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南宮義恨恨地一跺腳,氣極地道:“人要救,但血裔族聖女塔依婭絕不能放走。絕不能讓她回到南域,興風作浪,扯本朝的後腿。”
“父親所言甚是!”孔雀女皇心神凜然,喝道:“來人!”
兩名宮廷侍衛迅速出現在亭外,單膝跪地,齊聲應道:“臣在!”
孔雀女皇威嚴地道:“傳朕喻令,即刻傳召端木重、東方雪入宮,武華殿候駕!”
“諾!”兩名侍衛答應一聲,起身去了。
見狀,南宮義神色很不自然,不悅地道:“陛下是嫌棄老臣老了嗎?”
孔雀女皇愕然,不解地道:“父親何出此言?”
南宮義哼道:“陛下傳召東方雪,老臣沒意見。可那端木重……陛下是認為老臣老而無用,連端木重也比不上了嗎?”
看著老父滿臉不服、氣呼呼的樣子,孔雀女皇啼笑皆非,道:“父親該不會是小亮與婚事告吹,才這般的生氣和不服,處處針對端木重?”
南宮義錯愕道:“我……我哪有啊!我這是……”
孔雀女皇擺手道:“父親的心思,朕明白,朕剛才說了,大公主的事,父親不必插手。您老要是閒的慌,就好好教導小亮吧!現在南宮世家的唯一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朕希望小亮能堪大任,有所作為。既然端木重不同意這樁婚事,那就作罷,給小亮另找一門親事就是了!以小亮的條件,什麼樣的姑娘沒有。要不……朕給他指定一門親事?”
“陛下有心了!”
南宮義苦笑道:“亮兒……游手好閒,吃喝玩樂,完全沒有上進心。老臣打也打了,罵也罵了,關也關了,但就是沒用。老臣對他已經不抱希望了,只指望他早日成親,為我們南宮世家傳宗接代,延續香火,哪知端木世家突然悔婚!唉!”
說著,他重重地長嘆一聲,頓足捶胸,一副悔不當初的樣子。
孔雀女皇眉心擰成了一個疙瘩,疑惑地道:“父親不是已經給小亮安排了三房侍妾。都這麼多年了,那三房侍妾還沒有動靜,一無所出嗎?”
南宮義怔住了,皺眉道:“是啊!至今沒有動靜,一無所出。老臣也覺得奇怪,照理說,一兩個侍妾懷不上孩子,也就罷了,可三個侍妾都懷不上,這……這就有點不正常了!是亮兒根本沒有同房,還是亮兒太不爭氣?”
“這其中或許有什麼問題!”孔雀女皇凝重地道:“父親有請大夫給看過嗎?”
“沒……沒有!”南宮義失神道:“陛下是懷疑……三個侍妾有問題?”
孔雀女皇哼道:“也許是小亮的問題。一會,父親不妨去下太醫院,請溫太醫去給那三個侍妾把把脈,如果她們身體健康,沒有什麼問題,那問題就一定出在小亮身上。”
溫太醫,名溫有道,乃孔雀王朝的第一名醫。
醫術精湛,妙手回春,有他出診,定能查出南宮亮及三個侍妾的病因所在,也足見孔雀女皇對南宮世家香火延續的重視。
南宮義變色道:“有……有這必要嗎?”
“當然有必要!”
孔雀女皇鄭重地道:“這關系到南宮世家的香火延續,後代傳承。小亮整天在外鬼混,出入青樓,到處拈花惹草,難免不被掏空了身子。甚至……有人存心針對小亮也不一定。父親,為了我們南宮世家,您不能不慎重啊!”
聞言,南宮亮不禁吸了一口涼氣,肅然道:“多謝陛下提醒,老臣這就去太醫院,請溫太醫一道回府。”
說罷,他雙手作揖,向孔雀女皇行了一禮,轉身出亭,匆匆離去。
“唉……”
瞧著老父匆匆遠去,孔雀女皇幽幽嘆氣,自言自語:“但願是朕多疑了,小亮沒事!不然……南宮世家真要絕後了啊!”
天道好還,盛極而衰,國家尚且如此,何況是一個家族。
如今的南宮世家,門面上乃是孔雀王朝第一大世家,但明眼人都已看出其衰敗之象,人丁凋零,子孫無幾,甚至在南宮義百年歸天之後,都找不出合格的繼任者,這樣的家族無以為續,很難再有輝煌。
三十年前,南宮世家是何等鼎盛,又是何等興旺。
那時,南宮義有三子,長子南宮北望,次子南宮北征,三子南宮北戰,三個兒子能文能武,能征善戰,在與神鷹帝國的歷次戰爭中,殺敵無數,屢立戰功。
可惜,這樣三位冉冉升起的王朝將星,正當盛年時期,意氣風發之時,卻不幸中了神鷹軍埋伏,南宮北望、南宮北征雙雙戰死,血灑疆場。
只有南宮北戰勇武過人,殺出一條血路,衝出神鷹軍重圍。
但不幸的是,南宮北戰腿上中了毒箭,雖未身死,卻也半身不遂,終身殘疾,後半生只能在輪椅上度過。
三個兒子兩死一殘,這般的重大打擊,險些沒把南宮義疼死過去,好在老爺子見慣了生死,知道戰爭的殘酷性,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前亡。
三個兒子既然選擇了戰爭,上了戰場,死傷在所難免。
也就從那時起,南宮世家由盛轉衰,開始走了下坡路。
雖然蒂絲皇後登上帝位,成為孔雀王朝的女皇,執掌朝綱,權傾天下。
她也有意培植母家勢力,只嘆南宮世家除了南宮義之外,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可擔當重任的傑出人物。
南宮北望是南宮世家長子,成親最早,但其夫人只生了兩個女兒,南宮傾國和南宮傾城。
二公子南宮北征也有娶妻,但成親不到兩年,他便已戰死。其夫人未有懷上孩子。
至於三公子南宮北戰,則更不幸了。他尚未來得及娶親,業已落得半身不遂,終生殘疾。
當然,以南宮世家的家勢背景,南宮北戰娶親並不難,只是,他娶上妻子又如何?
他半身不遂,那方面已無感覺,有口難言,英雄氣短啊!
眼看南宮世家就要絕了香火,南宮義豈能心甘!他指望不上三兒子南宮北戰,只能指望自己了,抱不上孫子,抱兒子總行吧!
南宮義老則老,但身體還是硬朗,老當益壯,精力旺盛。
他的老伴亡故快十年了,加上喪子之痛,他不得不續弦,再娶一房,老牛耕田,日夜耕耘。
還真別說,南宮義寶刀未老,真不是吹的,八十歲的高齡,竟令新婚夫人懷上,最終喜得貴子。這個子就是南宮亮。
老年得子,來之不易,南宮義對小兒子南宮亮自然倍加珍惜,疼愛有加。不僅是老爺子,南宮一門,莫不如是。
正是太過於溺愛了,這也使南宮亮從小不學好,驕縱蠻橫,任性妄為,長大後,更是結交了一群狗朋狐友,偷蒙拐騙,吃喝嫖賭,無所不為,十足的紈絝子弟。
有這麼一個不成器的小兒子,南宮義氣得吐血,甚至好幾次沒被氣死過去。這時,他才意識到,自己把兒子慣壞了!
無奈,南宮亮一身的壞毛病已養成,再想教育他重新做人,談何容易。
再者,南宮義一年老過一年,精力大不如前,自知時日無多。
他不求小兒子上進成才,只求能為南宮世家延續香火。
為此,他才早早為南宮亮安排了三房侍妾。
但世事就那麼無常,南宮義越想抱孫子,就越是不能如意。若非孔雀女皇的提醒,南宮義還意識不到問題的嚴重性。
南宮世家的血脈傳承,全系於南宮亮一身。他要是出了什麼狀況,那南宮世家就全完了。
為此,南宮義匆匆的趕至太醫院,請首席太醫溫有道上太師府診治。
南宮義乃孔雀女皇的親生之父,在孔雀王朝簡直是太上皇,誰敢怠慢。
溫太醫二話不說,背上藥箱,連隨從都沒帶一個,跟著南宮義去往太師府。
天香樓。
晉京最大的風月場所,坐落於日月湖的明月洲上。
每到夜間,日月湖上燈火處處,畫舫來往穿梭,絡繹不絕。
笙歌曲樂,通霄達旦。
而明月洲的天香樓,無疑是最熱鬧的所在。
天香樓的姑娘來自大陸各地,大多是販賣而來。
她們自小選中,專門培養,個個都練有一手絕活。
客人的各種喜好,無論琴棋詩書、談古論今的風雅,還是插科打諢,粗野庸俗的調調,都能得到滿足。
除了姑娘,天香樓也不乏名門貴婦,豪門千金。
大陸諸國形形色色的貴族官員,富豪商賈,入獄抄家有之,而他們的妻女往往會賣入青樓,不少才藝出眾的貴婦小姐,都會送至天香樓。
只有在這里,才能體現那些貴婦小姐的應有價值。
華燈初上,天香樓便已熱鬧非凡,來此尋歡的客人熙熙攘攘,川流不息,一對對的男女散布各處,時而打情罵俏,時而歡聲笑語,時而熱烈相擁,時而激情纏綿……
天香樓後院的一座高閣之上,正有一位素妝婦人。她倚窗靠坐,居高臨下,俯視著下方散落各處的男男女女,一臉淡漠,無有一絲的喜怒哀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