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恐怕一輩子都沒像現在這麼尷尬過，這個曾經被趕出過家門、無數次歷經過生死考驗的男人此刻卻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行動了，全皇都有頭有臉的貴族富商們幾乎都在這個皇宮的大廳內看著他，十年未見的父親和姐姐站在前面，皇帝陛下也坐在旁邊，而菲爾納和恩里克皇子則一左一右的站在他的兩邊，讓他感覺自己好像是個被押送上來的犯人……
“哦……你就是艾德啊……仔細一看還真是年輕啊，根本就是個孩子嘛，那晚你救了包括我在內的很多人，這次先不管婚事怎麼說，等會一定要嘉獎一下你上次的功勛。”
皇帝在艾德走上前台後，對他端詳評價了一番，那表情似乎沒什麼不滿，只不過此時的他還沒有注意到邊上的好友、克拉法爾公爵的表情……
“陛下您言重了，保衛皇室和帝國的尊嚴是吾等臣民的義務而已，沒必要為了這些分內之事而賜予鄙人任何獎賞，何況對我們要塞的人來說，那些惡魔的血已經是最大的褒獎了……”
對於皇帝的話，艾德很恭敬的回絕掉了，並不是不想要獎勵，應該說他現在巴不得能多得到一點錢，但比起到手的錢，他寧可讓這個皇室家族感覺欠著他，不然看著身邊二皇子那可惡的笑臉，他的心里就是一陣不爽……
“哈哈……這孩子的禮儀和說話簡直就是個貴族啊，恩里克……是你在進宮之前教他的嗎？”
不僅是皇帝本人，連同周圍的所有貴族都被艾德剛才的舉動稍微震驚到了，因為在他們的印象中，鋼壁要塞的人都應該是粗野、無禮，毫無優雅可言的暴徒，實在和眼前這個舉止優雅的少年不相符……
“父皇您可別這麼說，艾德他小時候是受過正統貴族教育的，而且禮儀這東西短時間內可是教不出來的……”
二皇子說完這話後，艾德已經確定這個混蛋就是要故意讓自己的身份被暴露，同時也有些責怪自己為什麼剛才還要在父親和姐姐面前弄的和貴族一樣，但他也知道這是小時候禮儀訓練帶來的本能了，恐怕也根本改不掉了……
菲爾納此時有些面帶歉意的緊握著他的手，看來這位大小姐也是皇子的同謀，艾德當然不好責怪她，因為她明顯對自己是真的產生感情了，至於為什麼會有這些感情……
除了上次把她救活之外，當然還因為自己在這幾年總是時不時的調戲她，所以……
終歸還是自己好色的錯啊。
“高斯……這孩子……確實很好啊，你怎麼看？”
皇帝之前本來還以為艾德是像費爾南德那樣粗俗無禮的一個退伍老兵，也想勸菲爾納不要因為一時迷戀而衝動，沒想到這個艾德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說真的……
他暫時還真挑不出什麼缺點，只能把話題交給了高斯伯爵。
“菲爾納……你真的喜歡他嗎？”
“是……是的……爺爺，我喜歡他！”
看著一向懂事同時也很倔強的孫女說出這樣的話，高斯知道菲爾納肯定是打定注意不會改了，於是只能把突破點轉移到艾德身上……
老伯爵看著自己的復雜眼神讓艾德心理總覺得有些發虛，那感覺好像自己從他身上搶走了什麼寶貴東西一樣。
“艾德先生，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和我的孫女產生感情的，但既然事實已經這樣了，我還是要多問一句，你真的准備好和她結婚了嗎？”
高斯依舊用能夠嚇死人的眼光盯著艾德，至於問題的答案……
艾德當然很想說自己根本不想結婚，但現在這個場合明顯是由不得自己了，如果回答不的話，就菲爾納的脾氣絕對是會怨念一輩子的……
“恩……伯爵大人，如果您是問我的意願的話，我的回答是我也很愛菲爾納，並且十分想和她結婚，但無奈過去自己的身份卑微，一直不敢把這段感情公開，直到上次晚會不小心救下了恩里克殿下，便懇求他能夠放棄婚約，讓我和菲爾納能在一起，剛好二皇子殿下也有著別的心上人，所以便同意了……”
艾德趁著這個問題故意把事實又歪曲了一下，一邊把自己塑造成了為了愛情而苦惱的悲情男孩，一邊又給恩里克塑造了一個不存在的心上人，也算是對這個皇子殿下的小小報復吧……
“對！對……就是這樣！艾德和菲爾納小姐是真心相愛的，父皇還有高斯大人，請你們同意我們退婚的請求，並讓菲爾納能和她的心上人在一起吧……”
恩里克在艾德說完後立刻就把話給接了下去，明顯是不想讓人說到和自己有關的問題，而周圍的貴族也都是在談論著艾德和菲爾納的關系，讓他稍微舒了一口氣“那……艾德先生過去在要塞服役了幾年，擔當什麼職位？現在是什麼工作，爵位如何？”
高斯突然開始像個家長般的審查起艾德的身份來了，當然這位伯爵大人也確實是家長，該回答的還是得要老實答……
“額……在下在要塞服役五年，前一年半擔任城牆射手，剩下時間都在做前线偵察兵……”
“哎？那你現在多大了？”
“在下今年25歲，沒有爵位，只是在護城河的一座小島擔任看島人的工作。”
這話一出，大廳內又是一陣騷動和喧嘩，不少男人都面露不滿，對於艾德這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舉動憤恨不已，當然……
更多的只是嫉妒，因為這些年輕貴族們基本都向菲爾納求過婚，自然也都是給拒絕的，看到這個連貴族都算不上的退伍小兵竟然獲得佳人芳心，當然誰都不會輕易認可的……
不過女人們就以支持的居多了，不少貴婦和大小姐對於艾德這個娃娃臉的戰爭英雄似乎還頗具好感，更何況這種小說中經常出現的大小姐和平民的愛情故事，讓這些生活平淡無奇的女人們仿佛一下有了某些激情，紛紛開始聲援起了菲爾納和艾德來。
“好了好了，大家都安靜些！”
因為騷動有些過分，所以皇帝不得不親自制止了喧嘩，但大廳內的氣氛明顯要尖銳了許多，不過比起那些貴族男人的嫉妒和憤怒，艾德真正擔心的是自己的父親和姐姐會有什麼反應……
“你覺得……你現在的身份和財富……能夠給菲爾納帶來幸福嗎？”
高斯的心中自然也是十分不滿，但依然還是很有涵養的繼續追問了下去，想用這些現實點的問題讓艾德知難而退。
“我可以的，雖然看島人的工作薪資微薄，我本人也沒什麼地位，但伯爵大人您也應該很了解您的孫女，菲爾納是個沒什麼物質欲的女孩，對於金銀珠寶和社交地位什麼的她毫無興趣，所以能不能給她幸福和我的身份財富根本毫無關系……”
艾德這番話借著夸贊菲爾納同時也把自己的窮矮搓身份劣勢給回避了過去，高斯也一下子沒話說了，畢竟他總不能說自己的孫女是個愛錢愛面子的女人，所以你個小看島人配不上她之類的話吧……
但老伯爵還是不肯就這麼把自己培養了十幾年的寶貝孫女交給一個陌生男人，面上的表情還是很堅定的不肯同意的樣子，讓場面一下子又陷入了尷尬。
“但……但菲爾納如果不和恩里克殿下結婚的話，她就是克利夫蘭家的繼承人，我……我身為家主，必須……必須要給她找到一個合適的夫婿，艾德先生，請恕我直言，你的身份不適合成為我的孫女婿。”
高斯本來不想把話說得這麼難聽的，畢竟艾德在他眼中也確實是個很優秀的少年，更何況晚會那次自己這條老命也算是他救下來的，但自己身為家主必須要為整個克利夫蘭家的未來考慮，菲爾納的丈夫必須要是一個能夠撐得起和扶持住家族的男人，也就是說……
起碼要是個子爵以上的大貴族，所以這個艾德即使再優秀也是不可能讓他滿意的，這就是現實……
高斯也知道很無奈，但自己今天必須要厚著臉皮去破壞孫女的幸福和愛情了……
高斯的這句話把意思給直接挑明，讓場面又亂了起來，連皇帝也一下掌控不住了，這種事他也不好去偏向哪一個，只是讓身為外人但卻又是這個地方主人的他有些為難。
“克利夫蘭大人，還有赫爾曼，請容我說一句話好嗎？”
突然響起的話語讓大廳瞬間又靜了下來，因為這個聲音直接把皇帝陛下的本名給喊了出來，要說在這個地方乃至整個帝國敢直接稱呼陛下名字的那也只有兩人，一個是鋼壁要塞的卡特元帥，另一個……
就是這個聲音的主人，現在正站在陛下身邊的克拉法爾公爵了。
艾德聽到父親久違的聲音後，心里的感覺也是五味雜陳，這個聲音還是和自己小時候一樣，聽著有些讓人害怕……但也很安心。
“啊……公爵大人有何話要說？”
高斯知道這位公爵大人的地位和實力，所以盡可能壓低了自己語氣中的氣勢，希望不要激怒了對方，因為聽說克拉法爾家里最近出了某些不太好的事，公爵的心情多半也不怎麼好。
“唔……這話可能有些突然，不過……您就同意了您孫女菲爾納小姐和這個艾德的婚事吧。”
包括皇帝在內的所有人全都是一愣，大家似乎都沒反應過來公爵這話的意思，只有了解了艾德身世的人才明白其中的意思。
“公……公爵大人，我不知道您為何這麼說，但……但這畢竟也是我們家的事，您……您這實在讓老朽有些為難！”
“呼……這不單是你們家的事了，克利夫蘭大人，這個艾德……就是我的兒子，所以我剛才的那番話……就是代我這個兒子……向你們家求親了。”
…………
半個小時之後，皇宮的庭院內，艾德正和恩里克聚在一起說著什麼，周圍的貴族們雖然很好奇，但已經沒人敢再去說什麼風涼話了。
“喂……艾德，高興一點嘛，今天可是你訂婚還有和親人重逢的日子啊，老苦著一張臉多不好，搞得我做了什麼壞事一樣，來……笑一個嘛！”
“皇子大人，你是不是以為周圍這麼多人我就不敢揍你了啊，當初我們怎麼說的，你不要向我的家人泄露我的情況，我幫你搞定佐伊爾的性別問題，結果你今天干得好，直接在大庭廣眾下把我的底給爆了個干淨，整個皇都以後都知道我是個公爵的兒子了！”
“這不是很好嘛，你看現在你和菲爾納的婚事誰還敢說個不字啊，我剛才甚至聽到有些小貴族在討論把女兒給你做妾的事呢，看看……好事接踵而至啊，不比你現在這個每月只領2金幣的小官好得多。”
“靠！我工資已經漲到2.5個金幣了好不好！再說我真要想和菲爾納結婚的話還需要靠一個身份！今天要不是看在菲爾納的面子上我真的……真的……唔……算了不說了！你就直接告訴我你這麼捉弄我的目的是什麼吧。”
艾德被這個皇子弄的是真有些氣不過來了，憋得一肚子火反而不知道該怎麼發出去，干脆什麼都不說的等對方說明……
“呵呵……其實我就是想看看一向冷靜的艾德你生氣的樣子而已，哎……可惜你好像永遠都不會生氣，坦白說……如果你真的能氣到把我揍一頓的話，那我的目的反而達成了啊……”
艾德發現和他那個表面淫蕩內里可愛的妹妹米莉亞公主比起來，這位看似正經完美的二皇子才是真正變態的一個貨色，雖然他還沒把真正的理由說出來，但剛才那番言論卻讓艾德感到全部都是實話……
“哼！你不說就算了，我以後也懶得和你攙和什麼了，佐伊爾的身體問題你自己去搞定吧。”
“哎哎哎……別走啊，我說我說還不行嘛……”
恩里克發現艾德好像漸漸找到對付自己的方法了，無奈地苦笑了一下，本來還打算多逗逗他的，看來也只能到此為止了。
“其實吧……我這次把你的身份抖出來是考慮了很久的，其實我本來當然是想守住和你的約定，但沒辦法……我需要你的身份給我帶來的好處。”
“好處？先不說我是個被趕出家門十多年的棄兒，就算父親承認我的地位，最多也就是拉近些我們家和你們皇室的關系而已，問題我記得我們兩家關系已經很好了吧，考慮到你繼位後也根本不用擔心啊……”
艾德的這番言論恩里克聽完只是笑了笑，似乎並不反對但也沒有表示贊同，但那笑容卻依舊流露出一絲苦澀……
“艾德啊艾德，你這人雖然聰明但看的卻並不遠啊，確實我們兩家的關系很好是沒錯，但你知道父皇當年能坐上皇位靠的是什麼嗎？”
“額……我聽說好像是兄弟幾個互相殘殺，結果是剩下兩個繼承人，除了你父皇外，另一個是個呆子，所以等於只有一個繼承人了……”
“你說的只有一半對，准確的說當時皇都的幾大貴族是想讓我那個痴呆兒叔叔登上皇位，父皇當時可說是沒有一點勢力，如果不是卡特元帥調動兵力讓那些貴族們最後害怕收手的話，現在的皇帝就是一個連話都不會說的傀儡了。”
“有那麼夸張啊？”
一向對政治斗爭不太感興趣的艾德聽到這個地方也是有些好奇，因為大部分人恐怕都不會想到當初那些大貴族竟然真的打算讓一個痴呆兒登上皇位，如果是真的話只能說他們實在太有想象力，當然……
也實在太囂張。
“我說的一點都不夸張，當時支持父皇的除了卡特元帥和你們家族外，就只有皇都的一小部分貴族，比如說高斯伯爵，所以就算後來登上了皇位，父皇的很多改革性政策都根本執行不了，因為那些大貴族還是掌握著大部分的實權和領地，雖然說這麼多年來情況要好一些，但終究還是讓人惡心……”
“那你的打算是……”
“那還用說……當然是要改變這個局面，那些舊貴族把持大權的時代一定要在我的手上終結，但是……你知道我們現在最大的弱勢是什麼嗎……”
“恩……經你這麼一提，皇室最大的問題好像是……支持的勢力主要力量都遠離皇都啊。”
艾德的腦子一轉就發現了其中的問題，要塞和自己的家族一個在西北一個在東北，全都離皇都很遠，互相根本就無法照應……
“呼……艾德你果然沒讓我失望啊，一下子就發現關鍵點了，很多人都覺得皇室有卡特元帥做後盾，又有你們克拉法爾家族全力支持，權力穩固根本不用擔心，但是實際情況卻是三方都離得太遠，彼此的聯系正慢慢的減弱。”
“減弱？這你又多慮了吧，皇室和要塞以及我家的關系還是好得很啊。”
“那只是現在而已，但以後呢？要塞之所以還在支持我們皇室只是因為卡特元帥一個人的魅力而已，那邊的人你比我了解的多，你覺得如果卡特元帥死了的話還會有人對皇都的政治斗爭感興趣嗎？”
被二皇子這麼一說，艾德還真的發現這里面的問題有些嚴重，確實要塞的大部分、或者說絕大部分根本就是群無政府主義者，大家純粹是為了各種非政治性的理由聚在那里抵抗惡魔，如果不是卡特元帥還在的話，恐怕都沒人記得要塞還是帝國的軍事單位了，想想那個老頭也到了一只腳跨進棺材的年紀了，等他一死……
新的要塞首領肯定不會再把皇室乃至帝國當一回事，反正那里的軍費是不可能斷、也沒人敢斷的。
“額……要塞那里好像確實有些問題，那我們家族應該沒問題吧。”
“怎麼沒問題？和你們家族的關系只是靠父皇和你父親的友誼支撐的，但說的難聽點，等他們死了之後呢？大貴族之間純粹就是靠利益交換來維持關系的，我可沒把握和你那些兄弟保持著父輩們那麼好的友情，所以這看似堅固的關系實際上是最脆弱的。”
“你這人說是考慮的比較深遠，但老想著別人死後的事，不是自尋煩惱嘛……”
“呵呵……我當然也想像你那樣住在島上每天無憂無慮的活著啊，但我是要繼承皇位的，必須要考慮那些連自己都不願去想的事情，艾德……你到現在都沒發現你對我有多重要嗎？從你兩年前揭發那次要毒殺我的事，再到上次的晚會，你已經救過我兩次了，我現在已經完全相信，你就是女神派來我身邊的！”
“這個……考慮到您的性取向，殿下……你這話說的我心里有些發毛啊。”
恩里克突然轉變了語氣和態度讓艾德明顯很不適應，其實他感覺自己也沒資格去嘲弄二皇子的性取向問題，自己不也玩過艾爾文嘛，但……
艾爾文就算孌童的時候也比女孩子還可愛，這位皇子大人可就愛莫能助了。
“哦……不好意思，我有些激動了，剛才你可能有些誤會，我的意思是，你的身份對我將來的政治生涯會有很大幫助，特別是你以克拉法爾家四子的身份和菲爾納結婚後，我剛才說的那些問題幾乎就全都解決了。”
“啊……我好想明白你小子的意圖了。”
“我想你也該猜到了，首先你是卡特元帥最信任的部下之一，和要塞現在的中高層關系也很好，只要你還留在皇都的話，那麼就算元帥不幸去世，我們和要塞的關系也能靠你和費爾南德兩人維持住。”
“然後我再以公爵之子的身份和菲爾納結婚，這樣就等於讓我們家族和皇都的保皇派貴族們聯系在了一起，也就是只靠著我一人就把過去分散的三方勢力給勉強聚攏了一下，沒錯吧。”
“就是這麼回事了，所以我考慮再三，還是決定把你的身份和家世曝光，你要怪我也沒辦法，但我一定要達到我的目的，如果我將來繼位的時候連父皇積累的勢力網都無法維持住的話，那和貴族們的對抗就根本無從談起了。”
“恩……身為皇子你能想這麼多是很了不起啦，不過……你怎麼就知道我會站在你這一邊呢？”
“我把菲爾納都給你了，你要還不幫我也過分了吧，再說看我們倆父親的關系我也算是你弟弟啊，艾德哥……”
“別！別這樣喊我！我幫……你有什麼忙我都幫，只要正常喊我名字就好！”
艾德趕在恩里克把哥哥兩字說完前制止了他，這個混蛋皇子在自己面前似乎完全不掩飾自己的本性了，艾德此時真想讓那些欽慕他的少女們看看這變態皇子的真面目……
“哈哈……你姐姐過來了，我就不打擾你們姐弟重聚了，先走了。”
果然，艾德看到自己的大姐蕾娜穿著一身教會的聖騎士輕甲走了過來，但他卻發現自己還不知道要怎麼和姐姐說話……
“艾德……”
“大姐……”
這麼平淡的重逢對兩人來說可能都有些意料之外吧，只是和過去一樣互相喊了對方一下，但中間究竟有多少意義就沒人知道了，連艾德和蕾娜本人恐怕都不知道“這幾年……還好吧？”
“起碼還活著，算很好了。”
“父親他……覺得很對不起你，所以不好意思過來見你。”
“我也不想見他，再說……他沒什麼對不起我的，要說對不起……他真正對不起的是母親，我一個男人總是要出家門歷練的，他只不過把時間提早了一點。”
蕾娜突然發現自己的這個弟弟除了樣子之外，似乎已經完全變了一個人，這也難怪……
在鋼壁要塞那種地方呆了五年，她都不敢想象艾德是怎麼度過來的。
“你是不是還在恨父親啊？”
“談不上恨了，就算恨這都十年了，我也早沒那個力氣去恨了，我現在只是不想和家族的破事扯上關系而已，你們這幾年好像都在找我，應該是我那幾個兄弟出問題了吧。”
“唔……這個……就暫時別說了，你不願意回去的話我們也不會逼你，這次來皇都能再見到你已經很滿足了，順便恢復一下你在家族里的身份。”
從蕾娜的語氣來看家族里面出的事並不是什麼小事，這里都不好說的話應該稱得上是丑聞了，至於自己的身份，艾德倒是希望他們不要恢復，但這可就由不得自己做主了。
“還有……你母親那邊的情況如果想知道的話我也可以告訴你。”
“不用了，從她把我騙上奴隸商的馬車後我就當做沒那個母親了，也不會再和她見面，估計她也早就當沒我這個兒子了。”
“那就……不說她了，哈哈……我也真是的，明明都十年沒見了，剛見面老是說些不開心的事，總之……艾德你如果缺錢的話就和我們說，家里會幫你的。”
聽到這句話，艾德差點就開口說自己真的很缺錢了，但話到口邊還是忍住，而蕾娜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找了個借口回到了父親身邊，和高斯伯爵以及皇帝商量起了其他事情來。
艾德知道姐姐肯定還有很多想和自己說的，當然自己其實也想和她商量下海倫娜有關的事情，但今天這樣的氣氛明顯還不是時候，反正她在皇都似乎還會呆上一陣，會有機會談到正事的。
就在這時……菲爾納也紅著臉走到了艾德旁邊。
“艾德，你是不是還在怪我啊？”
“哎？菲爾納？沒……沒有啦，要怪我也只會怪恩里克，我知道和你沒關系的，再說……能和你結婚……也算是我占便宜啊。”
菲爾納今天難得的溫柔如水，艾德怎麼可能對她生得起氣來，當然……
結婚這事也確實讓他有些煩惱，畢竟這是一道世俗的枷鎖，讓已經習慣自由自在的他很是不爽。
“你……你能這麼想就好了，爺爺剛才已經和你父親一起同意了我們倆的婚事，陛下似乎也很高興，我想這一次……我是真的要嫁給你了吧。”
“我一直以為你很討厭我呢，沒想到……還真的願意和我在一起啊。”
“反正……也沒別人了嘛，如果二皇子是個正常人的話我肯定會嫁給他了，但既然他喜歡男人，那我也只能選你了，總比其他那些廢物貴族要好，再說我現在是個半龍人，也只有你知道我的秘密。”
“啊……能在你心中有個這樣的排名我也滿意了，只要你不會後悔就好，先聲明一點啊，我可不會去你們家住的，不管怎麼樣我都要在我那個島上住下去。”
“呵呵……我當然知道你舍不得你那個島上的美女啊，我已經和爺爺說好了，在我們正式結婚前我也會去你那個島上住的，他同意了。”
“那結婚後呢？”
“那就到時候再說了唄，呵呵呵……”
這還是艾德第一次看到菲爾納笑的如此開心，這感覺簡直就和三年前自己第一次在護城河邊見到她時一樣，仿佛心中的陰霾都被她給吹散了，一下子覺得開朗了許多，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艾德忽然覺得自己似乎在很早以前就認識了這個金發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