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在以後的日子里,莎比與穆岩就在這間懸掛在城市深處的屋子里,過著逍遙而無人問津的日子。
城市很大,似乎包容著一個共同的時間與空間。從表面上看,在上海,就意味著擁有一個共同的藍天,擁有一個同樣的時刻。
然後事實上並非如此。實際上,城市上由無數個隔斷了的時間與空間組成。
每一個人都有著屬於自己的圈子,在自己的時空中按照自己的運行規律而蠕動,像地球的一層層殼狀的結構,像洋蔥里的一圈圈的年輪,這種一層層的獨立的時空,潛伏在城市的深處,周流不息,互通有無。
看似紊亂的城市,內核里就是這種一個個圈子套疊著在運行。
城市從某種意義上講,更像是科幻概念中的四維空間,這里高貴與平賤、美麗與丑陋、陽光與黑暗、高架與地鐵、愛情與欲望等等各種對立的思想與內質,生澀地像魔方一樣交叉拼合在一起。
各個時空在距離上也許貼的很近,但是,它們卻可能是老死不相往來。
你可能在這個城市里選擇平民一樣的生活,這是屬於你的時空。你注定要這種平凡的生活圈里運行。
你可能在一個黑暗的見不得陽光的圈子里摸索,你注定無法見到陽光。
這兩個圈子從距離上靠的很近,但是要逾越它們之間的距離,有時比登天很難。
不可否認,不同的時空也會發生對接與碰撞。
然而,就像兩個處於不同壓力端的空間之間的巨大毀滅欲望一樣,就像正負電子間帶著仇恨的愛情一樣,就像反物質撞擊地球而造成通古斯大爆炸一樣,一旦這兩個空間有了一個接觸的可能,往往是比核爆炸都要猛烈的能量釋放。
城市的暴力、凶殺等等顯形的罪惡,就是這兩個圈子發生的像流星撞擊地球一般的能量互換。
此刻,莎比與穆岩處於一個封閉的沒有與外界交換的黑暗的灰色的時空里。
這個時空,安插在一個平淡的小區里,埋伏在城市的深處,平安而像世外桃源,這完全是因為這個空間與外空間之間割斷了真正意義上的信息交流。
他們可以進入周邊的那個空間,但不是用他們自己的真實,而是戴著面具,體持著自己的絕緣狀態,這維持了他們與正常的世界的相安無事。
莎比在以後的一段日子里恢復很快。
腰酸背疼的症狀日漸消失,白帶增多的現象,也在恢復正常。
女人的很多時刻的注意力不集中,是緣自於她們獨特的生理現象。
關鍵部位那一年到頭的持續的暖濕狀態,時刻讓女人意識到那不適的存在。
可以說女人的心理隨著生理的周期而動蕩不寧。
男人往往自作多情,以為女人的生理是為男人而存在。
看看日本A片中,那些男優研究女人體下分泌物的濃厚興趣,好像證明那是女人興奮的證明,然而,實際上,女人的生態系統產生的雨季狀況,只是女人維護自身平衡的需要。
淺薄而無知的男人,總把對女人秘密的打探,歸結為是他自以為是的引導。
恢復期間,莎比的下身流出白色的帶著皮屑的白帶,一團團,一重重,令莎比覺得驚訝萬分。
體內隨著康復,正在進行大規模的表皮更新,大量的積舊的皮膚沉渣,像洋垃圾運往中國一樣,源源不斷地輸送出來。
莎比覺得排泄出這種令人惡心的體內的殘積,而感到身心愉快,她覺得重新煥發了那個久遠的生機。
兩個人的生活很單調,但也很充實,在這個小系統的空間里,他們似乎達到了一種默契、一種平衡,沒有瘋狂的驟雨,沒有相互的內耗,按照雙子星座那般的互為吸引,他們平淡地生活在這個自成體系的空間里。
期間,莎比陪穆岩又去了一次浦東,把那個舊房子里的所有東西都搬到這里來,把那所房子交給了房東。
生活的平淡,使他們自足,但同時,也使他們潛在地感到一種危機,這樣的平和的日子能維持多久?
他們似乎都不習慣想像著明天,只是沉迷於當前。
然而,有一天,錢盛腫的電話還是打擾了這里的波平浪靜的和諧,莎比接到老錢的電話,那里面傳來的是一個焦灼而恐怖的聲音,“莎比,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