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內城城南,乃是內城的商業中心,各大商行皆在此處設有店鋪,當然街上最多的便是蕭家的產業了,主街之上便有將近半數的店鋪乃是蕭家經營的,而最為顯目的便是在街頭最佳位置之處的怪味軒。
新開的怪味軒乃是十足的正店規格,三層樓高的主樓傲立在街上,也多虧了蕭羽下了不少的功夫在里邊,要不然在這時代可難得見此高樓。
雙層的副樓中十數名大廚皆得到了蕭羽的真傳,也保證了能夠按時供應主樓中的大量食客。
今日乃是科舉院試的最後一日,選在今日開業自然也有著蕭羽的盤算,無數的學子相約而來,吃著美食,喝著美酒,便如同前世剛考完的學子一般宣泄著緊繃的情緒。
蕭羽這幾日都沒有入宮值班,美其名曰在考場視察,實際卻是懶在了家中,待府衙中的院試終了,也過了放衙之時,才帶著兩名嬌妻上了街,來了這新開門的產業中嘗嘗鮮。
正門門口早已圍滿了人來,接待的幾名小二正匆忙地替來客們安排合適的座位,便好似前世中的做法一般。
蕭羽自然不願意在門口等著,帶著兩女繞到了後院的後門中溜了進來,直上了三樓來到了他專用的小包間里邊。
“呼,可有好陣子未與兩位夫人這般好好地用餐了呢,”不大的桌上估摸著只能坐下五六人,蕭羽左擁右抱著兩位嬌妻,感嘆道。
“哼,那還不是某些壞人總喜歡在餐桌上玩些羞人的把戲,”梁小嬋有些嬌羞地回應道。
蕭羽嘴角邪笑了起來,左手略微用力,便將梁小嬋拉近了懷中,大手便熟練地探進了她的裙擺之間,而另一只手也自然地從梁秋月的腰間向上摸索,從她的袖口穿梭了進去,將那豐滿的嬌乳抓在了手中把玩了起來。
方才在出門之前,梁小嬋還被蕭羽抱在了懷中,被還在家中的大黃小白兩人前後雙通,而在他們的不遠處,梁秋月的手腕被繩索牢牢束緊,固定在了房梁之上,黑蛟正用著他那肮髒的鞋底抽打著她的乳房,便是從那日開始,梁秋月的奴性及受虐癖便逐漸顯露了出來,在蕭羽的刻意引導之下,如今已經愈發地嚴重了。
“嗯哼,”梁小嬋的鼻腔中便發出了嬌俏的呻吟,一雙藕臂攬住了蕭羽的肩頭,眼神變得朦朧了起來,一旁梁秋月則靠在了椅背上,感受著蕭羽揉玩的同時帶來的隱隱疼痛。
“那某些人不是也喜歡吃加料的飯菜來,還要自己,”“唔,”蕭羽的方才說了一半,便被梁小嬋吻住了嘴,唇舌交替之間,兩人的呼吸逐漸粗重了起來。
“咚咚,”門口突然傳來了一陣敲門聲音,兩女連忙推開了蕭羽,坐到了他的對面去,整理著早已凌亂的衣衫。
梁秋月的臉色沈穩了下來,有些嚴肅地說道:“好好吃飯,你不准亂來了,”
“嘿嘿,”蕭羽嬉笑著說道:“進來,”
一名清秀的少女推開了門,走了進來,手中木板夾與白紙,再加上竹炭制成的炭筆,依稀有種回到了後世的感覺。
“蕭少爺,夫人,今天打算吃些什麼,”少女家中的父母也是最早隨著蕭羽來到洛陽的老人了,如今也都在蕭家的產業中承擔著重要的職位,而少女也是這新怪味軒經營部的主管了。
“小寧,你怎麼自己來啦,”蕭羽自然也識得少女,倒也有些意外地說道。
“下邊都有新人忙著,我空閒著也不像回事,正巧聽聞少爺夫人來了,我便上來侍奉了,”
“好呢,”蕭羽微笑著說道:“秋月,小嬋,今日的晚飯便由你們決定吧,”
蕭羽說完便打開了身邊的木窗,外邊熱鬧的聲音便傳了進來,向下望去,一樓的正中間還是一個小小的舞台,早晨便是讀些晨報,到了午間便會讀些書籍,晚上若是沒有活動,便會有專人彈些樂器,增加些格調。
一樓的其他地方,便齊整地擺著一張張方桌,接待著普通的食客,二樓則有著一個個被竹簾隔開的小小隔間,若是當中的食客願意,自然也可以將竹簾掀開,不過鄰桌間有著更大的間距也讓些有身份的食客更為鍾愛。
三樓則只有幾間包房,只有這兒的貴賓才能預定使用,而蕭羽所在的這間則更是為他所留的,並不會給任何客人使用。
下邊的食客紛紛入了座位,方才開了門不到一刻鍾的功夫,便人滿為患了,回過了頭來,小寧與秋月小嬋兩人竟聊了起來,細細聽來,卻是在說些他當年從長安來到洛陽時的趣事。
當時他初臨異世,著實是鬧了不少的笑話,梁秋月與梁小嬋兩女不時偷笑著望了過來,多少讓他有些尷尬。
“呀!”梁秋月突然一聲嬌呼,打斷了正在說話的梁小嬋。
“小姐,你怎麼啦?”“沒,沒事,”“唔,”
梁小嬋方才問完,便知曉了梁秋月的遭遇,原來是蕭羽的雙腳伸向了兩女,一點點地沿著兩女的玉腿向上探索著。
“好啦,小寧,那就這些吧,”梁秋月連忙確認了晚上的菜品後,終結了與小寧的話題。
小寧剛出了門,梁秋月便撲了過來,有些嬌羞又有些緊張地說道:“壞人呀!萬一被小寧發現了可多羞人呀!”
“嘿嘿,你們老是說我壞話可不好哦,該罰,”
蕭羽的話好似觸碰到了什麼羞人的點來,梁秋月的臉頰瞬間便紅了起來,有些怯生地輕語道:“那,那要怎麼罰呀,”
“不聽話呢,就要打屁股哦,”蕭羽說著從袖口中抽出了竹制的折扇,輕拍在自己的手心上。
“不,不要在這里了,啦,”
蕭羽沒有說話,用折扇輕點了點梁秋月身前的桌子,意圖十分得明確。
梁秋月雙手撐在了桌上,慢慢地彎下腰來,將那豐滿的翹臀對著蕭羽緩緩翹了起來。
“把裙子掀起來,”
“嗚呀,”梁秋月的口中發出了一聲嬌媚的聲音,一只玉手伸到了後邊,緩緩將裙擺拉扯了起來。
嬌嫩的翹臀慢慢裸露了出來,粉嫩的雛菊在蕭羽的眼皮底下緊張地收縮著,再里邊一點的地方隱隱就能發現一些水漬。
一旁的梁小嬋挽著蕭羽的臂彎,偷偷看著自家小姐那羞人的模樣,想著待會兒自己也會受到不知何種的懲戒,心底略微有些緊張了起來。
“啪!”“咚咚,”“呀啊,”
蕭羽手中的折扇不輕不重地抽打在了梁秋月的臀肉之上,豐滿柔軟的臀肉隨之一顫,而同時門外又傳來了一陣敲門聲音。
雙重刺激之下,梁秋月嬌呼出了聲音,連忙將裙擺放了下來,在蕭羽的身邊坐定了下來。
“又沒有外人,敲什麼門啊,”門外熟悉的刁蠻聲音傳來,木門隨即便被推了開來。
“小寧,你隨意加些菜來就好了,”
門外站著的正是近來神出鬼沒的六公主宋瑤,只見她身上穿著一身男裝,將一頭秀發梳理在了腦後,倒顯得有幾分俊秀,而她的身後則跟著一名與蕭羽曾有過一面之緣的少女。
少女穿著與上次遇見時相同的白衣,正是左相白建廷的孫女白如儀。
關上了門後,宋瑤便在梁秋月的身邊坐了下來,有些欣喜地喚道:“秋月姐姐,”
“小,小瑤,”梁秋月還有些沈浸在剛才的淫態之中,一時間有些恍惚地應道。
“你沒事吧,秋月姐姐,”宋瑤說著還不忘瞪了眼蕭羽,蕭羽只得有些尷尬地一笑。
梁秋月很快便調整了過來,接過了話來說道:“我沒事,剛才有些乏了,”很快幾女就開始攀談了開來,女兒家的體己話自是不少,卻是將蕭羽一人丟在了一旁。
對待自己東家的服務自然是不錯,很快一道道菜品便被端了上來,如今的怪味軒已經完全脫離開了蕭羽的指教,本身就不是擅於做菜的蕭羽將一些新鮮的理念教給了這兒的大廚後,很快他們便能做出更加美味豐富的各式菜肴了。
在這古時可還沒有減肥這一說,也沒有外人在時,幾女紛紛在桌上大快朵頤了起來,梁秋月與梁小嬋從小便生於武將之家,也在外征戰過多年,吃喝自然沒有那麼多的講究,顯得沒有那麼文雅,可宋瑤比起她們兩人更加得不拘小節,掀起袖腕來便上了手,著實讓幾人有些訝異。
“喂,聽說這兒晚上還有對對子大比?”
“是啊,”蕭羽有種想要捂著額頭的感覺,宋瑤這模樣哪像是皇家的公主啊,真有些像是街頭的混混來。
“有啥彩頭?”宋瑤現時穿著的乃是男裝,倒也有些莫名的協調。
“到下次大比之前,可免費在這兒吃喝,”
“呦,那還不錯啊,開窗聽聽,”
今日乃是院試結束的日子,各學子自然是會找個地兒吃喝上一番,選在這日開業便是有著如此的考量,而在加上這略帶些娛樂性質的比試以及不算廉價的彩頭,必能吸引不少人前來參加,為接下來的生意打下基礎。
“水有蟲則濁,水有魚則漁,水水水,江河湖渺渺。”
說話的是坐在二樓窗邊的兩位書生之一,他剛對上了上一個對聯,便由他來出下聯,直到沒人對上之後,若是他還能工整地對上上聯,便算他是勝了。
與此前熱鬧地搶答不同,這聯一出,在座的書生們紛紛開始思索了起來。
“有了,”聲音來自二樓中間的某個位置上,只見一名青年站了起來,緩緩念道:“木之下為本,木之上為末,木木木,松柏樟森森。”
青年蕭羽倒也認得,是那右相衛績的孫子衛平,也便是建王宋熙的表弟,出生於江南書香世家的他自然是熟讀經書。
“在下乃是衛家衛平,還請諸位朋友見教,”衛平高調地拱了拱手,說道:“我出的上聯是‘霧鎖山頭山鎖霧,’”
在這時代中還未經歷過盛唐富宋所帶來的文學造詣,這回文對竟讓在場的學子驚為絕對,紛紛稱嘆而不敢嘗試。
宋瑤貼到了白如儀的身邊,玉手搭在了她的肩上,略帶期盼地說道:“小儀小儀,怎麼樣,”
“回文倒並非無解,不過能將山景寫得如此美妙,一時間倒是沒有能達如此意境的下聯,”
“那也說來聽聽哇,”
白如儀有些害羞地說道:“好吧,我給的下聯是‘珠聯璧合璧聯珠。’”
“也不錯呢,小儀可真棒,”
“也沒有啦,不過是曾看到過回文之法,才有所了解,”
幾人談論之際,下邊竟是還未有人能應答上來,衛平有些自得地說道:“若是無人能答上來,那這大比便是由我勝了?”
衛平說著還對著與他隔欄相望的那桌人說道:“王兄,你認為如何?”
將目光放到了那桌人上,為首的青年名為王銳,正是大將軍王靖的孫子,也便是平王宋驍的表兄,與衛平正巧是南北世家青年一代最為優異的兩人。
“衛世弟客氣了,愚兄常年習武,這對對子一事那可是一竅不通,若是世弟有興趣,這位周世弟也擅於詩詞對聯,不妨讓他陪世弟過過癮頭,如何?”
王銳抱拳應聲,同時拍了拍身邊另一名青年的肩膀說道。
“哦?還請賜教,”衛平自是不會拒絕,便應承了下來。
“斗雞山上山雞斗。如何?”
“哈哈,”“撲哧,”在場的人紛紛笑出了聲來,便是蕭羽身旁的兩女都捂嘴偷笑了起來。
“喂,這對子你可有解?”眼看便要進了下一個對子,對面的宋瑤倒是止住了笑聲,向蕭羽問道。
“這又不是什麼絕對,看吧看吧,看這周凡能出個什麼對來,”
宋瑤裝作凶狠地說道:“你說不說!?”
“好好好,”蕭羽本不像太過於張揚了,但如今卻也由不得他了,便說道:“天連水尾水連天。”
“啊,”宋瑤凶狠的表情還未收斂,便驚訝地張開了小嘴來。
“夠了嗎?”“說來,”“雪嶺吹風吹嶺雪。”
“夠了嗎?”“說。”“筆作花時花作筆。”
“魚傍水活水傍魚。”
“月下舟隨舟下月。”
這時代中的少女們總是偏愛那些出口成章的才子,只見宋瑤還呆楞在了遠處,眼眸中已是朦朧的迷霧,而她身邊的白如儀看過來的眼神中也多了幾分仰慕。
至於身邊的兩位嬌妻雖不是出生於書香世家,可也受到了極強的衝擊,如今酥軟的身體緊緊地貼在了蕭羽的身上,早已無比富裕的蕭羽調用起系統查些前世的東西早已得心應手了,自是要好好炫耀上一番,可也沒想到對她們的衝擊有如此之大,想來以後還是要低調些的好。
周凡乃是刑部尚書周雄之子,而周家與王家同時鄴城大族,自然是以王家馬首是瞻,只聽周凡的上聯說道:“東當鋪,西當鋪,東西當鋪當東西,”
“春讀書,秋讀書,春秋讀書讀春秋。”思索了一陣,衛平才答了上來,繼續說道:“琴瑟琵琶八大王,王王在上,”
“魑魅魍魎四小鬼,鬼鬼在邊。”周凡則是對答如流,繼續出道:“月月月明,八月月明明分外,”
衛平額上的細汗緩緩流淌了下來,同桌的青年也紛紛交頭接耳,給不出個答案。
王銳面上帶著微笑,緩緩說道:“衛世弟,若是不行,那便是周世弟勝了?”
“等下,”與王銳的從容與衛平的焦急產生了明顯的對比,而衛平自然也不願意就這般認輸,“有了!”
“山山山秀,巫山山秀秀非常!”
“唔,不錯,衛兄請出上聯,”
“好!”衛平說著便坐了下來,與同桌的青年們開始商討了起來,臉上也逐漸變得從容了起來。
“水冷金寒,火神廟,大興土木,”衛平滿是細汗的臉上又掛上了自得的微笑。
“南腔北調,中軍官,什麼東西。”周凡只是稍加思索了一番,便應答了上來,只見衛平眼中從容的神色瞬間便消失了不見,滿是震驚。
周凡站了起來,張開雙手伸了個懶腰,說道:“時候已是不早了,衛兄又這般拖沓,無甚意思,且聽這上聯‘寂寞寒窗空守寡’”
“此可有解?”宋瑤方才說完,身旁的白如儀便輕啟檀口說道:“俊俏佳人伴伶仃。”
“小儀可真厲害!”宋瑤連忙跑到了床邊來,將白如儀給出的下聯說了出去。
只見站起的周凡突然呆楞住了,停下了腳步有些驚異地回過了頭來,在座眾人的目光自然也全部被吸引了過來。
周凡略帶恭敬地說道:“這位兄台可還有上聯賜教?”
站在窗邊的宋瑤鎮定地說道:“稍等,”說完便將木窗關上,焦急地說道:“小儀小儀,你那兒可有上聯?”
白如儀低下了頭,有些害羞地搖了搖頭。
“喂,你呢!”“這也是問人的態度?”蕭羽撇了撇嘴,低聲自語。
“嘿嘿,”宋瑤剛才便來到了蕭羽的身旁,此時正活動著手指不懷好意地看著蕭羽。
“小瑤,”梁秋月的輕呼聲中,蕭羽被三下五除二地按在了桌上,雙手反剪在了背後,不得動彈。
“我說,我說,”
“哼,這還差不多,”宋瑤松開了蕭羽的手來,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過頭喚道:“秋月姐姐,”
“煙鎖池塘柳,”
這一千古絕對方才問世,便震驚了整個酒樓,卻是沒想到竟然有如此工整而又富含意境之詞,一時間竟無一人敢出言嘗試。
“敢問兄台,如今此聯可有解否?”“尚無,”轉頭看到蕭羽正在搖著頭,宋瑤平淡地說道。
“果真如此,此絕對又怎會有解呢,”周凡搖晃著腦袋,說道:“兄台的才情,在下佩服,這大比便是閣下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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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匆匆而過,院試錄取的秀才名錄也便公布了出來,衛平周凡幾人自是中了,就等著參加不久之後的鄉試了。
衛府後院中的衛平自從那日過後,便被家中長輩關在了家里專心學習,以期在接下來的幾場科考之中拔得頭籌,可無論是周凡,或是那個從未聽過名諱的俊秀青年,都讓本自視甚高的他莫名有些喪氣,難道這世上真有天才一說。
而在前院正廳之中,左右正坐著兩人,左邊那人便是衛府的主人,右相衛績,而右邊那人則是禮部尚書蔡良。
蔡良眉目間滿是化不開的惆悵,有些無奈地說道:“衛大人,鄉試籌辦在即,而這紙張卻遲遲未見著落,下官這才貿然上門打擾,”
“蔡尚書,洛陽城內的紙價如今已是二十五文,你卻只能拿出十文,此事本官也無可奈何啊,”衛績也微皺著眉頭,有些客套地說道。
“那可怎麼辦才好啊,”蔡良失落地自語道。
衛績稍思索了一陣,便也有些狠了狠心地說道:“哎,此事多少與我衛家也有些干系,我便替我那些同鄉做個主來,二十文,”
科舉一事乃是陛下交待給宋熙來辦,衛績自然也不想其中出些差錯。
“這,不瞞衛大人的,這戶部撥調的資金便僅有這些,下官便是想答應也掏不出錢來呀。”
“蔡尚書,如今洛陽城內的已是如此的價格,還以此前的價格恐怕不合適吧,況且便是我答應了,同鄉們那兒我也做不了主啊,”
“哎,即是如此,那也便不再嘮叨衛大人了,在下先告辭了。”蔡良自然也知道這情況,便也無奈告辭了。
衛家雖是江南第一大族,可其余士族也不是為他馬首是瞻,想要維持如今的地位,就便要維持他們的利益。
看著蔡良離開的背影,衛績的神情有些凝重,一時間便也不知該如何抉擇了。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衛家府中也來了不少的賓客,不過桌席之上卻顯得都有些沉默。
“諸位皆是來自我江南六府,不知此次事件諸位都有何看法,”
“衛家主,這紙張乃是我等賴以生存之物,近日來紙張用量大增,我等也招攬了許多人手加緊制造,這成本便也上去了不少,若是以十文來售,恐難以維系啊,”
“孫家主所言不虛,我等也不似衛家主在朝中有一席之地,只得靠這兒來糊口,此事怕是不易啊,”
在座的人皆是洛陽城中各江南家族的族長,自然不似他們所說的那般淒慘,不過若是要讓他們低價賣紙,恐難如登天啊,可若是強取豪奪,壞了自家的名聲,以後怕是再無江南士族敢依附與他,更是得不償失。
“諸位且聽我一言,”衛績的身邊一名中年男子站了起來,說道。
中年男子名為唐淮,乃是吏部尚書,唐家也是江南士族中除卻了衛家外最為顯赫的那家,如今兩家聯手才能使江南一脈牢牢占據在這洛陽城中。
“諸位求財,衛家主求名,此並不矛盾不是嗎,”唐淮緩緩說道:“此次科考需用紙逾百萬張,在座的無一人有如此之多紙張,只需讓衛家主以低價售賣便是,而諸位售紙乃是自家之事,衛家主又管不得不是嗎?”
“可若是朝廷不願撥款以致科考未能正常舉辦該當如何?”衛績稍眯了眯眼睛,說道。
“衛大人,最想要辦好科考的,可不是你衛大人,也不是咱們的建王殿下,而是,”
衛績的眼中一道精光閃過,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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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時分的街上秋雨連綿,急行而過的車轎帶起了路面上的水花。
“賣紙了,賣紙了,蕭家作坊出新紙了!”
轎廂之外嘈雜的聲音驚擾了里邊老者的靜休,皺起了眉頭低聲念道:“倒真是京城之中投機倒把的好手,”車轎也未停歇,便向著宮門去了。
朝堂之上盡是些瑣碎的雜事,讓蕭羽聽得昏昏欲睡。
“羌族遣使者前來商議議和一事,十日後便可抵京,”宋政拿起了龍案之上的最後一本小折子,說道:“諸位愛卿有何看法,”
“老臣以為不能和,金城武威安定朔方幾郡本就是我大趙國土,豈能與這些趁亂而起的異族之人議和!”衛績站了出來義憤填膺地說道。
“衛相此言差矣,如今已入了秋末,此時出兵無異於自尋死路,而往年秋末之時,氐族,匈奴,鮮卑,羯族皆會前來擄掠,諸城之城守也無余力出兵,何不與其和談,以保邊境百姓之安危,”說話的正是處處與衛績作對的大將軍王靖。
“王大將軍莫不是怕了那異族之人!”
“衛相可是要親自領兵上陣殺敵?那王某必當親自為衛相搖旗擂鼓!”
“啪!”宋政猛然將手中的奏折拍在了龍案之上,嘈雜的朝堂瞬間便安靜了下來,只聽他說道:“此事,容後再議,退朝!”
坐在了回府的車轎之上,衛績的心底莫名地感覺到了些許不安,突如其來的羌族使者,與王靖那堅定議和的態度,讓他感到有些捉摸不透,還有一絲不知緣由的不安情緒,令他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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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某府邸正廳中,蔡良正坐在茶桌邊,輕斟著手中熱茶。
“蔡尚書,你看這八萬張可是少了些否?”一旁身著富貴的中年商賈陪笑著說道。
“孫家主,這不少了,”蔡良將茶杯放在了桌上,說道:“那蕭家的紙張方才八文,蕭家少爺與六公主殿下又是好友,這用紙如今倒是也缺不得多少了,”
“蔡尚書,您瞧我這一家老小,全靠著這活計過活,為了這科考之事,更是籌備了近二十萬紙張,這,這可如何是好啊!”
蔡良又端起了茶水,微酌一口,看著孫家主緩緩說道:“若是孫家主認為如此不成,那便作罷了罷,且當我今日未曾來過罷,”蔡良雖如此說到,但卻也未挪動身體。
“蔡尚書慢著,慢著,”孫家主連忙焦急地攔住了蔡良,來回徘徊了兩步後,狠下了心來說道:“蔡尚書,八文,一十五萬張,您看如何?”
蔡良看著孫家主緊張的模樣,緩緩站了起來,說道:“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孫家主長出一口氣,握住了蔡良伸出的手,應承道。
“對了,還要勞煩孫家主替我引薦幾位同鄉,不知孫家主可有閒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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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衛績方才回到府上落腳,跟隨了數十年的老管家便來到了他的身邊,手中拿著的正是蕭家今日所開售的紙張。
“這是?”衛績有些疑惑地接了過來。
“蕭家今日開賣的紙,十文錢,都賣瘋了,”老管家有些慌張地說道。
衛績瞬間便反應了過來,腳下一個踉蹌,說道:“快,快去將那些江南士族的族長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