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等於把禍水引到羅亞寧那邊了,他收起手機暗自竊笑,馬上關機,走出國貿,伸手就攔了一輛出租車。
“師傅,去機場!”
王壯只想腳底抹油,一溜了之。來到機場,他立即在東方航空的櫃台前買了一張最快的晚九點的班機的機票。
班機到達上海浦東機場的時間是晚上十點三十分,班機正點到達,一分鍾都沒有延誤。
走出機場,在國內到達的出口,王壯將手機打開,面對陌生的城市夜空,他撥通了羅亞寧的手機。
“羅總,還喝呐?”王壯一身輕松道。
“草!我還喝,我打了你一晚上手機,你丫干嘛關機啊?”
“咋地了?”江洋明知故問,“我剛才在飛機上,我已經到了上海了,這里是浦東國際機場,真不錯,比北京國際機場二期還牛逼!”
“牛逼個屁,你倒好,屬兔子的,京城的警察滿世界抓你呐,找不到你把我給抓去審了一個晚上,說是重傷害,人家小腿粉碎性骨折,我說你不就是踹了一腳嗎,咋就成了粉碎性骨折了?警察非要你到案,說是都夠判的了!”
王壯故作害怕的腔調道:“羅哥,那咋整?我、我不行就跑路了吧?”
“跑啥!就這點兒屁事兒,無非就是錢的事兒,你放心吧,我已經找人搞定了,五十萬,你小子記住了,哥哥我為了你墊付了五十萬!”
王壯心說,我還不是為了你才出腳的,只是下腳沒輕重,平時在基地訓練,一腳踹碎八塊摞在一起的青磚,就跟玩兒一樣,這一腳踹在人的腿上,那還不就是粉碎性骨折了,也就是說,接都接不上了,只能截肢了!
“羅哥,多謝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五十萬,我……”
“行了,你記著有這個事兒就行了,我也不是讓你馬上還錢,唉,這也怨不得你,對方實在是有背景的人,被你踹傷的那位,他叔叔是北京市委的一個委員,咱們也斗不過人家,算了,你在上海老實兒呆著,短時間千萬別回北京了,人家發話了,多少錢都沒用,一定要你的一條腿做補償,我拿出了五十萬,也只是封住警方這頭,我打電話給你就是告訴你別回北京!”
王壯的嘴角一咧道:“多謝羅哥,我記住了,我馬上換手機號,新號換好就告訴你,那就這樣吧,你也多保重!”
收起手機,王壯馬上就關機了。
掏出三五煙點了,走向出口左側的出租車停靠點兒,那里已經有等車的人在排隊了,出租車也都排著隊過來,所以還算很快,王壯一支煙還沒抽完,就輪到他了。
他看了一樣出租車上面的“強生”字樣,拉開前車門上車,司機問道:“先生去哪里?”
“呃,開車吧,幫我找個酒店住下,我,沒來過上海,師傅幫我找家三星酒店吧,謝謝你啊!”
王壯的腦子里面全是上海的地圖,他有意佯裝不認識路,索性就讓這師傅帶著自己逛逛夜上海。
上海是座不夜城,一路上江洋看著浦東的燈火輝煌,就問道:“師傅,天目路在浦東還是浦西?”
“天目路,那是浦西,新客站前面的一條路,先生要去天目路?”
“嗯,送我去天目路吧,在那一帶找家酒店就好。”
一個小時後,強生公司的出租車將他送到了天目路附近的長安大酒店。他看了一眼計價器,一百五十多塊錢的車費,好貴。
長安大酒店位於天目中路,隔壁是一家全聚德烤鴨店,王壯有些恍惚了,全聚德不是北京的名品店嗎,原來在上海也有開分店,店門口好些名車,王壯看了一眼手表,已經是夜里十二點多了。
街市的對面,一大排霓虹閃爍。
嘉里不夜城幾個大字閃閃發光,一條過街天橋連接著太平洋百貨新客站店和馬路對面的站前廣場。
長城大酒店的門前也是人頭攢動,看上去,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走進酒店大堂,右邊是一條名品百貨街,左邊是香港避風塘餐飲店,宵夜正好開市,俊男靚女摩肩擦踵,這里好不熱鬧!
王壯四下踅摸著,總算在人來人往中看到前面的酒店服務台,竟然在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落里,很整潔干淨,牆上掛著一排先是世界各地時間的石英鍾,三顆星,昭示著這是一家很普通的三星級涉外酒店。
“先生晚上好,請問您有什麼需要?”服務台里面一位長相很白淨的小姑娘用流利的普通話向王壯問道。
“你好,給我一個標間,單人房就好,謝謝!”王壯將自己的身份證和一張工商銀行的牡丹卡擺在櫃台上。
“請問先生預計住幾日?”總台小姐接過他的信用卡和身份證問道。
“呃,三天吧。”王壯心里想,三天時間,自己租下一處公寓應該時間足夠了。
“預先收您一千兩百塊,我們這里單人標房一天的住宿費四百塊。”總台小姐微笑著將劃卡器推到江洋的面前,王壯迅速按下密碼。
簽字拿房卡,手續很快辦好了。
總台小姐微笑道:“江先生,祝您入住愉快,有什麼需要可以在房間參照酒店服務指南撥打我們的服務電話,謝謝光臨!”
王壯感覺到這里的服務很熱情,以前聽說上海人很排外的,對外地人都打心底里瞧不起,看來完全不是那麼回事,這位前台小姑娘就很友好,盡管自己的身份證上面的地址是黑龍江省哈爾濱市。
房卡上的房號是507,王壯走進電梯,五六個男女跟他一起進了電梯。
一個中年男人摟著一個穿著暴露的女孩兒,擠在王壯的身旁,一股濃烈的香水味道直衝江洋的鼻翼。
男的說:“寶貝兒,這上面的烽火台酒吧是嘉里不夜城最火的酒吧了,現在這個時間,就是最嗨的時候!”
那個女孩兒白了男人一眼道:“你今天不用回去陪老婆啊?”
王壯一下子笑了,那個男的臉上頓時變色了,衝著王壯吼道:“笑啥墨子!戇度(上海話,傻子的意思)!”
王壯笑著說:“你才是戇度!快點回家陪老婆去吧,哈哈!”
電梯里面的男女都看著他們,好在五樓到了,王壯推開嘴巴里面還在不干不淨的那個男人走下了電梯,他身後那人在說:“哪里來的鄉務寧,阿汙卵……”
王壯找到自己的單人房,插房卡進去,房間很小,進門右側是一個櫥櫃,左側是一間洗手間,只有洗手盆坐便和一個淋浴蓮蓬頭。
走進去是一個只有七八平米的臥室,一張雙人床在當中,兩邊有床頭櫃,靠窗一邊有兩把圍椅,一張小小的圓台。
房間很干淨,氣味很清新。
王壯關好房門,習慣性看了一眼貓眼,順手將鏈插劃上了,走到里面,將衣褲脫在床上,走進洗手間衝了個淋浴,頓時感覺自己清爽精神了許多。
現在是後半夜一點多了,王壯擦干淨身子,站在窗前,拉開窗簾看著下面燈火輝煌的天目路,一點睡意都沒有,他決定下去吃點東西。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夜晚,王壯一個人乘坐電梯下樓。
樓下依舊熙熙攘攘,可是他卻如同看風景的路人。
在香港避風塘食街胡亂吃了些小吃點心,覺得索然無味。
就想起來前面在電梯上聽到人家說上面有個烽火台酒吧,就乘坐電梯上去。
可是他卻不知道幾樓才是酒吧,跟他一起上電梯的只有一位穿著一身套裝的女孩兒,看上去像是酒店的服務員。
江洋就問道:“你好,請問烽火台酒吧在幾樓?”
“跟我來吧,我就是酒吧的服務員,我叫殷柔,先生是住店的還是特意來玩的?”
殷柔的樣子很單純,長相雖然一般,但是皮膚卻很白淨,在深藍色的套裝的襯托下,一張小臉兒白白嫩嫩的。
“我是住店的,睡不著下去吃點東西,挺說上面有個酒吧,就上來了,可是卻不知道在幾樓,謝謝您,殷柔。”王壯很有禮貌地說道。
“呵呵,別客氣,您是我們的客人,我很樂意為您服務,酒吧在頂樓十二層,這個時間很嗨的,上面的小姑娘都很熱情,等下我幫你叫一個漂亮的小姑娘陪你喝酒,你是一個人吧?”
王壯這才看到殷柔的胸前掛著一個小的牌子,上面有“經理”兩個字。
“啊,我是一個人,殷柔,經理,謝謝你,我不用小姑娘陪,我就是隨便看看的……”不知道為什麼,在殷柔的面前王壯居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咯咯,你還會臉紅的,這個時候出來泡酒吧的男生還會臉紅,我喜歡,先生叫什麼名字?我們認識下好不好?”
殷柔大大方方伸出手來,她的小手兒也很白淨,纖纖細細的蔥白手指,指甲上塗著淡粉色的豆蔻。
“呃,我叫江洋,住507……”他伸手跟殷柔的小手握了,女孩兒的手兒有些涼涼的,殷柔笑笑說:“我又沒問你房間號,干嘛,要我去你房間嗎?”
王壯頓時更加窘迫了,好在十二樓到了,殷柔笑笑說:“到了,你先隨便轉轉,我交接班,完事兒就過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