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巍峨莊嚴的迪矣里皇國首都之前,處於十萬大軍對師的環境中,一個七尺昂藏的傻佬正蹲在地上吃草。
“終於回鄉了。”
基魯爾獨個走到城下兩百步外,蹲身拔出地上的野草,並放到鼻子前嗅其氣味。
我笑著走到基魯爾背後,道:“你肚餓就吃吧,我不會笑你的。”
“提督大人的心情似乎不俗。”
基魯爾失笑拋掉野草,長身而起仰望城上瞄准我倆的萬枝箭矢,每枝箭矢都反映著陽光閃閃生輝。
我們軍隊聚集在皇城對外的山坡上,軍旗威風凜凜地豎立,跟皇城的守軍遙遙對峙。
在皇城腳下只有我、基魯爾、露西和多度四人。
黎斯龍的守兵雖然張弓搭箭,但卻沒有人敢向我們發射。
其實在攻城戰中,主將巡察城池是常有之事,此舉既可以觀察地理環境,亦可以向敵我雙方展示勇氣,不過像我們般故意走進敵陣射程范圍,可不是普通的大膽了。
借著基魯爾和多度在國內的聲望,加上秦坦和力克不在皇城。
我倒不信這些嘍囉敢攻擊。
射死基魯爾就算了,但要是不小心死射賢者多度,嘿嘿,恐怕會成為迪矣里國民的公敵。
如此有趣的形勢我當然要好好利用,先挫挫敵軍的銳氣。
城牆上忽然爆出叫聲,一員大將從兵卒間走出來,身穿一套金色雕獅子鎧甲,掛大海藍披風,鑲藍寶石金頭盔,那顆藍寶石肯定是真貨!
這名金甲的大將不是別人,正是迪矣里的大皇子黎斯龍。
在黎斯龍旁邊尚有普察堤,背後一字排開十一名綠衣武者,全部佩戴赤紅色長劍,當中以白臉大漢莊臣為首,他們是迪矣里軍隊精銳中的精銳——十二名謝迪武士。
雖然有幾個是臨時充數。
黎斯龍中氣十足向城下的我們笑說:“歡迎提督、賢者和兩位將軍,幾位的膽氣實叫本王佩服!”
要比嗓門基魯爾當然不會輸,他笑著回話道:“佐治陛下就在對面山上喝茶,王子居然自稱國王,面皮之厚也叫基魯爾佩服!”“啊,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大概跟我久了,基魯爾不知什麼時候學懂罵戰這一環,而且罵得相當嘲諷,有一點點本少爺的風范。
黎斯龍的臉色微微轉變,普察堤卻已搶先說:“將軍之言差矣,佐治國王和公主身體虛弱,黎斯龍大王當仁不讓,擁有如此一位賢明君主是我等臣民的福氣。”
心中暗暗搖頭,黎斯龍此人的武技相當了得,在帝國的招親大賽時我已領教過,謀略方面我不清楚,但觀其管治部下的手腕方法,應算有一點真材實料。
然而他剛才反應太顯眼,證明他還未能完全掌握自己的情緒。
我仰天大笑,普察堤立即露出戒備神色,普天之下大概沒幾個人可以比我這張口更毒,微笑說:“哈哈哈哈……普察堤大人的確好福氣,如此年輕已然待奉三位君主,不是好福氣是什麼?哈哈哈哈……”
這次換普察堤面色微變,站在他和黎斯龍背後的幾名謝迪武士竊竊偷笑,讓我發現原來他們並非上下一心,似乎相當不服普察堤。
這點也不奇怪,普察堤自命迪矣里第一美男子,基本上是靠女人起家的,若非黎斯龍撐他後腰,軍士們不會服從他的將命。
露西冷然向那些謝迪武士說:“笑什麼?你們幾個還不是背棄君主,枉穿這套軍服嗎?”
露西是軍中將士的偶像,一眾謝迪武上只有乖乖閉嘴,莊重站前一步說:“廢話到此為止,我們明天來見個真章吧。”
露西跟莊臣同以凌厲眼神對望,前者冷哼一聲策馬回頭。
我和基魯爾笑著上馬,在返回軍營的途中,我偷偷問基魯爾道:“城里有多少暗道可以使用?”
基魯爾在皇城居住多年,更掌管皇城的護衛軍隊,若說他不曉得城里的秘道分布,我打死也不會相信,然而卻沒料到基魯爾拍拍大光頭,說:“唉,當我還是護城大將軍時,每見秘道都會立即填補,早知道要反攻皇城,我當初就應該留下一、兩條給自己。”
沒有一刻像現在般想揍基魯爾一頓,雖然不一定可以打贏。
雖然黎斯龍主要的軍力已派去對付猛虎義軍,但要攻克牆高溝寬的皇城還真是有夠難度,最大原因是我們欠缺攻城器具。
基魯爾對著我苦笑,他應已發現這個大問題,只是不好說出來以避免動搖軍心。
正當我苦思明日攻城的對策時,背後的露西忽然說:“現在的消況只有引蛇出洞這一招。”
我和基魯爾忍不住回頭望向露西,只不過他望的是露西面孔,我是望她的胸部。
露西的臉蛋飄過嫣紅,問道:“什麼?我說錯話嗎?”
基魯爾眼珠一滾,道:“不,隊長說得對,只是我們還需從長計議。”
大戰在即,難免會感到少許壓力,尤其是身為一軍主帥。
要為數以萬計的士兵生命負上責任,幸好我有愛珊娜當玩具,晚上普察堤來偷營時才沒那麼難過,愛珊娜除了是我的性玩具外,也是我軍手上重要的王牌,黎斯龍一方可以坐視我軍長驅直進,很大原因是認定愛珊娜失去指揮力,佐治又無法領軍。
翌日清晨,一陣香風讓我清醒,赫然看見愛珊娜已從床上坐起身,她昨夜被我吊縛和鞭打的痕跡已經消失,反而激烈的性愛讓她容光煥發,我裝睡著看她干什麼。
愛珊娜的裸背正向著我,經輕將紫色頭發盤起,才站起身走到衣箱前。
她打開箱蓋,俯下裸身,圓大的肥臀正面對著我,從箱中挑出一條銀白色的絲質長裙,並掛在主帥的椅子之上。
我忍不住問道:“你打算今天解決黎斯龍?”
愛珊娜沒有因為我突然說話而驚訝,她回頭向我嫣然一笑,更不介意讓我欣賞她的赤裸嬌軀,說:“誰叫小愛的丈夫主人趕時間,早點結束早點讓你回去跟美女們團聚不好嗎?”
愛珊娜真不簡單,不過是挑逗的說話已弄得人家全身騷軟,我由床上走到她身前,愛珊娜主動拿出我的軍服和鎧甲,並且親手為我一一穿上。
在她的示意下我坐到統帥椅上,這位尚欠幾個月才滿十八歲的皇室公主,帶著甜絲絲的笑容,一絲不掛地跪在我的跟前,將我的腳擱在她柔軟的大腿上,親自為我穿上襪子和軍靴,現在的情況已經遠遠拋離“位極人臣”四個字。
我將另一只腳壓在愛珊娜的肉丸上,她露出不依的眼神,卻沒有阻止的意思,在我腳底下的乳尖卻慢慢變硬。
穿好全套軍服後,愛珊娜更為我系上寶劍“馬基·焚”扣上披風“夜星·隱”兩件珍寶,手指輕輕撩動她的淺紫色乳頭,說道:“機會只得一次,我要黎斯龍一招致命,所以沒有命令你千萬別出現。”
愛珊娜微笑撐高身子,將嘴巴貼到我唇上吻了一口,說:“小愛預祝主人旗開得勝。”
步出帥營外,基魯爾、露西、哈利文、破岳和雅男五名主將,以及數十位偏將及牙將全部列陣,在他們背後的士兵亦磨拳擦掌,准備迪矣里大動亂的最後一戰。
隨著基魯爾大喝一聲,全體肅立敬禮。
我向雅男問道:“今天的天氣將會如何?”
雅男答道:“早上多雲,吹西北風,到中午二時過後有可能下雨,但今天不會改變風向。”
“基魯爾將軍,地理環境如何?”
基魯爾答道:“我軍位在皇城正南方十哩,對方早已堅壁清野,沿路只剩下荒草和枯木,將有利於步兵的發揮,要小心對方使用火計,但如果雅男公主情報正確,今天我們將處於順風位置。”
“破岳老師,昨夜對方偷襲的情況如何?”
“敵軍昨晚夜襲了兩次,但我們早已留心,他們反被我射殺了四名偏將,軍心應會下降。”
“好!露西將軍,要道清理了嗎?”
露茜點頭說:“已派偵察兵巡視,沿路沒有設伏或陷阱。”
“哈利文將軍,全軍的狀態如何?”
“提督可以放心,我軍曾有二十小時休息,大部分的傷疲皆起,戰意狀態都在水平以上。”
“既然全軍准備妥當,我們現在就去串串黎斯龍的門子!”
我召喚出黃金六足豹,其他將士則騎上戰馬,大軍的軍旗一揮,六足豹發出震天怒吼,全體上下三萬戰士齊齊整整向迪矣里皇城出擊。
先鋒騎兵才剛剛下山,已經看見一排接一排的敵蹤出現於遠方,從煙塵范圍可以估計超過兩萬人。
基魯爾皺眉道:“好好一座皇城不守,反而出城迎擊?他們想玩什麼?”
不必等待號令,露茜已早一步揮動玉手,洪亮的號角響起,士卒布出了防守的兵形。
雅男沉著臉說:“要不是陷阱,就是瞧不起我們。”
哈利文搖頭道:“不可能,我們領軍的可是‘戰場魔法師’亞梵堤提督,以及四大虎將‘紅胡子’基魯爾將軍,即使黎斯龍好大喜功,也不會毫無自知之明。”
我微微點頭,道:“即是說有陷阱。”
眾將中最沉默的是破岳,他冷冷凝望敵軍,眼中閃動著異芒,良久後說:“嗯!是皇室的御林親衛軍,帶兵的是莊臣和另外四名謝迪武士。”
要不是箭神破岳的視力,在這種距離下也無法看清敵人情況,只見敵軍逐漸逼近,為首的果然是老熟人,就是上回出使迪矣里時的貼身護衛——莊臣和森美爾。
除了此二人外,其他的謝迪武士皆很陌生,合共五名謝迪武士威風凜凜策著戰馬,領著背後約兩萬步兵殺過來。
破岳靜靜抽出長箭上弓拉弦,弓弦發出微小的緊繃聲,在萬眾期待下發出“習”的一聲清響,疾箭瞬間飛過前鋒軍士,帶著破空的撕裂聲音橫越兩軍,沒入敵軍陣型內,想著領軍的莊臣而去。
森美爾抽出一把短弩,憑精熟的手法快速發箭,短弩箭斜斜射向破岳的長箭上。
森美爾屬於原有的十二名謝迪武士,戰斗能力貨真價實,即使身為敵人亦不得不承認此子手腳快、射擊准。
眼看弩箭要刺中長箭杆身之際,破岳面上突然掠過嘲笑,箭杆竟然毫無先兆地爆炸,不但使短弩撲空,爆炸的壓力更將箭頭推向莊臣的面門,而且速度更勝剛才幾倍。
基魯爾等看得目定口呆,連我亦要嘆為觀止,心中猜到這一招就是破岳放在床底,翼人族高級弓術奧義——“連珠”莊臣是前謝迪武士副隊長,連露茜亦說過此人高深莫測,他的反映跟龐大熊軀完全成反比,兩腳亦夾馬腹,腰向後一靠,同時將手中馬鞭往上揮,三個動作一氣呵成。
箭鋒硬將馬鞭射破,但卻因而減緩了一线,只能僅僅在莊臣的鼻上半寸掠過。
莊臣拗腰抽身回來,他的座下戰馬才懂得驚慌嘶叫,可知破岳的箭速有多快。
眼看這必殺一箭竟被閃過,破岳沉下臉孔,道:“這個小子,神經反應達到大劍師級。”
像什麼破陽、連珠這類弓術大技,一般都要花費很大氣力,但要是在陣前干掉敵方領袖,花再大的氣力亦是值得。
即便是殺不到莊臣,但這一箭已摸到他的實力,我仍覺得物有所值。
眾將忍不住望向露茜,她橫了我們一眼沉默不語,不過誰都好奇到底是這位舊隊長強,還是敵方的新隊長比較厲害。
莊臣顯然顧忌破岳的箭術,他長槍一揮,全軍步兵向我們壓過來。
我環目四顧,心里始終不太放心,向露茜問道:“你確定附近沒有埋伏?”
露茜取出一條銀繩,一邊將長發束成馬尾,一邊說:“肯定沒有。”
“好,全軍突進!”
敵我雙方終於交鋒,兩邊陣形的前場演出一幕大混戰,莊臣和露茜在中軍相遇,新舊兩名謝迪武士大隊長作第一次對決。
森美爾殺氣騰騰衝過來,他一心要搶頭功,手中的專用紅劍毫不留力刺過來。
其余的謝迪武士則聯手攻擊基魯爾和哈利文,破岳和雅男並不擅長近身肉搏,他們帶了翼人部隊,在我們中軍背後散射箭雨進敵人陣內。
森美爾抖動墨綠色披風,赤紅色長劍反射出耀眼紅芒,如果不是戰場對陣,這麼色彩斑斕的劍術真夠好看。
每名謝迪武士都有一把獨特名字的佩劍,這些佩劍全以紅銅鑄造,每一把的歷史皆逾千年,合共一十二把通稱為“紅劍”紅配劍綠軍服亦成為謝迪武者的象征,露茜的紅劍名為“衛道”我曾在航天船上借用過,深知馬基焚亦難以砍斷紅劍,故出手時加重了力道。
馬基焚跟紅劍硬拼一記,可是卻一點壓力也沒有,反像被紅劍倒吸過去似的,使我變成去勢過猛。
正因這少許的失算,劍勢亦停頓了一刻,森美爾的紅劍已貼著馬基焚劍脊,毒蛇一樣擦著火花劃向我的咽喉。
媽的,又是這類家伙!
天下劍術何其多,其中有一種專走邊鋒的劍術,擅以虛招惑敵,作風鬼鬼祟祟,從來都是偷襲,絕不跟人硬拼的。
在我認識的人當中,就有一個特別喜歡使用這種劍法的混球,他正是我的二哥亞沙度。
不過那家伙比森美爾更高明……不……更陰險才對,他不會一出手就來騙招,而是一大輪實招後才來一次虛招要你狗命,耶!
當下回憶起小時候跟亞沙度練劍的光景,自然使出龍煞柔劍法的起手式,兩邊借力變成了互拼,馬基焚和紅劍激烈地逼開彼此。
森美爾面現訝色,想不到我的反應如此敏捷,換了其他劍手,十居其九會被這防不勝防的陰招刺死。
不僅如此,趁著兩劍蕩開的機會,我的劍鞘向著森美爾中門大開的胸口捅過去。
森美爾雖然貴為謝迪武士,但被人用劍鞘攻擊大概沒幾次,蕩開的劍耶無法立即收回來。
在這要命時刻,森美爾勉強將身體移動避開要害,可是劍鞘仍撞得他吐出小口鮮血。
“森美爾啊,你實在選錯了對手。”
趁著優勢,我以大刀闊斧的方式逼森美爾硬拼。
換做一年多前,我的實力仍然遠遜於謝迪武士,但連我自己也不敢相信,一年後的今天已有足夠的實力跟謝迪武士周旋。
森美爾受傷後退,他的部下已補位援助,六、七枝閃亮的矛鋒向我刺來,馬基焚向著矛群一掃,所有長矛立時斷裂,無一幸免。
武器可是戰場上的保命符,長矛被斷的步兵們無不大吃一驚,隨著他們四散驚走,我已催動黃金六足豹追擊森美爾。
森美爾拍馬逃走,向著自家陣內逃回去,可是世上沒有戰馬能比六足豹更快,六足豹起跑後其高速可非一般騎兵能夠阻擋,只跑了二十步已經追上森美爾,寶劍朝他的後背劈上去。
正當所有人以為森美爾難逃此劫時,他的披風忽然有異,一枝短弩箭從他脅下位置射破披風,於近距離下射中我的胸口。
慘叫一聲,我向著黃金六足豹左邊掉下去,我方的軍士心膽俱裂,忙跑上來救援。
森美爾勒馬回頭,忍不住狂笑道:“哈哈哈哈!亞梵堤你中計了!”
森美爾的紅劍脫手飛出,朝著我著陸的位置直飛過去,要是我中箭墜地,這一劍是中定的了。
可是出乎所有人的意外,我並沒有直墜地面,只是夾著六足豹的腹部橫身打側,以優秀的騎術做出墜地的姿態。
其實森美爾向後放冷箭時,他的肩膀完全沒有動作,甚至一點痕跡也找不到,突然有箭向我飛來,那一刻心內確實被嚇著,這種技術沒練過一萬幾千次是練不成的。
可是龍煞常說劍術與劍士的心性密不可分,森美爾既然擅長偏鋒的劍術,其性格亦應該跟亞沙度相似,故此我不會走漏此子任何的偷襲機會,早一步以夜星,隱護著要害。
這次輪到森美爾魂飛魄散,他不但回馬跟我相衝,而且手中的寶劍亦已脫手,變成赤手空拳跟我相抗。
所謂“趁他病、要他命”暴喝一聲,馬基焚織起一團劍花點向森美爾身上。
他的戰馬跟六足豹擦身而過,但走沒十步倏然停下,森美爾打個尿震,不知幾十道血水從其身軀噴出,最後由馬鞍上掉落至地面。
我輕輕一撥頭發,回首扮認真道:“森美爾啊,你真是一位好對手。”
帥啊!
沒想到……森美爾竟能拼盡最後一口氣,向我做了一個不文雅手勢才斷氣。
哇,都收場了,給我帥一下不行啊!
你有種!算本少爺敗給你吧!
失去了森美爾,莊臣的士兵立時慌亂,馬基焚大開大合殺出血路,好不容易逼向了莊臣和露茜的位置。
甫趕過來,發現激烈的斗氣已將士卒們逼退,火舌雷擊從兩把紅劍上四射。
從靴中抽出魔法石折弩,向著莊臣發出一枝弩箭,莊臣頭往外側險險避過,但肩上卻被露茜的紅劍劃過,一塊厚厚的胸甲護肩被削下來。
露茜沉聲道:“不用幫我!”
我沒理會露茜,一邊緊握馬基焚衝向莊臣,一邊說:“這里可是戰場。”
露茜的妙目掃我一眼,她亦明白群體勝利遠比個人榮辱更重要,只好配合我的劍招一左一右向莊臣夾擊。
我和露茜雖然不算深交,只曾性交,可是我們在航天船上曾經練劍很多次,對雙方的戰力有所認識,聯手起來威力自然更大。
露茜的紅劍卷起深紅的火元素,而我的寶劍則發出黑色火焰,有如兩盤不同顏色的水,直潑向莊臣的防守圈內。
莊臣不愧迪矣里軍部精英之名,在如此劣勢底下面容古井不波,而且他本身的劍法圓融穩健,在專心防守下竟可將我們的夾擊接住,火元素和黑火焰被他的佩劍劃成圓形硬擋回來。
難怪莊臣可以跟露茜相比,無論心智和劍術他都是數十年難見的人才。
三位超級高手交戰,附近的士兵皆看的發呆,可是誰都知道要是沒有人來協助莊臣,他落敗將是遲早之事。
正當我殺個不亦樂乎時,突然心里冒起了危機感,這份危機感不是從敵軍而來,而是由頭頂上的天空出現,當我瞥一眼天空,頭皮即時發麻。
帶兵超過了十年,從來沒有發生現在的情況,在這個浴血生死的戰場上,卻出現了一幕令人忘記生死的異象,使得兩方大軍慢慢停下了戰斗。
原是烏雲密布的天空上,灰色的厚雲不知何時開始變得鮮血似的火紅,在雲層之間閃現的竟不是雷電,而是一道又一道的熊熊火光。
發生什麼事?
一個念頭閃過腦海,不知是否黎斯龍搞的鬼,可是看見跟我們一樣愕然的莊臣,可以知道這個異象跟黎斯龍無關。
畢竟露茜是火系的高等法師,只見她面上血色盡退,朱唇震抖道:“走……
快點走!這個是……天火焚城!“
“天火焚城”四個字傳進耳內,我幾乎從六足豹上掉下來。
天火焚城可是赫赫有名的上古法術,傳說此法術曾在一刻間消滅兩座罪惡城市,連觀看的人亦化成煙柱。
火雲開始旋轉,而基魯爾已經指揮大軍向後撤退,可是我和露茜都知道,天火焚城的覆蓋直徑超過二里,莫說步兵走不及,騎兵同樣劫數難逃。
兩邊的士兵瞬間崩潰,軍形亦因而完全摧毀,戰場上再無分敵我,剩下只有驚哭著的逃亡者。
可是當兩軍合共五、六萬人產生混亂,其情形可是相當恐怖,一時之間我只見士兵在亂跑,不到幾秒鍾就連露茜的身影也找不到,視线里是涌來涌去的人頭,根本找不到應該撤退的方向。
破岳當機立斷,挑起我軍旗幟飛騰空中,呼叫道:“這邊!大伙兒跟我走!”
破岳朝我們的軍營方向飛回去,翼人們自然是跟著他身後退走,可是我們人類的步速有限,只感覺跟翼人族戰士的距離越來越遠。
在這一刻我不禁天人交戰,要是召喚出白銀獅鷲,確實可以追上翼人們溜之大吉,但代價將是我的威信,不用奢望再領導這支軍隊。
把心一橫,我決定跟著步兵離開,最多在天火蓋下來時,試試夜星隱或凍之球等能否保命,或者用地系魔法掘個地洞躲起來。
可是難忍心里的不甘,能使用究極魔法的魔導士,這個世上並沒有幾人,至於天火焚城這套古老法術,應該是失傳的事物。
如果妖精族的古籍記載沒出錯,“天火焚城”的源頭有三個,一個是原創作的一級主神——太陽神,另兩個是七大神器里的天空鏡和地獄杖。
天空鏡!
當我仰望血紅的天空,雲層已逐漸形成一圈圈的咒紋,在咒紋圈中心漂浮著一個人。
她穿著白色花邊連身裙,藍白色細花腰帶,一頭黃金似的長發在空中飄曳,這女子就是奪走天空鏡,武羅斯特帝國第一魔導士——“光之女神”天美。
不知為何,當我怒瞪天美的時候,竟感到她亦沉靜地盯著我,即使她遠飄於雲海之內,而我則置身於萬軍之中。
空氣忽然靜止了一刹那,這是魔法發動的前兆,紅雲化成的咒字赤芒大作,染得天空一片血紅,我們此時只退走一里半多點,全軍覆沒的命運亦已注定。
暗暗凝聚起魔力,但連我自己也沒有信心可以撐過此劫,畢竟天火焚城乃傳說中的究極魔法,可不是力克的地獄劫火能夠相比。
當我再次仰望天空時,終於看清了傳說中的天火焚城真面目,亦心知一切都完蛋了。
火系魔法咒紋以天美為核心,雲層如海潮般四面八方涌過來,如果我沒有估計錯誤,天空鏡其實是一種控制天氣的神器,它將浮雲吸引過來,以魔法陣把大量水分分解成氫氣和氧氣,最後利用氫元素進行核聚變。
媽的!
但凡對煉金術有認識的,都知道這東西有多可怕,連掘地洞這絕招也躲不過!
就在絕望籠罩心頭之際,我卻看見有一個人策著馬匹,朝反方向跟我迎頭相碰,此人正是一直追隨佐治的謝迪武士——哈利文。
當我仍處震驚時,已聽得前方露茜叱叫道:“哈利文,快回來!”
只見哈利文跟我擦身而過,羊胡子下路出一個自豪的笑容,深深向我望了亦煙,打出軍士的敬禮。
我忍不住把手伸出去,可是我背後逃跑的士兵推動力太大,跟哈利文擦身過後再也捉不著他。
太陽神專屬究極魔法——天火焚城!
一股熱能量從天空直壓而下,我努力回頭想去看清楚,可是只能看見天空一片白光,然後是跟隨在我身後的步兵們,一瞬間被抽光體內空氣化成人干。
在白光之中最後的影像,是一位身穿綠色軍服的漢子,從戰馬上躍至空中,十字形懸在白光之內。
哈利文的身體閃起了一陣光華,下一秒他已產生自爆,四散成為一點一點的藍光,在我軍上方構其了一個巨型天幕。
前方傳來露茜和基魯爾的悲呼:“哈利文!”
一絲痛楚在心內掠過,但我十分明白自己的任務,揮劍狠狠道:“不要回頭,全軍退走!”
自出娘胎以來,我已不記得自己是否曾經犯錯,對於判斷力我有絕對的自信,偏偏這次在我認為不可能的情況下,卻在眼前出現一次奇跡。
天火焚城威力無窮,我實在想不出有什麼法術能夠相抗,可是當天火降下時,我們頭上的天幕卻神跡般接擋,我甚至覺得連天美亦在動容。
一位英勇的謝迪武士,抱著保護同伴的決心,以自己性命轉化而成的魔法天幕,把堪稱歷史上最大破壞力的究極魔法接下來。
忽然間回憶起這位好漢平日的笑容,雖然我跟哈利文認識不久,但在窮途末路下他仍誓死追隨佐治,從花石城開始他一直鞠躬盡瘁,沒想到最後會變成這樣子。
我們連悲傷的時間也沒有,只知道要向前跑,不停地跑。
天幕不知是否具有靈性,當我軍剛剛撤出天空鏡的攻擊范圍,天幕立即破碎,化成一粒粒藍色的光點飄向我軍立寨的方向,可是光點慢慢消失,到最後連一絲的痕跡亦不復存在。
此刻我再也忍不住仰天長吼,馬基焚遙指遠方的天空,由此刻開始,我跟天美只見再沒有轉圜余地,不是天美死就是亞梵堤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