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情已經無法用言語來表達了。
我從來沒有想象過,會在芸的身上發生這樣淫靡的場景。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打死我也不會相信,她會在公共場所,被一個老男人玩弄到高潮……
如果影片繼續下去,那就是公共場所的露出性交。
更令我感到恥辱的是,這件事情就發生在不久之前,就發生在我“眼皮底下”。
我無力地合上移動電腦的頂蓋,沒有勇氣再看一眼。
那種極度的恥辱感,讓我心頭的火氣熊熊燃起。
老劉最開始對芸說的話,八成就是催促她接通我的電話,目的,就是赤裸裸地對我的羞辱和挑釁。
劉保全你這個王八蛋!
回想起我自作多情地和芸談情說愛,傻傻地安慰她,安慰她正在接受老劉給予的性福?
我本已傷痕累累的精神頓時再受打擊,只覺得一陣渾身無力與惱羞成怒。
我應該怎麼辦?就算我現在去殺了劉保全,還有用嗎?芸被他“照顧”得這麼快樂,她會接受我的“拯救”嗎?
我不敢相信她會是被迫出賣肉體了,她居然欺騙我到了如此地步……
再去試圖挽回這段感情還有意義嗎?我心頭一片死灰。
我拿起手機,看著還停留在那串我下大決心才撥打的號碼的畫面,自嘲地一笑,按下了取消鍵。
我不想再去想關於芸的事,不是因為我不再愛她,而是因為太過於愛。愛之愈深,傷之愈深,不願去想,其實是不敢再想。
我愣愣地坐在地板上,渾然不覺時間的流逝。心中的抑郁卻越來越重,壓得我有些喘不過氣來,再這樣悶坐著我無法忍受,我想出去走走。
我的衣服不知道被蕾收到哪里去了,臥室里整齊地擺著一套男士西裝。我不喜歡穿這種一本正經的服裝,但此時卻別無選擇。
脫掉睡衣,穿上襯衫,隨意套上西服,也沒心情再整理,領帶就更沒心情扎上。將我的錢包往兜里一揣,便拉開門離開了蕾的家。
W市太大了,蕾的住處我並不熟悉。走出她的家所在的小區,我才意識到我處在陌生的街道。
我抬頭看了看路邊的站牌,印象中這條路屬於W市的東邊市區,離學校有上十站路的距離。
站牌一旁佇立著一棵法國梧桐,蕭瑟著,枝葉枯黃,殘缺不全。
望著一片隨風而落的梧桐葉,我的心也隨之飄蕩著低落下來……
難道我和芸曾經完美無缺的愛情也像這樹葉一般,無論有過怎樣的繁茂和活力,卻終將在這一個秋天隕落?
該死的,一想到和她有關的事,我就會心髒劇痛。
我搖搖頭,努力清空著腦海,隨意地穿著一身高級西服,漫無目的地順著街道游走著。
也不知走過了幾個街口,在許多次差點撞到別人而被人橫眉以對之後,一間隱約透出喧鬧的黝黑門洞出現在我眼前。
我發了一會兒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這是一間酒吧。
好久沒來這種地方了,我不由自主地邁步走了進去。
酒吧里的燈光很幽暗,人也有不少。
我徑直走到吧台,酒保是一個穿著制服的年輕女人,正在低頭調著酒。
我雖然有些奇怪竟然請女人做這種工作,不過卻沒心情來深入考慮那麼多。
她抬頭看了我一眼,目光中流露出很奇特的眼神,似乎有點鄙夷,又有點惋惜,總之讓我感覺很難受,我皺了皺眉,她卻很快調整好表情,隨口問了句,“帥哥,要點什麼?”
“……”我腦袋空空,曾經熟稔的酒單如今都已經快要忘卻了,我也沒有再多考慮的心思,“隨意,調你最拿手的。”
她嘴角一勾,雙手便開始動作,搖晃顛抖,調酒器在她手上眼花繚亂。
不多時,一杯層次分明的冰藍酒飲承在一個錐腳杯里,被她輕輕推過來,我卻沒有心思欣賞她的勞動成果,牛飲一口便將它吞進肚子里,一陣火熱伴隨著冰涼的衝擊,就像熱戀中的感覺,親熱而爽快。
可惜我已沒有心情細細體會,我只想好好讓自己麻醉一次。
“喂,你會不會喝酒啊?”她更加顯出幾分不耐,“你這樣完全是浪費我的時間。”
“我給錢就是了。”我也懶得和她爭辯,“還有麼?”
“我不調了,你這樣喝酒的,喝點whisky算了。”她皺了皺眉說道。
“隨意。”我也沒工夫和她計較,接過她遞過來的玻璃杯,開始了求醉的過程。
口中略帶辛辣的味道,仿佛能稍微衝淡我心頭的苦澀,我就像一個醉鬼一樣,一杯接一杯。
“喲,沒看出來,還是ARMANI呢,真的假的?”
興許是好奇我這樣一幅頹廢的模樣,女酒保應付完別的客人之後的空閒,她也時不時企圖找我閒聊兩句,不過我卻沒心情理會她,只是默默地獨飲。
“誒,聽說最高級的ARMANI都是訂做的,要提前預約,你身上這套也是麼?”
“不知道,再來一杯。”我哪有心情回答這種問題,再說衣服根本不是我買的,我確實不知道。
我將空杯推過去,她見我不搭茬,也撇撇嘴不再言語,只是幫我倒了一杯酒。
關於芸的事,我現在已經徹底亂了陣腳。
曾經的苦苦追求,曾經的甜言蜜語,曾經的山盟海誓,曾經的相偎相伴,一切一切都讓我無法接受從此與她各奔東西。
再加上她的出軌,也許根本原因出在我的疏忽之上,更讓我沒有理由再去憤恨責怪她,狠下心來“拋棄”她……
可是那段讓我尊嚴掃地的視頻,那通讓我極度被傷害的電話,卻又讓我失去了再挽回這段感情的勇氣和動力。
搏之無力,棄之不舍。
更何況那段視頻拍攝的時間正是今天,也許在我喝酒的這段時間里,芸她又被老劉……
我又狠狠地吞了一口酒,何等的痛苦,何等的折磨,我真想一醉以求解脫。
“小哥,一個人麼?”標准的搭訕開頭語。
“走開。”我的腦袋已經有些暈乎乎的,心中的痛苦似乎也有些被酒精略為衝淡,對外界的認識也開始遲鈍起來。
記不清我喝了多少杯,也早已分辨不出酒保給我喝的是什麼,我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渾然不知時間的流逝。
直到酒吧里的氛圍開始漸漸變得火熱起來,背景音也從最初的吉他輕音樂變得刺激喧鬧起來。
“小雨姐,來一個,小雨姐,來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周圍的聲音漸漸統一起來,而且提到了一個我觸及我思維的名字。
我轉過頭望向酒吧里的DJ台,一個熟悉的身影便印入我的眼簾。
是小雨。
我有些反應不過來,她怎麼會來這種地方?
小雨穿著一身很清涼的緊身T恤,牛仔短褲,再配上臉上的眼影和淡妝,真有幾分不良少女的意味。
但不得不承認,她的身材異常青春窈窕,雖然個頭不高,但四肢的纖細讓她整個人都顯得很修長。
而且緊身上衣和非常苗條的腰肢將她的胸圍襯托得很豐滿,看起來別具誘惑力。
我愣愣地看著她,小雨走向舞台,向台下擺了個POSE,便走向台上的爵士鼓鼓架後坐下,向DJ一示意,便開始了手上的動作。
隨著音樂節奏漸漸加速,整個酒吧都陷入了狂熱的氛圍,而小雨手擊腳踩,動作異常舒展帥氣,隨著背景音樂的節奏,她整個人都沉浸其中,手上的動作呈現出夢幻般的軌跡,身體隨著音樂而搖擺,鼓槌在她手上上下翻飛,擊出一個個更震撼的音符,整個酒吧里喝彩聲連連,眾人都隨著音節起舞嚎叫。
我從來不知道小雨會在這種場合綻放出她這樣獨特而妖異的光彩,她離我印象中那個文靜寡言,內向怯生的小女孩相差了十萬八千里,我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喝多了酒看錯了。
時不時底下還有人給她送酒,她舉杯示意便來者不拒,喝完一杯繼續演奏。
全部都是男人,我這才發現這個酒吧里,除了酒保和小雨,好像都是男人。
我感到有些不對勁。
我的眼睛掃視著台下為她喝彩的人,突然看到圍在舞台周圍有幾個人,拿過服務生送來的酒杯,向里面撒了些粉末,其中一個親手送了上去。
我頓時心頭巨震,這是甚麼?不管是什麼,反正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在小雨接過那杯酒之前,我三步並作兩步衝上了舞台,將那個送酒的男人推開。
“喂喂,小子你干什麼?”那個端酒的男人被我一推,頓時跳將起來。
“拿開你的髒手!”我看到了他企圖下藥,居然還敢叫嚷。
我心中的怒火正好找到了發泄口,反扭住他企圖推我的胳膊一擰,就在他一聲痛呼中把他擰得轉過身子,一腳踹向他的腳彎,逼得他跪倒在地。
“哇……有人挑場子,兄弟們上啊。”那個男人被我制住,還在企圖掙扎,呼喚著下面的同伙。
鼓架後玩得正high的小雨也看到了我,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整個台上也安靜下來。
台下的人大多數卻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只有剛才和他站在一起的幾個人對視一眼,紛紛衝了上來。
我將手下的男子背脊一踹,就將他踹飛出去,只哼了一聲便沒了動靜。
朝我衝來的幾個人一看就是經常打架的,出手又快又狠,最後面一個還抽出個啤酒瓶握在手里。
來吧,我太需要你們了。
我瞧准最前面衝過來的人的拳勢,側身避過,一把抓過他的胳膊,肩膀一撞他的腋下,就聽“咔嚓”一聲,他的這條胳膊至少是脫臼了。
我一把將他頂開,他的身子飛出去正撞上後面的一個同伙。
側面又衝來一個男子,被我側身一腳,他用雙臂擋了一下,我接著一個旋身,另一只腳就踢中了他的脖子,將他踢倒在地。
對方的仗著人多和我打爛架,我也懶得用心思考什麼格斗技巧,純靠身體本能反應和他們搏斗,乒乒乓乓打斗了十來分鍾,和最開始來的男人一起的五六個人都已經倒在了地上,我的頭上也掛了彩,被一個啤酒瓶砸了一下,根據我的感覺,已經砸開了口。
台下的觀眾似乎看傻了眼,又好像是習以為常,除了酒吧的服務生打電話報警之外,全場都鴉雀無聲。
小雨就在鼓架後坐著,看不清她的表情。
我的視线有些模糊,本已有幾分醉意,再加上精神受損後影響了身體狀況,雖然剛才打斗贏了,但我也已經氣喘吁吁了。
我朝著小雨邁步走過去,盯著她看,我知道我的目光很冷。
她這時也抬起頭來,也許是因為喝了酒,她的臉上有些酡紅,但那雙大眼正倔強地回瞪著我。
“小雨,你越來越不像話了。”我沉聲對她說道。
“我怎麼了?”
“你怎麼到這種地方玩?你知道這里有多麼亂麼?”
“我為什麼不能來這里?哼哼,倒是你來這里才有些奇怪呢。”
小雨的潛台詞我並沒有聽懂,她的話如同火上澆油一般,現在真是什麼人都和我對著干啊……
我頓時火上心頭。
“你這個樣子像什麼話?看看你穿得像個女流氓似的,你這是怎麼回事?”我也有些口不擇言。
“切,我哪里流氓了,一不透二不露,哪里礙著你的眼了?”
“你知道在這里有多麼危險麼?這種場合不是你應該來的!”
“有什麼危險,我又不是第一次來了。”小雨還是一臉滿不在乎。
“這幾個渣滓,”我指了指地上躺著的那一堆人,“他們要給你下藥你知道麼?如果今天我不在,你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嗎?”
小雨聞言愣了愣神,隨即撇過臉去對我哼道,“還是那句話,我的事不用你操心,我做什麼是我的自由,不用你假惺惺!”
“你這丫頭!”我的情緒已經快要失控,我舉起了右手。
“哼哼,你剛才還沒打夠,想拿我出氣麼?來吧,我倒要看看,你這個所謂的哥哥到底會怎樣對我。”
小雨的臉上露出一絲戲謔的輕笑,挺了挺胸,似乎在故意挑釁我。
“不要再氣我了,我已經快要忍不住了……跟我走。”我又如何能真的對她動手,我只有強行壓下快要壓制不住的火氣,抓住她的胳膊拽她走。
“放開,你放開我,你憑什麼管我……非禮啊,救命啊。”小雨掙脫不開我的手,開始胡亂叫喊。
四周圍上來不少詢問的人,被我冷眼逼開,我拖著不輕不願的小雨向門外走,留下一屋議論紛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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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啦,都走了這麼久了,還拉著我做什麼,我又不會再回去了。”
小雨被我一直扯著走了一路,直到我的腦袋被秋風冷卻下來,我才發現我根本不認識路,方才在小雨的叫喊聲中停下腳步。
天色早已入夜,W市的夜晚霓虹閃爍,追求夜生活的人們也三兩相約,紛紛出行。
我放開小雨,看她低著頭揉著手腕的樣子,心中涌起無限的頹喪。
小雨今日的野性跳脫,也許也是我一手造成。
芸的事就像一根導火索,讓我過去這些年看似美好風光的生活之下隱藏的缺漏和矛盾紛紛爆發出來。
“干嘛老盯著我看?你快回去過你的二人世界去吧,我自己回去就是了。”一陣寒風吹來,衣著清涼的小雨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如同泛濫成災的言情劇中的經典場景,我解下本是嶄新此時卻已沾上了酒水、血漬的西裝上衣,披在了小雨的肩上。
她下意識抓緊衣服,卻一下子又反應過來,逞強地想要脫下,“我不要……”我的手緊緊地按住披在她肩頭的外套,直到她的掙扎漸漸減弱,我仿佛看到她低下的臉上淚光隱現。
“走吧,哥帶你吃東西去。”我的眼睛也有些濕潤,重又拉住小雨的手說道。
“好大的酒氣……”小雨聳了聳小巧的鼻子聞了聞身上的外套,低聲說了句。
從腰上挎著的腰包里掏出一張紙巾,“擦擦吧,你腦門上都是血……髒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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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人家吃飯就吃火鍋啊?真小氣。”
“呵呵,天冷吃火鍋暖和啊。”面對小雨如今的生活狀態,我的心中更是無限歉疚。
“切,誰剛才說隨我挑的,結果走了半天沒找到飯店,你是不認路吧?”小雨毫不客氣地說出了真相。
我尷尬地笑笑,她實際上也並不在乎吃什麼,吃火鍋也挺有興致。
我看著她點了一大串食材,幾乎菜單上有的都勾上了,又轉向我問道,“不用再喝酒吧?”
我搖搖頭,她便對服務員要了兩瓶涼茶。
不一會,熱騰騰的火鍋就上了桌,菜品擺了滿滿一桌。
“點了這麼多,你吃的完麼?”
“有人請客,要少了是傻瓜。”小雨一邊涮著肉片,一邊對我吐了吐舌頭,但旋即她就一怔,撇過頭去不假顏色。
“小雨,是哥的不好,這些年哥對你太疏忽了。”看到小雨那下意識的親近,但卻被她刻意用疏遠掩飾的動作,我心中更是無限感傷。
也許為了芸,我真的忽略了很多本該重視的東西。
可是我錯了嗎?我對感情全心全意的付出,換來的為何是這樣殘忍的回報?
不僅沒能維持住和芸的正常生活,也失去了和小雨曾經的深厚感情。
“原諒哥的過錯好嗎?今後我會努力照顧好你,不讓你再感到孤單寂寞。”
聽著我誠懇地道歉,小雨低著頭默默地用筷子戳著碗中的食物,半天沒有說話。
“等哥這段時間解決完一些問題……哥一定每周都陪你出來,不,隨叫隨到。咱們還像以前那樣,哥去哪里都帶上你。”
小雨的沉默更讓我難過,回想起來,如果沒有這層法律上的兄妹關系,小雨和我是真正的青梅竹馬,她也是我人生經歷中第一個,也是最親近的女人。
“真像個老頭子一樣,嘮嘮叨叨的,這些年你真是被某個人傳染了。”
小雨抿了抿嘴,將她的碗推到我面前,里面是她涮好的肉片,“廢話這麼多,東西都涼了,給你吃吧。”
我會心一笑,至少修復和小雨的關系,已經邁出了第一步,她已經不再刻意擺出疏離戒備的態度了。
我努力地壓下心中的惆悵,盡力展現我溫柔地一面,這一餐吃得頗為融洽。
“哥,你最近在做什麼事啊?是有任務嗎?”飯後小雨說想要散步,我便和她手牽手,漫步在這條街道上。
“嗯……算是吧。”
我苦澀地一笑,芸的事對我來說已經成了最難解決的“任務”,我搖搖頭,將快要浮上心頭的刺痛壓下去,至少現在,我想好好陪陪小雨。
“那,你怎麼會出現在這里?我記得你和嫂子的小窩離這里可是很遠啊,就是要喝酒也不至於到這里……”小雨好像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捂著嘴偷笑。
“我現在……暫時沒有住在家里,任務需要。”我隨意地解釋了一句,不想再提這個話題。
嗯?不對……小雨提到了今天到酒吧的一幕,我頓時感到不妙。
今天是我撞見了那些混蛋,但小雨可不是第一次去那里,那以前我沒有去的時候……她會不會已經中過招,吃過別人的虧?
想起那個酒吧里滿滿一屋對小雨的出現表現出狂熱的男人,我頓時心頭一片冰涼,看著身旁愜意地漫步的小雨,我真希望這一切只是我白擔心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