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空地上的一群人頓時嚎哭了起來,他們全都拼命掙扎著往前衝,對恬熙絕望的呐喊道:“娘娘,饒命啊……我們都只是尊了皇後娘娘的命令啊娘娘,我們也是迫於無奈啊……”。
在幾百粗壯內侍的壓制下,他們還是被死死的捆在了條凳上。
恬熙抬起手,小心的撫弄著那只失去指甲的手指。
仿佛自言自語道:“迫於無奈?是啊,若不是知道你們是迫於無奈,怎能讓你們死的如此容易?”
六十四個人,六十四張條凳。
每人前後共圍著四個行刑內侍。
兩人壓制受刑人身體,兩人舉起粗粗的刑杖。
所有人目光都看向恬熙那里,隨時等候命令。
擠擠攘攘的空地上鴉雀無聲,除了被堵上嘴的那六十四人從口鼻縫隙里透出的凝噎抽泣,所有人都沉默不語。
安靜,安靜的連天上的雲彩都紋絲不動,偶爾吹來一陣風,吹得人頭疼!
恬熙接過身旁梔香親手奉上的碧螺春,閒閒開口道:“開始吧!”
身邊的李全立刻大聲命令道:“行刑!”
突然李皇後狀若癲瘋的衝了出來,尖叫道:“誰敢動手,誰敢?我是皇後,我才是皇後,我要誰死誰才能死!我是皇後!!”
她瘋狂的叫囂著吵鬧著。
身後的宮女們慌得眼淚都要掉了,忙拼命拉著她,嘴里勸道:“娘娘娘娘稍安勿躁,咱們回去吧快回去吧!”
一邊把她拼命往回拉,一邊怯懦的看著一旁坐著的恬熙。
恬熙半垂著眼睫,漫不經心的用手中茶盞的杯蓋輕輕敲擊杯沿,發出清脆的“叮叮叮”的聲音。對她們這邊的喧嘩自若罔聞。
李全在一旁看鬧得實在是不像話,忙跟著一起上去,嘴里喊著:“恭送皇後娘娘回宮!”
一邊和幾個孔武有力的宮女挾制著李皇後,將她強押送了進去。
恬熙從始至終連都沒有正眼看過來一眼。
他抬臂,緩緩飲下一口茶。然後從濕潤的嘴里吐出一句話:“取下他們的口塞,本宮要他們的慘叫,這宮里所有的地方都能聽見!”
李全抬臂,隨後狠狠落下。
幾乎同時,刑杖重重的落在了那群人身上。
空地上死一樣的沈寂終於被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聲撕碎!
一瞬間,這昔日象征著宮中最高榮耀的華麗宮殿前化為了修羅場。
六十四個人承受著巨大的痛苦,不斷慘叫哀嚎著。
明知道被捆得牢實的身體沒有一絲逃脫的機會,他們仍舊徒勞扭動著身軀,想要躲開可怕的刑杖。
最終,他們都絕望了,哭喊爹娘的,謾罵詛咒的,無意義的叫喚的,各種各樣的聲音混合在一起,嘈雜不堪。
唯一有序有節奏感的,則是那一下下永遠不亂的刑杖!
一下下,在這仿佛地獄鬼哭的地方敲打著節拍,也一下下的,敲打在在場所有人的心頭!
唯有恬熙,一直垂著眼皮,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緒!
突然從斜處衝出一個人來,直接衝到他面前,說:“等等!”
所有人都還沒反應過來,恬熙已經吃驚的喊了聲:“炎兒,你怎麼過來了?”
然後對嚴炎身後隨之趕來的眾侍從發怒道:“你們也是想反了嗎?為什麼不跟好皇子殿下?”
眾侍從嚇得忙跪地告罪。
嚴炎不理會他們,目光直直的盯著恬熙,說:“有幾個人,你不准殺!”
恬熙一愣,下意識的看了身邊的輕雯一眼。
輕雯便忙含笑上前,拉著嚴炎說:“殿下乖,娘娘教訓奴才呢,這種事不值得您看,還是奴婢帶您去太液池旁玩吧!”
嚴炎一下將她的手甩開,向前走了一步。一雙漂亮秀氣的雙眸緊盯著恬熙,又一次說:“我要你給我幾個人!”
他的臉繃得緊緊的,小小年紀眼神已經開始過分的清亮,甚至可以說是滲人!恬熙看著他,心里不知為何有些不安。
他起身,在嚴炎面前蹲下,拉著他的手慈愛的笑道:“炎兒乖,這里不是小孩子玩的地方,你先回去,等本宮回來了再陪你玩好嗎?”
嚴炎顯得不耐煩了,他煩躁的甩開恬熙,衝他喊道:“我說我要幾個人!”
恬熙怔住了,他好一會才回過神來,勉強笑道:“那,你要誰?”
嚴炎聽他這麼一說,便轉過身往行刑的那人群跑去。恬熙在後面看著著急,忙以眼示意。行刑的人便都停住了。
嚴炎就在一群連聲哀嚎的人中來回走動尋找著。最終,他找到了要找的人,稚嫩的臉蛋上露出笑容。
他遙遙的向恬熙喊道:“我要她她,他,她!”
恬熙一看,是兩個老嬤嬤,一個宮女,一個宦官。
他心里猜到了七八分。
嚴炎已經跑到了面前,再次對他說:“我要他們!”
恬熙看著連表情都柔和了許多的嚴炎,大概猜到他的目的為何。
他沈吟了半晌,最終覺得讓嚴炎親手懲治他們出出氣也好,左不過是留他們一條狗命日後再處置。
於是便點頭,說:“去吧,你看中了誰,就把他帶走!”
嚴炎一聽,露出喜悅的笑容。
他歡喜道:“謝謝娘娘!”便轉身跑了。恬熙看著他露出笑容,心里也松了一口氣。轉身便命人將嚴炎剛剛挑中的人拖著送回承歡殿。
剛剛的小事故只讓這場行刑延緩了一會。
嚴炎剛走,恬熙便示意繼續。
哭喊哀號聲再次響起,濃濃的血腥味飄散開來,圍觀的眾妃嬪中已有人承受不住嘔吐了起來。
恬熙臉色漸漸發沈,一言不發。
這場殘酷的刑罰持續了小半個時辰後,終於哭喊聲漸漸停了下來。
已有專門的仵作將已經不成人形的六十四個宮人一一查驗,最後向恬熙稟報道:“啟稟娘娘,六十四名犯婢已全部處決,是該按規矩將其屍首焚毀還是娘娘另有決斷,請娘娘示下!”
恬熙抬頭遠眺,那六十四具屍首死氣沈沈的趴伏在條凳上。
他們的身下,地面的凹陷處,汙血匯成了一條長長的小溪。這樣的畫面也並不能讓他開心起來。收回目光,他淡淡的說:“就按規矩辦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