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在外面的世界,每當頭頂烏雲密布,大雨將至之時,心情都會不受控制的變得低落起來。
人們很容易被外物所影響,在面對大環境的壓迫與激變之時,能夠控制自己情緒的人幾乎是不存在的。
我感到一股難以言說的憤懣在心中涌動著,隨時都會爆裂成無可抑制的瘋狂。
新人類的戰士們付出了太多東西,我希望他們所付出的能夠為人所知,我希望他們的犧牲能夠變成人人傳誦的史詩。
可是就像燃墟曾經說過的那樣,沒有人會記得他們,因為新人類是於糞坑之中重生的物種。
每個人都失去了一些東西。
當布魯瑟釋然的在我旁邊自盡的時候,我也只來得及對他說一聲再見。
我們之間真正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他在能夠幫我的時候從來沒有猶豫過。
對他的情義,我沒能報以任何能夠相提並論的東西。
我甚至沒發覺這個朋友對自己到底有著怎麼樣的價值。
他讓我向前看,用樂觀和淡然的心境擊退著我心中不斷蔓延的黑暗。
現在他走了。
我能夠信任的人本就不多,他算一個,只是我意識到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布魯瑟的存在一直在告訴我一個事實。
這個世界的確很黑暗,但並沒有那麼黑暗。
你是可以去信任別人的,人和人之間並不是不能誕生出純粹而簡單的關系。
我想祭奠他,但是需要我們祭奠的人實在太多了。
比如那二百四十名死士,比如被我們拋棄的感染者,比如淚滴,比如奧索維。
第三軍團的幸存者是三萬人,加上沒有參戰的等級較低的戰士,這支曾擁有近二十萬成員的軍隊,在我們離開暗面的時候只剩下了五萬。
死去的同伴們是我們所有人的悲傷,也是我們所有人的財富。
哪怕是曾經最卑劣最怯懦的戰士,在背負了這麼多戰友的付出之後,也會變得堅韌而高尚起來。
因為假如不這麼做,他們就會發現,所有的犧牲和壯闊都會變成一文不值的飛煙。
為了讓死去的人有價值,所以我們就必須活的更加有價值。
我追上了自己的軍團。
當我靠近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停了下來。
戰士們紛紛看著我,那種眼神我此生未見。
我一一掃視著他們。
這些家伙身上的衣服幾乎都被能量撕裂了,破破爛爛的裝束看上去有些可笑而可憐。
然而他們臉上的血汙和傷痕並沒有遮掩住戰士們的驕傲。
他們看著我,仿佛在說“我們沒逃,我們堅守到了最後一刻。”
那就好像孩子們做了足以令自己父親自豪的事情,等待表揚的神情。
我伸出手,拍了拍距離我最近的那個戰士的肩膀。
那個戰士抿著嘴,淚水突然就流淌在了他的臉頰上。
我不知道他失去了誰,失去了多少。
但是在這一刻,我知道那淚水中並不只有委屈和悲傷。
我向前走去,伸著手,不斷的觸摸著身邊的戰士們。
戰士們全都注視著我,一種無聲的熱烈呼嚎在我們之間迸發著從未有過的力量。
他們也紛紛伸出手,輕輕的觸摸我的手臂、肩膀和後背,簇擁著我向前走著。
我捏過了無數雙沾滿鮮血的手,看到了一張張和我一同浴血奮戰過的面龐,穿過了整個軍團,走到了最前面的位置,正如我每一次帶領他們應敵之時一樣。
數萬人站在我的身後,靜靜的等待我發出下一個命令。
我打開通訊器。
“我們為新人類贏下了第一場戰爭。每個人的付出都會被銘記,因為我們會記住彼此,這就足夠了。此戰,是可以銘記終生的榮耀,我以和你們並肩作戰過為榮,現在可以歡呼了,我的戰士們!”
在我話音落下的瞬間,我聽到有隊伍中有數名戰士一同叫出了一個名字。
“朽骨貪狼!!”
“呼啊!!”
整個第三軍團就如同被地幔擠壓出的熔岩一般,爆發出了一聲短促而整齊的呼嘯。
那聲音直衝天際,是贈送給我一個人的喝彩。
他們舉起了自己的手,緊緊的看著我,將手指放在了自己的眼睛上。
數萬人,對我行了觸目禮。
看著這個情形,我的手忍不住開始發抖。
站在隊伍的最前面應敵,在隊伍的對後面撤離。
我這個不成器的軍團長,終歸是獲得了所有人的尊敬和信賴。
第三軍團剩下的人已然不多,但我知道,這些人都會死心塌地的追隨於我。
我強忍著心中涌起的巨浪,對所有人揮動手臂,發出了前進的命令。
已經沒有了海水的鏡之海,被我們踩在了腳下。
我們通向真實世界的旅途已經走完了三分之一,剩下的路還不知道會遇到什麼樣的磨難,但終歸也不會比在暗面的時候更差了。
我帶著戰士們追上了正在前行著的軍團後勤部隊,跟著大部隊踏上了穿越鏡之海的旅途。
腳下的土地松軟粘稠,是曾經隱藏在海底深處的淤泥。
和暗面溫熱干燥的黑色岩層相比,鏡之海的道路洋溢著一種隱隱的活力。
充滿了危機和絕望的暗面被摔在了身後,連同戰友們的屍體一起。
然而所有人都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情緒。
縱然悲痛,縱然感傷,但這些感情卻被熊熊燃起的希望之火所覆蓋了下去。
來自未來的呼喚聲,超越了之前所有的苦難和逝去,回蕩在每一個戰士們的胸膛里。
包括我。
身上沒有留下過於嚴重的傷口,所以在體力一點一點恢復的過程中,還有余力去思考之前所經歷的一切,以及今後的路。
我對召喚法則並不算了解,但是最基本的概念還是懂的。
想要召喚供自己驅使的魔獸,有一個最最基本的前提,那就是需要制服那只魔獸,然後再用自己的魂屬性能量給它打上召喚的印記。
當我們以為【神都】是個虛擬游戲的時候,被制服的魔獸儲存在什麼地方是根本不需要思考的問題。
而現在重新看來,可供召喚的魔獸應該是在深淵中的某個緩衝空間待命才是。
想起奧索維之前所召喚的數以十萬計的魔獸軍團,這個事實讓我很難平息心頭的震撼。
這不是人類能夠做到的事情。
並不是說我們的魂屬性能量不能像他那麼強大,而在於我們根本就不可能有時間去制服那種數量級別的召喚獸。
奧索維作為時間之外的里林戰士,他到底花費了多長時間來收集自己的召喚獸呢?
這無論如何都不是人類能做到的事情。
即便他能夠收集如此眾多的召喚獸,也很難想象將它們全部召喚出來需要多麼龐大的魂屬性能量。
除非他使用了某種契約性質的能力,或者……
我想起,當初他保護初邪的時候,使用了局部性召喚的噬族魔獸。
而且通過蒼綴我了解到,在里奧雷特的族群領地中,可以使用某些別的地方所無法施展的能力,例如我在和梅爾菲斯決斗的時候,利用血族領地的特權再生了自己的手。
奧索維進行召喚的時候,正是在噬族的領地上進行的。
如果我的猜測真的正確,那麼這一切應該都是他所計算好的。
當初鄭重其事的在舊反抗軍的會議上討論要選哪條路建設前進基地,現在想來也不過是他的裝模作樣麼?
我自嘲般的笑著,心中帶著一點點的酸澀。
在戰爭的最後一刻,我仍然在懷疑著奧索維。
可是到頭來,他卻為了新人類的未來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我忍不住為自己對他產生的懷疑感到一絲慚愧。
我很快就把這個念頭扔了出去。
那家伙已經騙了我們很多次,讓人懷疑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啊。
只是在這個時候,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空虛和危機。
那和受到里奧雷特威脅之時的危機感不同,不帶有任何尖銳的恐懼和戰斗意志。
很少有人知道,如果沒有奧索維的話,新人類會變成什麼樣子。
我們或許根本就不會穿過【湖】來到暗面,更別說建立前進基地、對抗影族與宮族,甚至穿越整個暗面。
我們會被困在那個被稱作【神都】的次元城之中,變成一群關在牢籠里的動物。
我們的每一個抉擇,無論是戰略上的決定還是戰術上的應對策略,都與奧索維的經驗和情報息息相關。
他的重要性無人能及,更是沒有人可以替代。
現在他已經不在了,我們新人類就只能靠我們自己了。
如果遇到了更棘手的問題怎麼辦?
我們這些高層決策者已經習慣於依賴那個看似無所不知的男人,現在我們需要自己做決定的時候到了,我們能夠承擔這個責任麼?
未來是未知的,新人類要學會自己走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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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第三軍團的指揮飛艇之上,負責醫療的後勤人員立刻將我帶到了護理室開始給我治療傷口。
我想象著初邪能夠在第一時間出來迎接我們的凱旋,可是卻沒有看到她的身影。
雖然有些擔心,但是戰斗的疲憊和傷口的疼痛還是占了上風。
隨軍的醫生在給我縫合身側的一道傷口的時候,使用了小劑量的麻醉劑。
於是我在全身都附著著粘稠而腥臭的液體的情況下,陷入了睡眠。
不知道睡了多久,當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了。
然而身上的汙物像變魔術一樣少了很多,破損的鎧甲和衣物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套寬松的長袍。
雖然在麻醉藥的影響下身體和神志都還有些遲鈍,可警惕性卻一點也沒有衰弱。
我在恢復意識的第一時間就試著去抓原本放在手邊的武器,但是卻沒有摸到。
用了些力氣將身體支撐起來,我開始掃視自己所處的這個房間。
這本來是飛艇上一個儲物用的地方,後來做了簡單的處理之後被改成了醫療室,房間的大小只夠放下兩張床和一套桌椅,剩下的地方則堆上了醫療用品。
我在那張桌子上看到了神宮,於是我努力站了起來,忍著意料之中的肌肉劇痛靠了過去,將它拿在了手中。
一種安然寧靜的觸感透過神宮的刀鞘傳到了我的眉心,我抱著它靠回到床上,重新閉上了眼睛。
藥物的作用讓我仍然有些困倦,然而在我再次入睡之前,醫療室的門被打開了。
我眯著眼睛看過去,一個人影正提著一大桶水晃晃悠悠的走了進來。
那是個女人,穿著教會的衣服,外面套著一件被血跡和汙物弄髒的白色圍裙,看著像是護士。
“醒了?”女人的聲音很好聽,帶著一點點干練,但是卻很溫柔。
看來我裝睡的技術不太好,於是我嗯了一聲作為回答,然後睜開眼睛仔細的看了過去。
女人二十四五歲的樣子,長長的棕色頭發用護士帽罩成了馬尾蕩在身後。
她將手里的水桶放在了床邊,然後又抓起掛在自己肩上的毛巾擦了擦手。
我見過這個女人,那是一直在指揮飛艇上做醫護工作的教會成員。
只是我到現在都不知道她的名字。
“把刀放下。”她擦了擦頭上的汗,然後指著神宮,對我動了動指頭。
那樣子就像是在指揮小孩似得。
“干什麼?”我下意識的對她產生了一點點的抵觸感。
“給你擦身。”她帶著一點不耐煩的情緒說。
“沒這個必要。”我皺起了眉頭。
“都快擦完了!別囉囉嗦嗦的。你以為衣服是誰幫你換的?”
我有些發愣,一時間變成了啞巴。
女人沒再給我磨磨唧唧的時間,她伸手拽走了神宮,把它倚在床腳邊,然後掀開我身上的長袍,用毛巾蘸飽了水,將手伸向了我的肩膀和脖子。
那些位置的傷不重,主要是一些能量的燙傷和物理劃傷,但是她的動作很輕。
我緊繃著身體挺了一會兒之後,就放棄了抵抗,軟在床上任由她清潔身體。
干淨的毛巾很快就被殘留的汙血弄髒,女人用水桶里的水將它衝洗干淨,然後繼續擦拭,直到所有的那桶水不再干淨為止。
在做完這些事情之後,女人把一套干淨的衣物扔到了床頭邊的椅子上面。
“你要是想的話,就再在這休息一會兒。還有事情忙的話……替換的衣服就在那了。”
女人說著,然後拎著水桶走出了房間。
在我的習慣里,身披這種睡衣式的長袍和沒穿衣服幾乎沒什麼區別。
於是我拿過椅子上的衣服,忍著不適,把它們好好的穿在了身上,又將神宮放回手邊,然後才重新躺了下來。
我不想帶著一副昏昏沉沉的樣子去讓別人欣賞,索性不如留在這里多休息一下。
似乎是因為睡了太久的緣故,再次入睡變得有些困難。
幾分鍾之後,女人回來了,我聽到她在門口站了幾秒,然後坐到了門口那張桌子旁邊的椅子上。
那邊傳來了打火機點火的聲音。
很快的,一股香煙的味道飄了過來,讓我忍不住睜開了眼睛。
“那煙是我的吧?”我看著她手邊的那只皺巴巴的煙盒,忍不住說。
我很少抽煙,那包東西更像是我用來“收買人心”的道具。
畢竟只有反抗軍里最高銜階的成員才能分配的到。
倒不是我小氣,而是當有人不經過自己同意就拿走了屬於自己東西的時候,會本能的感覺不爽。
女人倒是沒說什麼,她走過來,彈出一根煙,遞到了我面前。
那架勢,就好像那盒煙是屬於她的東西一樣。
不過看著她的動作,原先的不爽卻消失了。
我接過煙,覺得這個女人挺有趣的。
“你叫什麼名字?”她給我點燃了煙,我問了她一個問題。
“拉格妮絲。”女人坐回到桌邊的椅子上,柔聲回答著我的問題。
她對我說話的時候沒有看我,但是語氣里也沒有任何輕視的意思。
這感覺很有意思。
“我叫貪狼。”我說。
拉格妮絲扭頭看過來,很平靜的眼神。
“我知道。這個軍團不就是以你名字命名的麼?你帶著他們賭上性命,犧牲了無數東西,擊退了新人類的大敵,為我們贏得了走向未來的機會。”
拉格妮絲用淡淡的聲音敘述著我的功績,而我卻沒有聽出一點點贊揚或是感激的意思。
那就好像是父母在描述自己的小孩所堆出的一座泥巴山丘。
並不是說我想要從她那里得到某種虛榮的自豪感,或者想要品嘗她崇拜的情緒。
我只是很奇怪,她為什麼能夠這麼平靜。
“你對我有什麼看法麼?”我好奇的問,身上的疼痛似乎變輕了很多。
“看法的話自然有,但是你為什麼要在乎我的看法?”
這個回答的內容有些咄咄逼人,但是她一如既往的沒有露出任何尖銳的情緒。
“在你眼里,我似乎什麼都不是,這很有趣。”我說。
拉格妮絲搖了搖頭:“不。你挺偉大的,沒有幾個人能做到你所做到的事情。”
“可是你似乎並不覺得我有什麼了不起的,不是這樣麼?”
“因為你只是盡了自己的責任。和我照顧傷員一樣,我們只是做了自己力所能及之事。我們只要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就足夠了,這是很公平也很平等。”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差點忘了,她應該是教會的人,而他們的處世哲學和普通人不太一樣。
“拉格妮絲修女?”
“嗯?”
“我有些餓了。”
這個女人第一次對我露出了些許笑容,很細微的笑容:“我去給你弄吃的。”
“順便幫我去把初邪叫來吧,你應該認識她吧?”
拉格妮絲搖了搖頭:“主會議室被戰士封鎖住了,我進不去。”
主會議室就是我們一大群人用來住宿的區域。
我從來沒有下達過封鎖房間的命令,所以她的回答讓我心頭一緊。
如果初邪是呆在那里面的話,這件事就一定會和她有關。
“不用麻煩你了。”
我站起身,抓起神宮,離開了醫療室。
不好的預感占據著我的喉嚨,我加快腳步,強忍著沒有在室內使用能量加速。
當我來到主會議室外面走廊的時候,看到有五名戰士正全副武裝的站在那里。
他們看到我的時候,立刻挺直了身體,對我行了觸目禮。
“誰讓你們封鎖房間的!?”我的手按在神宮的刀柄上,帶著殺氣問道。
或許是因為心緒,或許是因為被我嚇到,這幾個戰士連忙退後了兩步讓開了走道,並沒有回答我的質問。
我拔出神宮的時候,他們這才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五人中那個銜接較高的家伙回答了我的問題。
“是一直跟隨你的那個女護衛!她臨時把我們召集過來,讓我們看著走廊,不許任何人進房間!”
我腦子里有些混亂,完全沒能理解他所說的是誰。
但是看上去這些戰士並不是有預謀的同伙,於是我讓他們原地待命,推開房門閃進了主會議室。
主會議室里沒有任何人影,但是我能夠感覺到人的氣息。
於是我做好了戰斗的准備,用神宮護著自己的咽喉和頭部,向初邪的那個隔間輕手輕腳的挪了過去。
但是這些動作都是多余的,因為小貓已經掀開簾子從隔間里跑了出來。
她對我吐吐舌頭,連連招手示意我過來。
我一頭霧水的走進了隔間,然後看到初邪完好無損的坐在正中間的床上。
而隔間里則站滿了人,全都是幽鬼的人。
初邪旁邊坐著的那個家伙,正是幽鬼的團長愛絲彌蕾。
初邪探頭看著我,帶著一臉不安和緊張。
莫名其妙的被這麼一群陌生的高級戰士堵在隔間里,還緊緊挨著一個渾身帶著危險氣味的超級怪物,誰都不可能平心靜氣。
“都等了你一天了,見一面真難啊。”愛絲彌蕾看到我進來,冷哼了一聲。
我掃視了一圈,隔間里大概有十幾個人,全都是曾經光面探險時候的熟面孔。
“雖然知道你們應該沒什麼惡意,但是這麼大陣仗還是會讓人相當緊張啊。”我握著神宮的刀柄,沒有改變戰斗的姿態。
“和我擺這個架勢,是真有信心打贏我麼?”愛絲彌蕾嘲笑道,“我還以為瓦琳娜幫你出了這麼多力氣,你早就該信任我們了”。
“曾經有人還教訓過我,說我容易把別人想的太善良,所以我決定改一改。”我說著並不好笑的冷幽默。
“放松,軍團長大人,我們沒打算做什麼。當然,如果你打算賴賬的話就是另一回事了。”
看著愛絲彌蕾的樣子,我總算是送了口氣。
像她這種極度驕傲自負的家伙,絕對不會在承認不會做什麼之後出爾反爾的。
不過她後半句話……
“賴賬?”
“作物培育飛艇。”
愛絲彌蕾扔過來這個詞的瞬間,我立刻就把現在的狀況弄清楚了。
瓦琳娜跑過來帶給了我刺殺初邪的情報,並且幫我一起對她進行了保護,還付了我一袋子十字金幣。
這一切都只是為了簡單的交易,他們想讓初邪動用權限,給他們一艘作物培育飛艇。
不過現在交易已經不需要初邪點頭了,因為我自己手中就有可以實現交易的權力。
第三軍團死傷過於慘烈,原本堪堪能夠負擔起二十萬人的後勤,現在只要供給五萬人就足夠了。
我只要發出調度命令,不要說一艘,就算是十艘作物培育飛艇也可以拿得出手。
既然是早已經點頭過的交易,我自然不會食言,只是我覺得事情似乎並沒有那麼簡單。
“如果你是為了兌現交易,大可不必帶這麼多人親自跑到這里來。更不用偷偷地潛入這個地方,挾持住初邪。所以,我希望你能更坦誠一點,幽鬼的女王大人。”
不知道我這句女王大人是不是戳中了愛絲彌蕾的痛點,她笑了出來。
“倒是不傻。不過用挾持這個詞也太過分了吧?”
像他們這樣一大群人擠在隔間里,把初邪一個女孩子孤零零的夾在中間,除了挾持兩個字我想不出更好的詞匯了。
在等著我出現的這段時間里,初邪的情緒也是非常不穩定。
就算失去了魔力,她也依舊有著分辨出其他人力量層次的眼光。
幽鬼來的人都是精英殺手,加上愛絲彌蕾這個大怪物,初邪所感覺到的壓迫力實在是太強烈了。
完全不知道對方要干什麼,要不是有小貓瓦琳娜這些熟人在,初邪大概早就開始琢磨什麼陰謀詭計來脫困了。
我拉著初邪讓她靠到了我這邊,並且清晰的感覺到女孩緊繃的身體慢慢的放松了下來。
我看著她,想對她說不要害怕。
我沒有說出口,因為這並不是個軟語溫存的好時候。
初邪看著我的樣子,故意擺給我一個不屑的眼神,那意思是在說“害怕個屁,就好像我沒見過世面似的”。
然後我們倆都愣住了,因為這種完全不需要語言交流的默契,也因為我們對這種交流下意識的感到理所應當。
我們又對視了一眼,都知道對方體味到了自己所體味到的東西,忍不住相視笑了起來。
初邪那帶著一點點羞澀的笑容,非常好看。
這種心靈相交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因為那能夠讓你感到,世界上有那麼一個人,和你產生了其他人所無法替代的羈絆。
看著我們突然沒頭沒腦的笑起來,愛絲彌蕾露出了莫名其妙的神情,甚至還特意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著,大概是怕我們在笑她哪里穿的有問題。
“那麼我收回'挾持'這兩個字,你來給我換個詞吧。”我對愛絲彌蕾說。
“我們這麼做,只是因為葬敵初邪狡猾的名聲太盛啊。我們來找你,但是你不在,卻被她看見了。為了避免她做出什麼不該做的事情,我們就只能按著她呆在房間里不讓她出去咯。”
我皺起了眉頭:“你可以讓人去找我。”
“你這里眼线不少,我不打算讓燃墟那邊的人知道我們的交易。”
雖然不是特別讓人信服的理由,但畢竟也是能夠說得通的。
初邪鬼點子太多,在不信任對方的情況下肯定要給自己弄一些籌碼來作為後路自保。
就算不這樣,幽鬼的人也不可能對初邪放松警惕,這是一個很簡單的猜疑鏈。
“我不會賴賬的,等這幾天部隊修整好,我做些行政安排就把飛艇給你們。”我對愛絲彌蕾說。
“哼,那就最好了。”愛絲彌蕾面無表情的說道,畢竟我們交易雙方其實並沒有什麼值得相互猜忌的地方。
“不過,我還是很想知道來刺殺她的到底是什麼人。”我看了看初邪。
“作為她這種風口浪尖的角色,有人想殺不是很正常的麼。”愛絲彌蕾說。
“可是也不至於動用【熔岩】的殺手團吧?那時候沒有瓦琳娜她們我可就真麻煩了。”
我這樣說的時候,愛絲彌蕾和我都把目光挪到了瓦琳娜的身上。
瓦琳娜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受傷的手臂,撇了撇嘴,似乎對我突如其來的夸獎有點不適應。
“還有我呀!我也有不少功勞啊!”小貓突然從後面拉著我衣服大叫了一聲,嚇得我一個哆嗦。
“嗯嗯!還有洛奇。”我連忙把感謝名單說的完整了一些。
洛奇張了張嘴沒說什麼。
他倚在牆上,像往常一樣擰著眉毛,卻在聽到我提到他之後,開始點著腳一個勁兒的抖腿。
幽鬼那十幾個戰士里面和我相熟的家伙紛紛發出了善意的笑聲,這讓我放松了不少。
“大廚,什麼時候還能再嘗嘗你的手藝啊?”
“就是。現在當軍團長了,難得還能再下廚吧?”
亂七八糟的調侃聲響了起來,讓我有些發窘。
我可沒想到,自己的烹飪生涯能被這些人拿來當做揶揄自己的手段。
原本我擔心幽鬼有核心成員在其中,會因為挽歌的緣故暗中對我或者初邪不利。
但是現在看來,愛絲彌蕾還是很謹慎的挑選了跟隨者,來的基本都是認識我的成員。
“那我現在就調配一下飛艇。”
考慮到愛絲彌蕾對保密性的要求,我不得不找一個低調隱晦的方式完成調配飛艇的工作。
作物培育飛艇這種東西是對新人類而言最寶貴的財產,如果沒有任何理由就失蹤了一艘,那我也無法對身處權力中心的人做出交代。
我不是第一次和這群黑暗世界的佼佼者一起生活了,但這一次我並不是一個人。
我身邊的伙伴在這這個時候也不得不籠罩在殺手們的視野之下,這讓我本能的有些不安。
加上瓦琳娜他們三個,幽鬼現在在我這邊有十四個戰士。
我不想讓他們和其他人混住,所以干脆將那艘准備交給他們的飛艇調到了附近,讓他們先住在了那里面。
別看這種龐大的培育飛艇擁有著支撐上千人飲食的產量,實際上里面的必須工作人員很少。
除了負責護衛的戰士,每艘飛艇配備的後勤人員只有三個人。
一名機械師進行日常的檢查和維護,一名飛艇的駕駛員以及一名負責看護作物培育效果的農學家。
由於科技的高度自動化,這三名負責人平時要做就只是看看匯總信息的操作面板而已。
除非碰到自動修復模組都沒辦法解決的問題,他們根本就不需要做什麼。
根據我留心觀察的結果,我得出了一個結論:如果權力核心要選一個人來當做隱藏的飛艇監察者,那就一定是那個駕駛員。
一者是因為駕駛員不需要太高級的專業素養,權力核心能夠很輕松的找到可以信任的家伙來充當開飛艇的角色。
二者是因為駕駛員對於自己的飛艇擁有得天獨厚的控制權。
所以,如果我要不動聲色的將飛艇交易給愛絲彌蕾而不被注意,就要從這個駕駛員的處理上入手。
我和以燃墟為首腦的權力核心沒有任何矛盾,甚至可以說我和燃墟根本上就是一伙兒的。
正是因為這樣,我就不可能采取血腥強硬的手段來處理駕駛員的事情。
那條人命對我來說還是有些分量的,為了一絲方便就奪取一個無辜者的性命,我做不到。
我想到的第一個方法是偷偷把飛艇的部件假裝弄壞,然後下令丟掉這艘飛艇。
但如果這樣的話,後勤的人肯定會拆走一切可以用的核心零件以及培育好的作物,我下令阻止的話疑點就太明顯了。
另外的方法是制造意外,把駕駛員弄傷,然後讓幽鬼的人直接來替班,神不知鬼不覺的把船開走。
問題是,駕駛員肯定會和自己的上級通告,有心的人只要稍微留意一下就能夠注意到人員調配的問題。
其實如果不是愛絲彌蕾對保密性看的這麼重,我大可不必費這麼大周折。
畢竟第三軍團由我說了算,區區一艘飛艇也遠遠沒到會被燃墟放在眼里的程度。
我親自帶幽鬼的人入駐了飛艇,並且很明確的對三個後勤人員表明這是負責特殊行動的戰斗力。
那三個後勤人員是幾乎沒有戰斗等級的普通人,他們對戰士們都帶著一種天然的敬畏和抗拒感,所以輕易不會靠近幽鬼的駐扎區域。
當幽鬼試著安頓下來的時候,我和愛絲彌蕾談了自己的顧慮,希望愛絲彌蕾能給了我一個萬全的解決方案。
“也就是說,你無論如何都不想干掉那個駕駛員咯?”
愛絲彌蕾的第一句話就直接指向了最簡單也是最殘酷的那個解決方式。
看來他們這種人眼里,普通人的性命真的是沒有什麼價值。
冷血兩個字或許是個很好的形容詞。
無論是愛絲彌蕾、她屬下的幽鬼還是梅爾菲斯,他們在談論與自己無關之人的時候都會像是在談論一件物品。
就連小貓也是這樣,雖然她在和我一起的時候膩歪的不行,和阿傑他們一伙兒的時候也是一直掛著甜甜的笑,但我永遠忘不了她在光面行動之時所展現出來的那種毫無動搖的、冰冷干脆的殺戮。
我對愛絲彌蕾的問題給予了肯定的回答:“那個人我認識,下不去手。”
我撒了個小謊來掩飾自己的“軟弱”——至少在他們眼中應該算是軟弱吧。
而且我覺得愛絲彌蕾立刻就識破了我的這個小念頭,不過她並沒有戳穿我。
“那就再等一段時間。到時候你只要說我們是你的直屬部隊,要執行秘密任務就可以了。”
我搖頭:“現在根本就沒有作戰任務,這種命令拿出來立刻就會被識破的。”
愛絲彌蕾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
這個女人一直都是以這種驕傲的樣子展現在我面前的,可是那種得意洋洋的笑容卻很難引人反感。
恰恰相反,如果不是這種自信的氣質,愛絲彌蕾的魅力會失色不少。
“所以我說,再等一段時間。”
我抓住了她那抹微笑的意味:“你是說,很快會有新的作戰?”
“當然。”
她那理所當然的語氣很具有說服力,可是我卻想不出她所謂的作戰目的是什麼。
“既然有情報,就共享一下啊。”我強忍著耐心說。
“拿錢來買。”愛絲彌蕾伸出手掌,輕輕勾了勾。
我對她這種斤斤計較的行為咂舌不已:“就你這麼摳門的領導,也想讓我加入幽鬼?”
愛絲彌蕾對我的擠兌完全視而不見:“這是對情報這種東西的基本尊重。”
我嘆了口氣:“多少錢?”
“十字金幣,一百。”
我可沒有忘記他們十字金幣的價值,她現在索要的報酬已經可以換算成外面貨幣的一億了。
看來這個情報不是一般的重要,因為我相信他們作為情報集團的專業程度。
於是我豪爽的把手一揮:“一百就一百。當初說好的,先付了我一半的定金。還有剩下的一半正好是一百枚,我就不要了。”
愛絲彌蕾先是一愣,隨即皺起了眉頭。
“你手里那一百是我這邊出的!剩下的,我們說好是由食影者那邊出!”
“那你找魯恩希安要去。”我憊賴的聳了聳肩。
愛絲彌蕾搖頭嘆氣:“我原來以為你是這個世界上少數幾個還算正直的家伙呢。”
“少來這套啊!”
面前的女人笑出了聲,我也忍不住笑了笑。
但是隨著愛絲彌蕾表情慢慢嚴肅下來,我知道這個價值一億的情報要揭曉了。
“一個有意思的組織馬上就要登場了,你們接下來要面對的敵人就是他們。”
“為什麼你會用'有意思'這三個字?”
“因為他們要起名字的話,應該叫做反反抗軍吧?為了對抗你們而存在的軍團。雖然名字聽上去很傻,但我建議你們不要輕敵。”
我無法抑制的生出一股怒氣:“對抗我們?誰在幕後搞這些屁事?”
愛絲彌蕾搖頭:“不知道。但這是必然的,不管是誰,只要有心,很快就能拉攏出一只足以和你們抗衡的勢力。”
“他們憑什麼和我們抗衡?他們有培育飛艇做補給還是有三十萬軍隊?”雖然我不得不接受愛絲彌蕾給出的情報,但還是沒法想象對方的憑依是什麼。
“那些人能夠聚集在一起恰恰就是因為沒有補給。”愛絲彌蕾說,“我曾經和魯恩希安一起推測,你們最有可能穿過鏡之海的方式是傳送法陣,暗面的海岸线附近會有偷偷准備好的傳送法陣直通光面。可是沒想到能看到這種如同聖經故事一樣的神跡。”
愛絲彌蕾在提到奧索維之神跡的時候,露出了一點點訝然。
看來就像他們這種最為見多識廣的家伙也終究會有為之震驚的事情吧。
她頓了頓,繼續說:“你們需要在空無一物的海床上前進,就一定會導致接下來的事情。那些原本憑借自己力量在暗面求生的高級戰士,在你們踏入鏡之海的時候就被切斷了賴以為生的資源供給。他們沒辦法再獵取魔獸,也再沒有什麼可以兌換補給品的珍貴貨物。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變成平民一樣的存在,在糞便中跟著你們的飛艇前進。之前那些不加入你們的家伙,都是相當高級的戰士。想象一下吧,五萬名五級左右甚至五級以上戰士組成的軍隊,難道還不能和你們這些雜牌軍相抗衡麼?”
我帶著怒氣提高了聲音:“那是他們自找的!如果當初就老老實實將自己的力量貢獻出來、負起自己該負的責任,現在說不定都已經有中級以上的銜階待遇!”
“你打算跟他們講道理的話,我可不反對,只是太蠢。”愛絲彌蕾冷冷的說。
我只能發出一聲輕蔑的哼聲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等他們見識到平民過的是一種多麼腐臭低賤的生活之後,你覺得那些本來就充滿了自負和傲氣而沒有加入你們反抗軍的家伙還能老老實實呆得住麼?當初對你們的招募翻了白眼,現在自然不會再跪下乞食。”
“可是他們就沒有自尊麼!?”
“自尊當然有。因為很快就有想要掌控這股力量的勢力站出來,將他們無恥的行為賦予大義。”
“大義!?放他的狗屁!我們的戰士為了所有人類死在戰場上的時候,他們在干什麼!?現在出來喊大義?有個屁的大義!”
愛絲彌蕾對我的怒罵視而不見,她一直保持著寧靜的表情:“很簡單的大義。他們會斥責你們戰士所擁有的、超越平民的待遇,說你們對平民飢腸轆轆的苦難生活視而不見。等到時機成熟以後,再把'平等'兩個字擡出來,要求所有人一視同仁。當然,這個'所有人'自然包括他們自己。”
是的……我不得不承認愛絲彌蕾說的很對。
哪怕是那些無法拋棄自尊的戰士,也會被這種論調遮住眼睛。
因為我的的確確的知道,平民現在過著的是一種多麼殘酷的生活,我們每個戰士都知道。
可是這種階級的劃分並不是因為反抗軍戰士們單純為了享樂而被設計出來的。
擁有力量的人,在無法填飽肚子的時候,就一定會想要擁有更多的資源,否則就一定會產生暴力。
反抗軍在最開始就把他們直接歸納到了自己的麾下,名正言順的將高人一等的資源分配給他們,盡可能的消除了新人類自我毀滅的隱患。
戰士們分得多,平民們就一定會挨餓,這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改變的事實。
因為如果真的要靠力量來分配的話,哪還會有留給平民的資源?
在新人類的遷徙道路上,平民創造不了任何價值和資源,人口突然變成了絕對的累贅,這是人類任何一段黑暗的歷史中都不被找到的情形。
燃墟制下的規則,比叢林法則要好太多了。
現在物資短缺的矛盾日益激化,那群從來沒有做過貢獻的家伙,現在想要以“平等”的名義來分一杯羹,誰會把他們的聲音當一回事呢?
反正燃墟不會。
然而平民會,而且那些突然沒了生活來源的高級戰士都會。
有人給了他們高尚的揮劍理由,他們自然會對我們刀劍相向。
當想明白這其中的緣由之後,我有了一種想要殺人的衝動,想把那群不勞而獲的雜種全都殺個干淨。
“唉,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你現在為什麼會生氣。但人類不就是這樣的生物麼?從來沒有什麼新意。如果你不是初邪身邊的人,穿越暗面的時候,大概也會和梅爾菲斯那家伙在外圍求生吧。然後環境突然變成了鏡之海的時候,你也不會有更多的選擇。”
愛絲彌蕾拙劣的開解了我幾句。
我嘆息著,心中熊熊燃燒的怒火變成了無奈的青煙。
愛絲彌蕾說錯了,如果是我的話,我不會做出那種事情。
我和梅爾菲斯不會變成叛軍,而是變成強盜,從反抗軍那里偷搶一些東西。
我們會變成為了私欲而去做壞事的壞人,而不是像他們那樣變成以大義的名義而滿足私欲的“好人”。
但愛絲彌蕾說的情況適用於其他大多數人。
我和梅爾菲斯可以接受自己變成惡人,卻不能接受自己變成偽善之人。
而其他更多的戰士並不是這樣,他們習慣於站在自己認為的正義一邊,並且在行惡之時本能的給自己找到能夠說服自己的借口。
我再次嘆氣,然後將這些不再有意義的事情強行扔出了腦海。
“現在看來,你的辦法確實不錯。那麼就多等一些日子,等到我們要和那些垃圾作戰的時候,你們再接手飛艇。”我對愛絲彌蕾說道。
看到我心情不好,愛絲彌蕾也就沒再多說什麼,於是我離開了房間。
我並沒有料到,當人們好不容易從宮族的威脅中掙扎出來的時候,卻立刻被自相殘殺的陰影籠罩了起來。
我憎恨著戰爭,卻不得不再次開始為這場很快就要到來的、新人類與新人類之間的戰爭做好准備。
燃墟一定會把我的軍團放在應對他們的第一线,這是他一直以來都在做的事情,那就是把這支並不忠於自己的戰斗力消耗干淨。
但現在,他們已經有了忠誠的對象,那就是我。
他們每一個人,都是和我一起並肩活下來的戰友。
要帶著他們重新踏上戰場,特別還是一場毫無意義的、自相殘殺的戰場,對我來說實在是一個非常艱難的抉擇。
而且我知道,我並沒有什麼抉擇的余地。
我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太多人,只告訴了阿傑一個,然後讓他將這個情報送給燃墟。
雖然我知道,在阿傑把情報送過去之前襲擊可能就已經發生,但我還是想聽聽燃墟的立場和決定。
忙完了這些事情之後,還沒有傷愈的我感到非常的疲憊,剛剛在床上坐下想歇一會兒,就不知不覺的靠著牆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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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來,我發現自己已經睡倒在了床上。
耳邊傳來了相當聒噪的說話聲,聽上去是胡狼和誰在吵架。
本來就非常糟糕的心情,因為被吵醒的緣故更是像被點燃的汽油桶,距離爆炸只有一线之隔。
我猛地從床上跳起來,陰沉著臉走出了隔間。
胡狼的吵架對象竟然是洛奇,這並不是讓我意外的結果。
我根本就沒聽清他們在吵什麼,只知道旁邊還有很多人在嘰嘰喳喳的勸架,或者在講著什麼道理。
“都給我閉嘴!”我吼了一句,然後整個大廳都安靜了。
一瞬間,讓我感覺像是來到了一群被老師嚇到的小學生中間。
這種感覺莫名的讓我尷尬起來。
“初邪呢?”我瞪著面前的這些年輕人,甩出一個語氣非常差勁的的問題。
“在……在……好像……在奧索維的房間里……”我聽見艾麗娜小聲回答我,而那些男生則根本不敢回話,小貓更是差點就要躲到桌子下面的樣子。
我丟下他們走出了會議室,心里面火更大了。
如果等我找到她,而沒有看到瓦琳娜在保護她的話,我一定得跑到幽鬼那邊大鬧一通發泄一下。
理由自然是沒有按說好的保護好初邪,我一定得讓他們賠我不少錢才能善罷甘休。
當我在奧索維房間的門口看到倚牆而站的瓦琳娜的時候,只覺得胸口噎了一口氣怎麼也吐不出來似得。
瓦琳娜看著我略微扭曲的樣子,露出了一副好奇的表情。
我勉強的丟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瓦琳娜散漫的擡起手,用手指點了點身邊的門。
“你怎麼不在里面看著她?”我問。
“這房間就這一個入口,完全封閉,換氣系統也進不去人,沒問題的。”瓦琳娜回答。
我點點頭,深呼吸著,以便調整自己的心情,然後走了進去。
奧索維的這個房間不大,這本就是由雜物間改成的居住空間,大小也就是十幾平米。
我看到初邪正盤膝坐在地上,翻弄著眼前的一大堆東西。
是奧索維的遺物。
他沒有留下太多的私人物品,幾套衣服都是部隊制式的款式。
能讓人引起注意的只有一套保存非常良好的地球儀,以及兩只老款式的CRK腕式個人電腦。
初邪面前摞著好幾本書,她正在翻看其中的一本。
聽到我走進來的聲音之後,女孩扔下書站了起來。
這是在與宮族最後一戰之後,我和初邪第一次獨處。
很多在戰爭之中迸發出來的情感已然悄然淡去,想要抒發的悲傷和遺憾也在變成若有若無的風聲。
所以我們都沒有向對方流露出苦大仇深的表情,而是靜靜的聆聽著房間里面回蕩著的,對方的呼吸聲。
“你也沒想到吧……他會為了人類而犧牲。”我用目光指向床腳那只地球儀。
我不知道奧索維為什麼會一直把那東西帶在身邊,那家伙的品味還是挺奇怪的。
“是啊……”初邪悵然的說道,“怎麼也想象不出來,那種狡猾的狐狸會有一天對著衝過來的狼群露出尖牙……”
“從他獨自離開去處理宮王的事情的時候,那家伙的行為就已經不是我們能夠判斷的了。我們或許一直都不了解奧索維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初邪抿了抿嘴唇,回身將注意力放在了那摞書上。
我也看過去,然後一堆令人肉麻的的名字出現在了我的視野里。
正如初邪說的,奧索維所有的書都是少女向的狗血青春偶像小說。
女孩翻動著眼前的書,並不是在看書的內容,而是在將自己代入那個已經消逝的同伴,想要猜想他在看這些文字的時候會是什麼樣的感受。
我也倚著牆坐下來,隨手拿過奧索維的CRK,帶著一丁點的好奇心和懷念意味啟動了機器。
第一台里面只有一些簡單的通訊記錄、備忘錄和音樂,而第二台卻設上了密碼。
“這個打不開啊。”我抱怨了一句,然後將它放到了一邊。
然而初邪卻眼睛一亮,湊了過來:“有密碼,就肯定有見不得人的東西呀!快破解一下看看!你以前不是賣這個的麼?”
我哭笑不得:“我哪有這個技術。”
初邪捧起那台CRK,饒有興趣的開始嘗試可能的密碼組合。
然而這個版本的CRK密鑰是特別設計過的,除了主人之外沒人知道密碼有幾位,單憑猜測是幾乎不可能破解的。
“他生日是多少?”我問。
“我不知道呀,根本沒人知道的!”初邪失敗了好幾次,有些惱火。
通常的CRK密碼在一定次數的失敗之後就會自動將機器鎖定,然而這一台卻沒有。
我和初邪試著試著,幾乎在同時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你說,他不會是故意留下這東西想要讓人破解吧?”初邪皺著眉頭問我。
“難道里面是遺言?”
“遺言?給誰的?”初邪下意識的問道。
然後我們都安靜了下來,相互對視了一眼。
除了我和初邪,是不可能有人會接觸到這台CRK並且還任性的想要偷窺里面內容的。
如果奧索維真的想要通過這台CRK留給誰什麼遺言的話,那一定就是我們兩個了。
以此想來,那麼密碼就一定該是我和初邪才知道的某種詞匯或者數字組合。
初邪又接連嘗試了我們兩個人乃至所有熟人的生日、可能存在的編號、以及我們喜歡或者不喜歡的食物、飲料等等一切能夠想到的東西,然而都沒有成功。
“他既然有自信我們能夠破解這個密碼,那麼應該是有關我們三個同時在一起的時候所交談過的內容,並且應該是一個在其他場合根本沒有出現過的詞匯。”我讓自己代入奧索維的角度,冷靜的分析了一下情況。
回憶迅速的倒退了回去,腦海在這個時候突然顯得無比清晰。
倒帶一般的場景一直追溯到了一張湖邊的方桌,然後我終於想到了什麼。
我向初邪要過了CRK,然後在上面輸入了C-R-A-N-E.
手中的CRK發出了清脆的系統進入音樂,但是卻沒有像其他任何一個CRK一樣向我們展示出初始的界面。
因為一個視頻以投影的方式自動的播放了出來,我們看到了奧索維那張讓人生氣的臉,因為他在笑,笑的有些得意。
“親愛的伙伴們,如果你們看到這個視頻的話,請恭喜我吧。因為這說明我所有的'計算'能力已經重新復蘇了,我已經重新走出了命運之河。”
“我知道如果不解釋清楚的話,你們一定會把我罵個狗血淋頭的。我想我們應該已經沒有什麼再次見面的機會了,被人永遠記恨下去可真是糟糕啊,所以我會讓你們心滿意足的。”
“當你們離開暗面的時候,我已經重墜深淵,斷絕了一切可以影響參與這個世界的可能性。所以我重新變成了獨立的事件,計算再次成為了可能。”
“是的,我沒有死。初邪應該很了解我,我遠遠沒有看上去那麼偉大,真的要為了你們人類去死的話,估計也沒人會相信吧?我只不過是透支使用了自己的契約,然後被強行拖入了深淵。在那種時候,不失為一種完美的逃命方式。”
“可是你們還是應該對我抱有一點點的感激之情吧?畢竟沒有我的話,你們新人類也不可能離開暗面。”
“該說些什麼呢?其實都不重要了。我已經看到,在有生之年,是無法再和你相會了,所以這里的道別,對於我們兩個來說就是永別了。此外,不用擔心那些想暗殺你的人了,幾天之後你們就會收到相關的情報,你的死活對幕後指使者已經不重要了。在臨別之際,給你一個忠告吧,雖然未來的你並不會接受這個忠告,但當你在無數的時間流淌過去之後,終究會回想起來我的這句忠告。那時候,你就會變成命運的信徒,這很有趣,這就足夠了。”
“我的忠告是,不要做你心里知道會後悔的事情。當然,就算我這麼說了,或許你還是會去做,就像以往一樣,堅信著自己。或者,你會因為我的這句話而改變自己的選擇?但是到了那個時候,你依舊沒法看清,自己是不是被我擺布著走上了我所期望你走的那條道路。”
“所以,你最終還是會走你自己的路,並為之後悔。可這就是你,初邪。沒人知道自己的命運會流向何方……那麼我真的知道麼?還是說我只是想要用這種方式讓你記住我?嗯嗯,最好是這樣啊,哈哈哈。”
“貪狼。正如我所說的,我無法看清你的命運,也無法看清梅爾菲斯的命運,所以我依舊不知道我一直所尋找的那個未知數到底是你還是他。那麼,我給你的忠告就遠比我給初邪的要有意義。我衷心希望你能夠接受我的忠告:請牢牢地掌控著自己命運,無論盤子上擺的誘餌是多麼的具有誘惑力,都不要按照其他人的期望那樣,變成一枚棋子。”
“我不知道自己和你會不會再見,但既然未來的某個時刻是未知的,那麼就等待著好了。到了那個時候,你是會對我拔刀相向還是和我握手言歡?我都很期待。”
投影里的奧索維向鏡頭走了過來,他擡起手似乎想要切斷錄影。
“啊,對了。既然我不在了,這個房間就給你們好了。我知道就算我不說,你們也會把它占掉。不過我說了之後,初邪會不會為了不被我擺布而放棄這個念頭呢?或者我說這句話的目的也只不過是為了將計就計?再將計再就計?就計再就計?哈哈哈哈……”
在奧索維隱隱淡去的爽朗笑聲中,視頻結束了。
我和初邪看著熄滅下去的屏幕,誰都沒有說話。
沉默持續了很久很久,奧索維說過的話在我們兩個的腦海中不斷盤旋,就像一只撞破牢籠的鳩鳥,興高采烈的用得意洋洋的舞蹈慶祝著自己的自由。
“真是個混蛋啊。”
最後,我和初邪異口同聲的做出了相同的評價。
這家伙先是演了一出悲壯的犧牲劇,然後又以這種方式賣弄了半天口舌,說的人一腦袋霧水,又是心悸又是惆悵。
如果他真的在這里的話,我和初邪絕對會聯起手來,把他一頓暴打才能解心頭之恨。
“那……這個房間?”我哭笑不得的看向初邪。
“當然是歸我們了!鬼才在乎那個混蛋說了些什麼呢!”初邪氣呼呼的罵道,“看我不把他這些書全都給他燒了當祭品!”
像她這麼聰明而又詭詐的女孩,幾乎從來不會在別人那里吃虧。
可是奧索維總是能做到這一點,而且不止一次。
奧索維看的很准吧,初邪永遠不會管別人想要她怎麼做,她就只會做她自己認定的事情。
“他說那些屁話,就是為了不讓我睡他床而已!我還不知道那個家伙,最討厭人家拿他的床打盹!我還就偏要睡!”
初邪像個賭氣的小女孩一樣氣哼哼的坐在奧索維那張床上上下顛動著,抒發著心里的悶澀。
我能理解她的感受。
我們都心知肚明,奧索維在這個時候所說的話應該都是真話。
無論是對初邪的評價還是那句關於後悔的忠告。
可是那些話聽起來卻讓人非常不舒服,仿佛是一種對你生活和命運無從反抗的判定。
你可以對他的話嗤之以鼻,但內心深處卻本能的相信著對方所說的話。
人,是很難戰勝本能的。
我輕輕撫摸著初邪的肩膀,想讓她放松下來。
可是女孩卻臭著臉,拿指頭戳我的肩膀。
“憑什麼你的未來就是未知的,我就要變成命運的信徒?!那家伙真是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放狗屁放狗屁!!”
“如果我們兩個的命運是聯系在一起的……那麼你的就一定也是未知的……就如同我和梅爾菲斯一樣,相互影響著,並且共同擁有著無限可能的未來。”
我輕聲在初邪耳邊說著,女孩的躁動隨著我輕柔的話語漸漸的緩和了下來。
我和梅爾菲斯之間的事情,初邪有一萬種途徑能夠打聽的到,無論是通過蘇裳還是瓦琳娜,我知道即使不用細說她也能夠理解我的意思。
和初邪一樣,我並不在乎自己的命運會被人怎樣評價。
不管奧索維是不是真的能計算我們的未來,只要他有自己的意圖和立場,他的話就沒有被重視的必要。
初邪順勢將頭歪在我的臂膀上,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那不是哀愁的感嘆,而是試圖讓全身放松下來的發泄。
“你的傷還疼不疼了?”女孩沒有擡頭,她只是呆呆的靠著我,目光無神的凝固在房間中心的虛空里。
“已經習慣了。”
“我聽阿傑他們說,你的朋友犧牲了……”
想到布魯瑟,我的嗓子微微發緊,一瞬間竟沒能開口出聲。
我只能點了點頭。
初邪的聲音優柔而緩慢,像靜靜流淌的小溪。
“雖然一直都沒問你的事……但自從他出現以來,你一直都很信任他。你們的關系應該很好吧?我之前認識他麼?”
“我們兩個在一起的時候,我從來沒有和你說起過他。不過……是的……他是很長時間以來我擁有的唯一一個朋友。”
初邪一直保持著依靠著我的姿勢,她輕輕將手放在了我的手背上。
“如果我沒有失去力量就好了……那個時候可以和你一起在前线戰斗……他或許就不會死了……”
我本想對她說,法師根本活不下來的。
連淚滴這種不怯於近身戰的魔戰士都沒辦法堅持到最後,你去的話一定更加危險。
但我最終沒這麼說,而是沉聲嗯了一下。
因為無論假設如何,死去的人也不會再活過來。
初邪這麼說,也只是想要安慰我。
初邪轉過身來,用手從後面攬住了我的脖子,慢慢的靠近了我的臉。
她眼睛里閃著一點晶瑩的亮光,仿佛之前險些流淚。
我迎上去,用嘴唇迎接了那兩片薄薄的柔軟。
心里面有種莫名的悲傷,然而這個吻如若把我的悲傷置於了可以俯瞰千里的高山之上。
悲傷,但是心里卻非常開闊,好似自己可以一往無前。
初邪用舌尖輕輕的觸摸了我的嘴唇。
一時間,我感覺像是抓住了遺失很久的珍寶。
壓抑了很久、仿佛一直不存在般的對她身體的眷戀突然間就溢滿了我的胸腔。
我一把攬住她的腰,將她狠狠地貼到了自己身上,又抓住她另一只手的手腕,將她整個人毫無防備的敞開在了我的懷里。
我突然激烈起來的動作讓初邪受到了驚嚇,掙扎了兩下,卻發現自己在我的控制之下是如此無力。
她有點驚慌失措,松開雙唇往後躲閃。
“你干嘛……別那麼用力……別鬧……”
“你很清楚我想做什麼。”我一邊說,一邊把她按在了床上。
“不行!我不要!”初邪漲紅著臉,提起腿,想要用膝蓋把我頂開。
如果她真的完全沒有想法,就會給我擺出一副冷冰冰的樣子才對。
她現在的情形,其實是來自於心里對未知的恐懼。
我對她來說遠遠還沒到這種程度。
她能夠接受親吻和擁抱,但和我上床則是另外一回事了。
而且,如果她關於我所有記憶都不存在了的話,那麼現在初邪自己的概念里,自己就根本沒和人上過床。
所以她害怕,而且不知所措。
在這種情況下不要說燃起欲望了,能夠忍住不召喚出葬敵法球就不錯了。
但是我已經沒剩下理智去站在初邪的立場思考問題了,我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找回以前那個可以和自己親密無間的女人。
於是我們在床上掀起了一場不大不小的戰爭。
初邪不住的蹬腿,卻怕會真的弄傷我而努力控制著不去使用自己的魔力,而我則想盡一切辦法騰出手來,伸進了她的衣服。
女孩光滑的脊背摸起來滾燙,雖然她最近沒有怎麼活動,但是因為伙食不好,所以並沒有變得豐滿一些,隱隱約約的肋骨觸感讓人忍不住生出些許憐惜。
當我捏住她最豐滿的地方的時候,初邪的忍耐終於到了極限,她發出了一聲羞惱的尖叫。
“我真的生氣了!!”
“以前不是都很喜歡的麼?”我貪戀著很久沒有體味過的柔軟,完全沒有停手的意思,手里的乳尖也如期挺立了起來。
“現在我對你還沒那種感覺,得好好再培養培養……”初邪扭過臉,聲音降了下來。
“來一次就有了。”我將手伸向了她裙子下面。
女孩一直都是在飛艇之內活動,所以穿的很居家,裙子也是到膝的款式。
對男人來說,女人的裙子仿佛是一種最神聖的圖騰。
發現自己的勸降無效,初邪又氣惱的掙扎起來。
她越是掙扎就越想要征服她。
初邪的手腕極細,我用一只手死死的鉗住她的雙腕,將她翻過身來俯在了床上,然後用身體將她罩在了下面。
這個姿勢完全瓦解了初邪的抵抗,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是無傷大雅的屈一屈自己的小腿而已。
被我壓住的初邪一瞬間像是沒了力氣,但是她的表情卻不太好看。
“虧我那麼信任你,你就這麼欺負我!”女孩側著臉,恨恨的說。
我沒有給她再廢話的機會,而是用嘴唇封住了她的嘴。
她張嘴想要咬我,卻在成功之前僵住了。
因為我已經進入最佳狀態的下身恰好抵在了她的屁股上。
女孩緊張的發起抖來,胸腔劇烈的起伏著。
我用剩下的那只手拉下初邪的內褲,然後扶過女孩的大腿、屁股和腰身。
女孩在我的身下瑟瑟發抖,起了一身的冷汗。
下身觸到她火熱的小穴入口,那里微微濕潤著,遠沒有以往那種洶涌的愛潮。
看來她說的並不是假話,對我的感覺大概還需要培養吧。
但我堅信,我現在做的事情就是最好的培養方法。
初邪屈著白生生的小腿,用腳後跟在我身上踢了一下:“你就非要在今天……啊啊!!”
我顫抖著,強忍著強烈的刺激,向她體內開始了深入。
初邪咬住牙,悶哼著,我的體重都無法制住她,女孩的身體弓了起來,幾乎要把我從身上甩下去。
我一寸一寸的前進著,初邪身體一點一點被我頂的向前縮去。
我松開抓著她手腕的手,按住她的腦袋,又擒住女孩的肩膀,用盡全身力氣把自己全都沒入了她的里面。
女孩抽搐著接受了痛楚的瞬間,手指險些撕破床單。
她嗚咽著,嘶嘶的吸著氣。
呈現著毫無反抗的俯臥姿勢,又被我像強暴一樣壓制在那里,女孩在我進入的一瞬間涌出了一股溫暖的泉水。
是啊,我們最初,好像也是這樣的場景。
可能,她早已經被我調教出了這種偏好吧。
“啊啊……頂得我好痛……嗚嗚嗚……你別全都進來啊……嗚嗚……”
好久沒做,初邪的承受能力大打折扣,但是聽上去,她的感覺已經慢慢被喚醒了。
我沒有說話,只是再次抓住她的兩只手,壓著她,將全身的力氣放在腰部,努力的進出起來。
初邪已經忍了很久,這種劇烈的攻擊讓她再也無法忍受。
記憶中從未存在過的劇烈快感、羞恥和刺激在腦海中轟鳴著,女孩像瘋了一樣淒鳴起來。
“啊啊啊……混蛋……你……停下……不行了……啊啊!!”
積攢了很久很久的思念和占有欲如同熔岩一般在我體內無限制的噴涌,我根本聽不到她在說什麼,只能聽見她的呻吟和哭泣。
她叫的聲音越響,我就越發受到鼓勵,想要用全身的力氣弄垮女孩的神智。
而我的動作越是凶暴,女孩的愛液就越是洶涌。
我們彼此催發著對方的情欲,已然陷入了沒有盡頭的極限。
柔軟而彈嫩的屁股被我撞的一片嫣紅,粘稠的水聲也改過了身體摩擦的聲音。
我從後面咬住初邪的脖子,咬的女孩全身緊鎖,小穴死命的絞住我的下體。
這種感覺讓人無法自拔的上癮,於是初邪的脖子上出現了一個又一個齒痕。
女孩唯一能動的就只有小腿,她為了遏制我凶猛的動作,努力將她們屈起想要箍住我的身體。
可是那種努力只是徒勞,直到她精疲力盡為止也沒能減緩我的進攻。
當她完全喪失了掙扎的力氣,我才將女孩翻了過來。
初邪的頭發被汗水黏在臉頰上,嘴角的口水也是一片狼藉。
我掃開她的頭發,看著她迷離不堪的雙眼,貪婪的吮吸著女孩的舌頭。
初邪無力的拳頭砸在我的胸口,只有一下。
不知道是沒有力氣再反抗,還是她已然認命。
然而我想的是,無論是不是認命,我都要完完全全在這里征服你。
因為我也在害怕,害怕今天不顧一切的衝動會破壞掉好不容易再次建立起來的羈絆。
所以我不顧初邪的哀求,不僅沒有溫柔起來,反而更加的暴力。
我用力掐住初邪的腰,像打樁一樣用力抽插起來;初邪哀叫著,不斷用手捶打著我鐵一樣的手臂,卻不得不在暴虐的摧殘中到來兩次接連不斷的高潮。
劇烈的抽動加上初邪因為高潮而奔涌起來的愛液,讓水花肆無忌憚的濺射開來,甚至飛上了我的嘴唇。
我忍不住想,原來初邪真的是水做的。
她就是喜歡我的暴虐,從一開始就是,從來沒變過。
我抓住她有氣無力捶打著我的手,將女孩提了起來,讓她背對著我坐了過來。
這一次的目標不是慘不忍睹的小穴,而是後面幾厘米處的另一個溫暖所在——反正已經完全被愛液浸透了,所以我的進入變成了可能。
迷迷糊糊中被突然貫穿了屁股,初邪猛地睜大了眼睛,叫不出聲音。
我一只手貪心不足的攬住她胸前的兩團白膩,另一只手則探向了她剛剛被蹂躪過的小穴。
雖然被開發了半天,但還是只能容納我的兩根指頭。
先是被襲擊了經驗不足的後面,接著又是前後夾擊。
剛剛高潮過的初邪瞬間被再次推到了懸崖邊上。
“啊啊啊啊!!要死了!!不行!啊啊!!救命!!啊啊啊!!死了!!”
這個時候的初邪真的已經是在慘叫了,下體不斷的射著陰精,不知不覺已經吞下了我三根手指,屁眼則收緊的像是要夾斷我。
乳房上也布滿了我的掐痕,她已經完全感覺不到痛了,只想抱住些什麼。
然而我在她身後,她什麼都抱不到,只能從上面向後伸出手臂,去抱我的頭。
她伸展出來的曲线太美了,讓我幾乎瘋掉。
我掐住她的脖子,扭過她的頭,瘋狂的吻她。
並把下身重新插進了泥濘的小穴,猛的撞在女孩的子宮上面。
在射出來的時候,初邪雙眼翻白,不知道是被我掐的幾乎窒息還是又到了一次。
我緊緊地抱著她,下身在她的小穴里面不斷地跳躍著,停不下來的射了一波又一波。
精疲力盡的倒了下去,我們倆連分開的力氣都沒有了,幾乎是保持著抱著她的姿勢就這麼滾到在床上。
初邪被干的已經失去了知覺,而我也在呼吸之間就陷入了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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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拂曉的戰斗力實力評析
想到了一些實力上根據互相之間戰績來比較的時候發現的不是特別和諧的地方,也算是在心理對主要的幾個高端戰力進行的一個初步的能力or名次分析吧。
首先是破霜的實力,除去不是人類的奧索維,基本上應該是以他為最強者(只考慮正面打架,不考慮暗殺神馬的,雖然幾率很低但是如果真的幽鬼和食影者想要暗殺的話,不需要正面交鋒就弄死破霜的可能性應該是有的,但這個無關實力比較,故不考慮),0級以上的能量和實力,lance的衝刺加速撞擊能力,再有那把光屬性的神器劍應該是在他手上吧,發光的白色長劍可以一劍斬斷鴉羽之刃,我沒有看神都以外的作品所以並不確定,但是推測應該是的。
實力作證:1.燃墟表示自己打不過奧索維的時候,破霜反而有躍躍欲試的念頭並且說燃墟打不過自己未必打不過,說明對自己能力的自信是在同為0級且有部分特殊實力的燃墟之上。
2.面對宮王的威脅,奧索維沒有找對戰局最有迫切需求的燃墟而是選擇找反抗軍之外的破霜和自己一起去迎擊,雖然可能會由於燃墟的身份,當時局勢的需要等原因不能讓燃墟參戰,但是沒有選擇可能更容易說服和調動的賭徒保羅,而且覺得能夠直面宮王並且讓奧索維甚至還有信心兩人都能活著回來,這份信任必然是源於對破霜能力或者手上持有的神器的能力的保證,從側面推測是應該實力略強於燃墟和保羅。
第二,燃墟,和保羅其實並沒有直接交手後能說明兩者能力強弱的相關證據,由於穹頂之戰的戰績,暫且把他放在這,另外由於對唐歸的不了解,暫時不做評價。
0級以上能量和實力,雙手巨劍,應該擅長重力揮砍,用劍的重量和能量的衝擊力來增幅傷害,殺傷效果已經遠超常規的刀劍武器對能量盾的破壞力,另外擁有高濃度能量防御的技巧,以及方先生指點的戰斗身法,以及超常的戰斗經驗(其中之一會在下面提到,另外就是暗殺初邪事件里奧索維評價貪狼的一句,面對這種事情你是我們當中最沒有經驗的)
實力佐證:1.穹頂之役,和賭徒保羅隊的正面交鋒,由於不知道雙方除去兩名主將之外的配角的實力,目前以默認差距不大來判斷,過程推測為,初邪與苦苦交鋒中技能導致戰力下降(不排除主動誘敵的成分),在這種狀態下應當是燃墟方使用了陷阱或者某種策略,使得苦苦在對初邪下咒之後沒有時間完成後續法陣而中計,被燃墟方重創,最後的結果是初邪中詛咒法力等級降低,苦苦受傷,因為不知道具體苦苦受傷時的戰況,所以不好完全推斷雙方實力,可能是保羅為了救援苦苦同樣中計,最後慘遭淘汰,燃墟應當也受了一定的傷,使得在決賽中燃墟方因為元氣大傷最後沒有拿到冠軍。
(這也從側面證明燃墟有相當的作戰經驗和制定作戰計劃的能力)
2.單挑完勝AZZA,除去能量等級的因素,AZZA自己也承認,打法上非常克制自己,通過兩人武器,技能的對比也確實支持這個結論,AZZA的優勢是作為弓戰士可以在一般戰士的攻擊范圍之外就對對方造成毀滅性的打擊,而燃墟的高濃度能量防御加戰斗步法剛好可以完克AZZA的優勢,腦補一下打斗的場景大致會是AZZA不斷的在遠距離放箭並試圖拉開距離,箭鎖定後即便不能射死對方也會逼迫對方用大范圍高強度的能量護盾來格擋從而失去追擊時的速度優勢,但燃墟可以輕松躲過或者用局部壓縮能量來格擋AZZA的箭,並且快速將距離拉近至近身戰,通過雙手劍的快速揮砍來破壞AZZA的攻擊頻率和節奏,只要擊中一次就能對AZZA產生相當大的傷害。
3.賭徒保羅,和燃墟的差距其實沒有穹頂之戰的結果顯示的那麼大,我覺得會輸是因為燃墟本身就是以初邪為誘餌制定的戰術策略,至於初邪中招應該歸結於她和苦苦的能力有略微的差距,同樣以法師為目標進行的作戰,作為當事人苦苦的戰斗經驗應該是不到燃墟的,所以才為後續的失敗埋下伏筆,另外由於多數的作戰都是和苦苦配合進行,很少有單獨顯露實力的機會,因此排名略低。
能力是通過王冠發射的成噸的能量彈,把衝擊力的優勢發揮到極致,其他不明。
實力佐證:1.在穹頂之役出局之前讓燃墟隊元氣大傷,除去對初邪的能力限制之外,應當是通過戰術或實力對燃墟本身或者其他隊友造成了一定的傷害,從初邪對苦苦的嘲諷中來看雙方法師基本都是中計倒下,之後的決勝是在兩個0級之間展開的,燃墟方面也是經過苦戰拿下,證明雙方實力差距並不大。
2.在和貪狼的單獨交談里,有提及自己如果在燃墟這個典獄長不能遵守規則時掀翻對方的能力,就應該對自己單對單面對燃墟有一戰之力的自信,如果不能拖住燃墟的話,囚徒再能鬧騰也很難對反抗軍形成實質的威脅
4.魯恩希安,關於這一點曾經咨詢過作者,如果不考慮其他因素的正面交戰,魯恩希安是有能力和破霜一拼的,遺憾的是,他和愛絲彌蕾的作戰風格跟戰士的正面交戰或者切磋幾乎不相干,平時也不會拿太多壓箱底的實力出來戰斗,現在已知的线索只有他單憑能量運用就可以躋身0級,也是這個游戲最早的0級戰士之一,實力自然不容小覷。
沒有任何魔兵器和契約裝甲,單純靠能量的運用躋身頂尖高手之列,由於是職業殺手,劍技,反應力,應變能力和遭遇戰經驗應當均超越常人。
在這方面能相匹敵的也許只有愛絲彌蕾以及經過基因調整,先天條件和後天培養環境都有優勢的梅爾菲斯而已。
唯一吃虧,或者其實是相對其他0級戰士有不可匹敵的優勢的地方在於就是到目前位置都沒有依靠裝備力量的加成,對戰斗能力的上限肯定是有所影響,但如果有類似的加成的話應當可以完全超越同等級的戰士。
實力佐證:1.單對單贏下愛絲彌蕾,雖然事後有愛絲彌蕾向主角解釋自己有所保留情況下故意輸給對方,但個人認為其實從魯恩希安本身的角度也未必沒有留力(具體情況後面也有相關线索)。
由於愛絲彌蕾本身的能力也極為優秀並且有實際戰例,從而從側面證明魯恩希安的強大。
2.在能量受到限制的情況下秒了開契約裝甲的斷尾。
雖然不排除由於是自己的老大,斷尾沒有考慮到會受到攻擊的因素,但是實力仍然不容否認。
3.面對里林戰士的攻擊,在經過初始階段的不適應後,本來與愛絲彌蕾的組合試探攻擊被壓制,在掩護隊友撤退的過程中仍然能夠挽回一部分劣勢,證明其作戰經驗,攻擊方式以及為了單純任務(拖住對手爭取時間)而做出的作戰選擇已經超越一般人類的層次,能夠與像奧索維這樣的人一戰了,雖然推測如果繼續持久戰的話會因為能量運用的先天差距和經驗劣勢(沒錯,面對的是幾千年作戰經驗的里林戰士,客觀點說在人類的范圍內魯恩希安的戰斗經驗都無出其右,但是和其他物種相比還是有差距),最終很難避免落敗,但是短時間內展現出來的作戰能力,個人認為即便是破霜燃墟之類也很難超越。
5.愛絲彌蕾,同樣是以暗殺著稱的能力,被等級5以上的下屬評價為女怪物,和魯恩希安正面交手不相上下,自己對貪狼解釋為故意輸給對方,實際上根據後來對里林的戰績,認為即便全力發揮也很難單吃魯恩希安。
同樣是身為最早的0級戰士之一,裝備應當比魯恩希安要好,在這方面占據優勢的情況下和魯恩希安勉強屬於同一水平,因此其真實實力應當是略弱於魯恩希安(關於這一點,其實魯恩希安本身就可以證明,在高端戰中,除了某些神器有非常特殊的效果之外,一般的武器應該是只對作戰風格有所影響,對實力已經很難有決定性的作用了)。
實力佐證:1.只觀察了一下就幾乎破解了主角的絕技,單挑中一招就壓制了主角,如果不是不知道零斬的特性,想殺貪狼用不了10秒。
2.在光面的撤退戰中,觀察了里林的戰斗之後認為如果當時發動的黑色巨劍招數是里林的全部實力的話自己能單對單贏下,有隱藏招數,但是根據魯恩希安的話來推測該招數危險性相當大,很可能在殺敵的同時給自己造成重傷。
另外根據她自己的話來判斷,手上應當有魔兵器或者終極契約。
6.方先生。
真實實力不明,但由於年齡和身體素質所限,最後一次跟主角切磋時中招,需要時間恢復,由此推斷在肉體強度和防御能力上並不及當時的頂尖戰士,但由於傳統龍族文化中各種戰技一直流傳到他這里,指點過燃墟的身法和主角的刀法,未盡全力死拼時主角在他手下均是被完全壓制,並且根據傳統提出了由戰陣和鈍器來壓制0級戰士的作戰方式,在作戰經驗(或者應當說是武術經驗)上遠超其他人,而且限定條件正面交戰的方式對方先生的戰斗風格來說最為有利,畢竟作為老人,而且久不問世事,對於法陣,陷阱和用各種戰術技能的打法相對較為陌生,這也是在能量等級相同,劍技完勝的情況下其女方不凝不敵主角的原因之一。
排在這里是因為他是第一個明確提出如何壓制0級戰士的人物,對列表中的人的生存能力都有一定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