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出奇的冷,但雪卻遲遲不來。
中午剛下過一陣大雨,地上滿是被雨打落的樹葉,一群麻雀在光突突的樹枝椏上淒厲地狂叫著,吵的人恨不得一把火燒光這一切。
我已經當上辦公室主任1 個多月了,平時主要負責來人送往、後勤保障和為頭兒撰寫材料。
這些對我來說都是很輕松的事,只是應付李雲菲的糾纏稍微煩了些,好在她也顧及自己的事業,表面上沒敢太放肆。
我看下午忙的差不多了,也快到下班時間,於是起身離去。
剛打開車門,忽然身後有個人拍了我的肩頭一下,我大驚,下意識地跳了開來,轉身一看,卻看到心永恒指著我大笑,身邊站著涵涵。
坐到了小飯館,點好菜,喝上熱茶,我們彼此好一陣寒暄。我問道:“你們最近都去哪兒了?已經喜結良緣?”
“現在才算是真的和黃海琴在一起了。”
心永恒干笑一聲,見我有點詫異,忙解釋道,“涵涵的真名叫黃海琴!她提出離婚的事,她老公倒沒說什麼。唉,我這兒就難了,先是我們家以前那個母老虎不同意,我爸媽居然也不同意,他們三個人把我壓的透不過氣來。我一氣之下讓涵涵請了假和我去了江西。在江西,我也不停跟他們打電話解釋,請我叔叔和舅舅去替我說情!”
我嘆道:“真夠辛苦的!現在怎麼樣了?”
“最後我威脅說她再這樣鬧下去,就打官司,到時候她一個子兒都別想拿到,她才同意離婚,但要把孩子和兩套房子給她!我想都沒想就同意了!”
心永恒說完溫柔地看著黃海琴,“為了我們的涵涵,我什麼都願意做!”
黃海琴也順從地靠挽著他的胳膊。
我看著他們,由衷地替他們高興,他們追求到了自己的幸福。
可我呢?
身邊的小芳,是我的幸福麼?
和老公和好的陸萍,是我的幸福麼?
已經飛走的周琪,是我的幸福麼?
第二天,還沒出門上班,頭兒就打電話讓我迅速到他辦公室。
我心想這麼早就要去,難道是趕什麼材料?
剛走進頭兒辦公室,頭兒就開門見山:“今天叫你來,只是想告訴你,我馬上要調走了!市委組織部已經考察過我了,明天就公示!”
“市委組織部考察?那肯定是提拔了啊!”
“嗯,龍山縣副縣長!”
“恭喜了,領導!”
“別貧嘴,聽說你私人生活最近有點問題啊。有人跟我說你和李雲菲有點……”
我大怒,看來是李雲菲在外亂說什麼了,這女人真是不達目的不罷休啊!
但我知道頭兒的脾氣,越辯解越倒霉,於是坦白地承認了:“一失足成千古恨。我本來看她很不順眼的!”
“想過怎麼處理嗎?她現在什麼態度?”
“沒什麼態度啊,只是想跟我再續前緣!”我豁出去了,害我者,死!“天天糾纏我,我都沒理她!”
“小心點處理。她老公是一個鄉鎮的黨委書記,聽說馬上要進城當建設局局長。她公公退休前是區人大常委會副主任,之前是區委常委、紀委書記,關系復雜著呢。”
我倒吸了口涼氣,如果她再這樣鬧下去,我就完蛋了,怎麼辦?
見我一籌莫展,頭兒又說道,“這樣吧,你跟我去龍山縣怎麼樣?雖然地方偏了點,但可以避開一陣子,你到縣政府辦公室。你有才華,又有我的關照,估計明年提拔成縣政府辦公室副主任沒有問題的!手續我叫人去辦,你看怎麼樣?”
正合我意,我立即應允了,又聽了他說了許多勉勵的話。
晚上回到家,我故意輕描淡寫地把要調離的事和小芳一說,她立刻反對。
我再三解釋說現在單位干的實在沒有意思,還是跟著領導後面才有出息,如果不去,猴年馬月才能明確科級呢。
規勸半天,小芳才勉強同意。
晚上打開QQ,我退了那個已經給小皮蛋的群。
心永恒和涵涵不在了,彼岸花更是不在了,我留著還有什麼意思呢?
退完剛想關QQ,突然發現那個不停相親的“朱砂痣”在跟我說話。
她喜滋滋地告訴我,她已經相親成功了,這次是個外科醫生,長的帥,也有錢,相處了兩個月,發現人還不錯,估計明年就可以結婚了。
我祝福了她,然後下了线。
突然很羨慕她,雖然這個男人未必真如她說的那樣好,但她起碼還是找到了一個可以托付終身的歸宿。
女人生活最大意義,應該就是找到一個歸宿。
那男人呢?
應該就是為了找到一個可以照顧的女人吧。
夜里,我做了一個夢,夢到小芳得了絕症,我帶著她天南地北地求醫問藥,仍然不治身亡。
我大哭不止,突然從夢中驚醒,卻看到小芳睜大了眼睛盯著我。
我一把抱住她,久久舍不得放手,心里說不出的滋味。
原來我心里還是在乎小芳的。
無論她再蠻橫,再懶再饞,她依然是我的老婆,是我必須要負責任照顧一生的女人。
我想我找到了我生活的意義,你呢?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