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7章 約戰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在這個時代也是如此,孫禿子的屍體被處理掉之後,再也沒人再去理會這個晦氣的事情。
因為,再過幾天,大老爺姜正將迎來六十大壽的日子,府里的人們都忙活起來,准備操辦一場風風火火的壽宴。
壽宴當天,門口的寫著壽字的大紅燈籠高高掛了起來,府里也是張燈結彩,人們都綾羅綢緞,婦人們都打扮的妖嬈多姿,都想在這大型的宴會上出些風頭。
要知道這姜正在這州縣里還是小有名氣的一方財主,辦這個壽宴,免不了要請一些地方上有頭有臉的人物,州府的鄉紳,當官的老爺,幫會的首領,各路神仙悉數登場。
能在這樣的場合拋頭露臉,對以後的仕途發展,人情往來都大有裨益。
震耳欲聾的鞭炮聲響起來了,府里人流如織,熙熙攘攘,一派熱鬧的景象,那場面堪比過年了。
一卓卓酒席搭了起來,賓主紛紛落座,賓客們頻頻祝酒,大老爺姜正坐在中間,滿面紅光,意氣風發,猶如壽星降世。
這時,一個靚麗的貴婦,一身華服,在丫鬟的攙扶下,款步來到宴會廳,見她頭戴金簪,口抹朱紅,眉眼里盡是風情,這正是姜家大小姐姜雪凝。
雖然已經與國都貴人定下了婚事,可是,年芳十八的姜雪凝一出場仍然成為了場上的焦點,人們粉粉向她投出艷羨的目光。
有幾個貪色的老爺,忍不住眼睛放光,頻頻側目。
姜正看到自己的女兒這麼惹人注目,也是很驕傲,領著姜雪凝給各位重要人物介紹起來,好像他領著的不是自己的女兒,而是一棵搖錢樹一樣。
與此同時,在角落的一張小桌子邊上,同幾個丫鬟婆子擠在一起,一身素衣,畫著淡妝的女孩兒,正一邊悠閒的扒著花生,一邊斜眼望著滿場焦點姜雪凝。
有什麼可炫耀的,自己如果也穿那套禮服,戴那金簪掛飾,畫那美艷的妝容,肯定不比她遜色,沒准更讓人眼前一亮呢!
哎,人靠衣裝馬靠鞍呐!
別說自己沒有那麼好看的衣服,就是有也不會讓她穿的,她是被邊緣化的人,最好沒人注意她,免得給家門丟臉,老爺同下人的私生子只有這樣的命運,姜夢涵思緒萬千。
我這幾天一直勤加練習,凝氣決已經突破了四重境界,比姜夢涵的三重懷陰決還高了一層,可能因為我心無旁騖,而這姜夢涵卻要應付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沒有我專心的緣故吧。
雖然如此,達到了三重境界的姜夢涵更加漂亮了,原來蒼白的臉上多了些許紅潤,單薄的身體也豐滿了許多,胸前的一對也又圓又挺,更有女人味了,看來這懷陰決確實是女人修煉的寶典,裨益無窮。
也因為這些,在這滿屋的賓客中,有一個人一直注意著姜夢涵。
看他一身青色短卦,頭上匝著姬子,綁著綁腿,一雙閒散的布鞋,怎麼看也不向來道喜的,倒是像晨練完畢的老大爺。
不過,沒有誰看小瞧他一眼,見到他都是趕緊拱手,生怕得罪了他。
話說在這個縣郡後面不到三里地,有一座巍峨的山峰,叫做青峰山,山上終年雲霧繚繞,夏天是個避暑的好地方。
山中有一個傳承了百年的幫派,在江湖上也赫赫有名的青峰派,雖然實力與那些非常厲害的門派比起來還有差距,但在這個小縣城里已經非常了不起,而這個其貌不揚的老人家就是青峰派的掌門,林震。
這林震年歲與姜正不分伯仲,卻鶴發童顏,猶如三十多歲的莽漢,身材魁梧,氣宇軒昂,傳說一套青峰劍法練得出神入化,難逢敵手。
內力也是練到了金丹期,健步如飛,身輕如燕,體力異於常人,壽命也升至常人的兩倍,因此不見衰老。
金丹期靈識已開,可察覺到周遭的細微變化,感受敵手的氣勢。
正因為如此,他敏銳的注意到了姜夢涵身上的異樣。
姜夢涵懷陰決練到了三重,相當於普通內功的練氣期,直接超越了鍛體的階段而身體周圍有了氣勢,這讓林震十分驚訝。
這個小丫頭不超二十歲,卻已經練到普通人四五十歲都難以達到的練氣期,而他自己自認為資質優異,也是超過六十歲才剛剛突破的金丹,這個小丫頭未來發展不可限量啊!
因此,在酒席散盡之後,林震並沒有著急離開,而是單獨見了姜正,表達了自己想要收姜夢涵為徒的想法。
姜正卻有些為難,首先對於林震的青峰派來說,並不入世,不管世間之事,世間對他們的了解也有限,只知道是一個神秘的組織,讓人望而生畏而已,並不能給姜正帶來什麼好處。
其次,姜正已經答應下同為縣上的大商家張家的提親,張家有一個傻兒子正好二十歲,卻因為心智不全,也就是有些傻而遲遲找不到媳婦。
這張家聽說姜家有個年輕貌美的二女兒,雖然身世不是太好,但畢竟是大家閨秀,娶過來也有面子,就壯著膽子來提親,順便拿來了萬兩白銀。
姜正看在銀子的面上勉強答應了親事,當然,也看中了張家的財力,以後姜張兩家聯姻,姜家在縣里的實力又增加了不少。
返觀如果讓姜夢涵上山入了青峰派,猶如打了水漂,絲毫看不出對他們姜家有什麼好處。
不過,對這林震,姜正也不好得罪,只是推托說小女還小,剛剛十七歲,等滿十八歲之後再從長計議。
林震何許人也,一眼看出了姜正的打算,他也不氣,坦然一笑,來到姜夢涵身邊,打量了一陣,不住地點頭,看得姜小姐不好意思了,他才將隨身帶的腰牌塞給她,告訴他,有什麼事可以去青峰山找他,說完轉身就走,竟然不曾跟姜正打個招呼,讓姜正心里很是不爽。
姜雪凝作為姜家大小姐,從小被家人寵壞了,凡事都要爭個第一,整日趾高氣昂的,最看不上的就是同為姜家小姐的姜夢涵了。
雖然,說實在的,姜夢涵確實比她漂亮,不過一想到姜夢涵那卑微可鄙的出身,就讓姜雪凝充滿了優越感,而姜夢涵平日里也都是低眉順眼,非常自卑的模樣,也讓姜雪凝很是瞧不上。
可是,這段時間,姜雪凝卻覺得這個二小姐似乎變了個人,人也開朗多了,沒事也喜歡跟外套婆子們打成一片,大家似乎也不排斥她了,這讓這姜家大小姐非常不滿,這騷蹄子難道要翻天麼?
我才是姜家小姐,她只是一個卑微的賤人!
這天,姜雪凝沒事在院子里溜達,卻發現姜夢涵和萍兒與春柔在大柳樹下的石凳處坐著吃瓜子,一邊還興致勃勃的聊著天。
看她們笑嘻嘻的模樣,就讓姜雪凝氣不打一處來,於是,翻著鼻孔,滿臉嗤笑的走了過去。
“呦,這不是姜二小姐麼?這麼有興致在樹底下納涼呐。聽說你身子不好,可別得了風寒,到時候家里又得破費和你瞧病了。”
姜雪凝抱著肩膀,斜眼瞅著姜夢涵。
“多謝姐姐關心,妹妹我身體無恙,倒是姐姐得注意休息,我看姐姐最近氣色不好,馬上就要嫁人了,可別到時候讓婆家挑三揀四的。”
姜夢涵也不抬頭,繼續吃她的瓜子,好像沒看到姜雪凝一般。
姜雪凝一直在家里壓著姜夢涵一頭,什麼時候被她這樣奚落過,當時氣的臉就紅了起來,“你個不知好歹的臭丫頭,你不是也要嫁人了麼?而且,哼哼,聽說還是嫁一個傻子,真是好笑,哈哈哈!”
姜雪凝笑得很大聲,故意在氣那姜夢涵。
這時,姜夢涵才抬起頭來,皺了皺眉,又不怒反笑的說道:“是啊,小妹我沒有福氣,只能委身於一個痴傻之人。不過,姐姐也好不到哪里去,我聽說姐姐未來的郎君是個多情種,經常出沒於花紅柳綠之所,時間長了免不了得那花柳病,到時候傳染了姐姐,豈不哀哉?”
姜夢涵說完,一旁的萍兒和春柔聽了不禁偷偷掩面而笑,看來這未來的姑爺也不是什麼好人。
姜雪凝被氣的喘著粗氣,用手指指著姜夢涵說道,“那也比你家傻子強,而且,而且我還能去國都,去你見都沒見過的繁華之地,而你,只能呆在這個破縣城里。”
“那又如何?”
姜夢涵嗤笑著回道,“我就喜歡在縣里呆著,而且,我那夫君雖傻,傻人更有福氣,至少身體好,不像某些人,沒准過幾年早夭了,姐姐年紀輕輕還要守寡呢,以後的生活,嘖嘖,妹妹真替姐姐擔憂呢!”
“你!你個不要臉的賤人!”
姜雪凝臉通紅,渾身哆嗦著,大聲咆哮起來。
一旁的萍兒和春柔見形勢不對,趕緊灰溜溜地跑開了。
“怎麼?姐姐,以為你很優秀,所有男人都喜歡你麼?我看不見得吧。”
姜夢涵倒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樣,不過這樣子卻更讓姜雪凝氣憤。
“那是當然!”
姜雪凝挺了挺胸脯,“你沒看爹爹壽宴的時候,那些男人見了我,哪有不兩眼放光的,倒是妹妹獨自在角落里,無人問津呐!”
姜夢涵悠哉地嗑著瓜子,好像沒有聽見似的,“到也未必,不然,咱們打個賭。”
“打什麼賭?”
姜雪凝瞪著眼睛,“打什麼賭你也贏不了我!”
“就賭男人更喜歡誰,怎麼樣?”
姜夢涵扔了瓜子,凝視著姜雪凝,眼神里滿是挑釁。
“哼!別的我不敢說,賭這個,你准輸!”
姜雪凝翹著下巴,一副不屑的樣子。
“好吧,”
姜夢涵站了起來,望著姜雪凝,“今天馬五爺來咱們家,晚上住廂房,咱們晚上就過去,看看五爺更喜歡誰?誰輸了就給對方磕五個響頭,學五聲狗叫,怎麼樣?”
“哈哈,”
姜雪凝大笑了兩聲,“一言為定,你就等著給姐姐磕頭學狗叫吧,哈哈!”
說完,轉身就走,仍然高昂著頭,好像她已經勝利了的樣子。
“誰贏誰輸,還不一定呢!”
姜夢涵自言自語著,她腦子里似乎在謀劃著什麼,見她嘴角露出不易察覺的陰邪的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