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我……”
丁小俊我了半天,卻我不出什麼來。
“算呐,我也不說你呐!”
方蕾突然間緩和了口氣,“弟,不是姐想說你,老方這里我就不說呐。你親爸哩,記住哦,丁小俊,你親爸可是烈士哦!明白哪樣叫烈士麼?烈士就是英雄!你自己說說,你這樣做,是給你親爸臉上增光嗎?”
“姐,我……我下次不敢呐。”
丁小俊頭都快要埋進褲襠里去了。
“抬起頭!我又不是批斗你,沒讓你低頭!真是個沒出息的貨!”
方蕾又變得氣勢洶洶,看來這女人就是善變啊。
“哦。”
丁小俊抬眼偷看著方蕾,忍不住“咕咕”的笑了,“姐,你好像母老虎哦!”
話剛說完,丁小俊心里便叫苦了,居然敢說方蕾像母老虎,這不是活得不耐煩了麼。
“你說哪樣?我像母老虎?”
方蕾驚愕得兩眼緊盯著丁小俊,不過臉上卻沒有生氣的意思,“弟,去拿鏡子來姐看看。”
“哦。”
丁小俊忙去方蕾屋里找鏡子。
接過丁小俊遞過來的鏡子,方蕾左照右照,“蠻秀氣的呀!”
方蕾先對著鏡子里笑了笑,然後又對著丁小俊笑。不過方蕾笑的樣子怪怪的,還有那麼一點兒的妖媚哩。
“弟,其實姐曉得。”
芳蕾壓低聲音,“趙文革家窗玻璃是你砸的吧!嘿嘿,我的兄弟,別人你瞞得了,你姐我你可瞞不過哦。”
“姐,那你咋曉得是我呢?莫非姐你跟在我後面麼?”
丁小俊驚訝的看著方蕾。
“哈哈,不懂了吧。”
方蕾頭一歪,“從你說要去數人家窗戶有好多塊玻璃,再到你磨那些石子,嘿嘿,姐就曉得你不干好事呐!”
方蕾突然把臉湊到丁小俊臉邊,“不過我給你說哈,你干這些事哩,姐不說你,姐明白你是為了他。但是哩,你給我聽好呐,不准再去偷看女人屙尿了哦!沒出息的貨!快去睡吧,姐也困呐。”
丁小俊原本還想說什麼的,但方蕾卻頭也不回的進到自己臥房去了。
這時候,丁小俊才突然想起彈弓的事情,於是忙去睡了。
因為要起早去把彈弓拿回來哩,最好是趕在袁雪上班之前。
待丁小俊一覺醒來,已經是大天亮了。想起彈弓還在豬房袁雪的工作服里擱著,丁小俊忙翻身爬起來。
“姐,爸呢?”
丁小俊衝正在梳洗的方蕾問道。
“放羊去呐。”
方蕾自顧自的洗漱著。
丁小俊“哦”的應了一聲,便開門出去了。剛跑到豬房大門前,正好袁雪推著手推車從里面出來。
“雪姨!”
丁小俊有點激動,“雪姨我……”
“呵,你這小東西!”
袁雪忙退了回去,“我就曉得嘛,那事除了你,哪個會有那麼大膽子哩?拿去吧,小心點哈,小俊!”
袁雪從兜里扯出彈弓遞給丁小俊,丁小俊想說什麼的,袁雪卻給止住了。
不過丁小俊並不傻,明白袁雪是怕惹火上身。
畢竟那趙文革可不是好惹的哩。
跑回家之後,丁小俊把臉洗了,正等著姐姐方蕾弄早餐,卻突然間想昨晚的事來。
“姐,我昨天給你的紙和筆呢?”
“紙?筆?”
方蕾茫然的看著丁小俊。
“是呀!我不是讓你記……”
“嗨,就這個呀!”
方蕾說著,轉身進到里屋。
還沒等方蕾出來,丁小俊便有些等不及了,正要跟進去,卻聽見有人在敲門,於是只好轉回身去開門。
來人是牧業隊副隊長朱衛星的老婆梁曉玉,和牧業隊民兵連長黃躍進的老婆楊玉蓉。
“小俊,你在家哇!”
兩個女人異口同聲,沒話找話,“我們。嘻嘻,你先說嘛。”
方蕾從里屋拿了紙和筆出來,一眼就看見站在門外的兩個女人。方蕾頓時就拉長了臉。不過常言說得好:“伸手莫打笑臉人。”
梁曉玉和楊玉蓉可是滿臉堆著笑哩。
“蕾蕾,哦,不,小方,我們……我們是來……來說對不起哩。小方,小俊,不是我們家要那樣做哩,是趙文革那條瘋狗叫我們家去的。真的,我們要有半句假話,將來一定不得好死!”
很顯然,梁曉玉和楊玉蓉沒敢把方蕾當小孩子。
丁小俊卻有點懵,不太明白這兩個女人說的意思。
方蕾卻聽懂了,這兩個妖精肯定是看到趙文革家窗玻璃被人砸了,心里害怕,因此才跑來方家華家討好賣乖的。
“我不太明白你們兩個說的哪樣哦。”
方蕾裝懵。這樣一來,梁曉玉和楊玉蓉就更加尷尬了。
“那,小方,小俊,我們走啦。”
兩個女人嘴里說著,但腳卻沒有移動半步,也就是說,她們根本就沒有離開的意思,而是站在原地,賊眉鼠眼的朝四周看了看,然後很小聲的說道:“我們聽說,今天晚上還要批斗老方哩!是趙文革親口說的哈。”
其實不用她們說,丁小俊姐弟也明白,他們的父親這一個星期肯定不會輕松。
因此方蕾並不買賬,轉過身便煮早餐去了。
留下梁曉玉和楊玉蓉兩只呆頭鵝獨自在門口傻站著。
好到丁小俊對於妖精女人一向並不抵觸,因此悄悄走到門外去,把門拉關了,然後說了些感謝之類的話,總算把兩個女人打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