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武當騎快馬啟程,路徑谷城,到襄陽不消半天時間。
襄陽、樊城隔漢水相對,順流可直入長江,自古乃兵家、商家必爭之地,經濟繁榮,文化發達,當年蒙古入侵中原之時,襄陽乃南宋軍事重鎮,城高池深,糧草充足,駐有重兵防守,可以這麼說,襄陽、樊城一旦陷落,就宣告了南宋的覆滅,元兵就看重這一點,故而對著襄陽窮追猛打,最終皆因南宋朝廷腐敗無能,且救援不利,致使漢人江山落入殘暴的元人之手。
走到繁華的街上,兩旁一排排古式瓦頂木屋延綿,街上行人甚多,穿著古怪,小販叫賣之聲此起彼伏,熱鬧非凡。
洪天宇閒步走在街道上,很快便來到一處叫松鶴樓的客棧里,松鶴樓分上下兩層,里面食客甚多,喧嘩聲不絕於耳。
邁進客棧,找了角落空位坐下,洪天宇見無人打理,心下極為不滿,如此態度,開什麼店,他冷眉一挑,“碰”地拍了下桌子,高聲喊道:“小二,好酒好菜端上來。”
“嘿,聽見沒有,小道童也喝酒。”“就是,就是,不知道是哪個道觀的。”隔壁桌幾個大漢邊喝酒邊議論,將洪天宇當成樂子。
“來了來了,叫這麼大聲做什麼!”小二不耐煩地走來,隨便擦了下桌子,奇怪地問道:“小道長,你也喝酒?”
“你耳聾了,要小爺說幾遍啊!”洪天宇不耐煩地哼道。
他至今還穿著武當道袍,一時半會還沒換掉,是以被人誤解為道士。
“喲呵,脾氣還不小嘛,喝酒可以,不過嘛……嘿嘿……你有嗎……”小二一臉不屑的笑,雙掌相互搓了搓,那動作,瞎子也看得出想干什麼!
洪天宇冷冷一笑,左手探入懷中,待抽出之時,一錠銀子啪地拋在桌上。
他本身無分毫,離開武當之時,宋遠橋為他准備了點碎銀子,但並沒收下,他不喜歡欠人人情,所以謝絕,待方才到襄陽城外,洪天宇將馬匹放生,進城打聽到當地惡霸豪權所在,遂潛入十幾家,未免被查出,每家只盜數十兩,共計盜得銀兩五百,放入弑神訣修練出來的“虛彌空間”里,揚長而去。
店小二見小道童出手闊綽,丟出五兩錠銀連眉頭也不皺一下,當即不敢怠慢,連忙取酒菜去了。
只片刻間,小二將酒菜端上桌,道了聲“慢用”,退將下去。
松鶴樓規模不大,菜色不豐,簡簡單單幾道小菜,有燒雞一只、牛肉一盤、花生米一疊,外加一壺酒。
洪天宇在現代之時,本是好酒之人,如今長時間滴酒未沾,自是難忍,連忙倒出一杯子酒,端起就喝,脖子一揚,已整杯下肚,舒暢無比。
隔壁桌的食客見小道童真會飲酒,又議論開了,洪天宇充耳不聞,自個喝酒吃肉,他沒半點文學修養,卻自認文雅之士,不與那些粗人一般見識。
長時間沒飲過酒,此時與開葷無二,洪天宇雖是自斟自飲,但卻喝得非常暢快,轉眼兩壺下肚,已隱隱有些醉意。
正在這時,客棧外走進一個身披青條子白色長袍的男子,雙目凜然,步伐似流水一般,似慢實快,顯是輕功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洪天宇心下了然,從其衣著和不經意流出那輕盈步伐不難看出,此人必是明教四大法王之一的青翼蝠王韋一笑。
明教自從第三十三代教主陽頂天被成昆殺害後,明教群龍無首,光明左右使,四大護教法王,五散人,以及金、木、水、火、土五旗掌旗使,誰都覬覦這教主之位,鬧得自相爭奪殘殺,四分五裂,明教便此日漸衰弱。
終於有的洗手歸隱,先是光明右使范遙離教,投入汝陽王帳下臥底;四大法王的紫衫龍王也改頭換面,更名換性久居靈蛇島;四大法王的白眉鷹王殷天正則自創天鷹教,自任教主;金毛獅王流落冰火島,至今未歸;而韋一笑則飄零江湖,行蹤不定,不想今日來此小酌幾杯竟碰上了,洪天宇心里自是高興,韋一笑雖然跟傳說中恐怖的吸血鬼差不多,但也是事出無奈,他知道韋一笑在修煉至陰至寒的寒冰綿掌時走火入魔,經脈中郁積了至寒陰毒,所以他只要一用內力,寒毒就會發作,倘若不吸人血解毒,便會渾身發冷凍死,為求保命,唯獨出此下策,故被江湖人稱吸血蝙蝠。
其實,韋一笑常年受此寒毒折磨也是蠻可憐的,而且也蠻可愛,畢竟他是一個重情義的豪傑,從六大門派圍攻光明頂之時,他寧死也不吸殷離血那段就清晰表明,是以,洪天宇很敬重韋一笑,也許這是對邪魔外道特殊的敬重,也許是“魔”與“魔”之間惺惺相惜之感,因為他也可稱之為“邪魔”。
何以知之,在現代,大興幫挑起無數大型黑幫火拼事件,洪天宇可謂血債累累,他曾一度被各地市民冠以“絕情惡魔”的頭銜,與明教組織相比,是絲毫不遜色。
店小二見來人“器宇軒昂”,傲氣無比,眉宇間明顯有絲邪異,雙目凌厲有神,似武林中人,小二豈敢怠慢,連忙迎了上去,但眼下人潮滿煥,客棧已無位置,一時露出苦臉,向客人連連道歉。
韋一笑連正眼都沒看他一眼,撇見角落處只坐著一個道童,於是徑直走過,問道:“小道長,搭個桌不介意吧!”道士對半是武林正義之士,韋一笑沒半分好感,話才剛說完,人已坐下了。
“請便!”洪天宇大方地道,可是突然注意到,這只蝙蝠未經過自己答應已先坐下了,心里頓時不滿,想道:“你這死蝙蝠,既然沒准備聽我的意見,還問我做甚。”倒了滿滿一杯酒,一滴不剩地飲下肚中。
“小道長,你是哪個道觀的?”酒菜還沒上桌,韋一笑獨自坐著發悶,見眼前屁大的小鬼居然喝起了酒,而且還很海量的樣子,不禁開口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