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彎彎曲曲的湖面回廊上,月兒緊緊的拽住林雨玄的胳膊,腦海里卻轉了十七八個念頭,思索著怎樣才能不露痕跡的讓那個女人知難而退,有多遠走多遠。
貌似比較困難呀。
她顰起柳眉,暗暗嘆息,開始有點擔心自己是不是太衝動了。
明知要讓慈航靜齋的人退卻,絕對不是件容易的事,可她現在又沒有一個腹案在身,哎,好煩惱哦,看來只能見步行步了。
林雨玄若有所思的看著臉蛋已經皺成包子狀的月兒,深幽的黑眸泛起絲玩味的笑意,寵溺的揉了揉她的小腦袋道:“怎麼了月兒,剛才還對爹直嚷嚷的要見客人,這會爹批准了又不高興,是不是後悔了,嗯?”
正在煩惱的月兒,雖然心里困擾極了,小手卻順勢滑進他的掌心,嘴硬的道:“哪有,你哪只眼睛見到人家不高興了?可以見爹爹‘重要’的客人,月兒心里高興還來不及哩。”
“是嗎?”林雨玄的薄唇,勾起一個難以察覺的弧度,“那就好,既然你這麼高興和客人會面,等會可別做出有失禮儀的事,以免人家說我教女無方,管教不嚴。”
“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做出有失禮儀的事!”月兒瞪著他一字一頓的道。
什麼嘛,兩人都還沒見面,就替對方瞎操心,她可是他的女兒耶,有這麼不可信任嗎?
她還擔心對方對她作出‘有失禮儀’的事呢!
月兒暗暗磨著牙,忿忿不平的想到。
看著月兒變幻莫測的俏臉,仿佛猜到了她的心思,林雨玄突然微微彎腰,湊在她圓潤的小耳珠上低聲道:“寶貝,不管怎樣,爹爹都會站在你這邊的。”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的牙齒輕輕啃了一口那顆細膩的小嫩珠。
“喔……”耳珠上突來的刺癢感令她嫩嫩的粉頰迅速的染上一片嫣紅,像顆熟透的紅苹果,可愛極了。
爹爹果然還是關心自己勝過關心那個女人的,呵呵。
月兒臉紅紅的捧著小腦袋,嘴角不由自主的往上揚,就象是有千萬朵玫瑰,在她身旁嘩嘩啦的同時綻放。
要是這條回廊再長點就好了。
那樣她就不必很快見到那個討厭的女人了。
她迷迷糊糊、恍恍惚惚的這樣想著。
可惜這條回廊即便再長,總有走完的時候,終歸還是要王見王的。
至少,一個風姿卓越、飄若嫡仙的女人,現在已經站在她面前了。
“雨玄,她是?”看著緊跟他身後,精致得宛如搪瓷娃娃般的純美女孩,天碧瑤驚奇的問。
雨玄?
聽聽,叫得多親熱啊,爹爹跟她有這麼熟嗎?
月兒心下酸溜溜的暗自誹腹不已,可臉上卻綻出甜甜的笑容,一把抱住爹爹的腰肢道:“阿姨,我是爹爹的女兒,我叫林無月,很高興能見到你哦,阿姨。”
連叫兩聲阿姨,把你叫老點,哼哼。
“女兒?!”天碧瑤吃了一驚,目光不由轉到林雨玄臉上,語調有些微的顫抖,“你……你原來已經成婚了……”
林雨玄皺眉,尚未開口,月兒已搶先道:“對呀,爹爹很早以前就成婚了,是月兒的娘親哦,對吧,爹。”
她明媚的大眼還得意的瞥了天碧瑤一下,意思是說,聽到了沒,爹爹不僅成婚了,還有了我這個愛情結晶哦,最好別妄想打他的主意啦。
可惜月兒到現在都不知道,她的母親也只不過是他眾多姬妾之一,甚至在生她死後,也無法得到他一絲關心的可憐女人。
林雨玄冷冽的黑眸,掃過月兒期盼的小臉,終究無法狠下心來說不。
盡管那個女人為他生下了最愛的月兒,但死後早已被他拋諸腦後,可是他更不想看到月兒傷心失望的面孔,惟有點頭應道:“是。”
得到他的肯定,天碧瑤的心仿佛被狠很的劃上了一道裂痕。
她深深的吸了口氣,勉強壓抑住波濤起伏的心扉,平靜的道:“那麼我應該向你道聲恭喜才對。”但她眼里卻難掩的閃過一絲痛楚之色。
“謝謝。”林雨玄淡然的接受,平靜無濤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月兒大眼骨碌一轉,又笑嘻嘻的開口:“爹,你還未為我介紹這位阿姨呢。”
林雨玄低頭看著她,表情有瞬間的軟柔,隨即抬頭又恢復了冷然:“天碧瑤,我的故友,月兒,你叫她天姨吧。”
“天姨,月兒這廂有禮了。”月兒很有禮貌的福了福身,“歡迎您來我家做客。”
天碧瑤默運劍心通明心法,很快恢復了古井不波的心境,笑道:“無月侄女客氣了。雨玄兄能有這般機靈可愛的女兒,真是令碧瑤羨慕不已哩。”隨即從腰帶里拿出一塊晶瑩潔白的玉佩,遞到月兒手上,柔聲道:“初次見面,天姨沒帶什麼禮物在身,只有送你一件小飾物裝點,希望侄女不要嫌棄才好。”
月兒低頭看著掌心中這塊白玉,白玉通體瑩白透澤,雕工精美,正面是一條翻雲騰霧的蒼龍,反面則是一只引亢高歌的雪鳳,龍首鳳翎、鳳頭龍尾互為相交,形成圓環,隱隱透出一股聖潔無比的氣息。
月兒好奇的把玩手中玉佩,心下頗為喜歡。
林雨玄見狀面色微微一變:“慈航靜齋的素心玉?!”抬頭直視天碧瑤,冷聲道:“碧瑤,小女何德何能,值得你送如此珍貴的物飾?月兒,還不快還給天姨。”
“呃……好嘛。”月兒雖有些舍不得,但抬頭一見林雨玄神色冷然,知道這塊玉佩必然有其特殊寶貴之處,說不定收下了還有麻煩上身,立刻乖乖的將玉佩歸還,脆聲道,“謝謝你了,天姨,可是爹爹說這禮物太貴重,月兒受之有愧,還請天姨收回。”
“雨玄兄,碧瑤送出的東西哪有收回之理,你不願接受,莫非是看不起小妹的薄禮嗎?” 清雅平淡的語氣從優美的紅唇中吐出,天碧瑤不但沒有接過玉佩,語氣甚至隱含有一絲脅迫之意。
林雨玄面無表情,但全身卻緩緩散發出一股冷寒森意。
良久,他方沉聲道:“碧瑤,你這是在逼我?”
他豈有不明白天碧瑤送出這塊玉佩的意思。
它意味著玉佩所執之人既為慈航靜齋最忠實的盟友。
而他一旦收下此塊的玉佩,就標示從此傲龍山莊將與慈航靜齋站在同一陣线上,互為聲援,守望相助,不得違背。
否則,天下白道共誅之。
如此一來,小小一塊玉佩,就能綁住傲龍山莊這個戰車,慈航靜齋果然打得好算盤。
想到這里,他黑幽的瞳仁微微眯起,窄細的眼縫映射出凌厲、酷寒的光芒,表情更形冰冷。
“碧瑤不敢,雨玄兄你多慮了。”天碧瑤淡淡道,“小妹只是覺得和令愛有緣,才送出此塊玉佩,並無他意。”
並無他意?
哼,送她和送我又有何區別。
林雨玄心下惱怒,接,還是不接?
兩者都無異授人於柄!
月兒隱隱感受到流淌在兩人之間那種詭異奇妙的氣息,心下一動,綻開甜美若花的笑容:“爹,既然天姨一片好意,那月兒就卻之不恭了。”
林雨玄黑瞳一暗,月兒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角,又笑道:“天姨,這塊玉佩送給了月兒,是否算是月兒的物品,可任由月兒處置?”
天碧瑤頷首道:“當然。雖說這塊素心玉,是我們靜齋的聖物,但既已送出,自然由賢侄女隨意處置,碧瑤絕不干涉。”言下之意,自是說你想處置可以,但別忘了這是靜齋聖物,你最好掂量著點。
“太好了!”月兒笑咪咪從懷中取出一截編織精美、系著圓潤的玉珠的紅繩,手腳麻利的拆開,將紅繩穿過玉佩,再編織,漸漸結出一個個美麗細小的同心結形狀,心結之間用玉珠相連,而心結的正中就是那塊雪白的素心玉。
完工後,月兒小心的將紅繩舉起,只見雪白細膩的玉佩,配上寶光流轉的剔透玉珠,完美的與同心結嵌合在一起,形成一條別致秀美的項鏈。
天碧瑤動容道:“上古奇珍寒玉珠!無月侄女果然蘭心慧質。本門素心玉與寒玉珠同為一脈,如今再經賢侄女巧手編織,紋、色、光、影交相輝映,的確增色不少!”
月兒笑吟吟的道:“天姨,你也覺得玉佩漂亮許多了嗎?”
“自然。”
月兒走上前道:“天姨,爹爹經常教育月兒要禮尚往來,尊敬長輩,可是月兒一時也不知送什麼禮物才能襯托天姨的高貴典雅,只有親手編織一條項鏈,轉送天姨,請天姨收下。”說完將項鏈捧到天碧瑤面前。
呵呵,原話、原物一起奉還,看你收是不收。
天碧瑤果然一窒,尚未來得及拒絕,月兒已換上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莫非天姨嫌棄月兒手藝粗糙,不肯接受?”
天碧瑤又欲張口,林雨玄已明其意,接口道:“月兒,你天姨怎會嫌棄,禮物不在於輕重,而在於送禮之人是否誠心誠意。碧瑤,你說是嗎?”說完目光炯炯的看著她,嘴角隱隱浮現一絲嘲諷笑意。
兩人一搭一唱,配合默契,天碧瑤惟有苦笑的接過項鏈:“那天姨就多謝賢侄女的誠心了。”
月兒暗自松了口氣,為免天碧瑤再出新招,她拉拉林雨玄的衣袖,可憐兮兮的道:“爹,你看這天都晚了,月兒肚子好餓,是不是該用晚膳了?”
“嗯,是挺晚了。”林雨玄抬頭看看天,柔聲道,“是爹爹不對,讓月兒餓著了。月兒不是親自下廚做了晚飯嗎,那麼今晚我和你天姨就嘗嘗月兒的手藝吧。”
什麼?
連她也一起?
我又沒預她的份!
月兒心里很不高興,暗自嘀咕:“我只做了兩人的菜哦,吃不飽我可不管。”聲音很小卻剛好可以讓兩人聽的到。
“月兒,你在胡說什麼!”林雨玄皺眉喝道,“不可以這麼沒禮貌,還不快去!”月兒嘟起嘴一臉不情願的走開,林雨玄轉身歉然道:“不好意思碧瑤,小女失禮了。”
“沒關系,是我叨擾了才對。”天碧瑤當然不會在意,看著不遠處指揮丫鬟搬東西的月兒,突然微笑道,“雨玄,我觀令愛根骨精奇,內媚天生,是學武的天縱之才,但卻似乎不譜武功,這是為何?”
林雨玄心內一跳,面上不動聲色的道:“小女一向玩劣任性,對學武之事興趣缺缺,林某也只得由她了。”
“那實在可惜了!” 天碧瑤搖搖頭,秀眸射出一股似能洞穿肺腑的光芒,緊緊的盯在月兒身上,語帶熱切的道:“賢侄女空靈純美,玉骨冰肌,尤其是她那身仿若集天地靈氣孕育而生的體質,甚至連本門開派祖師都未必及得上,這樣的上佳奇才,實不應就此浪費。雨玄你的武功至陽至剛,霸道異常,雖強勁卻不適合女子休習,反倒不如讓她隨我回帝踏峰,習練我靜齋的慈航劍典,以她如此適合天道的資質,我相信,不出五年,必然能大放異彩,假以時日,達到本門最高境界‘劍心通明’以至破碎虛空亦有可能!雨玄兄你意下如何?”說完目光炯炯的看向林雨玄,顯然頗有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意味。
林雨玄心下大為震怒,黑瞳不由涌上一層深暗的寒氣。
他沒想到天碧瑤居然一而在在而三的打起月兒的主意,看來她已算准月兒是他唯一的弱點,准備加以利用了。
這也讓他感到異常後悔,實不該一時心軟而應允月兒出來見客的,沒想到天碧瑤竟然連一個小女孩都不放過,還試圖通過月兒進而控制傲龍山莊,果然能當上慈航靜齋齋主的女人不是一個單純的角色,手腕確實陰狠的可以。
再說,姑且不論天碧瑤收月兒為徒有幾分誠意,即便是真心實意他也不可能答應。
慈航劍典武功講究絕情滅愛,修煉越深對世事的感情越淡,到最後的下場恐怕除了當尼姑沒有第二條路可走,他怎麼允許這種事發生在他最心愛的月兒身上,完全絕無可能!
林雨玄怒歸怒,臉廓卻不露一絲痕跡,淡然道:“碧瑤對小女如此關愛,實是小女福分!只是小女從小嬌生慣養,刁蠻任性,恐怕會受不了慈航靜齋的苦休,為免貽笑大方,碧瑤的好意我也只能心領了。”
天碧瑤悠然輕笑,秀美空靈的臉孔益發顯得高貴聖潔:“雨玄何必急著下斷言,這會月兒侄女也過來了,不若問問她的意思再做決定如何?”
林雨玄不發一言,只是渾身上下隱隱透出的凜冷氣息,告訴了別人他的心情有多麼惡劣。
而天碧瑤也莫測高深的自斟了杯酒,慢慢飲吮著。
月兒提著食盒走過來,瞥見林雨玄陰沉的臉龐,不由奇道:“爹,怎麼了?”
林雨玄瞬間收斂了冷冽的氣息,緊抿的薄唇也恢復軟柔,輕描淡寫的道:“沒什麼,我和你天姨談點私事。”然後岔開話題道:“好香啊!月兒,都做了些什麼好菜啊?”
“當然都是爹喜歡吃的東西羅。”月兒果然被轉移了心思,喜滋滋的打開盒蓋。
由於食盒是特制的,最底層放置了一個小暖爐,各式精美菜肴擺上桌時,還冒著裊裊熱氣。
“你看,有芋角、蝦餃、西湖醋魚、東坡肉、粟米粥……”
“月兒,我問你,你是否願意休習上乘武功,成就天人之身?”天碧瑤突然突兀的問道。
“什麼?”月兒正捧著粟米粥還未放下,聞言頓時一呆,“什麼天人之身?”
“碧瑤,你說這話是否為時過早!”林雨玄冷冷的截口道,“月兒可什麼都不知道。”
“月兒和我回慈航靜齋吧,以你無上的資質,若是能夠跟隨我修行,將來的成就一定在我之上!”天碧瑤自顧自的繼續說道,平淡的語氣中流露出一種說不出來的驕傲,是如此的理所當然。
“未必!”林雨玄冷聲道,“月兒資質雖好,但性格卻不適宜修習武功,我看就不要勉強她了!”
“月兒,你的意思呢?”天碧瑤語調極盡溫柔,誘惑道,“學了天姨的上乘武功,不僅可以縱橫天下,無往而不利,還能駐顏養身,青春常駐。月兒,你可願意?”
“跟你學武?”月兒終於明白了天碧瑤的意思,脫口叫道,“我不要!”
“什麼,你不願意?”天碧瑤有些愕然,顯是沒料到月兒竟然一口拒絕,臉色不由一沉,語氣微微轉寒。
“當然了,我要學武不會讓爹爹教嗎,為什麼非要跟你學?你的武功很高嗎?難道比我爹還厲害?”月兒實在討厭慈航靜齋這種咄咄逼人的口吻,略帶嘲諷的說道。
天碧瑤被噎住了,確實,自從十四年前發生那件事之後,她的武功就一直停滯不前,想必已非林雨玄的對手了。
“碧瑤,既然小女不願,你也無須勉強她了。”
天碧瑤沉著臉,半晌,忽而悠悠笑道:“雨玄,我記得十四年前,你曾在燕落山下對我……”
月兒正聽間,突然一縷極其細小隱蔽的勁風打在她的手腕上,使她的手腕不由一顫,端著的熱燙的粟米粥整個就向天碧瑤潑去。
“呃……”月兒驚呆了。
好在天碧瑤不愧是武學宗師,在這極短的刹那,微拂袖袍,一股柔和的力道瞬時將迎面而來的熱粥卸到一邊。
饒是如此,仍是有幾滴汁水濺到了她的衣上。
“月兒,你這是做什麼?!”林雨玄見狀怒道,“即使你不願跟隨天姨修行,也不能如此無禮,還不快向天姨道歉!”
“不是的,我沒有……”月兒張口欲辨,可林雨玄根本不給她解釋的機會,冷然道,“月兒,莫非你仗著爹爹疼你,你就可以如此無法無天嗎。還不道歉!”
“不,根本不是我……”月兒還欲辯解,林雨玄又冷笑著接口,“你想說什麼?想說不是你做的嗎?月兒,我沒想到你居然如此任性,不僅不肯道歉,甚至做錯了事也不敢承認,你太令爹失望了!”
“我為什麼要道歉!我根本就沒錯!不要!”月兒的辯解之詞一再被堵,又看到平時對她寵愛有加、從未說過一句重話的爹爹這麼責罵她,為的還是另一個女人,心下頓時委屈萬分,語氣也倔強起來。
“道歉!”林雨玄臉色鐵青的吼道。
“不!”月兒不甘示弱,氣惱的胡亂回嘴,“她算哪根蔥,憑什麼要我向她道歉!”
“啪!”,一聲輕響,月兒踉蹌的後退了幾步,驚愕的抬頭,只見她雪白粉嫩的俏臉上,慢慢浮現出一個淡淡的紅色掌印。
這一掌,就連本想勸解的天碧瑤也有些呆了。
亭內岑寂,無人吭聲。良久,月兒才回過神來。
“你……你打我……你居然打我……”月兒不可置信的盯著林雨玄,訝異的秀眸里滿是不信和痛苦,接著,一層薄薄的水霧漸漸浮上了眼眶,“爹,從小到大,你一直都很疼我,從來都沒打過我……可是今天,為了別人,你居然打了我……為什麼,爹,月兒什麼都沒有做錯,為什麼你要這麼對我……為什麼……”她哽咽道,大大的淚珠在眼眶中凝結不停的打轉兒,她硬是強忍著不讓它們落下,“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為什麼就不相信月兒……你、你答應過月兒,以後絕不會再凶我的……原來你全是在騙我,你一直都沒有把月兒的話放在心里,一直都沒有……”她心痛如刀絞,眼淚終於像斷线珍珠般,一顆一顆滾下粉頰,看得讓人揪心。
她任由淚珠源源不絕的滑過頸項,也不去抹一下,只是很哀傷很哀傷的注視著林雨玄,抽噎道:“爹,你、你要我道歉是嗎……好,我道歉……天姨……對不起,是月兒不好,請你原諒月兒……”她抖著唇,艱難的吐出道歉的話語,然後全身僵硬的福了福身,低頭道:“爹,天姨,月兒……身體不適,暫且告退,你們……你們慢聊……”深吸一口氣,她故做從容的轉身退出亭去,只是腳步卻晃個不停。
只是月兒並不知道,在她轉身的刹那,林雨玄偽裝的冷漠瞬間崩潰,幽暗的黑眸里射出濃郁的痛苦之色:“月兒,對不起,這一切都是爹的錯!爹不該把你卷進和慈航靜齋的事來,月兒,原諒爹!”他在心內默默的嘶吼著。
“雨玄,是否要回去勸勸賢侄女?”天碧瑤在身後說道。
“不必了,遲些再說吧。”他眯著雙眼,勉強遮住翻騰不休的情緒,轉身後又恢復了冷酷從容,“碧瑤,關於那批兵器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