幾圈,通過一座鑲著精美圖案的吊橋,三人來到了一片空曠的花園中。
洞庭劍主走了過去,抬手在身前的虛空輕輕劃了一下,隨後花園內涌現出一片由水流組成的牆壁。
水流牆壁緩緩升起,看上去是一座水流組成的方室,牆壁透明,從外面可以看到里面的景象。
這是洞庭劍主所設下的特殊禁法,以洞庭湖水為基用以困住修為強大的修士,便是連仙人都能夠困住。
這時候,魏央和柳月煙終於看見水流方室內出現一名長發飄逸的白衣女子。
女子轉過身子,露出了白皙的面頰。
此女一頭烏黑的秀發扎成雲髻狀,鬢發梳成薄薄一片散在臉側,頭頂插著淡藍色的孔雀花飾,孔雀兩根藍色翅膀展開,分別貼在兩邊的秀發上,尾羽又三寸長度,垂落在左邊的耳垂上方,孔雀的頭顱高高昂起,展露出高傲的神態。
她額頭上點綴著半寸長的藍色印記,眉梢細長,瞳孔呈現彎的向上翹的月牙狀,小巧的鼻尖,櫻桃般的小口。
便是從這幅長相來看,就已經不弱於身邊的柳月煙,在配著一身白色留仙裙,更是顧盼生姿,完全是一幅仙女玉色。
這一瞬間,魏央看得有些失神:“好美的女人。”
“哼。”
見魏央的目光始終盯著里面的仙女看,柳月煙朝著魏央低哼了一聲,仿佛對他的表現很不滿。
魏央這才回過神來,朝著柳月煙笑了笑,見她滿臉淡漠的樣子,又貼在她身邊低聲說了一句:“再美也沒有姨娘美。”
“這便是那位從三十三重天下凡的女仙。”
洞庭劍主輕聲說道,隨後抬手輕輕的按在了水流牆壁上。
牆壁一抖,水流赫然抖落,不過片刻,這道禁制便完全消失。
看到這一幕後,里面的女仙有些疑惑的看著三人,繼而櫻唇微微一翹,臉孔變得更加高傲。
“哼,竟敢把本仙子困了這麼久,本仙子絕對饒不了你。”
女仙的話剛剛說完,卻見洞庭劍主輕聲一笑,袖口卷起,一陣無形的氣勁遁了出去,直接把女仙的身子定在原地無法動彈。
“你……你快放了本仙子,不然……不然等你飛升到上界,上界的人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上界?”
洞庭劍主再次笑了起來,“本座可對飛升上界絲毫不感興趣啊,游戲人間豈不是比上界更快活。”
“再說了,本座在上界也算是被那些仙人掛了名的,飛升上界,豈不是自討苦吃。”
“既然你下界了,那便在下界好好享受一番吧。”
說完之後,洞庭劍主凌空虛點幾下,一道氣勁打入了女仙體內,頓時讓女仙感覺到體內幾處精要的大穴都被封困住了,根本無法催使神通,便是連法力都被封住了。
“你……”
女仙臉色一變,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身為仙人居然被這個中年男人如此輕易的制服,而且如今的法力和神通都被封鎖住了,就算一個普通的四禪修士都可以對付的了她。
“你便是下凡的女仙嗎?”
柳月煙臉色淡漠的走了過去,不過她心中有些古怪,不知道為何,總感覺面前這個女仙身上傳來一種讓她感覺極為親近的氣息。
當柳月煙走到她身邊的瞬間,女仙身上懸掛的碧玉鈴鐺突然響了起來。
叮鈴鈴……
聲音清脆無比,蕩出一片片白色波紋,持續了十幾息都沒有停下。
女仙愣了一下,看著腰間的碧玉鈴鐺之後眼中浮現出驚訝的神色,隨後目光又朝著柳月煙看了半響。
“你……你叫什麼……”
她神色突然激動了起來,朝著柳月煙喊了一句。
“嗯?”
柳月煙面色有些古怪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