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才開始的人生就終結和太陽初升就落山一樣是生命的悲哀,真心相愛的人又何必帶著淫蕩的汙跡去見閻羅呢!
我隨即抹去頭腦中的異想。
只憑最後的氣力將愛妻的身體摟得更緊。
黑暗終於歸復到靜謐無聲。
公主一只手忽而摸索著抓住月兒,戚戚地問道:“姐姐,我們真的會死?”
語氣顫抖,充滿無助。
月兒握了握公主的手沒吭聲。
擠在她旁邊的蘭姐倒說了話:“未必!我們還有一條活路。”
“是什麼?姐姐快說啊!”
公主急急地問。我也奇怪她為什麼停下來不說下去。
“除非……這兩頭畜生成為我們的食物,直待你父王他們來救我們。”
“不!”
公主驚叫一聲。
我很奇怪那對靈獸居然沒有發出不滿的聲音,難道他們靈到願意以死救主?
那誰能忍心吃掉自己最忠實的朋友呢!
“我寧可讓大家吃了我,也不要傷害公主的靈獸!”
阿通木用堅定的聲音說道。
“嗚~~”虎豹此時竟發出悲鳴。
沒有人再吭聲了。
大家顯然都發現這對靈獸幾乎完全了解現在的情勢,彷佛願意舍身飼主,這樣的伙伴,我們誰能忍心去傷害呢?
……不知道時間是不是又過了一日,對飢渴的痛苦、對惡人的憤怒與對死亡的恐懼都麻木了。
身體和思維都在漂浮,我用手臂漂浮在愛妻的身體上……最後感受著她們的美麗……思緒漂浮著與她們相愛的一幕幕情景……深深地印刻嬌妻的一切,不知道黃泉路上是否擁擠,到時,我無論如何要找到她們的身影,永遠不離不棄!
……“锺郎、祝融妹妹……醒醒!不要一直睡下去,醒醒……大家都醒醒啊!”
飄忽的、空洞的聲音,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是月兒在叫我們。
“會有人在設法救我們,大家咬咬牙,不要一直昏睡下去!”
“真會有人救我們嗎?”
幾個微弱的聲音不約而同地問道。
“我感覺會有人來救我們。真的……鳳妹妹,你還記得我和你姐姐斗法的時候,擾你叫喊的事嗎?”
月兒的聲音還算清晰。
“嗯。”
“你好好想想當時,確實是人手在騷擾你?還是只有被撩動的感覺?”
“嗯……是有些溫乎的……撥弄的感覺……”
苗妹細細的語氣有些遲疑。
“你身邊的人在眾目睽睽之下,絕不敢動手搞那小動作,那應該是內功高手的真氣外凝,故意驚擾鳳妹妹幫我解圍。”
“哦……”
我和眾人都驚疑出聲。
“那或許只是枯藤大師施個法術,怎知道他會跟來呢?”
我沙啞地問著。
“在龍蛇吞段兄,我們都不知所措的時候,有人對我傳音入密,告訴我那蛇是天地至陰聖物,我接近它沒有危險,反有好處。我一直在想這個人是誰,才聯想起與那天讓鳳妹妹叫喊的是不是一個人?現在看來是一個人,一個能在遠距離將內功發出並凝聚在某一點上人。”
“師傅!是師傅不放心我們,一直暗中跟隨……”
我想起了月兒在躍向龍蛇救人之前,確實有過張望的動作!
但我歡呼了一半啞下來是想到:師傅要讓苗妹發聲幫月兒解圍,會去撩撥人家女孩的胸?
這不正經的行止可不是師傅的作風!
嘶……這個讓人哭笑不得的促狹勁兒……倒和那個神秘的丟樹枝者有些像呢?
如果這三次解圍救困都是一個人,那他肯定是一直暗隨著……不好讓大家都知道丟樹枝的那事。
我只能惴惴地問月兒:“既然一直暗中保護我們,為什麼我們陷落四天了還不來救我們?”
“我們陷落得這麼突然,不在近處的人不可能知道我們哪里去了,找到這個機關的開關恐怕也不容易。”
“可是……”
我又忽然停嘴,這個人是師傅也罷,是另一個好心的江湖異人也罷,都可能在我們進了城,又有太子的人迎接而認為我們沒有危險了……不!
不能把這最後的絕望推論說出來!
月兒好不容易讓黑暗的死牢里有了些生機。
能想到這一點的,看來不只有我,黑暗中的活躍生機沒保持多久就再次陷入死寂。
月兒忽然又想起要幫我導氣。
還有必要嗎?
再說我也不想再耗費月兒的內力。
“锺郎,我探過你氣脈,把郁氣導出,你可能又多一重風雷氣了,那會提高你身體耐力。”
難道是見識了與湖神和妖女的生死搏斗,風雷意氣就長到第二重?
被月兒拉著坐起,再次感覺臭氣的排出和香氣的涌起。
精力一振,精神卻振奮不起來──我要與愛妻同赴黃泉路,剩我自己多活一刻有何意義?
有手在溫柔地解開我的腰帶……是月兒!
她想體驗最後的夫妻之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