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佳辰把那個留下電話的人樣子描述給李穩，李穩想不起這個人是誰，按照電話打過去，沒幾聲對方就接了。

　　“你好。”

　　李穩說：“你好，我同學說你找我。”

　　“李穩啊，不記得我了嗎？”對方的聲音提高了些，帶上了熟稔的輕快。

　　李穩對這種你猜我猜沒什麼耐心，他說：“不記得，掛了。”

　　“誒，誒，別掛，我陪你走了那麼多地方，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

　　“要不等下我用局里電話給你打過去，讓你感受一下接110的電話？”

　　“張警官？”

　　張警官被認出來很開心，問：“對了，過得還好嗎？”

　　“不錯。”

　　兩個人突然沉默下來，他們說陌生吧，一遇見就插科打諢，說熟悉好像還不到寒暄都不用的程度。

　　“找我有事嗎？”

　　“你還在找你朋友嗎？”

　　“嗯。”

　　“真是一句多余的話都沒有啊。”張警官看著手里的照片說，“你找到他了對吧？”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張警官也不著急追著問，車鑰匙在手里轉了個圈，說：“見面聊聊吧，請我吃飯。”

　　他要是說請吃飯，李穩就拒絕了，偏偏是幫過你的人讓你請。

　　李穩說：“下周末吧，地方你定。”

　　這周末李穩有事安排，李思和李穩要帶阿五去照相，叁個人的全家福。

　　“阿五，如果你回到家了會想我嗎？”

　　“會吧。”

　　“阿五～”

　　“思思～”

　　兩個人張開胳膊雙向奔赴，李穩和前台聊著折扣問題。

　　“你們兩個別靠那麼近，小孩站中間一點。”攝影師還是頭一次指揮讓人別靠那麼近。

　　李思巡視著周圍有沒有適合阿五的可愛衣服，但是阿五意外的羞澀，擺姿勢怎麼也放不開。

　　攝影師加上李思李穩，怎麼給場外指導都沒用，好多人就是天生這樣，在鏡頭面前不自覺的僵硬。

　　李思抱著肩審視阿五的照片，驚訝於阿五表情的神奇。

　　李思捏捏他的臉說：“難道閃光燈會讓你現原形嗎？”

　　李穩說：“你以為都和你一樣。”

　　李思從小就是爸爸的小模特，表現欲特別強，舉一反叁，照片一大堆。

　　後來李穩的相機里也被塞滿了她的自拍，李穩不止一次警告她：“別再浪費膠片了。”

　　“我知道了。”李思回答的時候，正蹲在池邊用面包釣舅舅家錦鯉，最大的那條二十多斤。

　　李思她們老師心血來潮想出一個“人與自然”的攝影主題，李穩拿著相機說：“為什麼她的作業我要跟著去？”

　　李爸爸一句廢話沒有，說：“相機歸你了。”

　　李穩對著李思一揚下巴：“出發。”

　　李思在水里打不過錦鯉，好幾次抓魚差點被魚淹死，現在采用懷柔政策，喂熟了再說。

　　李思快速把吃東西的錦鯉抱起來，對著一邊的李穩喊：“快，快照。”

　　照片是照下來了，不過大魚撲騰著，雖說李思極力控制場面，但是照片里還是一個個扭曲的表情。

　　不管怎麼樣，任務完成了，李思心情是極好的，不過從那之後李思不能從池塘旁邊過了，那條大魚一看見她就一甩尾巴濺她一身水。

　　“不是說魚只有七秒記憶嗎？”李思想了想也想不通，回頭目露凶光：“不老實把你煮了。”

　　照完相回家，李思牽著阿五的手等著李穩開門，李穩把東西放進去又把門關上了。

　　“干嘛？”

　　“出去吃，阿五想吃什麼？”

　　阿五還小，但是他最懂分別，他使勁看看李穩，說：“貴的。”

　　“行，走吧。”

　　叁個人剛要進去，李穩就看到了要離開的張警官，他沒什麼變化，還是一樣的騷包，帶著墨鏡開著跑車。

　　張警官習慣性地打量一遍李穩身邊的人，看到李思猶豫了下：“這位…”

　　李思看他一眼：“女的。”

　　“這位妹妹是？”

　　“我是李穩的妹妹。”李思不介意別人誤會自己的性別，問他：“做警察這麼賺錢嗎？”

　　“你們還真是兄妹，你哥當年也是這麼問我的。”

　　李思盯著他等待答案，就見張警官搖搖頭說：“不賺錢，哥哥是富二代。”

　　幾個人就說了這麼幾句話，張警官就要走了，他應該還有別的事。

　　“我走了，別忘了請我吃飯。”

　　李思問：“富二代讓我們請？”

　　“不是你們，是你哥哥。”張警官摸摸阿五的頭說：“小朋友，再見。”

　　“再見。”

　　“他是不是怪怪的？肯定是壞人安排在警察隊伍里的臥底吧？”

　　李穩聽了直笑，難得替他說話：“他是好人。”

　　阿五吃好玩夠了，回去的出租車上開始犯困，頭一歪一歪的，手里緊緊攥著幾個硬幣。

　　以前阿五沒裝過錢，沒什麼金錢概念，現在他有個存錢罐，里面塞了很多錢。

　　“很多錢是多少錢？”李思讓阿五枕在自己的身上。

　　阿五招招手，李思附耳過去，聽他小小聲告訴了自己。

　　“哇，好多，以後要小五哥多關照我們了。”

　　“嗯…”

　　阿五靠著李思睡覺，車停下的時候李思碰了碰李穩問：“誒，我們回家？”

　　“不然去哪里？”李穩下車用外套把阿五蒙起來抱下車。

　　“剛剛不就又出來了，我以為還有什麼活動。”

　　“盡量不要讓阿五自己一個人在家里。”

　　“你這幾天怪怪的。”

　　“沒有。”

　　“行，你就別說，我告訴媽他們你和蔣昭的事。”

　　“我和蔣昭有什麼事？”李穩跟在李思後面關上門：“你和爸媽說咱倆的事我都不怕。”

　　“真的？”

　　“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