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咳……”
一個男人清了一下嗓子,“二小姐還在為屬下醉酒,一時冒犯而生那麼大的氣呢!”
聲音既穩重又謙恭,是那個死豬球的聲音。
他什麼時候落後邊了?
原來月兒那口氣不是對我說話呀!
謝天謝地!
我還有希望!
月兒有什麼話要單獨和他說呢?
對了,是追究新婚夜,這死豬偷窺的罪責。
真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啊?
他應該知道月兒饒不了他,可他剛才的聲音……怎麼好像並不惶恐,反而有一絲平時從沒有的邪魅的味道呢?
“我不追究你了,你還想怎樣?”
月兒聲音不僅是冷了。
原來,她真發怒的時候,聲音也可以讓人聽著不那麼如仙似幻的舒服啊!
“唉……冒犯仙體是死罪難免。反正也是死,屬下只望死得其所了。明日二小……哦……鍾夫人就要隨夫下山了,再見不知何年,屬下也不知可有命等您回來。所以,還請夫人成全屬下那個小小心願吧!”
怎麼?
月兒說了不追究他,他還自認死罪?
還非要再見月兒做什麼心願?
我如墜霧里。
“你別做夢!別逼我現在就殺了你!”
月兒的口氣已像她的軟劍鋒尖一樣,寒鋒凜冽了。
他就是喝醉了偷看了絕不該看的,不該是死罪吧?
就算他還……打了手銃,可惡之極,此刻還敢氣我老婆!
為夫幫你把他奄了吧!
但這殺人……唉,估計月兒也是嚇唬嚇唬他。
“唉……我知道夫人您武功高強,屬下不是對手。但您想即時殺了我也不可能,屬下畢竟是專職跑腿幾十年,便是武尊他老人家要追,也不是一時半刻能追著的。再況且,我現在就是死了。只怕那事兒……會傳出去更快啊!”
我聽他前面說的剛在判斷方位,決定使出我專練了七年的步法幫老婆截住這個混球,看他往哪跑!
可他最後一句,是什麼意思?
是月兒和師傅的事?
那他真是該死一萬次!
敢用這事要脅我老婆!
一陣沉默,只有風吹樹葉的沙沙聲。
我躡腳向山石另一側,他的後方緩緩轉去。
“你說,我要如何……完成你的心願?”
月兒的語氣依然寒冷,但好像,有點虛弱。
“未時三刻,你讓新郎三少俠午睡,屬下去您前日的香閨相見。如何?”……月兒顯然在緊張思考,或者是蓄勢待發。
我也做好了一閃而撲的一切准備。
“不用再想什麼逃避的計策了。屬下和您那事兒即使三少俠和別人不相信屬下,但昨天晚上……屬下也在彝王窗外呢。這個中情景,尊夫不會不相信吧?”
我一邊隨時准備配合月兒撲出去,一邊又希望他把昨天看到的情況,尤其是我昏倒之後的事繼續說出來。
“還在猶豫嗎?難道我發現夫人很是在乎那個笨小子,是個錯覺?即使您真不在乎他知道,我也不相信您願意這事讓天下人知道。唉!屬下活了大半輩子,這清淡的下人生活也著實活膩了,就那麼一個小小的最後心願。您就當您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渡小人一個殘生吧。鄙人明知自己罪大惡極,但我以父母、祖先在天之靈發誓,只要您答應了我一次,我死而無怨了!絕對保證這些事不會被傳出去!”
“好!我答應你!只此一次!如果你再敢要脅,或者走漏消息,我就不是光滅口了,一定會將你千刀萬剮!你明白嗎?”
“明白!小人明白!能得仙子一回恩典,小人一定以死相報,萬死不辭!”
這個一貫鎮定自若,剛才又卑鄙陰險的家伙,在月兒應允了之後,發出的竟是喜極而泣的哭腔!
“但不是下午,是晚上亥時。”
“好,好,多謝玄月公主恩典,小人一定准時恭候仙駕。告辭!您慢走!”……肥豬已遁,月兒仍靜立沉思,在我從石後走出去的瞬間,我看到我的愛妻亭亭玉立、裙帶飄飄,若天仙臨風俏立,只是芳容迷茫、黛眉不展,愁緒潸然。
見我突然走出,月兒的眼神不禁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