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時分,唐澤來了。
唐碧和莫冉還在呼呼大睡,吳少南也困得趴桌上嗑睡,雪公主不知所蹤。
唯有洛羽精神好極了,有一下沒一下地撫著琴,正是唐碧的那曲月光曲。
洛雪怯怯地捧茶而入,“師傅,是亦心姑姑讓我來的。”
聞聲唐澤劍眉微掀,星眸微掃了她一眼,輕呷了口,“洛神師真是好興致。”
“唐大少爺也好興致,我們家少爺今日晨歸,贊譽大少爺棋藝極佳……不是優雅之人,豈能有如正人君子的氣度。”
洛羽若有所指的話叫唐澤不悅,面對軟得像棉花般的男人,卻是無法生氣。
唐澤擱下茶直言道:“叫她出來,我要見她。”
“等她睡飽了,自然就起來了。”洛羽無限的寵溺令唐澤心中十分不是滋味,“你對她也……”
洛羽笑而不語,依然輕柔地彈著琴,時間就在琴聲和茶香中緩緩流淌,唐澤聽著品著,焦躁的心情竟然也慢慢地緩了下來,慢慢地安靜了下來。
心靜了,仿佛琴聲更美了,而外面的人聲,鳥語,都仿若成了美妙的音律……
時間仿佛停止了,心更柔軟了!
“哥哥!”
身後軟軟的呼喚聲令唐澤陡然清醒了過來,街市的喧囂陡然凌亂了起來,望向不知何時已收了琴,品著茶的洛羽,他才覺得恐慌又氣憤,最美的琴,最香的茶,竟然令他恍如一夢。
唐碧依然是一襲紫金男裝,依守在身邊的男人,是普天之下無一不膜拜的國師,二人雖無親密舉動,但眸光間似乎有種若有似無的情絲牽聯。
這個認知令唐澤十分不悅,原以為他只是出於對她身份的守護,但此刻看來,卻如戀人……
不,似恩愛夫妻般自然又甜蜜。
“哥哥來得正好,此刻還沒用膳吧,我去做幾道菜,讓莫冉陪哥哥喝幾杯。”
唐碧的話儼然將莫冉當成了男主人般,招待自己的娘家大哥。
除了莫冉一如既往的淡笑,在場的男人皆心中像打翻了醋醞子。
“好,去吧。”
莫冉寵笑地收回目光,提起了茶壺。
唐碧拍了拍裝睡的吳少南,“嘿,買酒的任務交給你了。”
說著,又回頭衝唐澤笑問:“哥哥喜歡喝什麼酒?”
“他喜歡最烈的九濃春香!”
喝最烈的酒,操最愛的女人,是他唐澤最大的樂趣,他傲笑地掃了眼說話的莫冉,國師對他,似乎有點用心了。
吳少南接過唐碧塞來的銀子,欣悅地掠下了樓,直接落在馬背上勒韁而去,能為她做任何只要她能開心的事,哪怕這件事比打雜還低賤。
看來,此處已不需要他了,洛羽起身幽幽地嘆了口氣,唐碧卻是拿開他手上的琴,自然地拉起他的手,“洛哥哥,幫小碧去做菜,好不好?”
“好!”洛羽反牽起她的手,有些賭氣般拉著她大步朝門外走去。
這一幕令唐澤既訝又驚,“你們……怎麼可以這樣?”
“都很疼她。”莫冉直言不諱地彎唇笑了,藍眸閃爍著柔和的光芒,若有所指道:“哥哥也很寵她。”
“別叫我哥哥,你不是龍胤風。”
唐澤諷刺地的矛頭刺痛了莫冉的心,藍眸頓時冷了下來,然而卻是婉然笑了,“嗯……確實,不過唐大少爺若喜歡當王的哥哥,莫冉也無所謂。”
“當你的哥哥有什麼區別嗎?”
“沒有!”莫冉對他的審視毫不在乎,淺笑道:“唐大少爺想要的任何東西,都是莫冉想要扞衛的。”
狂妄,沒有人比他更狂妄了,卻偏偏沒有人比他更優雅神聖。
唐澤極力壓抑著心頭的悸動,雖與國師不是第一次見面,但卻是第一次交鋒,這樣的男人,不是王者,必是王者之王。
棘手啊,沒有國師的帝王,最多是一只猛虎,但是加上了國師,他便是如虎添翼的飛龍,而現在似乎又加個帝後……
他們的棋子,可笑的是他們的棋子似乎要倒戈相向了。
“我來,除了找她,是想向你討個答案。”唐澤緊盯著他緩緩道:“告訴我,她是誰!”
莫冉仿佛早知道他會這麼問,毫無驚訝地搖了搖頭,“我還想問你們,她……是誰?”
“不是你的人?”唐澤冷笑道:“為何與你這般親密?”
“不是你的親妹妹嗎?那為何你……竟然碰她。”
冰寒之氣陡然從莫冉身上散發出來,瞬間便將唐澤籠罩其中,叫他驚訝卻不驚慌,諷笑道:“國師大人看來動真情了,不過小心干柴烈火,啪的一聲,你就……死定了。”
“呵呵……我可溫柔了,不像有些粗俗之人……”到底,自己是心疼嫉恨了,莫冉收回了殺意,嘆了口氣,“男人對女人,玩歸玩、愛歸愛,到底還是該溫柔點。”
“很難想象這話竟然是從不染女色的國師口中迸出來。”唐澤眯眼冷笑。
兩人的氣氛因一個女人,而無法緩和,再論下去,仿佛連自己都覺得幼稚,因而各品其茶,閉口不語。
直到唐碧與眾人在隔室擺好佳肴,來喚他們時,二人才從僵冷中釋放了來。
望著滿桌的菜色,唐澤不敢相信這樣的美味,竟是出自她手,她,真是自己的親妹妹嗎?看著一桌人因酒菜而熱情洋溢,唐碧也十分輕快。
“九濃春香那麼好喝嗎?給我嘗嘗。”唐碧端起莫冉的酒杯,輕抿了一口,不由得伸出舌尖直喘息,“天,好辣,我的喉嚨要著火了!”
粉嫩的舌尖被燙得嫣紅似血,誘得令在座的四個男人恨不得卷入口中拼命吮吸。
唐澤失怔笑了,喝過的烈酒的聲音添了幾分沙啞,而變得更加醇厚,“呵呵,傻女人。”
莫冉至桌下伸過手去握住了她的小手,火燎之灼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冰涼,唐碧舒坦地“嗯”了一聲,仿佛床上的嚶嚀般,懶懶地依靠在椅上,如此的風情媚態,叫眾男的心緩緩騷動了起來。
什麼樣的女人最美,喝過酒的女人,真美。
心思各異的男人,此刻竟不約而同有了一個共同的念頭──灌醉,醉了,什麼道德,什麼理智,什麼壓抑,都讓他見鬼去吧。
莫冉想擋卻似乎來不及了,第一杯酒是洛羽端來的,唐碧想不喝都不行,他從來都沒放縱過,但今日,似乎也忍不住了。
僅兩杯下肚,唐碧便不勝酒力地醉下了,共同目標倒下後,便是男人拼酒的戰場了。
最先扛不住的是吳少南,他雖也喝些酒,但從不碰觸如此濃烈的酒,因為他從來都不敢放縱過自己。
接下來便是洛羽,他酒量不差,但卻想醉了,因為他心愛的女人醉了。
在酒的世界里,九濃春香,是酒中霸王,因而這酒宴,便成了他唐澤的天下。然而,還有一個最強悍的對手,那就是莫冉。
他根本就不是在喝酒,似乎只是在品茶,酒對他而言,不過是加了點靈氣的水,他完全可以很輕松地提取其中的精華,如果他自己不想醉,那他就是喝再多,也永遠都不會醉。
此刻,唐澤是喝不醉,而他莫冉,是絕對不會讓自己醉的。
然而,唐澤卻寧可自己是醉的,“我要她。”
莫冉目光如水般流淌在唐碧緋紅的俏顏上,“想要她的人很多,但你是最不可能的一個。”
“最不可能的,應該是你自己。”唐澤亮眸流露出凌厲,“莫冉,我還是那句話,如果你選擇唐家,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我想要的,和你一樣。”莫冉妖嬈的俊顏笑得優美極了。
“你可以考慮考慮,即使你不幫唐家,只要你不幫龍胤風,我可以給你三千佳麗,而且,你完全可以想怎麼玩就怎麼玩,因為我唐澤,根本就不需要國師這尊擺設。”
“如果你認為女人是可以取代,那你今日便不會來這里了。”
莫冉的不屈不撓令唐澤感受到十分難纏,按歷代國師傳承,他根本就沒辦法對一個女人怎麼樣,可他卻偏偏要把她占著,到底想要干什麼?
是想利用她控制帝王?
還是唐家?
可他眼中流露出的愛意,仿佛一點都不假?
“我敬你,是因為你是個人才。”唐澤眸似寒星,滿臉肅穆。“若你非要與我作對,那麼……再美好的東西,便只有毀了。”
“毀我不要緊,別惹她就行。”莫冉悠悠一笑,抱起了唐碧,“我醉了,你自便。”
“你……”唐澤不敢相信,他的意思是,他們要去睡了?他們……他竟敢當著他的面……難道他當著龍胤風的面,也敢如此?
“不要這麼大聲,嚇醒了他們可不好,萬一全部撲上來,這小人兒可承受不起。”莫冉低聲警告,不再看他一眼,一步步地朝內室走去。
他是在告訴他,這些男人,全部都是她的入幕之賓,全部都可以將她壓在身下索取歡愉?不,怎麼可以?
嫉妒,瘋狂的嫉妒令他心口刺痛,渾身的烈酒此刻以排山倒海之勢洶涌澎湃,撐得他每一個細胞都快爆炸了,每一個毛孔都灼燒了。
原來,這餐酒宴,於國師而言,根本就不是為了討好他,原來是做戲給他看,故意引他嫉恨,是因為那夜從他手中搶去的歡愛?
莫冉,這個男人太可怕了!
他可以不吼不鬧,不爭不吵,不見一絲血腥,便能將人活活逼死。
這九濃春香,原來也可以是一種毒,一種想令他不顧一切的毒,一種想令他醉生夢死的毒……
可他卻偏偏中了這種自以為從來都不會中的毒。
為女人而醋勁大發?
他莫冉有計,他唐澤自然有招!
他吃吃地笑了起來,大手抓起了椅上沉醉的兩個男人,大步踹開內室的門,不顧莫冉的驚愕,將兩個男人丟在了大床上,若不是他眼疾手快將唐碧拉開,她將會被他們壓在身下。
“呵呵,既然你們喜歡一起玩,那不介意多一個吧。”
唐澤揮掌擊向了莫冉,莫冉不想硬拼,怕驚擾了床上的人兒。
然而唐澤卻是得意地笑了,因為他撲向了大床,已將唐碧的嬌軀壓在了身下。
“你找死。”莫冉靈氣陡然化作巨掌,狠狠地擊向了唐澤,唐澤卻是快速翻身,如此唐碧便出現在掌前,驚得他連忙收回。“無恥。”
“對付無恥的人,只能比他更無恥。”唐澤手腳如八爪魚般將唐碧摟得死緊,滿含酒氣的嘴狠狠地吻住了懷中的人兒。
“你……”莫冉化掌為刀,瞬間劃向了唐澤的手臂,嘶的一聲,已切出一條深深的傷口來,流出的血跡瞬間被冰凍。
唐澤眉頭都沒皺一下,卻是諷刺地冷笑,“國師出手果然不凡,若你再敢出手,下一個傷的一定是她的手。”
“你想怎麼樣?”莫冉隱忍著怒火。
“不怎麼樣,我也醉了,抱她睡一會。”
厚顏無恥的感覺真好,把人逼瘋的感覺更暢快,尤其是國師這種標志著神聖的人物,唐澤興奮地笑了。
“你是要自便……不,自慰呢?還是耐心等下一輪?哦,我忘了,國師除了自慰,還真沒別的法子了。”
“算你狠!”莫冉咬牙切齒地爬上了床,“只拜托你,別弄醒她,她累得很。”
“她睡著了我也一樣可以玩。”唐澤不怕死地對上了他的冰眸,放肆地低笑道:“莫冉,你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比我想象中的更象男人。”
“恰好相反,唐澤在我的認知中,一直都是個光明磊落的男子漢,但你今天的表現……更象女人。”
唐澤想發怒,卻覺得自己真的是越來哆嗦、易怒、多情、脆弱……對,是脆弱,抱著她,才覺得自己好脆弱,他好怕一個用力,她就碎了。
黃昏醒來,唐碧差點要瘋了。
四個男人,一個女人,橫七豎八,震撼……
太震撼了,上半身竟然被唐澤摟著懷里,下半身被莫冉摟著,發絲被洛哥哥壓著,腳搭在了吳少南的腰上,凌亂,太凌亂了。
好在……
衣衫還算整齊,如果……
四條光溜溜的男人壓在一個赤裸裸的女人身上,天,這樣的畫面叫她腦袋衝血,渾身的欲火挑起了滿腦的蕩漾,昨夜未曾紆解,此時媚歡丹搖旗呐喊,噬情蠱歡蹦亂跳。
“嗯!”
低低的呻吟仿佛催情劑般搖醒了所有的男人,一個個驚訝地睜開了眼,你看看我,我瞄瞄你,小心翼翼地挪動著不適的身子,壓抑著翻滾的欲火。
四個男人的氣息被欲求無限放大,使得床上的空氣充滿了荷爾蒙的香味,令唐碧在刺痛和欲火中掙扎了起來。
“呀……”縱然咬緊牙關,卻仍然溢出了柔媚的低吟。
如母貓發春般的呢喃,叫男人們都快要瘋狂了。
唐澤是第一個忍不住的,他剛伸出手,吳少南便伸腳擋住了,洛羽也扯住了他的後背,而唐碧終於完整落入了莫冉的懷中。
兩人很有默契地同時出手,在唐澤反抗之前,將他扔下了床。
眼看就是狼狽地砸在桌子之前,唐澤敏捷地翻身而起,單腿跪在了桌上,憤怒地瞪著他們,不敢相信他們竟然如此齊心協力,醒來的瞬間便將他仇視為外敵了,虧他還好心地將他們一起丟上床。
“碧兒……好些了嗎?”冰藍的光芒安包圍著唐碧顫抖的嬌軀。
“嗯……好多了。”這次,靈氣安撫了唐碧的噬情蠱,然而竟沒有壓下她體內的媚歡丹,莫冉驚訝極了,卻只能無奈地嘆氣。
當她那日悟出奇怪的靈術後,他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只是沒想到來得這麼快。
之前從死亡邊緣無意間打通了她的靈脈,使得她身上的靈根也開始生根發芽了。
如此意味著她將會慢慢地擁有與他的靈力,而自己的靈氣對她來說,只會越來越無力。
若唐碧自己知道,必能明白這樣的情況很像長期使用抗生素而漸漸地產生了抗體一般。
然而莫冉擔心的,卻是靈術不比其他功法,只要學會了就能精通使用,它還需自己去頓悟才可隨心所欲。
也就是說,往後的日子,她恐怕只能靠自己,才能壓抑媚歡丹,亦或是噬情蠱了,也就意味著,唯有自救,才能存活。
體內的媚歡丹沒有對手,更加肆虐橫行了,唐碧嬌喘的聲音軟得像棉花糖般,充滿了動情的媚惑,面對這麼多男人,羞恥使得她拼命壓抑,越壓抑媚歡丹越反撲得厲害了。
“你們先出去。”
洛羽看出來了,吳少南卻忍不住傻傻地問。“為什麼?”
“因為她的媚毒發了,需要一個男人來解。”
這樣的情況唐澤見得太多了,他傲然瞪著莫冉,“這里任何一個男人,比起國師大人你解決起來恐怕會更簡單。”
吳少南終於懂了,俊臉陡然紅了,心中卻有個疑問,難道國師大人每次與她……都沒有做到最後一步嗎?不可能,他明明聽到……
“唐大少爺,在下送您!”洛羽斂去蠢蠢欲動的虛求微笑道。
“我……送他。”
唐碧掙扎地站了起來,粉汗淋淋,“難得哥哥來了,莫冉……我……沒事的。”
他還沒有答應賑災呢,她不可以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唐澤愕然眯起了眼,如此頑強的女人,真的很不一般。
離開了莫冉的身子,噬情蠱便開始了鑽心的疼。兩人靠得這麼近,唐澤幾乎可以聞到她身上散發出的動情的濃香。“女人,別死撐著,難受。”
“還不都是你的害的!”唐碧媚眼如絲,卻是含恨地低吼。
“為什麼?”這樣的話很暖昧,很挑逗,唐澤忍不住地伸過手去,他好怕她會滾下樓梯。
“別碰我。”她眼眸中閃過的嫌惡令他有些難受,卻比昨晚的嫵媚來得真實,令他反而更喜歡,“我答應你,賑災,但你得全程陪著我。”
唐碧訝異地看著他,不敢相信他竟然這麼快就答應了,她甚至在考慮是不是真的把自己賠進去……
為什麼?
如他所說,是為了龍胤風?
不,亦或是因為那密室的一晚?……
不,她唐碧不能這麼下賤,被人家強要了,上癮了不成?
他的健碩,他的抽插,他的狂野……
天啊,她要瘋了,她在想什麼呢?
媚歡丹,可惡的媚歡丹,令她欲罷不能憶起了他將她壓在身下,他抓著她的腳,他一滴不剩地射在里面……
媚歡丹,該死的媚歡丹啊,努力地走到了大門口,“唐澤,我不想做你的泄欲工具。”
車水馬龍的喧囂令唐碧找回一點理智,試圖以汙辱心靈的的羞恥令自己清醒。
看過太多被淫藥浸泡得毫無羞恥的女人,眼前備受折磨而不願承受男人寵歡、寧可選擇送他出來的女人,是多麼的稀有、多麼的堅強。
這一瞬間,唐澤只覺得她不再是個淫蕩無恥的欲女,而是一個無比端莊、無比聖潔的優女人。
盡管她有可能和眾多男人發生過關系,但是,她脫得干淨,靈魂卻是清清白白的,在她身上,找不到一絲墮落的淫靡。
我要你……無怨無悔。
有些事,過程是痛的,但結局卻是美好的。
它只有在你體內才泄得出來。
……
唐澤突然將她拉入了懷中,健臂摟得好緊好緊,“女人,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