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丁香酒吧，某包廂的門被推開，一個面帶著幾分猥瑣的家伙向里面看了看，走了進來。
“趙哥！好久不見，可真是想煞小弟了！”猴子衝我喊道，拉開椅子便坐了下來。
“這段時間怎麼樣？”我淡淡一笑道。
“托趙哥的福，一切安好！”他打了個響指道。
“什麼時候結婚？”我隨口問道。
“結婚？”他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了一下，“這……這我還真沒想過。”
“怎麼，對小婧不滿意？”
猴子連連擺手道：“這怎麼可能呢？她長得那麼漂亮，人又好，我就是睡覺都能笑醒。”
“那就是了，我看你們感情也不錯，而且你這年齡，也該結婚了。”
“這……”猴子抓耳撓腮起來，“相處時間不太長，這才談了多久，結婚……太突然了。”
他話鋒一轉：“行了趙哥，我結婚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總之，到時候少不了你的喜酒。還是說說你吧，這段時間一直沒你的消息，也不見嫂子的影，你們做什麼去了？”
我看了他一陣，只把他盯地有些發毛，才緩緩道：“我做什麼去了……你不知道？”
“啊？”他愣了一下，隨後笑道，“趙哥，你做什麼，我怎麼可能知道呢？”
“行了，你就別在我面前裝了。這麼多年，至少在我於本市正式入職落戶，到現在，我做的每件事情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包括我的具體行蹤，你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而且，你也知道清霜並不在我身邊，這麼長時間，我一直是孤家寡人……不得不說，你的演技很好。”
“不，趙哥，你一定是誤會了，我……”他急忙否認，剛想起身被我用手勢壓了下來。
“你不用急著否認，坐下說話。”我看著他道，“我一直把你兄弟，可我沒想到我的兄弟竟然出賣我……哈，當然，也不能說你就是出賣我，因為你極有可能也是被人威脅或利誘。”
就在這時，桌上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我看了一眼來電顯示，道了一句：“XXX房間”，便掛斷了電話。而坐在我面前的猴子，此時已是神色緊張，雙手緊扣，十指糾纏在了一處。
很快，房門再次被人推開，一個漂亮的女孩走了進來，口中還喊道：“趙哥！”
“小婧來了，坐。”我示意道。
猴子愕然回首，而許婧在看到猴子扭過頭來的時候，也不禁呆住了。
“猴子！你怎麼也在這兒？這……”許婧看了看他，又看向我，“趙哥，你這是……”
“先請坐吧，坐下說話。”我淡淡道。
待許婧坐下之後，我對猴子道：“你還記得，我在蹲監獄的時候，讓你查的東西吧？”
猴子略微想了一下，隨後點了點頭：“記得，你當時讓我查硬盤里的東西……”
我用眼睛的余光瞟了一下許婧，她的臉色也有些發白起來，只是掩飾的很好，一直十分“好奇”與“不解”地看著我和猴子，一臉“你們到底在說什麼”的模樣。
“還記得在查完那些東西的時候，我問過你什麼嗎？”
“你讓我返回文件的根目錄，看有什麼變化，我回答說顯示出了一個大大的警徽。”
我點了點頭：“沒錯，我還問你那個警徽是什麼顏色的，對吧？”
猴子仿佛明白了什麼，臉色大變，他猛地抬起頭來看著我，卻又頹然地重新低下頭去。
他小聲道：“當時我回答那個警徽，是藍色的……”
“赤橙黃綠青藍紫，這是我設定的警徽顏色的變換順序，你每打開一次，警徽的顏色就會改變一次。當然，這七種顏色不會循環，也就是說，你打開七次以上，最終的顏色也只能是紫色。不過，我不得不佩服你的破解技術，的確很厲害，絕對在我之上。我是按照粉紅教坊的密鑰激活規則，在此基礎上做的一系列加密和設定，都被你一一攻破了。”
“當時，我打電話讓你去我家取硬盤和筆記本電腦，就告訴過你兩點。第一，保管好硬盤和那台筆記本電腦，不要讓別人知道它們的存在；第二，不要試圖去解鎖硬盤，也不要試圖查看筆記本電腦里的東西，我都做了一定的保密手段，如果有人強行突破的話，內容就會全部銷毀。但是，你真的很大膽，直接對它們進行了破解，也說明你很自信！”
在我說這番話的時候，我注意到許婧的神情變得十分復雜，她也逐漸有些緊張起來。而坐在我面前的猴子，額頭上早已滲出了冷汗，不敢再抬頭看我一眼。
“小婧，硬盤里的東西，想必你也是看過的吧？”我突然轉向許婧道。
“啊？我……”許婧愣了一下，馬上笑道，“趙哥，你和猴子到底在說些什麼啊，我一句都聽不懂。什麼硬盤警徽的……還問我有沒有看過，我怎麼可能看過這些東西呢？”
而一旁的猴子，頓時瞪大了雙眼，看著許婧道：“你……你也看過硬盤里的東西？”
“猴子！”許婧猛地作色道，“你什麼意思啊？不要血口噴人！”
“行了！”我皺眉道，“你們都不要再說了。小婧，你也不用再掩飾了，我知道你一直在醫院監視著清霜的一舉一動，順帶也在監視我的動向。而且我還知道，你和猴子都是受雇於同一人，但各有各的分工，彼此並不相識，只是……”
我把目光又轉向猴子：“後來，猴子很可能知道了你的身份，或者說他對你已經有所懷疑，只是不確定而已。猴子，你應該還記得我參加安天市行動期間，讓你查找的那個在酒店消失的黑衣女郎吧？後來你反饋說，她離開酒店後，便乘坐出租車一直去了地鐵站，在地鐵站轉了兩趟列車，便消失了……”
“其實，你是在對我撒謊，你一定知道了那個女郎的身份，但又不好對我講，就故意說她消失了蹤跡，對不對？”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我有意無意地瞥了一眼許婧。
許婧的嘴唇不由自主地抽動了一下，她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試圖掩飾內心的慌亂。
“趙哥，我……”猴子瞅了我一眼，“對不起……我當時發現那個黑衣女郎正是小婧，我實在不知道如何開口。一邊是好兄弟，一邊是我的女朋友，我……”
“小婧，到現在你還不承認嗎？”我把目光直接轉向許婧，起身向她走去。
“趙哥！”猴子見狀，為我要對許婧不利，急忙起身試圖阻攔。
許婧死死地盯著我，也是一臉的警惕與戒備，在我伸出手的一刹那，我敏銳地察覺到了一絲殺氣。但見她原本柔和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那分凌厲似乎要穿透一切！
她要把手伸向腰間的時候，卻為時已晚，我死死地扣住了她的手腕。沒想到，這看起來柔弱的小護士力氣倒是不小，與她的外表格格不入，如果放在以前，說不定我還會吃虧。
“你！”許婧一邊與我僵持著，一邊十分驚訝地看著我，而一旁的猴子早已目瞪口呆。
“這是……賀偉的手法！”她緊鎖著額頭，有些難以置信道。
“你的眼力和記憶都不錯。看來，之前在醫院，賀偉露的那一手，讓你記憶猶新啊！”
我松開她手腕的同時，也順帶卸下了她腰間的手槍。
“小婧，你……”猴子似乎還沒從剛才的情境中緩過神來，一直愣愣地注視著我們。
我依舊看著許婧，道：“你的身上應該還有竊聽器、錄音筆之類的設備吧？無所謂，你大可以把我說的話全部報告給你的雇主。對了，這間酒吧里也有你的眼线吧？都可以做你的秘密情報和聯絡站了。不得不說，你很有本事，能從他人的酒吧獲得控制權。”
“趙軍……”許婧瞪了我一眼，“既然你什麼都知道了，那就直言吧，你想干什麼？”
我冷冷道：“這句話應該由我來問你才對吧？你在大學期間，狠心拋棄你的前男友並玩起了失蹤，到底是去了哪里？你重新出現在本市市醫院，跟在清霜身邊並對其進行監視，目的何在？清霜出車禍被劫持之後，你用匿名郵件的方式發錄音，和小兔的粉紅教坊賬號給我，又是出於什麼目的？我去安天市參加特別行動，在飛機上，你讓空姐傳遞紙條給我，是什麼意思？當我入住酒店，你喬裝打扮給我那兩張DVD ，又是幾個意思？前段時間，你又發了一封匿名郵件，里面是肖勝男被江正文侵犯的視頻，是不是要故意激怒我？就在昨天，你還是給我發了一封匿名郵件，是王馨被江正文侵犯的視頻……實在太多太多了，如果我猜的不錯，你不僅是在為你的雇主做事，更是有著自己的目的和主張，你這樣的臥底，是我生平僅見！”
許婧聽著我一句接著一句，不由攥起了雙拳，冷笑道：“這又如何呢？到頭來，還不是都被你一一識破了嗎？我還真是小看了你。趙軍，你這樣的刑警也是我生平僅見……哼，我沒什麼好解釋的，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你給個痛快吧！”
一旁，猴子喃喃道：“小婧，你……你怎麼……”
他猛地起身對我道：“趙哥，你要有什麼怨氣就衝我一個人來好了，不要傷害小婧，她犯下的所有過錯，就讓我一個人來承擔，哪怕把牢底坐穿，我也認了，我只求你……”
“侯明！”許婧冷冷地看著他，“你不用做好人，到了這個份上，我也不求被原諒。我的心早就死了，從我和前男友曉東分手的那一刻，我的心就已經徹底死掉了……”
她又對我道：“趙軍，你剛才說得對。一直以來我就是在演戲，和所有人演戲……我沒有辦法，沒得選擇，更無力反抗，只能這樣做，才能活下去……哈哈，你剛才說我是受雇於人，倒不如說，我是被迫的。”
“其實，你心里還是愛著曉東的，對吧？”我問她道。
許婧聞言，不禁笑了起來，只是這笑容中透著無限的酸楚與淒涼。而一旁的猴子，在看到她的神情時，頓時呆若木雞，大腦也是一片空白，有些頹然地癱軟在了椅子上。
只聽許婧喃喃道：“我和他，永遠不可能在一起了……”
她仿佛陷入了回憶中：“那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一起學習、逛街、吃飯、看電影……我多想這種生活一直持續下去，直到死亡的那一刻，但就是這麼一個小小的心願，上天都不肯滿足我……”
她看著我，道：“趙軍，你可知道，原本在三大勢力中臥底的那些刑警，他們都是怎麼死的嗎？”
許婧所說的三大勢力，無疑就是當初的一姐、肖勇和宋斌，當然這背後更少不了徐家和江家的影子，說不定還有其他家族和黑白勢力牽扯其中。而她所說的那些死去的臥底，正是在我參加安天市特別行動之前，高振主持特別行動會議上，用投影儀展示出來的照片上的那些慘死的刑警。
難道說……
我霍然起身，死死地盯著許婧，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