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並不響亮,而且十分的嬌弱,清脆。
但聽在武天驕的耳里,卻不亞於炸雷一般,腦間轟然巨響,渾身大震,體內凝聚的真氣一泄,五指頓時松了。
趁著這難得的時機,金雕夫人總算是脫離了武天驕的魔爪,急退三丈,左手捂著自己的雪頸,張著性感的櫻嘴呼呼大喘氣,拼命地吸收著空氣,臉色蒼白,心有余悸:“幸好她出現的及時,不然,我金雕夫人今天就要交代在這里了!”
武天驕呆呆的轉身,望向剛才那出聲的女人。
幾乎同時,蕭韻華、蕭瓊華也望向同一方向。
只見明媚的陽光下,一株海棠樹的旁邊,卓立著一位風姿綽約、婀娜多姿的中年美婦。
她穿著一身黑紅相間的四幅褂裙,身材修長,是那樣的清麗脫俗,文雅嫻靜,風韻動人。
“娘……娘親!”
看到這位中年美婦,武天驕脫口而出,驚喜萬狀地跑向了那藍衣美婦。
然而,就在他快要跑到美婦人跟前時,忽然想起:“我母親早死了,怎麼可能活著?”
一想至此,武天驕猛地頓住腳步,盯著面前的美婦驚疑不定。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的母親死了。
就眼前的美婦,不論長相還是神情,以及她剛才的話語聲,都像極了武天驕記憶中的母親趙仙仙。
如果不是人死不能復生,武天驕幾乎就可認定:她就是自己的母親。如果不是,那她又是誰?天底下怎麼會有和母親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
那美婦看到武天驕也是身形劇烈的顫抖,激動異常,跨上幾步,顫聲道:“驕兒,我是娘親,你不認識娘了?”
“娘親?”武天驕錯愕萬分,半晌沒有反應過來。
蕭韻華、蕭瓊華姐妹倆也是無比的詫異,面面相覷。
不明白這個美婦人怎麼會是武天驕的娘?
她們可是知道,她們的婆婆早就病故了,怎麼又突然冒出來了?
看到武天驕久久沒有反應,美婦又跨前兩步,伸手來摸武天驕的臉:“驕兒,娘好生想你,讓娘好好的看看你!”
手尚未觸及武天驕,武天驕忽然見鬼般後退三步,指著美婦驚呼道:“不!不!你不是我娘,我娘早就死了,而且是我親手埋葬的。你……你到底是誰?別以為你長得像,就可以冒充我娘!”
“驕兒,我真是你娘!”美婦眼圈都紅了,泣然道:“娘……沒有死,又活過來了,是……師父她救活了我!娘在羊頭鎮的那個墓是空的!”
“空的?”武天驕愕然,甚是不信:“怎麼是空的?半年多前我還去過,墳上都長草了,你休想騙我。你到底是誰?”
“我真是你娘趙仙仙!”
美婦有些委屈地道:“驕兒,你說得沒錯,娘確實是死過一次了,但就在你埋葬完娘,離開羊頭鎮的第二天,就有人來掘開娘的墳墓,恰好師父路過,把那人給殺了,本來師父只想恢復娘的墳墓,卻發現娘留有一絲氣息,未完全斷絕生機,故而把娘給救活了!”
她說得天方夜譚一樣,武天驕聽得將信將疑,仔細端瞧這美婦,越看越覺得像是自己的母親趙仙仙,那神情語氣、舉手投足之間的動作,無不像母親在世的時候一樣,維妙維肖,這是任何人都模仿不了的,難道她真是自己的母親?
正疑惑之際,金雕夫人突然開口說話:“武天驕,你不用懷疑,她真是你娘趙仙仙,貨真價實,沒有半點的假!”
一邊說,她一邊緩步過來,到了美婦身邊,輕輕摟住,瞅著武天驕笑說:“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武天驕,你若不信她是你娘,你可驗證一下,你是否記得你娘身上有什麼獨特的標記嗎?”
這一說,武天驕倒想起一件事來,小的時候,他經常給母親趙仙仙梳頭,發現母親的脖頸後有一塊紅胎記,當即道:“我娘脖子的後面有一塊紅胎記,你……有嗎?”
聞聽此言,美婦毫不猶豫地轉過身去,舉手撩起了黝黑發亮的披肩長發。
武天驕凝神望去,只見美婦人頸後的肌膚上,清晰地有著一塊紅色的印痣。
啊!真有!
武天驕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衝上前去,近距離地觀瞧,並顫抖著手去觸摸那紅胎記。
只見那胎記暗紅奪目,不論大小或者是生長的位置,都與武天驕的記憶中准確無誤,分毫不差。
如果說,這美婦面貌長得像趙仙仙可以冒充,但這胎記是絕對作不了假!
“你……真是我娘?”武天驕輕輕地摸著那胎記,喜不自禁地道。
“驕兒,你……肯認娘了?”趙仙仙放下頭發,緩緩地轉過身來,泣聲道:“驕兒,娘想得你好苦啊!”
“娘——”武天驕再無顧忌,猛地撲入趙仙仙的懷里。趙仙仙也是緊摟著武天驕,母子倆是放聲痛哭,淚流滿面。
看到母子相認的溫馨場面,即使金雕夫人和“黑白雙怪”也不禁動容。
蕭韻華、蕭瓊華則無言地站在一邊,又是心酸,又是欣喜,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仿佛做夢一樣。
趙仙仙、武天驕擁抱痛哭半天,旁邊的金雕夫人等不及、也看不下去了,咳嗽了兩聲,很不識趣地打斷:“母子見面,哭一哭,傷心一會就夠了,別哭起來沒完沒了的。我們都還在等著呢。”
她這沒心沒肺的話,惹得蕭家姐妹直瞪眼,蕭瓊華幾乎忍不住就要出手痛揍金雕夫人一頓。
不過想起先前她所說的,蕭家姐妹均感黯然。
她們倒不是擔心自己身上的蠱毒,而是擔心金雕夫人會否借此要挾自己的夫君?
武天驕甚少哭過,以前不管有多大的痛苦,受了多大的委屈,他都不會哭。
只有再見到自己的母親時,他才重回童年時代,變回小孩一樣,難道的痛哭了一會,可惜被金雕夫人這個不適時宜的女魔頭給打斷了。
他止住哭聲,摸了一把小淚,惱怒地瞪了金雕夫人一眼,這才與自己的母親分開,問道:“娘,救您的那位前輩高人是甚麼人?孩兒很想見見她,謝謝她救了娘!”
聞言,趙仙仙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轉向了金雕夫人,這讓武天驕感到錯愕,心頭涌上了很不好的感覺,一指金雕夫人,駭然叫道:“不是吧,你……是你救了我娘?”
格格……
金雕夫人忍不住嬌笑,媚眼秋波流轉,魅力四射,嬌滴滴地道:“怎麼?不相信是我是嗎?武天驕,我告訴你,我不僅是你娘的救命恩人,也是你娘的師父,你得叫我師婆,跪下來給我磕頭陪罪認錯!”
師婆!
武天驕甚是不信,望向了母親。
及至趙仙仙點了點頭,他腦袋嗡的一響,險乎暈了過去。
真是擔心什麼來什麼,金雕夫人聲名狼籍,她真要是母親的師父,那豈非……
武天驕不敢往下想了。
金雕夫人過來將趙仙仙拉到身邊,輕笑著說:“這次要不是來到風城,要不是師父讓我走一趟羊頭鎮,不然,我還真不知當年我無意中救下的仙兒,竟是你武天驕的母親,武天驕,你想不想知道,當年我是怎麼救得你母親?”
母親死而復生,武天驕又是欣慰,又是歡喜,不管金雕夫人聲名如何,為人如何,她畢竟是母親的救命恩人,又是母親的師父,這個時候,他即使有再大的脾性,也發作不得,只能點了點頭,心中確是想知道,金雕夫人是怎麼救活母親的?
“大家站了好多會了,院里不是說話的地方,還是隨我到廳里坐下來慢慢說吧!”金雕夫人轉身就向屋里走去。
見此,趙仙仙拉著武天驕的手道:“驕兒,你跟娘進去吧,師父她沒有惡意,不會傷害你的!”
武天驕點點頭,向蕭家姐妹打了個招呼,蕭韻華、蕭瓊華立時會意,趕緊過來給趙仙仙跪下見禮。
趙仙仙拉著她們手微笑說:“不免了,你們都是我的兒媳,其實前兩次,你們來這里的時候,我暗中就見過你們了。我的兩個兒媳婦真是漂亮,今天我們第一次正式見面!”
頓了一頓,她從左右手上脫下一對手鐲,分別戴到了蕭家姐妹的手腕上,道:“我這個當婆婆的沒什麼好東西送給你們,這一對翡翠手鐲就當作見面禮吧!”
婆婆送的禮,作為兒媳的當然得收下,蕭家姐妹感動地齊聲道:“謝謝婆婆!”
“好!好!”
拉著兩個兒媳的纖手,趙仙仙左觀右瞧,甚是滿意,覺得她們不僅美艷無雙,更是雍容華貴,貴氣逼人,心中暗贊:“不愧是官家小姐,又美麗,又高貴,我兒子真是好福氣,能娶到這樣的好媳婦!”
“你們聊完了沒有?盟主夫人還在等著你們呢!”
白伽藍出現在大家身旁,很是不耐煩地道。
而他的目光由始至終都不離武天驕的左右。
這讓武天驕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遇上這麼一個喜好龍陽的變態狂,武天驕不寒而栗,怒視白伽藍一眼,狠狠地一跺腳,暗地里卻使上隔物傳功的“隔山打牛神功”,一股無形的勁力透過地面,直傳白伽藍的腳下。
鐵家的“隔山打牛神功”天下聞名,武天驕會“隔山打牛神功”,黑白雙怪不是不知道,他一跺腳,黑月蓉便有所察覺,趕忙提醒白伽藍:“小心!”
但已經遲了,以武天驕今時今日的武功修為,別說白伽藍沒有警覺,即使有所警覺,恐怕也逃不過偷襲。
黑月蓉話音未落,白伽藍還來不及反應,就感到腳下震動,仿佛踩上炸雷一樣,轟——平整的地面猝然爆炸開來……
啊——白伽藍發出長長的慘叫,強烈的爆炸衝擊波直將他整個人炸飛上了天空,所有人都抬起了頭,望著直飛上天的白伽藍,目瞪口呆,咋舌不已。
白伽藍如同一只大鳥般飛上七八丈的高空後,再重重地落下。黑月蓉見機的快,一個箭步便衝到白伽藍的落下之處,伸手接住了他。
再看白伽藍,披頭散發,一身潔白的錦袍碎裂成了無數條,破破爛爛,狼狽的樣子比之街頭上的乞丐都不如。
不過,衣服爛了,人卻完好無損,身上不見一點的傷痕。
“媽拉個羔子!”
白伽藍怒氣衝衝,一把推開了黑月蓉,衝到了武天驕面前,破口大罵:“小子,敢暗算老子,我殺了你!”
說罷,揮手一掌擊向了武天驕胸口,一股湛藍勁氣應掌而出,勢道湍急,洶涌澎湃,端的不可小覷。
“滾!”
哪能把他放在眼里,武天驕怒喝一聲,衣袖一拂,一股無形勁氣直撞白伽藍的湛藍勁氣。
半途相接,轟然大響,刹那間,湛藍勁氣消失無形,白伽藍再次慘叫,整個人倒飛而出。
這一回,他沒那麼好運,黑月蓉來不及接他,被震飛出五丈開外,嘩啦!摔入假山旁的池塘之中,水花四濺。
“不自量力!”武天驕甩了甩衣袖,輕哼一聲,掉頭拉著蕭韻華姐妹,和母親趙仙仙一道走進了屋內,只留下黑月蓉一人愣愣發傻。
她沒想到白伽藍如此的不堪一擊,如果說先前武天驕暗搞偷襲,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白伽藍猝不及防,被炸上天還情有可原。
可這一次,白伽藍完全是主動攻擊,武天驕隨意的一拂衣袖,就拂散他的勁力,將他震飛出去,此等功力,也太可怕了!
聖級!
也只有聖級的武功修為,才能如此輕易地震飛白伽藍,難道武天驕的功力已經達到了聖級?
以他的年歲,這怎麼可能?
就算他從娘胎開始修煉,也才十幾年,怎麼可能修煉到此等的恐怖境界?
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黑月蓉尚未從震憾中回神,耳畔傳來一陣嘩嘩的水聲,這才醒悟到白伽藍摔落到了池塘里,趕緊跑過去查看。
只見白伽藍像落湯雞似的從池塘里爬了出來,滿身的汙泥,頭上還頂著一張荷葉,那樣子滑稽之極,讓黑月蓉忍不住掩嘴而笑,問道:“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