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周斌又講了些注意事項,不一會兒孫平回來了,跟大家說:“线人報告,今晚在鬼街有個交易。有個家伙給松花江典當行老板傳話,要求私下交易,就在今晚,具體時間是午夜十二點到一點之間。具體地點是鬼街當中的十字巷……”
“消息絕對准確?”周斌問道。
孫平聳聳肩道:“我用治安處一科的名譽擔保,消息是我的一個資深密探提供的,只是,嫌犯可能不是一個人。而且有武器,王壯,上次開槍打你的是一把仿五四手槍,你確定只看到一個人?”
王壯回答道:“就一個人,槍一響,我倒下,大家都在門外,就把我搶下來,再進去,已經沒有人了,我只看到一個人,就是梁國慶。”
“很好,我們手里都有梁國慶的照片,但是大家知道,拿著照片找人,實際上是很難的,尤其是晚上,而且是犯罪嫌疑人的反偵察能力很強的情況下,所以,王壯,有你加盟,我們事半功倍了!”
周斌說道。
關於晚上鬼街的抓捕,專案組一直開會布置到吃晚飯。所有人的手機都收上去鎖在會議室鐵皮櫃里,鑰匙只有支隊長周斌才有。
任何人都不能離開會議室,上廁所都得兩人一起。
晚餐很豐盛,是隊里總務科在刑偵支隊大院對面的湘菜館訂的菜,剁椒魚頭,毛家紅燒肉,臘肉炒苦瓜,紅燒牛蛙,還有辣鴨子、蕨根粉一堆菜,主食是饅頭和米飯,隨便吃。
孫平嘟囔道:“這要是有酒就齊了!”
胡玲搥了孫平一杵子道:“你想啥呐?我們刑隊辦案,是從來不許喝酒的,難道你們治安隊可以喝酒的?”
“沒有沒有,五不准,哪個敢違反啊,我就是這麼一說,可惜了這些好菜!”
王壯躲在會議的一角,捧著一小盆飯,上面夾了些紅燒肉和一些青菜,大口大口吃著,他的確餓了,中午跟老婆治氣沒有吃飯就跑出來,現在終於有的吃了,這些湖南菜都是下飯的,他已經吃了一小盆飯,這是第二次盛飯了。
胡玲拿著一個饅頭咬著走過來在王壯的身邊坐下,笑呵呵看著王壯說:“王壯,沒想到你還是個帥哥,等下咱倆扮情侶,你沒有心里障礙吧?”
王壯一愣道:“啥?咱倆扮情侶?”
“咋地,嫌我不漂亮是吧?我這人長得比較大眾,這正好合適,要不你這麼俊男,我要是再靚女,那咱倆往鬼街一站,立馬就會成為眼球焦點,等下我得給你化化妝,帶個黑鏡框吧,衣服換換,換一件普通點的,咱倆扮公司的底層職員那種感覺的,鬼街這種人多得是,還有,你不用一下子吃這麼多,等下去鬼街還可以吃些燒烤。”
王壯點點頭,說:“好,我有個問題,我出來的時候沒有帶槍,等下我可以申請武器嗎?”
“這個你不用操心,吃完飯就發裝備,全套的,讓你見識下市局刑隊的家什!”
胡玲在王壯的肩頭拍了一記,這是個大大咧咧的粗线條的丫頭,干刑警的女的,大多這樣,太秀氣了干不了刑警。
果然,飯後,每人都發了超薄型的納米防彈背心,穿在里面就像是穿著一件西裝馬甲那樣輕便。
每人一把九二式九毫米手槍,一幅手銬,一個無线耳麥。
大家穿戴好了,對了時間,試了耳麥,周斌就讓胡玲組首先出發了。
一個組五個人,胡玲組長,和王壯辦成一對兒情侶,其他三人在他倆的周圍五到十米范圍內負責掩護和支援。
一輛金杯面包車把他們送到距離鬼街一個街區的位置,他們下車步行走過去。
此時林海市的街頭已經是華燈初上,這里地處市中心鬧市區域,到處都是霓虹閃爍。
街邊的商店大多要到夜里九十點鍾才關業,一對對兒的情侶勾肩搭背出來納涼。
夜風習習,涼爽宜人,感覺非常愜意。
胡玲大大方方地挽著挽著的胳膊,半邊身子都緊緊貼靠著王壯的胳膊,王壯就感覺到肉乎乎的熱乎乎的一團在擠壓著,弄得他有些心猿意馬了。
胡玲笑嘻嘻問道:“王壯,你說實話,你跟除了你妻子以外的女人親熱過沒?”
王壯有些覺得討厭,這女人咋會問出這樣三八的問題。
他馬上就聯想到了那個女大學生李欣,在那間韓城苑的情侶包廂,他和她曾經有過的短暫的肌.膚相親,不由得臉紅了一下。
“沒有,我是正經男人!”王壯正色道。
“切,還正經,假正經吧!讓我摸摸你的手,都出汗了,你緊張啥?看看,臉還紅了,你不是一個合格的偵查員,你還是啥大案隊的隊長呐?”
胡玲一手摟著他的左臂,一手將他的左手拉在手里,旁邊的人看過來,都會覺得這是一對兒親密無間的伴侶。
“呃,我已經不是隊長了,上次就因為抓捕這個梁國慶犯了錯誤,我現在降職停職反省中,要不是周支隊調我上來,我還在家洗被單燒菜做飯呐!”
胡玲站住了,看著王壯說:“對不起啊,原來你們那里給你的處分這麼厲害!來摟著我,你個高摟著我正好合適!”
王壯不得已只好伸手摟住了胡玲的肩膀,胡玲笑道:“你都摟緊點兒啊,你看搞對象的哪有像你這樣的啊,不都是勾肩搭背的嗎?來摟緊點兒,這就對了!”
胡玲的一條胳膊伸在王壯的背後,摟著他的腰,王壯則摟緊了姑娘的肩膀,現在兩人完全就是一對兒熱戀中的情侶了。
“胡探長,你沒結婚吧?”王壯突然問道。
“沒有,誰敢娶個刑警做老婆啊?嘿嘿,今兒本姑娘就吃點虧,便宜你這個大老爺們了!不過你也可以假戲真做,讓我體驗下男女搞對象的感覺,反正你現在的身份就是我的男朋友!”
胡玲有些調皮地盯著王壯的臉說道。
王壯有些哭笑不得,這丫頭太大方了,她難道忘了前後還有三名本組的同志嗎?
前面不遠就是鬼街了,所謂鬼街就是一條古玩夜市,街邊也有一些燒烤羊肉串的攤子,好些小年輕的晚上成群結隊過來吃燒烤,也有古玩收藏愛好者來這邊淘寶。
一輛黑色的奧迪a6迎面駛來,車燈直接照在走在人行道上的王壯和胡玲的身上,一閃而過。
車里面前面副駕駛坐著一位風姿卓然的女人,她看得清清楚楚,人行道上,和一位很普通的姑娘摟摟抱抱一起有說有笑走著的那個男人,不正是王壯嗎?
這女人是陶秋雁,她剛參加了一個政府招待投資商的酒會,感覺身體不舒服提前退場,正要回去租住的杏林公寓去休息。
看到王壯的一瞬間,她有些恍惚,連忙叫司機停車,她下車向後面王壯和胡玲走去的方向看著,盡管王壯的穿著打扮有些變化,可是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來,那就是王壯。
陶秋雁從轎車後座拿出一件短風衣套在她的職業套裙的外面,彎腰對司機說:“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一個人走走。”
打發走了車子,陶秋雁從短風衣里面掏出來一幅淺色的太陽鏡戴上,眼鏡的鏡片顏色很淺,所以晚上戴也不顯得突兀,對她的臉和眼睛也起到了一定的遮擋作用。
她跟在後面,她要看看,這位自己的初戀男友在干什麼?
難道那個女的就是他的老婆嗎?
看上去並不像孫平跟她描述的那樣身材婀娜、貌若天仙啊,這個女的是王壯的情人?
他會變成這樣的人嗎?
這里街邊出來遛彎的人很多,王壯兩人身邊的幾名偵查員並沒有對陶秋雁注意,他們的注意力全都在卿卿我我的兩人身上,他們的任務就是執行組長胡玲下達的指令,現在無线耳麥處於靜音狀態,那就是沒有指令。
來到鬼街,這里更加熱鬧了。
胡玲說:“咱倆得找個地方坐下,不然就這樣傻逛著,逛到十二點,還不把腿兒都逛細了,那邊那家大排檔不錯,整個街心和南北道兒都看得清清楚楚,來吧,就這里了!”
胡玲拉著王壯的手,來到大排檔很不起眼的一個角落,坐下來才發現,從這里觀察整條鬼街角度視野都非常合適,而街面上來來往往的人卻不會注意到他們這個角落。
胡玲摸下耳朵按開了耳麥的開關,說道:“一組注意,在我倆這個大排檔對面的排擋坐下來,相互要在視线之內,完畢!”
小二過來,胡玲大大咧咧點了一堆羊肉串羊腰子,還點了兩瓶啤酒。
“你們男的吃腰子說是大補,你有媳婦的人了,特腎虧吧,那你就多補點兒,我愛吃羊肉,咱們各取所需,酒慢點喝,就這一瓶,堅持到半夜,還有倆小時。”
王壯苦笑下說道:“你這都聽誰說的,還特腎虧,你一個姑娘家的,咋啥都懂啊!”
胡玲在桌子底下踢了王壯一腳,嬌嗔道:“還不是跟你們這些臭男人在一起吃飯喝酒的時候,聽他們白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