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屍體??”
我問道,接著身上汗毛一豎,問道:“他的屍體??那個畜生的屍體??”
李慧君輕輕地點了點頭。
我接下來的任務,不會是將屍體挖出來吧。
話說,害怕歸害怕,任務還是要完成的。
我咬著牙,拉著李慧君的手,朝那個綠色的點跑去。
大概十來分鍾後,我們到達目的地了。從李慧君蒼白的面孔中,我知道這就是她埋那個修車鋪老板屍體的地方。
她也真不容易,竟然將屍體埋在了這里,這里距離她家遠得很。她一個女人,深更半夜的,將屍體運到這個地方再埋掉,想想都讓人不寒而栗。
不過接下來更加不容易,因為我們要將屍體挖出來。
液晶螢幕已經明顯地提供了最新任務,那就是挖屍體。
這里是一處垃圾堆放地,在河旁邊,有著一股惡臭。
看著李慧君幾次要嘔吐的樣子,我讓她指明了屍體掩埋的地方後,便揮手讓她離開了。
好在這里破舊的工具有不少,找了一會兒後,我便找到了一把破鏟子。
這里實在很臭,很惡心。
到處都是散發惡臭的垃圾,堆得跟山一樣,前面那條河,水里全部是汙染物。
又濃又稠,散發出來的味道,比垃圾堆更加惡心。
也真虧得李慧君會挑地方,在這種地方埋屍體,倒不用擔心會被人挖出來。
我之前從來沒有干過這麼隨心的事情,本來以為自己肯定干不了,但沒想到被逼到了分上,往鼻孔里面塞兩團衛生紙,我竟然熱火朝天干起來了。
李慧君埋得很深,不過好在土質松軟濕潤。
只挖了半個小時,便挖到了幾尺下面的屍體,用編織袋裝著。
我用塑膠袋包手,將裝有屍體的編織袋提了上來。
雖然用紙團塞住鼻孔,但是這股特殊的惡臭,竟然還是鑽進了鼻孔,差點讓我窒息。
趕緊找來了一個更大的編織袋,套住已經沾滿泥土和汙穢的屍體編織袋。
雖不應該,但是我見鬼的腦子里面,竟然忍不住去想像編織袋里面屍體的樣子,然後胃里面一陣翻滾,幾乎要俯下身體大吐。
不過,緊接著液晶螢幕又一陣響,表示有新任務了。
畫面上又出現了一個綠色的點,代表我要趕去的目的地,倒數計時是一個小時。我強忍著惡心,背著那玩意,飛快地朝綠色點跑去。
真他媽的重,真他媽重。
大概跑了四十多分鍾,我便趕到了目的地。而這個地方,正是剛才搶我錢那個小青年鑽進的地方一座廢棄的樓房,里面堆滿了廢棄的木料。
液晶螢幕上綠色的點,在廢棄木料的中央。
我示意李慧君在外面等,然後提著編織袋,朝廢棄木料的中央走去。
走到中間我才發現這里面竟然有一個非常隱密的入口,是用許多門板和桌子搭起來的,大概有半人多高。
入口是一處大概三、四公尺的通道,隱藏在小山一樣的廢棄木料中,從外面根本無法發通道的盡頭有一扇門,透出一絲絲燈光,里面傳來壓抑的喧鬧聲。
我想起剛才那個長發小青年說的地下睹場,想必就是這里了。
地下賭場是警方重點打擊的目標之一,難怪這麼隱密。
惡魔的液晶螢幕為何要讓我把屍體運到這里來呢??我心中隱隱有了答案。
繼續提著屍體往里面走。睹場里的人如痴如醉,瘋了似的,就算我有點聲音,他們也不會聽見。
這是一個很典型的地下室,正如那個壯漢所說,整個地下室就只有一扇門。
那門的旁邊,就是一堆廢棄木料,還有一些木屑。
我小心翼翼地將裝有屍體的編織袋塞進木料堆里面,那里就是液晶螢幕上的那個綠點。然後,我飛快地退了出去。
“走!”朝李慧君叫了一聲,我迅速地朝遠處跑去。
我沒有去拉李慧君的手,因為我的手碰過那編織袋,但是李慧君反而抓住了我的手。
我微微一愕,帶著她跑到另外一幢廢棄樓那里蹲了下來,也就是我被小青年搶錢的那棟樓。
然後,我們不說話,盯著地下賭場的方向,輕輕壓抑住自己的呼吸。
大概過了十多分鍾以後,從旁邊的廢墟鑽出一個人影。依稀便是之前搶我錢的那個長發青年。
此時,他好像非常緊張,而且激動。
他的呼吸聲,隔著十幾公尺,我都可以清晰地聽見。
而且,他手上好像提著一件東西,奸像是一個塑膠壺,約莫有十幾二十斤的樣子,他提著跑時,腳步有一點踉蹌。
走到廢棄木料堆面前,他稍稍停了停,仿佛有一點點猶豫。
此時,我清晰地感覺到,李慧君的手微微緊了緊,死命盯著那個長發青年。
我輕輕捏了一下李慧君的手。其實我心里也非常緊張,對接下來的情景,也說不出是期待還是害怕。
將目光重新投向那個長發青年,看著他消失在地下賭場的通道里面。
覺。過了一會兒,空氣中便傳來一股刺鼻的汽油味。
我的心跳猛地加快,呼吸也變得急促,努力憋著不喘氣。
“轟!”終於,在我度日如年的等待中,火苗猛地升起。
瞬間功夫,火勢便飛快蔓延開來,火苗騰起數公尺高。
然後,那個長發青年嗷嗷大叫地從大火中衝了出來,一口氣衝出了幾十公尺,站在廢棄木料外邊,破口大罵:“操你媽的黑鳥!出老千贏光了老子的錢,還取笑老子,讓人揍我,將我轟出來!老子將你們全部燒死,老子將你們全部燒死!”
接著,那小子拍滅了衣服的火苗,跌跌撞撞地逃走,摔倒四、五次後,瘦弱凶殘的身影才消失不見。
目光重新回到火場上的時候,那里已經是火光衝天。
那個小子潑了很多汽油,加上這堆廢棄的木料干燥之極,一點就著,此時,整個廢墟已經全部是大火。烤得十幾公尺外的我們都渾身發熱。
劈里啪啦的火燒聲,和映紅了天空的大火,讓我一下子呆立不動,腦子也頓時停止了思考。
我也清晰地感覺到,身邊的李慧君正在瑟瑟發抖,手里全部都是汗水。
過了一會兒,我才聽見了從地下室傳來的淒厲慘號聲,此起彼伏。
在黑夜中,眼前的火光,頓時如同血一般的鮮紅:眼前的情景,便如同地獄一般。
“走!”好一會兒我才恢復了理智,拉著李慧君飛快地逃跑,再不跑火勢就要蔓延過來了,我覺得自己的頭發都有些被烤卷了。
跑了很長一段距離後,李慧君忽然又要往回跑。
“你瘋了??”我大罵道。
“我要回去救人。”李慧君嚷道。
“你嚷嚷什麼,你嚷嚷什麼??”我聽到她大聲囔,不由得低聲喝道。
李慧君還是拚命要往火場跑,我一把將她攔腰抱起,扛在肩膀上,在她碩大的屁股上狠狠扇了一巴掌罵道:“你救人,你怎麼救??你怎麼救??現在里面的人早死光了,別說是你,就是消防隊來了,也滅不了這火,救不出里面的人了,火是從地下室里面燒起來的。”
然後,我扛著李慧君朝摩托車停放的地方跑,將她放在摩托車後座上,騎車逃之夭夭。
片刻後,耳邊便傳來刺耳的警笛聲。
一直騎著摩托車跑出了十幾公里俊,我才停了下來。
“沒事了,沒事了!”
我拉著李慧君在草地上躺了下來,喃喃自語道:“沒事了,沒事了!”
“這下修車鋪的那個畜生的屍體,恐怕被燒成焦炭了。警方首先就是要對屍體進行辨認,雖然這些屍體肯定都被燒成焦炭了,但是利用現代科技,還是能還原死者的面目。然後對照警方最近的失蹤名單,就會對上修車鋪老板的名字。他們會認為修車鋪老板是在地下賭場賭博,一直沒有回家。地下賭場被人放火燒掉,修車鋪老板也被人燒死,這樣一來,我們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我輕輕拍著李慧君的後背;李慧君只是一直哭泣。
“你知道那里有個地下睹場??你知道那個小子要去放火燒賭場,是不是??”李慧君忽然轉過頭來,滿驗淚水質問我。
我頓時不知道怎麼回答!
首先,對於這場大火,我僅僅只是有一點點猜測,我並不知道會發生這件慘案。
但是,雖然說我不知道,對於惡魔給的這個液晶螢幕,我又有一點點的了解。
無論是李雄,還是張世宏,只要我給了新任務,液晶螢幕就會替我完成。
但是完成的代價,便是死人。
我想對李慧君回答說我不知道會發生這件慘案,但是那樣我就無法解釋,為什麼要將屍體挖出來,放在地下賭場的入口處;而假如我說知道,便顯得我有多麼的狠毒冷血,但實際上我現在也心痛如絞,畢竟那是許多條活生生的人命,盡管大多數都是惡貫滿盈的人渣。
畢竟,仍是許多條人命。
“你是一個魔鬼!”李慧君忽然說道。
“確實有一個魔鬼,但是那個魔鬼不是我!”我心中暗道。
我站起身,朝李慧君道……“走吧,回去吧:“然後,我送她回家,向她要了一點點錢,找了一間非法的小旅館住了進去。
小旅館條件不是很好,不過有一台電視和電扇。
時間已經很晚了,我躺在床上努力地想要睡著,但是怎麼都睡不著。
因為我一閉上眼睛,就聽到一陣陣淒厲的慘號聲,還出現熊熊的火焰。
就算腦子拚命去想其他事情,還是睡不著覺。
沒法子,我只有跑到一個通宵營業的小店中,買了幾瓶啤酒,一瓶白酒,一袋花生米,然後將白酒兌著啤酒喝。
這樣喝容易醉,但是醉得不狠,如果光暍白酒的話,暍醉了嘔吐太難受了,第二天醒來頭也仿佛要裂開一般。
果然,喝了兩杯白酒兌啤酒後,頭就開始發悶,就開始昏昏欲睡。
用力往床上一砸,便呼呼睡了過去。
這一睡,便睡到了第二天下午三點。還好昨天晚上喝的是白酒兌啤酒,現在醒來頭雖然還有一點悶,有一點點痛,卻也不會非常難受。
迷迷糊糊地用清水拍了拍腦袋,順便衝了下頭,讓自己稍稍清醒一些,然後飛快跑回房間,打開電視機,切換到本地的有线電視台。
果然,電視節目里面播報的,正是凌晨的那場大火。
新聞說地下室里面十二人全部被燒死,大火被撲滅的時候,屍體只剩下一團團人形焦炭,慘不忍睹,不過,並沒有說那是地下賭場。
警方也宣布,這是一場人為縱火,因為現場發現了汽油痕跡。
所以,警方懸賞十萬,讓市民踴躍舉報縱火犯的线索。
另外,警方也根據屍體的形狀,開始復原死者生前的相貌。
聽到這十萬元,連我都有些蠢蠢欲動,畢竟我知道是誰縱火。
若是去舉報,這十萬塊鐵定落在我手里。
但是很快我就打消了這個念頭,警察對我來說,實在太危險了。
而且,我很快就有幾百萬了,哪里還需要把這十萬塊放在眼里。
我想要得到的訊息都已經得到了,看著畫面上大火後的殘跡,我又忍不住想起昨天晚上的情形,耳邊又響起了一群人的慘叫呼救聲。
身上冒了一個寒顫,我立刻拿起遙控器准備換台,想找一些比較有意思的節目,把腦子里面恐怖的情景排擠出去。
就在我准備換台的時候,電視的畫面忽然猛地一轉,出現了一個端莊的主持人,不過長相不怎麼樣,畢莧是小地方的主持人。
“下面播報縱火案最新進展,警方根據群眾舉報,已經成功抓獲縱火嫌疑人。
此男子王某系無業游民,四年前曾經因打架斗毆被判刑兩午。
出獄後仍舊游手好閒,與本地流氓團體有勾結,被拘留多次。
據舉報人造露,該嫌犯此次縱火是因為賭博與章 姓男子結仇,昨日曾有斗毆行為,失去理智的王某決心報復,於凌晨四點鍾左右偷得十五公斤汽油,將章 姓男子等十余人,燒死在廢棄的地下室中。
目前,此案正在進初步審理中。另外,三名死者被懷疑與最近幾宗失蹤案有關”盡管是一閃而過,但我還是認出來了,那個舉報人是一個平頭的壯漢,正是昨天晚上與放火的長發青年一同出現的那人。
根據昨天晚上的情形來看,這個平頭壯漢與縱火犯是朋友,但是為了這十萬塊的懸賞金,他還是出賣了自己的好友。
我立刻換台,心中暗道:“沒事了,這回是真的沒事了!”
然後,疲倦而又輕松地躺在床上,伸手摸了摸惡魔的那個液晶螢幕,依舊有些不寒而栗。
如果那個王姓長發青年沒有搶我的一千塊錢,他就不會跑去賭博,就不會再次輸得干干淨淨,就不會與睹場老板鬧翻被毆打,就不會有那麼大的仇恨,就不會去倫汽油,就不會去放火將地下賭場的人全部燒死。
如果沒有我的那一千塊錢,他說不定垂頭喪氣跑回家睡覺去了。
但是這些,我都不願意多想,努力讓自己去看電視節目。
電視台演的是台灣節目,吳宗憲的《我猜我猜我猜猜猜》。
為了不去想我不願意想的事情,我努力盯著楊丞琳的娃娃臉,用力地意淫她。
正意淫間,外面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我身子猛地一緊;心髒瞬間停止了跳動,接著怦怦跳得飛快。
“不會是警察吧??這個時候又有誰會來找我??”我拚命地搗住胸部,努力地平下急促的呼吸。
閉著眼睛做深呼吸,想要讓自己安靜下來,誰知道敲門聲越發的急。
“冷靜,冷靜。”我一邊警告自己,一邊走過去開門,目光卻盯在窗戶上,若是真的有危險,就立刻跑到窗戶旁邊,從窗戶跳下去。
打開門後,頓時長長地松了一口氣,全身幾乎脫力了一般。
門外站的是李慧君,手里提著一個保溫盒。她戴著帽子和墨鏡,若不是我對她非常熟悉,差點還認不出來。
“我給你送飯。”李慧君走進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