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立威
本來很好的先聲奪人的氣勢,因為老爺子隨即鬧的這把烏龍,硬把那倆醉鬼的酒精膽子又提了提。
“哈哈哈……”倆人笑開了,抓住蕭然的那一個,胳膊收的緊了又緊,隨即聞到一股清新的沐浴露的味道,身下某處竟然漲的開始抬頭。
蕭然感覺到了,臉瞬間就黑了。
“放手!”這時又一聲冷酷的喝聲在蕭然背後響起。
是雲虎!
那倆醉鬼同時回頭,看到了雲虎,認出這人是太子爺身邊的保鏢,有點退縮之意,卻似乎又不舍得放過嘴邊的肥肉……
雲虎哪里給他們猶豫的時間,幾乎就在冷喝的下一秒,便飛腳踢來。
蕭然眼睛一花,壓根沒看清楚,就覺得一股大力讓他後仰,身體失去平衡之後,又有一股大力他往前拽,然後手腕劇烈一疼,身上一涼。
再然後,蕭然踉蹌地被雲虎拉過來了,這才回過神的蕭然看到雲虎正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他披上,他自己的毛圍肩被扯掉了,連帶著v字領的針織衫也因為彈性寬松被扒下半個身。
而那兩個人,一個倒地,一個靠牆彎著腰,站都站不穩。
“蕭然少爺沒事兒吧。”
雲虎站在走廊中間,蕭然被他護在身後,但走廊另一端跺拐杖的老爺子就有點鞭長莫及……
雲虎歪著頭通過耳機,“c3、 c4注意東翼四樓走廊,有人闖入。”
雲虎頓了一下,“老太爺也在。蕭然少爺可能受傷了。”
本來清淨的四樓走廊,雲虎這一通電話打完沒三十秒,竄上來好幾個。
有三個人直接撲向那兩個還沒有反抗能力的客人,剩下的倆人開始清場,檢查走廊,陽台,窗簾後面,走廊上的每一個房間的門都被打開了,一一排查……
老爺子身後終於站上了兩個打手,越發威風凜凜的拿拐杖捅人,然後林晰也上來了,身後是龍蝦。
“怎麼回事?”
林晰看了一眼自家精神矍鑠的老爺子正拿著棍兒狐假虎威,然後看到蕭然被扯到地上的披肩,伸手把人攬過去了,從頭發絲看到蕭然光著的腳,“手腕,怎麼了?”
“不知道。”蕭然嘶了一下,一動就有點疼。
林晰直接把人抱起來,往後邊走,邊批評,“大冬天在走廊里跑,連鞋子也不穿,嗯?”
也許因為林晰的臉色與口氣都很平常,所以蕭然也沒覺得今天這個小意外會怎樣,“我就是想去花房拿樂稿和吉他,反正就隔一條走廊,跑幾步就到了,我沒想到撞到人……他們……好像喝多了。”
那兩人毛手毛腳的,蕭然心里也反感,但還不至於為這點事說嘴。
幾步路的功夫,林晰把從蕭然口中能套的全都套出來了,然後讓龍蝦去拿便攜x光機,但願蕭然的手腕真的只是一般性扭傷。
他的小王子每天都要彈琴,你見哪個樂器能用一只手演奏啊?
然後林晰又打電話讓琴姨幫忙把老頭子哄回來,別在前面閒晃,太子爺也許一會兒要開殺戒。
出了臥室房門,林晰身上的氣壓嚇人。“雲虎,到底怎麼回事。”
這事兒,還得從蕭然在走廊里跑說起——走廊里的溫度低,蕭然又沒穿鞋,打的就是速戰速決的心思,可他這一跑,被小蘇,一個女傭,看到了,正好她給雲虎換完熱茶要出來,門還沒關,直接回頭就跟雲虎匯報了。
雲虎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兒,當然要跟上去看看。
倆人前後腳真的就差兩句話的功夫。
雲虎看到四樓東側走廊上居然有外人在,當時也很吃驚,可事實不容他吃驚,然後就飛腳過去踹開一個,把蕭然少爺拉回來的時候,又揍了另一個。
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蕭然的手腕,大概是拉扯的時候扭到了。
“他們怎麼上來的?”
“對不起,林哥,二樓樓梯口的移動護欄被碰倒了。”龍大第一時間排查了。
太子爺的宴會,東西兩翼三樓以上是非宴會區,這是多少年的規矩了,但凡參加宴會的人事先都會被告知,所以在二樓樓梯口那個地方,只是象征性的攔了一道紅絨警戒线,就是那種最常見的一米來高的移動護欄。
能讓客人止步於前靠的是太子爺的威信,而保鏢們只是在走廊、大廳和院子里流動巡邏,再有的防范措施就是監控室的監控錄像,若不是剛剛那一切發生的太快,監控室應該能最先發現異狀。
二樓樓梯口的一個護欄柱倒了,客人也許喝多了沒注意就跨過去了,也許是注意了而故意忽視掉,畢竟宴會正熱鬧,大家喝的也不少,如此挑釁主人的權威也可能僅僅是酒精刺激的一時糊塗。
或者因為太子爺在某種程度上對很多人來說,僅僅是‘傳說中’的,沒有親眼見到的威懾力,永遠無法體會到那種透入骨頭的恐懼與敬意。
林晰一想就明白了,“這件事是我的錯。”是他太過高看自己的威懾,而小看了某些人的膽量。
“不要怕犯錯,但永遠不要讓錯誤第二次發生。”林晰看了一圈跟在自己身邊的手下,“明白麼?”
“是!”
“再記一條,永遠不要指望‘德’真的可以服人,實力才是一切。把人都召集到大廳!”林晰沉聲下令。
距上一次太子手下見血已經太長時間了,五年……
還是七年?
林晰越見成熟之後,就越喜歡以智取勝,就像干掉古大那樣,未雨綢繆、釜底抽薪。
“老子是黑社會麼,玩什麼三十六計啊,裝不來那高雅!”
這是當年林老虎每每對德叔的計謀時唧唧歪歪的論調。
林晰忽然笑了,是啊,太久沒有立威了,久到,他都快被人忘了自己是老虎的崽子。
今天真的得給他們好好上一課。
林晰從自己書房里拿出一根烏黑泛著青光的鞭子,看了一眼龍大,龍大點點頭,林晰拍拍他的肩。一前一後走出去了。
賓客們正玩的嗨,卻被叫到宴會廳,誰都不知道怎麼回事,人群里有唧唧歪歪發牢騷的,也有閒來無事聊天的,只有少數,很少很少的一部分,察覺到了山雨欲來,有點緊張。
宴會廳的大門再次推開了,林晰進來,後面跟著的還有兩排手下。
看下面那群烏合之眾,他也沒說什麼,直接打個響指,讓人把一個人推上來了。
幾個一身肅殺氣的保鏢把人往大廳中央的地上一推,低聲嗡嗡的大廳才有了一瞬間的安靜。然後又開始嗡嗡……嗡嗡……
林晰和那班近衛,一聲不吭,一動不動,就那麼冷冷的站著,盯著,然後嗡嗡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直至最終消失,大廳里靜的連根針落地都能聽見,人們終於意識到氣氛不對了,喝多的人也多少有點清醒了。
“很抱歉打擾了諸位的雅興,作為此間宴會的主人,我不應該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可是既然不愉快已經發生了,那也沒必要捂著蓋著藏羞遮丑……知錯改錯,這還算是鄙人的一個小小的優點吧。”
林晰看著下面的人,“我在這里要向各位道歉,在座的各位都是有身份有名望的人,在這里歡聚一堂,如果因為這里的保安工作出現了紕漏,導致意外發生,實在是罪難可恕,所以,今天來請大家為我,做個執行家法的見證,以息眾怒。”
跪在地上的是龍大,林晰內堂第一縱隊的頭兒,江湖上赫赫威名的龍大,在很多事兒上都是太子的代言人,在很多小人物的眼里龍大幾乎等於太子。
也許今天這里有人是第一次親眼見過太子爺,但在這之前,他們肯定見過龍大。
龍大跪在地上,簡單說了一下今天晚上保安的疏漏,無非就是說因為他的工作疏忽,讓兩位客人誤闖了三樓以上的禁區,所謂沒有規矩不能成方圓,如果因為他的保安措施不到家,累及到客人的生命安危問題,那他一定要接受責罰……
龍大是什麼身份的人,說是家法懲罰讓在座的見證,實際上還不就是借大家的口,讓失職的龍大好有個台階下,讓太子爺的仁慈德行繼續光芒萬丈之類的……
所以龍大這邊的自我批評還沒說完呢,就有n多人出來求情了。
然後太子爺從善如流的同意減刑了。
很多人心里舒坦一口氣,瞧,還不是這樣!
減刑之後,林晰當眾宣布對龍大的家法,二十鞭。
二十鞭,不算多,真的。道上有不少人喜歡用鞭刑的,一般來說,皮肉傷,疼一陣子就完了。
結果,當林晰把自己的鞭子拿出來的時候,很多識貨的人心肝都是冷得一顫,那是烏金鞭,屬於硬鞭的一種。
每一鞭都是實打實的狠,不僅僅能掀出一大片皮肉下來,而且因為質地韌中帶硬,會傷到骨頭,累及內髒。
疼,自然就不說了,即使硬漢也沒有不再鞭子下痛嚎的。
傷,烏金鞭的一鞭下去,就是皮開肉綻,鞭出來半身癱瘓都不夸張,二十鞭子……就是龍大這類練家子,恐怕也……
既然太子說行刑了,旁邊的保鏢就搬來一把紅木椅,讓龍大扶著撐在那兒,會容易一些,結果龍大還沒等過去呢,林晰甩開手腕,一鞭子下去,好好的一把紅木椅霎時七零八碎,木屑紛飛……
那可是堅硬的紅木椅!
不識貨的人現在也臉色煞白了。
“直接跪在那兒!”林晰冷冷開口,“腰彎一下加一鞭!”
龍大直直的走在大廳中央,跪下去。
啪——
啪啪——
啪啪啪——
大廳里的氣氛,沉默、恐懼到壓抑,鞭子揚起帶出的血肉在燈光下紛飛,甚至站得近的旁觀者,能感覺到臉上濺到的血肉,卻不敢擦,不敢動,甚至到忘了呼吸。
整個大廳,死一般的寂靜,像空蕩無人的廣場,只有呼嘯而過的鞭聲,然後是龍大極低極低的悶哼。
眼見著行刑,龍大一鞭子一鞭子的扛過去,後背已經一片血肉模糊,卻直挺挺的連腰也沒彎一下,受刑的還沒倒下去,旁觀的不少圍觀的人卻已經嚇得臉色烏青,腿都軟了。
龍大是真漢子,太子爺是……是真的傳說中的……太子爺。
二十鞭子,仿佛過了一個世紀才抽完。
二十鞭子剛一抽完,龍大就再也撐不住的倒下去了,嘴吐鮮血,臉上一片慘白,地上滴下的血幾乎成河。
“拖下去,上藥。”林晰的聲音,依然冷冷清清,甚至二十鞭子揮完了,都不帶喘的。
立刻有四個保鏢衝上來,小心的把龍大扶起來,托著,火速離開。
林晰收起鞭子看著大廳的客人們,“感謝各位的見證,家法執行完了。龍大失職這件事及相關懲罰,能不能叫各位諒解,並為此而滿意呢?”
誰能說不諒解?
誰敢說不滿意?
林晰慢慢等馬屁聲停下,繼續說,“那好,龍大失職的事兒,今天就算了結了。”
林晰打個響指,然後一群五大三粗的保鏢押著兩個人進來,直接把人丟在大廳中央,“現在,我們得說說這兩個擅自闖入鄙人家宅隱私部分的事兒。我想在各位的請柬上已經做了詳細的說明,左右兩翼三樓以上是禁區,不對客人開放,並取得了各位的同意和諒解,我不喜歡辦事出爾反爾的人。所以,我不得不承認,在四樓走廊發現這兩位客人的時候,我,很失望。”
這時候,眾人才明白剛才打龍大的那一頓到底是為了啥——是為了堵他們的嘴!
接下里這個才是太子爺今天要清算的對象。
想想吧,連龍大都能被打成那樣,這兩個人,擅闖禁地、加龍大剛剛的這筆血債……
“太子爺……您大人大量……”
“太子爺求求您高抬貴手……”
“太子爺,太子爺……”一個年屆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從人群里跑出來,直接跪倒在地,“太子爺,我是紅龍會嚴白的家臣,請您……請您看在當年林老爺子跟我家老爺子的香火情……這是我們家老大唯一的獨苗……”
“你要我給你面子?”
林晰打斷他,問話,“你只需要告訴我,這兩個小崽子壞了我的規矩,闖了我的禁地,傷了我的家人,他們要怎樣賠罪,才算適當?”
“我……我……”
“太子爺,太子爺您大人有大量,”其中一個闖了禍的,不知道是怕死還是懂得烈士割腕,急急忙忙開口,“我們願意用東區碼頭的十個倉庫,謝太子爺不殺之恩……”
“太子爺,我們真的沒注意那圍欄倒了,我們不是故意的……”
啪啪——
林晰兩鞭子抽下去,倆人慘嚎了一聲,就被保鏢上去堵住了嘴。
“在我定下的規矩面前,你踏线就是死。”
林晰看著所有人說的,轉了一圈,最後森冷的目光落在那兩個人身上,“更別說,你們竟然還敢更上一層樓。”
林晰語帶雙關。
看到了不該看到的,碰了不該碰的,還傷了自己都不曾動過一根小手指頭的蕭然。
林晰根本就不是帶人來征求懲罰意見的,他今天根本就是要殺人立威來著,為重新讓這些人好好記一記太子爺是屬老虎的,所以根本也沒容有人有時間、有機會扯出什麼叔公二大爺之類的老江湖出來說情,雷厲風行的直接把人給辦了!
“剛剛龍大的那頓鞭打,各位都做了見證,現在輪到他們,也不能厚此薄彼是不是?”林晰對身邊的保鏢打個手勢,“五十鞭內他們不許死。”
太子爺沒給出上限,就是說……一直到抽死?
大廳里除了兩個保鏢的腳步聲,什麼聲音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