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禮物
男子的陽精關乎氣血,從中醫的角度來說,房事適度才叫健康,過度便是有害了。
蕭然身體不能說不好,但也就是尋常人的標准,比之林晰,甚至老黑、龍蝦他們也不是一個級別的,加上這孩子還有點偏食,所以林晰最近在琢磨房事頻率,琢磨著讓蕭然一個星期出兩三次精元足以。
關於這一點,考教的是林晰的技術,讓蕭然在情事中感受愉快,但又不至於過於激烈而泄元陽。
今天下午這場小調訓課,便是以此為目的,整個過程把蕭然的欲望吊得高高的,卻沒有讓他足夠達到頂點的地步,暢快不假、卻又不太滿足,不滿足不假,但也說不上難過,總之,整個過程很是不上不下的又甜又酸。
至於林晰,說不上忍得辛苦,情之所至其實也不見得非要做到最後,能看到自己的寶貝在懷中動情,能讓蕭然對他的觸摸越來越敏感,能掌握更多的蕭然身體里的小秘密,甚至一下午的光陰,看蕭然在自己懷里一遍遍綻放美麗,那種心理上的滿足感足以代替所有身體上的慰藉。
然後這一下午就過去了,到晚上,到臨睡前,蕭然也沒從林晰嘴里得到承諾,本來他還想繼續磨,可一下午的調訓身體已經耗掉他太多的精神,上床後沒說上兩句話,便在林晰的懷里沉沉睡過去了。
林晰親親蕭然的額頭,眼中卻真實的埋著陰霾,確切的說,他今天發現距離對蕭然的完全攻心離成功還差得遠,遠的大大超出了林晰的想象。
林晰知道蕭然很喜歡音樂,一直以來他也很放任蕭然對音樂的痴迷,甚至親自出手維護——那總歸是一份高雅美麗的愛好麼!
林晰知道蕭然有天賦、有才華、又勤奮聰慧,對音樂十足的熱情,興趣造就成功,恐怕蕭然在音樂的殿堂之路上可以走得很遠很遠。
至少,他的一首曲子能在年度金榜榜首占據七周的記錄,足以說明一切。
或許,不用等幾年,百老匯里最出色的劇目就是蕭然寫的,林晰毫不懷疑,但如今林晰卻並不會為此而高興。
說起來好像是無聊、低級又幼稚的爭風吃醋,但真實的,林晰絕對不希望蕭然在自己懷里情動的時候,還時時刻刻把音樂劇掛在心頭,並幾乎爭分奪秒的、展現他的一切誘人與美麗,只為明日他的歌劇之行討一份恩典。
很明顯,音樂才是蕭然真正的心之所系、鍾情所至,而林晰只是他為了達到這個鍾情而不得不討好的對象,或者叫妥協的工具。
就像曾經林晰利用尹妮娜攻陷蕭然的感情壁壘一樣,如今蕭然更像是利用林晰對他的寵愛,朝著心中的音樂聖殿進發。
這已經無關愛好、消遣、或是未來事業的基石,太子爺被他的小王子當成成功的墊腳階梯了,盡管林晰願意相信這是蕭然無意識的行為,但客觀事實卻反映出最真實的本質——就在林晰自以為攻下蕭然的感情的時候,林晰才發現,其實他還差得遠,很遠。
老黑他們曾經私下里討論過的林晰的控制欲問題,太子爺的心性要求對自己的東西極致掌控到堪稱變態霸道的地步。
是的,蕭然是林晰最珍愛的龍吐珠,所以不同那些河溝小泥鰍的圈養,林晰願意傾盡能力打造出更寬廣的水晶宮只為他這尾小魚可以游得更加歡暢,或者用一種更直白殘酷的說法,林晰樂意為蕭然提供一種虛幻的自由空間,一個完全天地寬廣、包羅萬象的世界,只是這份世界是被林晰精心創造出來的、與世隔絕的、專門豢養他的龍吐珠的一方牢籠。
在這個世界里,林晰會讓蕭然快樂平安,幸福滿足,任何真實的、不美好的,丑惡的、市儈的……
林晰不允許出現在蕭然生命里的東西將被完全抹殺。
這是一個完全受林晰的掌控的世界,他將是這里唯一且無所不能的神,然後成為蕭然整個世界的全部。
就實質而言,從身、到心、到靈魂,蕭然面對的是一種更徹底的隔絕與禁錮,林晰為了完全擁有蕭然,會把他那種變態的控制欲發揮到極致。
也許老黑當初形容的並沒有錯:太子爺這是看上人家了,按照太子爺的心性,這要把人藏在城堡深處鎖在閨房從此不見天日。
林晰摸著懷里睡得乖的蕭然,他可以允許蕭然喜歡音樂,創造音樂,但必須限制在音樂僅僅成為他生活的調劑、消閒的愛好,消磨時間的事物之一……
如此而已。
在一步步費盡心力擁有蕭然到今天這個地步,林晰絕對不會允許喧賓奪主的事情發生在自己面前,音樂如同女人,是林晰的另一個情敵,一個無形卻更為強大、更致命的敵人。
看著睡的香甜的蕭然,林晰也會心疼,心疼他的小王子的才華一輩子被埋沒,走不出預定人生中的精彩,也許,從此以後樂壇會隕落一個大師級人物,但林晰首先是自私的,他要在蕭然對未來規劃還朦朧未成型之前,牢牢的把危險的火苗掐滅在最初,他將占滿蕭然全部的世界,蕭然的一切心思將以自己的需求和喜怒哀樂為中心。
音樂,注定被擠到無關緊要的‘愛好’一欄。
林晰的掌控能力與布局手段毋庸置疑,所以就算他真的有什麼打算也不會在眼下當口倉促進行,所以,第二天,渾然不覺林晰又起了變態心思的蕭然,高興的像一只飛出籠的小鳥,因為林晰允許他出門,並且會全程陪同。
蕭然還不知道他對音樂的執著已經犯了林晰的大忌,此時此刻正興奮又忐忑的琢磨著讓林晰同意他去百老匯一條街,雖然早場劇目確實不如晚上的精彩,但這也只是相對而言,百老匯的招牌在此,再爛的劇其實也有其可取之處,至少避免錯誤,總比學習正確更重要吧。
“你急什麼?”林晰捏捏蕭然的臉頰,好像昨晚的那些陰暗心思從來不曾出現過,他笑著打趣,“別想讓我陪你去看早場那些無聊的三流劇。”
“可是……”蕭然想要回嘴,卻被林晰不輕不重的摸了一把腰,立刻把話吞回去了,昨日歷歷在目的調訓手法讓蕭然生怕林晰再起心思,轉口嘟囔,“其實也沒那麼糟……”
龍二把倆人載到中央公園,林晰便拖著蕭然下車步行,這里離百老匯的劇場們還遠著呢。
但要從旅游、休閒或者約會的目的看,在鋼筋水泥林立的世界中找到這一片青草綠地、鳥語花香,不得不說還是很浪漫的去處。
盡管這里沒有殿堂里的音樂會高雅,但街頭的流浪藝術家們的表演同樣精湛,配上街邊廉價但美國味十足的熱狗、炸薯條、奶油甜玉米、炸奶酪……
這些對蕭然來說,是一種全新的體驗。
穿過中央公園,走到時代廣場,一段不短的距離慢慢消散了蕭然沒有看成《俠義獅心》的失落,不得不承認哪怕街邊賣藝的黑人手鼓,那充滿熱情的感染力也值得駐足一看。
蕭然從兜里拿出十美金放在一個盲人小號手前的錢罐里,然後深深呼吸,帶著感慨的情緒。
“怎麼?”
“你能相信麼?在我們學校里有不少小號手甚至趕不上這個街頭流浪藝人的水平。”
蕭然說不上是該為校園教育失落,還是該感嘆人家小號手的出色。
林晰聽不出來的好壞,在他聽來只要流暢就都會好聽,“怎麼不如人家了?”
“感情,領悟,那種燃燒著的生命力……”蕭然興奮的形容,不過轉到說起校園里那些,情緒就有點低,皺著眉,“相比這個流浪藝人,學校里那些……很……就好像嚼木頭你明白麼?干巴巴、死硬硬,沒有生命,只有熟練,就是通常說的匠氣十足。”
沒有生命的音樂,技藝再熟練也是工匠級,且很難再進一步,這是林莫間從小就教育蕭然的關於音樂的靈魂。
學校里開了那麼多‘理論’的課程,講音樂的歷史,講樂器的歷史,講音樂家的生平、榮耀與坎坷,其實目的只有一個,讓學生體會到這段音樂被創造出來時所賦予的靈魂、生命和感情,這需要你有一顆真摯純淨的心去感悟,也要靠天賦和靈性,可惜這樣的人並不多。
蕭然被他父親從小帶著邁進了正確的大門,所以他對音樂的感情單純而熱情,所以那些原本枯燥的歷史發展被他用一顆真心體悟,所以他的學習更像娛樂,成績優秀得被大家稱為王子,其實就這麼簡單。
說到音樂,蕭然的眼睛里散發著懾人的光芒,看得讓林晰心醉,忍不住拉起蕭然的手親了一下,光天化日之下的大馬路邊上,這種親昵讓蕭然立即收音,他左右看看,有點不自在。
林晰笑著得寸進尺地在蕭然的耳邊親了一下,然後拉著他離開那處街口。
從中央公園走到時代廣場,倆人走了這麼多條街,看了這麼多形形色色的街頭文化,吃了一大堆平日里林晰肯定不會讓他碰的美國垃圾食品路邊攤,現在依然漫步在喧囂的街頭,蕭然忽然有點琢磨明白了,敢情林晰也沒什麼目的性,蕭然看著倆人緊扣的十指,現在他們倆好像情侶間消磨時光的壓馬路……
紐約是個開放又人情冷漠的城市,即使他們身為同性,如此親密的拉著手,一路親昵,也幾乎沒有人會多看一眼。
不,蕭然不討厭這樣的忽略和冷漠,反而,這是一種陽光下平等和自由的空間,不管林晰心里怎麼想,但蕭然知道,如果在國內,他想他不會如此光明正大的拉著林晰的手,走在濱市熱鬧繁華的中心街頭。
被這種忽視和各顧各的人情冷漠感染著,蕭然也放開了心底的束縛,更隨心所欲的表達自己的喜好和感情,他注意到了對面有一家冷飲店,難忍興奮,“那里有一家冰激凌店。”
蕭然指著那里說,從名字上看,像意大利文。
林晰看了一眼,從善如流的拉著蕭然就往街對面衝,倆人在一堆有驚無險的汽車喇叭聲中衝向了冷飲店門口,草莓、咖啡、可可、香草、芒果、榛子……
好幾十種口味的冰激凌躺在冰櫃里。
大份的三個口味球賣七美元,可以選紙杯裝,也可以選蛋卷。
熱情的老板娘看著這兩個完全不懂行的東方人,用帶著濃重的意大利口音驕傲的連比劃帶說的解釋他們這家店可是世界上最浪漫的冰激凌店。
還記得《羅馬假日》里小公主在西班牙廣場上買的那個冰激凌麼?
就是這個牌子!
瞧,蛋卷甚至都是她剛剛做出爐的,還熱乎的嘎巴脆呢。
好吧,一部電影帶來了‘赫本頭’成為風靡一時的時尚,再來的便是這個遍布全球的意大利冰激凌連鎖店了。
管它這個冰激凌是不是真的安妮公主吃過的那家,蕭然不在意所謂牌子蘊含的神馬浪漫氣息,對他來說,冰激凌本身的吸引更大一些。
似乎從上高中開始,蕭然就沒有了舉著冰激凌在街邊邊吃邊走的經歷了,那似乎成了女孩子和兒童的專利。
但是不得不說,口味這東西很大程度上不會跟著年齡變化走,蕭然自認現在也依然喜歡這香香甜甜的東西,只是……
為了顧及周圍人的眼光吧,畢竟二十來歲大小伙子還舉個色彩繽紛的甜筒在街上邊走邊舔,徒惹人側目。
但是在這里……
蕭然轉身撲向冰櫃,用帶著輕微倫敦口音的英語開點,“我要蛋卷做底,草莓、芒果和香草味的。”蕭然點完,轉頭看林晰,“你呢?”
“榛果、咖啡和杏仁。”林晰點的那叫一個溜,看來也早就醞釀好了。
然後倆人從冰激凌店出來,一人舉了一個色彩繽紛的大號冰激凌,相視開懷。
不,這一點都不滑稽,兩個大男人舉個甜筒招搖過市怎麼了?
剛剛從冷飲店里買冰激凌的可不僅僅是他們倆,人家夾公文包、西服革履的精英大叔都樂不顛兒的舉個甜筒邊舔邊走了——這就是文化差異。
倆人邊吃邊逛,也沒什麼方向目的,走著走著,遇到了某一地鐵出站口,林晰看了看那門口川流不息的人群,抬手看看表,已經過了早高峰,中午還沒到,轉頭看看蕭然,“你一定沒坐過,走,我帶你去坐地鐵。”
那語氣,說得好像紐約地鐵是多麼稀罕的東西似的。
買了兩張一日通,在蛛網般的地鐵中,蕭然被林晰拉著進行地鐵初體驗,在轟隆隆的噪音中上上下下換過幾次車,在狹長被塗鴉的走廊通道里也穿梭過幾次,然後林晰坐在硬邦邦的革面長椅上問蕭然,“感覺怎麼樣?”
蕭然聳聳肩,“嗯,其實也沒什麼特別。”
代步工具而已,他沒覺得坐梅賽德斯就會很舒服,也不會覺得坐地鐵就渾身難受,“沒有紅綠燈,挺方便的。”
林晰笑著揉蕭然的頭發,他的小王子在某種程度上也挺好養的,是不是?
林晰挑了一站下車,用他的話說,已經下午一點了,需要找到個地方吃午餐。
這里正對著頭頂上是聯合廣場,也算紐約城里比較熱鬧的地方,這附近有幾家不錯的小館子。
出了站台,走在長長的地鐵通道里,一如既往,這里有各色街頭藝人在賣藝,蕭然今天已經看了足夠多的街頭藝人,水平當然有很好的,可大多數也屬意境般般水平,不值得一而再、再而三的為他們駐足。
蕭然心里是這樣想的,但他真的、真的沒有想到,他竟然在這條普普通通的十步寬塗鴉地下通道了,遇到了一位驚世天才。
最初,蕭然隱約聽到了遠處傳來的小提琴聲。
距離太遠,走廊里的聲音又太雜,尤其混著旁邊一個黑人薩克斯手,所以蕭然能聽見小提琴聲音已經純屬不易,可就是這一耳朵,在這種混雜的環境中蕭然被那一聲高弦音的穿透力輕易虜獲,幾乎在下一刻,蕭然拉著林晰向聲音出處一路小跑過去。
那是一個中年流浪藝人,頭發已經斑白了,穿著卡其布的工作褲,上面一件隨性的墨綠色t恤衫,一頂低低的鴨舌帽扣在頭上,似乎唯有那把琴在地下通道的燈光中,散發著一層攝人的光彩。
那流浪藝人身前地上扔了張報紙,上面甚至連二十五美分都沒有,是剛來,還是沒人施舍?
但蕭然的眼中此刻已經全然沒有看到那些細枝末節,他靠在走廊牆上的另一側,閉著眼睛聆聽,那琴音含著濃厚的感情,帶著浪漫主義的熱情和灑脫,似乎也有古典主義的和諧與含蓄,一種無形的力與美就在琴音中流淌,充斥著這一隅空間。
蕭然的樂器專長是鋼琴,小提琴也會,但技藝就屬於不入流那種,但這不妨礙他對於小提琴的音樂鑒賞,而林晰,他不否認那曲子確實挺好聽,但他也無法理解蕭然在聆聽時那幾乎近似崇拜到虔誠的表情。
一段曲子終了,那藝人面前的報紙上被零星的扔了幾個硬幣,都是剛剛路過的人匆匆拋下的,談不上什麼尊重,但比起蕭然這種站在這兒一個勁兒的聽,卻還一塊錢都不給的,似乎蕭然的表現更過分一點。
趁著‘中場休息’,林晰要掏錢包,卻被蕭然制止了,“不,丟錢去才是侮辱,那是帕拉曼大師。”
蕭然激動又肯定的說。
“誰?”林晰看起來很困惑。
“當今世上最富盛名的小提琴演奏家,世界級的大師!”
蕭然的眼睛發亮,是的,他認出他了,不管這位盛名於世的大師為什麼腦抽的跑到紐約地下鐵通道偽裝街頭藝人,是體驗生活,還是為庸庸世人無私奉獻什麼的,他真實就在站在蕭然十步遠的對面,蕭然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到這樣一位久負盛名的大師,激動得幾乎難以表達自己的感情。
蕭然知道林晰是個樂盲,所以只用了最通俗的法子讓他知道這位大師到底是多‘大’的一個大師,“他的一場音樂會門票最低都有兩百五十美元。”
而且他那把琴的價值超過四百萬美元,是非常有名的一把琴,意大利名匠安東尼奧?斯特拉迪瓦里的手工制造,就算不考慮質量,起碼那也是幾百年歷史的古董了。
林晰眼中閃過一抹笑意,蕭然沒注意,因為帕拉曼大師又開始了新一段演奏,這次是巴赫的小步舞曲。
蕭然沉醉在那美妙的音樂中,接連聽了六首曲子,大概不到一個鍾頭吧,好像時光轉瞬即逝,幾乎是蕭然這一生中度過的最短的一個小時,沉醉其中不願意醒來,不過,那位演奏大師明顯要離開了。
好笑的是,帕拉曼大師前面那張舊報紙上一共只有二三十美元。
蕭然站在那里,有點無措的不知道該如何向這位大師表達自己的感激與敬仰之意,他不敢給錢,如果真的捧上一疊鈔票,那像什麼樣子呢?
可是……
該怎麼辦?
突兀的上前表達敬意麼,就憑自己這樣一個菜鳥小人物?
蕭然慌神的看著那位大師已經把小提琴放在了琴盒里,可他還沒有想好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感謝與崇敬,畢竟不是誰都有機會聽到帕拉曼大師一對一的獨家演奏會,也不是誰都能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到這樣一位驚才絕艷的大師級人物,盡管是在這種地方,以這樣一種近似詭異的場合下。
這時候,林晰遞給他一個大方紙袋。
蕭然疑惑的打開,里面是一套四張的帕拉曼大師的演奏唱片,林晰甚至還遞過來一只簽字筆。
“你……”
“快去吧。”林晰催促他,再不去人家就走了。
蕭然抱著唱片,幾乎以一種激動到眼眶濕潤的樣子跑到那位大師面前。
林晰看著他明顯緊張的跟那位搭話,明顯雀躍的得到了大師的微笑回應和簽名,還有明顯困惑的跟那位大師告別,回到林晰身邊。
“人家跟你說什麼了?”
蕭然看看手里的唱片,神情有點恍惚,“他問了我的名字,然後給我簽名了。”
“這不是很好麼,干嘛這副表情?”
蕭然現在還是明顯刺激後的夢游狀態,沒有從激動中回復過來呢。“他……他說讓我回家之後再打開看簽名。”
看蕭然那眼神,明顯是在尊重大師意見、與陽奉陰違先睹為快中掙扎。
“那你要不要看?”林晰接過唱片,作勢要打開……
“不要!”蕭然搶回去,咬牙下定決心,要尊重大師的意見。
“你還當他是諸葛孔明,暗藏錦囊妙計?”
“不要……”蕭然就是不撒手,不管怎麼樣,今天他算是占了帕拉曼大師的天大便宜,對於大師的最後這點小小要求,蕭然就算想違背,也豁不出去那個臉啊!
“好吧,不要就不要。”林晰把唱片接過來,裝好放在袋子里,轉手遞給龍大。
蕭然這時才看到龍大也在,嚇了一跳。這麼一大活人,什麼時候冒出來的?
龍大一副受了打擊的樣,林晰彈了下蕭然的腦門,“不然你以為這唱片會從天上掉下來?”
當然是林晰打電話讓龍大他們趕緊准備好送過來的,“好了,龍大把唱片帶回去,省的留在我手里還勾他魂兒,”林晰做決定,然後補充了一句,“說好了,即使帶回去也誰都不許偷看,等蕭然第一個過目大師的簽名。”
龍大得令,轉頭離開的時候心想,這話也就是逗逗蕭然少爺,這玩意,說真的,他們誰稀罕看啊?
後半程的路程,包括午飯時分,蕭然幾乎都如數家珍般的對林晰滔滔不絕的灌輸那位大師的生平,幾歲幾歲開始學琴,哪年哪年開始成名,什麼時候有什麼光輝事跡,琴聲如何特點,手法如何高超,演奏功力如何如何的震撼人心……
如此滔滔不絕的興奮說了一路,最終坐在百老匯某家劇場里的時候,蕭然才結束了自己的小提琴普及課,以‘這是我這輩子最難忘的瞬間’做了陳詞結尾。
然後,是歌劇《mamma mia》。
這是今天蕭然看的唯一一場百老匯歌舞劇,不過顯然沒有影響他興奮且滿足的幸福感,也許這就叫老將出馬一個頂倆?
林晰有趣的在想,一個小提琴大師的四十幾分鍾地鐵通道演奏,完全頂得上一天、甚至兩天的百老匯三流劇目。
看完歌劇,去吃晚餐。
蕭然知道林晰財力豐富,神通廣大,可他真的沒想到這頓晚飯竟然被林晰搬到了船上,是那種三層游艇,底艙有三間臥室和一個中央休息室,中間一層包括駕駛室,還有客廳、飯廳,那客廳寬敞的能開舞會,最上一層是‘總統套房’,一百二十度的全景玻璃,外加一個小露台。
林晰帶蕭然在船上走了一圈,以蕭然來看,動用這樣的架勢,恐怕吃飯才是最次要的。
“你怎麼會這樣想?”林晰坐在甲板的涼椅上,水面的風吹去了一白天空氣的燥熱,“大廚可是我從四季酒店里特意請來的。”
“真的只是吃飯?”
“當然,我們邊吃邊順著水路回上東城,再看看夜景。”
單單吃飯用得著租這麼大一艘船麼?
碼頭那邊同樣有觀光游艇,一頓海鮮晚餐加航程,八十塊一位,食物一流,蕭然以前坐過的。
蕭然聳聳肩,“就是感覺有點本末倒置……”
“嗯?我可以認為這是我的小王子在建議我使用上面的主套房嗎?”
“我沒……”
“那我就勉為其難的答應了吧。”林晰自問自答,根本沒容蕭然張口,大狼尾巴就露出來了。
晚飯,果然成了‘就那麼回事兒吧’。
三層,那間一百二十度無敵水景總統套,成了今晚林晰包藏禍心的重頭戲。
把人從浴室里抱出來,一步一步走路的震動,讓林晰□越發深入蕭然的身體,蕭然窘得緊緊抱著林晰,雙腿死死的盤在他的腰上,只是這樣的姿勢,感覺每走一步,身體里那根火熱之物都在摩擦越見敏感身體。
“晰,放我下……”看到床,蕭然還沒說完,就眼睜睜的看著林晰抱著他穿過臥室那張大床,直奔外面的小露台……
雖然做了那麼多次,雖然被林晰調訓到如今在床上可以主動迎合,但是蕭然骨子里依然是保守害羞的,如今,在外面?
“不……”
“不怕。”
林晰忍不住呻吟,看來蕭然真的是害怕了,那處絞得用力,險些讓他泄身。
林晰用大毛巾裹著蕭然,用手搓著蕭然胸前的紅豆,“看著我,蕭然,只看著我。”
林晰那雙眼睛似乎帶著魔力,讓蕭然恐懼過,迷失過,也帶來過很多次的信任和安心,蕭然看著那雙眼睛,漸漸平靜下來,尋到心安,也遺忘了周遭讓他不安的環境。
露台上有一張特別寬大的沙發躺椅,林晰直奔那處,卻沒有像以往那樣把蕭然放在躺椅上,這一次,林晰自己躺在了躺椅上,讓蕭然坐在自己身上。
蕭然第一次沒有被林晰抱在懷里承受歡愉,孤零零的只有最私密的地方貼嵌在一起,這不夠,遠遠不夠,四下的夜風讓他感覺惶恐,無所適從。
“晰……”
林晰扶著蕭然的腰,“自己動動看。”
“我不要……”蕭然對這樣的姿勢完全不能適應,身後那處□更因為緊張而抽緊得厲害。
林晰哄了他一會兒,看蕭然實在不能適應,只好猛的一下抱著人轉身,把蕭然壓在身下,猛攻起來,不消片刻,蕭然的身子便已一片火熱。
林晰一下下頂著蕭然身體里最敏感的那處,眼看蕭然越來越漸入佳境,他忽然停下來,直接一個轉身,又恢復了蕭然的騎乘位,這一次,甚至林晰連撫摸安慰蕭然的大手都已經收回了。
“晰……”
“自己動。”
“不要……”蕭然拒絕,身體有些焦躁的扭動,卻沒有的到林晰的回應。
林晰用手指輕輕刮弄著水光潤澤的鈴口,還在堅持,“想要就自己動。”
這方面林晰一向說一不二。蕭然依然有些不自在,他想放棄,但身體里的叫囂實在難受,含著淚花,勉強生澀的試著動了兩下……
不,不行!
蕭然很快退縮了,不,他不喜歡這樣,一點也不喜歡!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里抗拒,本是柔情蜜意的事卻遲遲磨不出歡愉,被林晰調弄得精神百倍的小兄弟也慢慢垂了頭,然後蕭然身體里的火種漸漸熄了……
蕭然想停下來,林晰忽然起身把他抱到懷里,又是好一陣甜蜜逗弄,把蕭然逼到臨爆發的邊緣,然後停下。
“不……”蕭然終於受不了哭出來。
“試一試。”林晰哄他。
蕭然不想!
他說不出到底為什麼,就是接受不了!
得承認林晰的經驗很好,從最初到現在,單純從感官上講,這事兒就沒不和諧過,倆人滾了有近一年的床單,就是習慣也該成習慣了,反正能爽到就好,這事兒不最終就是為了這點事兒麼?
蕭然心里明白,但哪怕林晰最初對他用強,他的抵制心情都不及現在林晰逼他自己主動。
蕭然說不清楚,那只是一種感覺,就好像他身體深處的那點敏感更像某種脆弱的禁忌。
‘被闖入’和 ‘被引領’是完全不同的概念,林晰以往的行為是土匪、是惡霸,橫衝直闖,無法反抗。而現在……林晰要蕭然主動引導它在身體中肆虐,一次次撞擊蕭然身心中最不想讓別人碰觸的脆弱之處。
這簡直是一種煎熬,或者說,堪稱心理上的折磨。
林晰卻在堅持,似乎他跟蕭然較上了,非要他學會主動。
兩人在夜色中折騰了數不清的次數,蕭然一路哭過求過掙扎過,軟榻上被折騰得一塌糊塗,都沒有讓林晰改變主意。
……
仿佛,很久很久之後,當蕭然終於可以泄出一股寡淡的精元後,他縮起身體,死命的要拉開與林晰的距離。
林晰沒准,他牢牢地抱住蕭然一下一下親吻他的頭頂,撫摸他的後背安撫……
林晰的內心深處在翻滾,他想他明白了。
其實,按照林晰的設想計劃,今天本是值得紀念的很美好的一天。
“蕭然……蕭然……”
看蕭然哭的那麼委屈,林晰就算有什麼想法,此刻也全剩心疼。
算了,林晰給自己找了借口,也許時間還早,畢竟這才是相處的第一年,尤其還經歷過那麼多不愉快的磨合。
林晰把蕭然抱在懷里一直在慢慢撫慰他,這種真實的包容和無聲的安慰遠勝於任何語言,然後蕭然慢慢平靜下來了,船停靠岸,光溜溜的蕭然被林晰裹了毛毯直接從船上帶到車里,從車里帶回到住所,直接上了二樓,他們的臥室。
那套被帕拉曼大師簽過名的唱片被包裝完好的放在咖啡桌上,原本因為晚飯後那一場失敗的情事,蕭然對什麼都提不起來興致,但是此刻看到那套唱片,最後還是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裹著毯子跑到地上,打開包裝,一套四張唱片被做成書本那樣,可以一頁一頁翻看。
蕭然翻開扉頁,上面是帕拉曼大師優美的花體字簽名,翻譯過來大約是這樣:
蕭然,您有一位體貼又浪漫的情人,祝您生日快樂。
艾薩克?帕拉曼
20xx, 07,12
蕭然愣了,迷茫的轉向桌邊的電子日歷,今天……是他的生日?
二十歲的生日。
所以……
那根本不是偶遇。
蕭然傻愣愣的站在那兒好半晌,才醒悟般的低頭翻看手里的唱片,是千禧年出的限量紀念版,這根本不可能隨便在大街上的唱片店能買到,尤其現在賣唱片的地方越來越少,連cd都快被網絡下載的ipod取而代之……
蕭然捏著這套珍藏版唱片,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想起白日里林晰陪他一起在大街上吃冰激凌,眼睛開始莫名發熱。
紐約之行一共一個月零十天,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