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7章 鳳凰,歸去來兮
“啊……啊乞……”徐綸打了個噴嚏,緩緩睜開眼。
入目就是一張熟悉的俏臉,正帶著有趣的笑容看著他。
“早啊,小綸綸。”悅耳的女聲傳入耳邊,讓徐綸徹底醒來。
“啊……”意識清醒了,徐綸立刻感受到身體上壓著的重量,“娖……媽媽,你,你這是干什麼啊。”
朱媺娖的嬌軀整個趴在徐綸的身體上,一手托腮,另一手把玩著一縷發絲,這個正是將他驚醒的罪魁禍首。
“叫你起床啊,小懶蟲。這麼大的孩子,竟然還這樣貪睡,羞不羞呀。”朱媺娖笑著,親昵地點了點他的鼻尖。
徐綸面紅耳赤,上身只穿著抹胸的娖姐姐那對豐滿地乳球正緊緊地貼在自己胸口,還隨著她的動作上下挨擦。
玉腿的滑膩肌膚也和自己的大腿親密接觸,騰地一下便點燃了少年人旺盛的血氣。
徐綸感到鼻孔中隱隱約約又有液體流動的跡象,而晨起的小弟弟更是明確無誤地反映出主人此時的心情。
“嗯~”縱使隔著褲子,娖姐姐也感覺到了那根東西的堅挺火熱,正頑強地撐起,頂住了自己的小腹。
一聲羞澀的嬌吟輕哼出聲,她臉蛋紅紅地,伸出兩指對著他的耳朵猛地一擰,“小色狼,對著媽媽也敢胡思亂想!”
“哎呀呀,耳朵要掉了,放開我——”徐綸趕緊求饒,不過被這樣一打岔,涌上心頭的欲望也被驅散了大半。
“這能怪我嗎……你不知道你這樣子有多麼誘人麼……”徐綸一邊穿衣服,看著一旁衣衫整齊,正在舒服地伸展著身體的娖姐姐,一邊口中低聲嘟囔著。
“嗯?小綸綸你說什麼呢?”正在運功感受著身體狀況的娖姐姐仿佛聽到了他的話,一下子轉過身來問道。
“沒什麼,我在想接下來的行程呢。”他轉過身去,不敢讓她看見自己的臉。
“下次不准一個人說悄悄話,知道嗎?”
娖姐姐的心情異常之好,小綸綸居然是自己的兒子,親情與交情便不分你我,“親上加親”了。
昨天又是生平第一次享受那樣舒適的沐浴,感受柔軟的沙發和大床,總之一切都是那麼新奇有趣。
再加上剛剛運功查看,她驚喜地發現身體竟然已經完全恢復了,功力甚至比之以前還要精純渾厚,生活真是一片美好。
收拾停當,步出客棧。仙子又復白衣如雪一身仙氣,小子卻顯灰頭土臉憔悴滿面。
娖姐姐衣袂飄飄,英姿勃勃地帶著一個垂頭喪氣地小白臉行走在小鎮的街道上。
娖姐姐的美貌到哪里都是男人的視线焦點,沒有哪個男人不會回頭多看兩眼。
當他們趕到小鎮的碼頭時,四周的視线甚至都已集中過來。
娖姐姐皺一皺眉,對這種貪婪的目光感到厭惡。
徐綸也覺得這些人很是討厭,可是眼睛長在別人臉上,又不能不讓他們看。
他只有對娖姐姐示意,趕緊找一條船離開。
這個小鎮就是以南北運轉行業盈利,溝通運河南北的船只很多。
放眼望去大多是烏蓬小船,也有小型的航船,只有一艘豪華的舫舟鶴立雞群,一眼就被他們看到了。
“咱們坐那個——”娖姐姐玉手一指,徐綸也只有苦笑著應允。不過在河上航行,大船總是更安全舒適一點,多花些浮財也無所謂了。
“站住!”船沿上有兩個身穿短靠的壯漢,一把攔住了正准備上前的徐綸,“陸氏私船,閒人回避。”
“啊,是湖廣陸家。”徐綸看了看二人,將背包放下,對二人拱手一禮,“在下松江徐家人氏,煩請二位通稟貴主,可否載我二人一程?”
心想江南十大家同氣連枝,報上家門,他們應該能夠行點小方便。
兩個漢子對視一眼,其中一個開口說道,“主人早有吩咐,無需通報,禁止任何外人靠近,兩位還是請回吧。”
他們兩個看到了徐綸背後的娖姐姐,目光也只是略有波瀾,隨即控制住了心神,繼續面無表情目不斜視。
“這……”徐綸有些意外,不過既然人家都那樣說了,也不好再做叨擾,更沒必要低聲下氣,折了徐家的氣節。他向他們拱拱手,便准備離去。
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娖姐姐卻突然開口說話了,“小綸綸,姐姐就要坐這艘船,你再和他們說說去。”
徐綸有些頭疼,“娖姐……媽媽,這是人家的家船,不是載客做生意的,咱們還是另尋一艘吧。”
“不要,那些船看起來好簡陋,我就要這個,小綸綸,你去說說,好不好嘛……”說著還拉他的手搖來搖去。
一邊是娖姐姐大發嬌嗔,一邊是家族的尊嚴,徐綸頗有些進退兩難。
正在猶豫間,船上一個身影向他們走來。
“怎麼了,何事喧嘩?嗯?”
來者身著綢錦,衣衫光鮮,面白微髯,看起來就是一個養尊處優的世家子弟。
他看到了徐綸愣了一愣,目光又掃到他身邊的朱媺娖身上,頓時眼珠子都瞪大了。
“咳咳,抱歉打擾了,我們這就走。”
雖然他努力地控制著自己的表情,但那貪婪的視线依然遮掩不住,讓徐綸十分厭惡。
他向來人一禮,便拉著不輕不願的娖姐姐准備離去。
“請慢。”來人立刻出口挽留他們,“公子可是要乘船?二位不妨上前一敘。”
“這……”既然他主動開口了,再行退縮反而顯得小家子氣。
再加上其他船只確實簡陋,不想讓娖姐姐受那小船顛簸之苦,他定了定神,行禮道,“學生松江徐家之人,意欲返鄉,不知閣下可是湖廣陸家人?”
“哦?徐家的人?哈哈,我正是湖廣陸氏,我們這趟前往上海出海,離松江不過百里之遙,正可載二位一程。既然是徐家之人,那就更沒問題了,二位請。”
男子將他們讓上船來,請入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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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氏家船如畫舫一般,在船面上尾艙還建有兩層閣樓,雕欄玉飾,顯得很是華貴。
艙內裝點得甚是雅致,屏風隔欄,桌椅俱全。三人分賓主坐定,那男子吩咐船上伺候的丫鬟擺上香茗,一番見禮後,三人才開始閒聊起來。
二人互通了姓名,那男子來自湖廣陸氏,堪堪而立之年。
是當代陸家家主之侄,名叫陸秉青,字倫觀,算起來正和徐綸同輩。
負責陸家與琉球、朝鮮、日本諸國的海外貿易,這趟正是押運一些土產、絲綢、茶餅等貨物去南洋諸國貿易,順便處理一些家族事務。
二人漸漸熟絡起來,不知不覺地開始談論些天下大勢。
“哦?徐公子居然是當朝徐閣老之子,在下有眼不識泰山了。想不到徐公子小小年紀就已是功名在身,只是輕棄科舉正途,殊為可惜啊。”
“陸世兄此言差矣,今日之天下,早已今非昔比。武王早已言明,儒學經義只是百藝之一,當今世界,亦非只我大明天朝一國,西番列國皆已磨拳擦掌,遠航爭霸,所依仗者,自然科學是也。若我天朝之民再不覺醒自知,不久將落於眾國之末也。明日之大明,必將是百花齊放,文理共治之天下。”
“我棄文從理,便是想順應天下局勢之變,為大明之興盛盡一份心力,為我世家子弟做一個表率。”徐綸斬釘截鐵地說道。
……
娖姐姐在一旁默默聽著,暗暗點頭,之前沒發現,沒想到小綸綸還是個胸中有溝壑,心懷天下的好男兒呢。
嘻嘻,他談論國事的時候嚴肅的樣子真好看,和他老爹真像。
也難怪陸秉青那樣子說,雖然武王一黨自執政以來便不遺余力宣傳百科並行,但傳統的力量豈是那麼容易打破?
學習自然科學的,大多還是那些窮人家子弟,而那種修路造船、治水建屋的工作,世家子弟大多是不屑於去學習的。
尤其是像徐綸這樣已經有生員功名,卻放棄了聖人之道的,更是異類。
大概也只有他父親這樣本身作為武王一黨魁首的,才會開明地同意他棄儒學而改入大學吧。
徐綸在談話中也漸漸發現這個陸世兄也算是有些才學的人,只是大約由於年歲長了些,所以觀念也很保守。
二人都說服不了對方,便閉口不談這些價值觀上的差異,轉而聊起行走四方的見聞。
“不知如今去南洋諸國貿易,可還順利麼?小弟聽說南海常有海盜出沒,不知如今可還太平?”
“呵呵,賢弟有所不知。數年前武王親自督造北洋、東海、南洋三大水師,分別負責朝鮮、日本、南洋諸國的靖海事宜,如今幾伙大的海盜降的降,剿的剿,已經遇不到什麼大的匪患了。”
“是嗎?建水師之事我倒是有所耳聞,沒想到居然這麼快就平定了四海。”
徐綸暗暗吃驚,自明末天下大亂,東海倭寇、南海鄭家、連北邊朝鮮居然也有水盜趁火打劫,攪得四海不安。
沒想到幾年工夫就被平定,心中對武王的手段更加欽佩不已。
想到武王與娖姐姐曾經有過的關系,也許今後遲早要和這樣一個天下無雙的人發生衝突,他有些心悸,希望這一天來得越晚越好。
娖姐姐感受到徐綸帶著憂慮的視线,她愣了愣,還給他一個鼓勵的眼神。
“怕什麼,娖姐姐可是我的娘親和……媽媽,她不會離我而去的,我也不會允許任何人把她從我身邊搶走!”
徐綸收到了她的眼神,心中涌起豪情萬丈。
這時候陸秉青開口道,“這麼說來,賢弟是帶著學院的任務回鄉去的?不知這位小姐又是何人?”
繞了半天總算還是回到了娖姐姐身上……看著陸秉青那難以抑制的痴迷眼神,徐綸心中暗暗嘟囔道。
“她是……”該怎樣介紹娖姐姐呢?說實話肯定不行,閣老之妻怎麼做江湖女子打扮。
“我是他姐姐,隨他一起回鄉的。”娖姐姐大大方方地開口說道。
“是,正是家姊。”話已出口,徐綸也只能順著說了。
“哦?我怎麼沒有聽說過閣老有女啊?”
“這是我族姐。”徐綸隨口解釋了一句,暗想你也管的太寬了吧?
“那不知小姐該如何稱呼啊?”陸秉青順著話茬,干脆繞過徐綸直接問朱媺娖。
“叫我徐小姐就行了。”娖姐姐倒是不以為意,隨意地揮揮手說道。
“呵呵。”
陸秉青看他們“姐弟”二人都是一副帶著些不耐煩的神色,知道欲速則不達的道理,便止住了話頭,開始隨意地聊著些天南地北的見聞。
說話間,船也起錨航行起來,大船果然穩當,船上之人都感覺不到半點顛簸。
時已至午後,陸秉青請他們共進午餐,地點就在船上的上層閣樓。
看著一桌葷素合宜,色香味俱全的盛宴,居高臨下地觀賞著窗外微波粼粼的水面,徐綸心中暗想,“真是個會享受的主,出海跑生意還帶著廚子。”
不止是廚子,還有女子。
在徐綸略顯驚訝的目光中,陸秉青拍拍手,得意地請出了一位輕紗罩體,體態妖嬈的嫵媚女子,“清憐,今日徐公子可是貴客登門,為他歌舞一曲吧。”
“是。”那女子盈盈一福,對著身後跟隨的另一個抱琴的小丫頭一點頭,便在她清弦獨奏中翩翩起舞。
作為首輔之子,世家子弟,徐綸雖然不喜奢靡排場,但推杯換盞的應酬場面也沒少經歷過。
一般的歌舞場面也不會讓他有什麼特殊的感覺,但這個女子輕歌曼舞,嗓音清泠,體態輕盈,渾身軟若無骨,嫻熟的舞蹈動作就像一汪水流,柔到了極點。
看起來真像一條美女蛇,讓人不禁幻想被這樣一副柔軟的嬌軀纏在身體上是怎樣的香艷和暢快。
徐綸不禁帶著兩分欣賞的目光多看了兩眼,便覺得桌下的腳被狠狠地踩了一下。
“唔……”他回過頭來,果然看到娖姐姐抿著小嘴的不滿神情。他連忙尷尬一笑,收斂神情,眼觀鼻鼻觀心,惹得娖姐姐一聲輕笑。
歌舞已畢,陸秉青得意地介紹道,“清憐自小在我陸家養大,是我最寵愛的舞姬。賢弟覺得如何?”
“輕歌曼舞,余音繞梁。陸家之人,果非凡品。”徐綸輕輕一笑,中肯地評價道。
“哈哈,賢弟也是懂得風月之人啊。清憐,服侍徐公子飲酒吧,誒,不要推脫,不然就是瞧不起哥哥我,也是瞧不起陸家了。”
陸秉青不由分說,便阻止了徐綸的推辭之語。
“徐公子請飲這杯。”
佳人依言入懷,便是一陣香氣撲鼻而來,她媚眼如絲,聲音糯糯的十分動聽。
徐綸看了看一旁悶頭吃菜的娖姐姐,有心想推開她,但陸世兄把話說得很重,再加上懷中美人的吳儂軟語,他也有些下意識地不忍拒絕。
於是硬著頭皮受了一杯,清憐又親昵地給他布菜,送到嘴邊,徐綸也就順勢吞下。
“你們慢慢吃,我先退席了。”娖姐姐輕輕地落筷,笑了一笑,不容兩個男人說話,她就頭也不回地走出船艙。
“姐姐……”徐綸看著娖姐姐的背影,下意識便准備起身追去,卻不想被陸秉青一把攔下。
“誒,令姊既去,咱們兄弟二人正好暢所欲言呐。”陸秉青也有些上頭,借著酒勁問道,“不知令姊今年芳齡幾何,可許了夫家啊?”
從第一眼看到朱媺娖他就心癢難耐,都有些後悔自己娶妻太早。
朱媺娖之美貌實乃平生僅見,舉手投足間不帶一絲世俗之氣,更是讓人心生仰慕。
聽到徐綸說是他徐家的女子,既然能夠陪她弟弟走南闖北想是尚未婚配,大戶人家哪有為人婦者還拋頭露面的道理。
現在她既然離去,正好借此機會探問一番,如果真是尚未許婚,自己回家就把那原配給休了,上門提親。
見他們姐弟感情甚篤,他不禁存了幾分刻意討好的心思,這才請出自己最寵愛的憐兒,這可是一般時候都舍不得動用的王牌。
“你……”徐綸聽到這里就有些火了,這家伙真的想覬覦娖姐姐?但他無法暴露他們的真實關系,也只有強壓怒火,“家姊早已許了婆家。”
“啊?不會吧?呃,我是說,所配何許人啊?”陸秉青繼續問道。
“這……這是我徐家之事,陸兄未免管的寬了點。”徐綸淡淡地說道,面現慍色。
“呵呵,是為兄的不是,喝酒,喝酒。”
陸秉青呵呵一笑,便揭過不提。
但心中暗想,怕不是這小子的托詞吧,不行,無論如何也不能就此放棄,回去一定要派人好好調查一番。
徐綸推脫不過,也只有在清憐的服侍下再飲一輪,因為心中實在擔心娖姐姐,他抬手告辭。
“誒,賢弟千里回鄉,一路辛苦,怕也寂寞得很吧?不如今晚就讓憐兒侍奉枕席,賢弟意下如何啊?”
陸秉青笑呵呵地說道,心中雖然肉痛不已,但吃了人家的最短,睡了人家的渾身軟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如果能換得他口吐真言從旁襄助,最終抱得美人歸,這點投資他還是舍得的。
“不……不用了……”徐綸看了看伏在他胸前的美人,凹凸有致曲线窈窕,面容嬌媚,那雙桃花眼含羞帶怯的模樣更是讓他心頭狂跳。
從昨天開始被娖姐姐挑逗起來的火氣就一直無處發泄,正是氣血旺盛的少年又怎堪這樣一個妖媚的女子的挑逗?
他偷偷地咽著口水,任清憐的纖纖玉指在他胸膛上輕劃,有些不忍起身。
“唔,公子好壞……”清憐感到臀部壓住了一個硬物,正在不屈不撓地向上頂起。
她雖是陸秉青的家養歌姬,但並不常被他命令去服侍男人,侍奉枕席的事情就更是罕有。
這種事情雖然她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免不了要做,可是終究比青樓中的職業妓女要矜持得多。
聽主人的意思,看來今天自己免不了要侍奉這個年輕公子。
看起來他還挺白淨耐看,頗有兩分俊秀之氣,相貌柔和得如果化上妝扮起女子來一定似模似樣。
和這樣的俊俏公子雲雨一番,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看起來他對自己也有些意思,想到這里,清憐放下心思,勾起他的頸項,在他耳邊低聲軟語道,“妾身蒲柳之姿,可還入得公子之眼?”
他的手控制不住地把住清憐的翹臀,微微一捏,佳人便配合地嚶嚀一聲,媚眼如絲,“公子你好壞……”
陸秉青在一旁微微一笑,看樣子這小子是跑不掉了。
正當清憐探出櫻唇,徐綸即將和她吻在一起時,一聲低低的啜泣傳入他的耳邊。
“娖姐姐!”他猛地驚醒,自己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如此經不起考驗?他懊惱地一拍腦門,在陸秉青和清憐驚訝的目光中長身而起,告辭離去。
留下屋中兩人面面相覷,沉默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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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娖姐姐……”徐綸跑遍了整艘船,一直找到船尾。
初夏午後的陽光,溫暖而略顯灼熱。一道潔白的身影穩穩地站立在船尾的欄杆上,衣袂隨風而動,說不出超然若仙。
看著那一道熟悉的背影,徐綸氣喘吁吁,心中剛剛安定一點,一滴晶瑩的水珠映射著陽光,閃耀了他的眼,卻讓他的心重又提了起來。
“娖姐姐,那里危險,快下來。”徐綸這才意識到娖姐姐站在船舷扶手上,看起來觸目驚心。
“你……讓我靜一靜好嗎。”娖姐姐的聲音帶著些微讓人心疼的波動,頭也不回。
“姐姐先下來,這樣真的很危險。”
娖姐姐再無回應,靜靜地佇立在那里,任徐綸如何呼喊,也不管不顧。
“我真是混蛋,居然這麼色欲熏心……這下子讓姐姐徹底傷心了……”徐綸後悔不迭,只能站在娖姐姐身邊陪伴著她。
風在嘯,水在跳,時光在二人的沉默中漸漸流逝。西下的太陽慢慢落在東行的船後,將娖姐姐的身體罩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
“小綸綸,你說……姐姐一定是個壞女人吧?”
“不,姐姐是世上最好的女人。”等待了整整一個下午,娖姐姐終於開口了。
卻不想開口就是這樣頹唐的話語,徐綸趕緊接口。
“如果不是……為何老天要這樣懲罰我……”娖姐姐攤開手,徐綸才發現那塊小小的鳳凰玉佩正臥在她的掌心上。
她輕撫著這塊與她頸後胎記相襯的玉佩,徐綸記得她說過,這是她父皇送給她的嫁妝。
“姐姐愛上了武王,卻造化弄人,戀人成了兄妹……跟了徐大哥,卻最終落得無家可歸……現在……”她的語調輕飄飄的,仿佛在夢中囈語一般。
徐綸知道,她沒有說出來的話是“現在遇到了你,老天卻讓我們成為了母子”。
徐綸心中的痛已經無法言表。
他原以為娖姐姐真的是大大咧咧,嬉笑隨心,卻沒想到,她其實什麼都懂,只不過她不願意說出來。
她只是假裝不懂,如同鴕鳥的做法一樣,用粗獷霸道的表象,來掩飾內心的淒苦。
“姐姐留著它,還有什麼用呢……”娖姐姐含著眼淚,帶著淒婉的微笑,玉手輕輕一揮,鳳凰玉佩帶著一道亮光被遠遠地拋入水中,“姐姐是個不祥的壞女人,小綸綸不會屬於我,也不能屬於我,就讓它隨著水流而去吧……”
“姐姐!”徐綸心頭劇震,娖姐姐拋掉的豈止是一塊玉佩,更是她的過去,她的淒苦,她的錯愛……
“不!!!”徐綸大吼一聲,在娖姐姐的一聲驚呼中,撲通一聲跳進了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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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賢弟你太亂來了。”陸秉青看著床上虛弱的徐綸,搖頭不已。
“陸公子,有我照顧小綸就行了,勞煩你敖些姜湯給他驅寒。”娖姐姐的手和徐綸緊緊地拉在一起,頭也不抬地說道。
“好好,我這就吩咐下人去做。”美人開口,陸秉青滿口答應,連忙退出門去。
“你為什麼這麼傻……”外人一走,強忍了半天的淚珠淋漓而下。
“阿嚏!姐姐才傻……”徐綸滿臉倦容,緊了緊娖姐姐的手,這一刻他的心中充滿了安寧,眼中心中滿滿的只剩下她一個人。
“父親的鳳凰姐姐已經扔掉了,可是……”徐綸緩緩舉起藏在被子里的右手,那里有一只小鳳凰栩栩如生,晶瑩剔透,“這只是我的,姐姐不准再弄丟了。”
“呀!”
那只載滿她的過去,她的幸福與不幸的小鳳凰,轉了一圈,如今卻由這個少年重新送回了她的手中,淚水如同開啟的水閘,“你知道姐姐下定決心有多麼艱難嗎?為什麼,為什麼要把它找回來!你知道你這樣……姐姐會再也無法丟掉它,再也無法下決心離開……”
感受著臉龐上的濕意,徐綸微微一笑,虛弱而堅定地說道,“我知道,我是故意的。沒有人能把姐姐從我身邊搶走,沒有人可以把我們分開!”
“嗚嗚……”娖姐姐無法自持,撲倒在他的胸前嚶嚶啜泣。
“你這樣做,我會不再是我。”
“不管姐姐是誰,我永遠是你的小綸綸。”
“你要的,姐姐給不了你……”
“姐姐要的,我也給不了……只是我會盡力而為,也希望姐姐不要怨我,怨我將你強留在身邊……”
這一刻,破碎的少女之心與疲憊的少年之心,以凌駕世間法則的方式,義無反顧地貼合在一起。
淚水在臉龐肆意徜徉,火熱的雙唇卻互相追逐著,舌尖緊緊地糾纏在一起,溫暖的熱流沁入兩顆冰冷的心,讓他們暫時忘卻了世間與空間。
……
“嘻嘻,哈哈……”吻著吻著,淚水還未干透的女子卻莫名其妙地笑了起來。
正沉浸在那片刻間的溫馨氛圍中的少年臉龐微微抽搐著,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哼,嘴巴上說得那麼動聽……都受了風寒還這麼不老實。”
娖姐姐帶著淚水的笑顏是那麼迷人,只是……
如果沒有被指出下體的尷尬的話,這幅美景就更加完美了。
“唔……”徐綸也面現尷尬,娖姐姐身體的任何部位,都能激起他最強烈的反應。
“姐姐走了,你好好休息。”娖姐姐拍了拍徐綸的臉,輕笑著抬起身來。
“娖姐姐,我……”徐綸內心萬般不願娖姐姐此時離去,可是那原始的欲望如何能夠開口言之。
“小鬼,喊姐姐上癮了呢。”娖姐姐撇撇嘴,“以後咱們獨處的時候,姐姐沒批准,你必須要喊媽媽!聽到了嗎?”
“是,媽媽……”徐綸輕吁一口氣,娖姐姐這是在提醒自己二人的母子關系呢,無論如何要守住母子間最後的禁忌。
他暗嘆一聲,無精打采地說,“姐姐也早些休息吧。”
“這才乖。”娖姐姐伏下身來,在他臉上香了一口,臉蛋紅紅的,“好好休息……養好了身子,到時候……媽媽會給你當一天的……姐姐……”
直到娖姐姐推門出去,過了半晌,徐綸依然呆若木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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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徐綸衝動地跳河,耽誤了半天的行程,也換來了一路上的虛弱與頹唐,直到揚州方才將將養好。
在陸秉青依依不舍(主要是對娖姐姐)的道別中,二人在揚州下船了。
“這個徐綸,真是讓人看不透啊。”
陸秉青抱著清憐正享受著她小手的愛撫,低聲嘟囔道,“喝了下藥的酒還能抗拒你的誘惑,清憐你不會是放水了吧?”
“主人,清憐怎麼敢。”清憐委屈地看著陸秉青,生平第一次主人將自己送人卻沒送出去,她也有些挫敗感。
“唔,和這麼漂亮的姐姐同行,有得看沒得吃,這個小子怎麼忍得住呢?”
在陸秉青想來,徐綸成天和朱媺娖這個美女在一起恐怕早就躁動不堪了吧?
那天喝了下有助性藥的酒,再加上清憐的引誘,怎麼樣都不會失手,沒想到徐綸竟然硬生生忍住了。
“嗯?不會是那個小子騙我吧,那個女人不是徐家人?”陸秉青越想越覺得奇怪,動了心思要好好查查這個漂亮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