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在甜睡之後是最美的,唐碧伸了個懶腰,玉骨合歡床折射著晨光,將床上的人兒烘托得像蝴蝶仙子一樣美得那麼不真實。
這是蘇含與亦心掀開帷幕看到的一幕。
空氣中還殘留著昨夜的歡愛,令人迷醉而羞怯。
唐碧在亦心的侍候下換好了衣衫,剛踏下床,雙腿間的疼痛與虛脫的腿軟令她跌倒在地。
蘇含聞聲而入,心疼地扶起唐碧,斥責道:“姑姑,娘娘這身子還傷著,怎地能下地呢?”
亦心面色一黯,默不作聲地上前跪拜,“請娘娘恕罪。”
唐碧想上前扶她,無奈腿間撕裂的疼痛叫她難以忍受,只得坐回床上,“姑姑快請起。”她瞪過蘇含,“是本宮要起來,與姑姑與關。”
“娘娘,這頭一遭頭一天,好好養著身子。”
他回頭對亦心吩咐,“去碧池把鮮花灑好,一會差人送娘娘過去。”
亦心低下頭退下,唐碧嘆息道:“蘇公公,你要對姑姑好點,姑姑是有心人。”
蘇含微愣,眸光落入了唐碧眼中,從她晶瑩剔透的眸光中像似看到了一個痴人,他當即羞愧地低下頭,微微嘆息,“娘娘,奴才……也是有心人。”
“罷了,隨你。”
唐碧無奈,他的心思她何曾看不明白,只是他一介公公,縱然她願,他也不行啊。
再說現在王突然寵幸她,她又豈敢與其他男人亂來。
蘇含扶她坐下,像一個貼心的丈夫般,然而親自鋪床換床單垢動作卻似女人般。
乍看到紅色床單上微濺上的點點暗紅間或著白色的印子,心中羞澀不已。
蘇含卻像似做慣了這種事般,沒有半點不自在。
以前她和莫凡做過後,沾染的點點白色,總令她不好意思,必定馬上拿去洗掉,但這紅色?
莫不是他那太大,把她給弄破了,流血了?
難怪今個兒這麼疼?
不過昨晚好像感覺他在她身下墊了個白色的絹子,為什麼呢?這會怎麼不見了?
龍凌殿,書香苑內。
“雲弟,今個兒不上早朝,怎地來這麼早?”
龍胤風牽動硬朗的线條哈哈大笑著走過去,拍了拍一襲血紅長袍裹身的雲王的肩膀,雲王看起來一如既往的風流倜儻,神采飛揚。
“雪妹妹從玄音寺替王朝祈福歸來,做哥哥的怎麼不早些過來迎接?王兄不也是早早就起來了嗎?”
金色龍袍配上金色眼珠,更顯威武,偏偏這眼中帶著絲絲得意的笑,叫他心中氣結。
雲王湊近他耳邊低笑道:“王兄一向不屑嘗試的,昨晚滋味如何?”
金色眸子一暗,怒火微啟,卻似笑了,“雲弟風流慣了,吃女人就跟吃豆腐一樣,恐怕早就無味了。這其中滋味,只有嘗過的才知道。”
“哼呵,臣弟嘗過第一次鮮,倒是十分清爽,尤其那破竹之味,可口極了。”雲王若有挑釁地笑道。
“嗯哼,那是。”
龍胤風自袖中抽出一緞雪白的絹緞,若無其事地擦了擦手,雲王從緞絹上看到了如梅花般盛開的血印,心中頓時絲絲抽痛起來。
“這第一次鮮嘛,確實不錯,加上玉骨合歡床,這個兒越大,破得也越爽快。那聲音,那味道,可真銷魂。”
龍胤風看著他抽痛的眼角,笑得十分的愉悅,“若喜歡呢,自個尋著便是了,何必瞧著別人碗里的,擱淺自己鍋里的,小心放霉放餿了,味道可就不好了。”
說罷,仿若置氣般擲在小樂子及時捧上的紅漆盤上,血色絲娟像垃圾一樣被扔下,仿若嫌厭極了。
雲王心中刺疼了,一股無法克制的殺氣涌了出來。
“雲哥哥,我回來了。”
悅耳的聲音自門口傳來,一抹雪白的身影飄了過來,直接撲入了雲王懷中。
雲王頓收殺心,哈哈大笑了起來,“雪妹妹,終於回來了,想哥哥了沒?”
來人正是龍茵雪公主,渾身的雪白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與外表不同的是,眉宇間盡顯狡黠嬌縱。
“想死了。雲哥哥,我跟你說……”她目光終於瞄到了龍胤風,那張冰如雕塑般的帝王之相,嚇得她慌然跪下,“臣妹龍茵雪見過帝王,願……”
“行了,自家兄妹無須多禮,起來吧。”
龍胤風淡淡道。
龍茵雪畏畏縮縮地站起來,退至雲王身後,卻不敢再大聲喧嘩了,身後追上來的一個男人在雲王面前跪下,“臣吳少……”
“你跟過來干嘛?”龍茵雪不悅地嬌斥,“本公主與哥哥們相聚,你一個外人來湊什麼熱鬧。”
“少南是你丈夫,怎麼會是外人?”龍胤風微笑地示意眼前的男人起來,眸光掃了她一眼,“雪妹已經是大人了,說話要注意分寸。”
“是!”龍茵雪唯唯喏喏道,見吳少南仍然跪著,斥道:“王兄讓你起來,你還不起來,跪給誰看啊。”
“好了,咱們兄妹難得相聚,其他幾位哥哥弟弟還沒到,雲哥哥先帶你去聽聽洛神師的琴如何?”
雲王寵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龍茵雪頓時拍手叫好。
“別玩忘了午宴!”龍胤風待二人走後,上前扶起吳少南,親切地替他整了整衣裳,“讓你受罪了。”
吳少南面色一紅,慌忙道:“少南擔當不起,公主是千金之軀,少南照顧不周,讓公主受苦了。”
“哎,本王這妹妹,從小被幾個哥哥寵壞了,難免驕傲了些。哦,對了,本王新得了一批精劍,走,陪本王去劍閣看看。”
“是!”吳少南面露欣喜。
鮮花飄浮在碧綠的池水上,借由溫熱的水霧,花香縈繞著滿室。
唐碧在亦心的侍候下緩緩踏入池中,雪凝般的嬌軀在水下若隱若現,青絲飄零與鮮花為伍,看上去如清水芙蓉,艷而不妖。
“娘娘真的好美。”亦心都看呆了,微笑著贊嘆不已。
“韻華易逝,容顏易老,此去經年,彼時芳香?”
唐碧長長地嘆了口氣,撫摸著如綢緞般的長發,這個身體的各處與她之前有七分相似,但不如這身軀如此柔媚性感。
特別是這一頭過腰的長發,叫她自贊不如。
在前生,雖然她不曾燙染且也小心保養,但終究卻長不了這麼長,更沒有這麼好的色澤與韌性。
以前她十分注重護理,現在反倒懶得打理了,卻仍然好得叫人驚嘆。
“娘娘眼下正得盛寵,何須這般心有戚戚呢?”
亦心勸道,見她閉上了眼不願意再說話,便微微嘆了口氣。
瞧見門口處蘇含招手示意,便放松步子走了過去。
“怎麼了?”亦心笑問道,大概是在王身邊當差慣了,蘇含永遠是一幅小心謹慎的樣子。
“艷妃娘娘來了。”蘇含壓低聲音道。
亦心為難地回頭看了看水中的唐碧,“娘娘昨夜初承寵,本該去給艷妃請福行禮的,但王今晨囑咐咱倆說免了這禮,日後再去,這會艷妃怎地自己來了?”
“艷妃是聰明至極的人,她這樣越發顯得賢惠豁達,再說娘娘得寵,她不拘節禮來拜訪,更顯誠意,日後若有什麼事,必定不會怪責到她頭上。”
亦心微微驚訝,蘇含一直侍奉帝王,個中某些事情,他興許是清楚的,只是不會攪出來罷了。
“那是否叫娘娘起來迎接?娘娘這會子才下去,身子還很不適。”
“被王寵幸過的女人,第二天還能起床的沒幾個,更何況是聖母湯這等奇藥……”蘇含的話語中充滿了憐惜,亦心只覺得心中有些失落,卻無法說出來。
“那你的意思是……”讓龍凌第一盛寵的艷妃娘娘等候,這說不過去。可如何是好?
“煩勞姑姑先去擔當著,你是知道的,艷妃娘娘不喜公公們侍候。”
蘇含懇請道。
“宮女們雖說現在知道用心,但終究不夠機靈,比不得姑姑在聖母太後那邊呆過……”
聽到他的贊美,亦心心中像塗了蜜般頓時甜了,“好,我去那邊擋著,這邊……”她微皺眉道:“娘娘這會子泡著身子,你可別過去,讓王瞧見可不好?”
“做奴才的這點分寸……當然明白的。”
蘇含臉色一紅,連忙應承。
亦心急急離去後,蘇含吁了口氣,差一跟來的宮女前去向唐碧匯報,宮女領命去了,很快來回話說娘娘知道了。
“艷妃這會來干嘛呢?示威?還是找茬?昨天她假好心地請來帝王,裝模作樣地撲進他懷里,這些手段也不咋地呢?再說了,這個身體的正主兒碧漾娘娘可是因她賜死的,說是她弄死了她肚子里的龍種,怎麼說兩人可是有深仇大恨的,這會……”唐碧暗思著,這樣光泡著實屬無聊,在前世,她雖然不喜社交,但游泳技術卻是一流的好,只是莫凡不喜歡,一個人游也沒意思,所以去得很少。
這會邊想著邊無聊地漂浮起來,讓自己像條魚飄來游去。
仰泳,蝶泳,自由泳,交叉著,時快時慢,時在水浪中彈跳,時如小魚穿梭,時而水上飄浮。
游了幾圈,似乎找回了以前少女時代無拘無束在水中暢玩的感覺般,忍不住呵呵地笑了起來。
笑聲如銀鈴般,嬌媚清脆,令殿門邊上的蘇含不知所措,怔然半天卻是忍不住也笑了。
唐碧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一笑引來了圍牆外的亭台樓閣尖端的某人,雖遠遠觀望,卻是看得清清楚楚。
完美性感的嬌軀未著寸縷在流動在碧波蕩漾的池水中,花瓣兒被她攪得時聚時散,青絲甩起帶起水珠,劃過天空,如天邊的彩虹般完美落下,而她就像似一條在花海碧水間自由自在的游魚,優雅地、悠閒地、性感地、完美地暢游著。
震撼、沉溺已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原以為此生不必陷於他們的爭權奪利中掙扎,不必流離失所,只待點一人孤寂,任年華流逝便可了此一生。
可此刻,他竟有種想飛身躍進池中,與她做伴,此生僅做一條陪她游來游去的魚兒,那就足夠了。
“嘿,那不是七弟嗎?”
石砌小路上蹦蹦跳跳走過的龍茵雪突然叫道,順著她的手指,雲王看到了亭塔尖上的人影,那人正是常年不見蹤影,四處漂流的七弟龍胤墨嗎?
他目視的方向似乎是……
“墨弟經常玩神秘,這會咱找到他,好好嚇嚇他,你在這兒稍等會,雲哥哥去去就來。”
雲王給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笑容,青光一閃,掠向了亭尖。
亭尖之人似乎聞風陡然回身,握緊了手中的竹扇,見到來人連忙行禮。“臣弟見過尊王。”
“墨弟何須這般客氣!”
雲王嘻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剛看你似乎靈魂出竅般失神,看到什麼了呢?”
雲王邊打趣邊朝他剛看的方向瞧去,那仍在自由游玩的人兒陡然映入了他的眼中,眼眸頓時一沈,掠起了一道血紅的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