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凌霜詫異地撇他一眼:“你問他干什麼?我來王府三個月,也僅在月前見過他一次,他和大皇子混在一起,整天花天酒地的,誰知道過得好不好!”
她起身抓起茶幾上的寶劍,道:“天色不早了,小弟,你早點休息,有什麼話等你見了父王再說!”說罷,轉身走進了內間臥室,關上了室門。
武天驕愣愣出神,心說:“她好像不大樂意告訴我實情?”
旋即搖了搖頭,暗道:“是了!她和武天虎畢竟是親兄妹,我又怎麼及得上他們兄妹之情!只是……她不希望我回來,是什麼意思?難道武家還有父王鎮不住的事情?”
正當武天驕沉思之際,香兒走了過來,嬌聲道:“公子!床已經鋪好了,您早點歇息!”
武天驕抬頭,看著香兒若有所思,心說:“或許香兒應該知道點什麼?”當下問道:“香兒,百里家退婚的事是怎麼回事?”
聞言,香兒身體一顫,神色間說不出的慌亂,惶恐地道:“奴婢不知道,公子別問我,奴婢什麼都不知道……”
呃!
武天驕甚是錯愕,沒想到她如此反應,心頭凜然,道:“香兒!你別怕?我們主仆有什麼不能講的?只要你對我講,公子不會告訴別人的!”
撲通!香兒跪到在地,磕頭道:“公子,奴婢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您別問奴婢,飛雪小姐就在府上,公子何不防去問她!”
飛雪小姐自然便是百里飛雪了。
看到香兒害怕的神情,武天驕心中納悶:“她怎麼如此害怕?這其中有什麼古怪不成?”
他忙扶起了香兒,見她身體不住地發抖,臉色蒼白,目光不時地瞟向內間臥室,武天驕頓時恍然大悟,心道:“是了,有武凌霜在,香兒當然是不敢對我明言了!”
問道:“百里飛雪還住在王府嗎?”
香兒連連點頭道:“這三年來,飛雪小姐一直都住在王府,王爺……為她蓋了一座飛雪樓,飛雪小姐就住在飛雪樓!”
王爺?飛雪樓?
武天驕心頭一震,疑雲大起:“香兒如此說是什麼意思?父王為什麼要給百里飛雪蓋什麼飛雪樓?莫非……”
想到此,他激靈靈地打了一個寒戰,不敢再想下去,站起拉著香兒進了她的房間,關上門悄聲問道:“香兒,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父王為什麼要給百里飛雪蓋樓?”
“公子,奴婢不知道……怎麼跟您說!公子,您真不該回來!”香兒惶然道。
“香兒也不希望我回來!”武天驕心頭顫動,沉聲道:“香兒,你快說,到底是怎麼回事?想說什麼便說什麼,說錯了公子也不會怪你!”
“公子,奴婢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奴婢只知道百里長空要把飛雪小姐接回百里家去,王爺不同意,為此和百里長空大打出手,打傷了百里長空!”
香兒顫抖地道。
“什麼?”
武天驕悚然一驚,低聲道:“百里飛雪留在武家居住,這是百里長空同意的,為什麼又要把她接回去?父王又為什麼不同意?這其中到底有什麼隱情?香兒,快點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香兒打開房門,向外探了探,見武凌霜的室門關著的,忙又關上了門,拉著武天驕在床榻上坐下,悄聲道:“公子,奴婢只是聽到府上流傳著一些流言蜚語,是關於王爺和飛雪小姐的,因此奴婢不敢亂說,生怕丟了性命!”
聽到“王爺和飛雪小姐”七個字,武天驕的一顆心直往下沉,香兒既然如此說,那定然是事出有因,未必是空穴來風,問道:“你聽到什麼了?盡管說,公子不會怪罪於你!”
香兒定了定神,悄悄地道:“奴婢聽到府上的人在暗地里流傳著,說王爺和飛雪小姐很要好,飛雪小姐常常的找上王爺,請王爺指點武功,王爺也是毫不推拒,這讓王妃娘娘很不高興,為此,王爺和王妃娘娘經常為了飛雪小姐吵架,以致後來王爺和王妃娘娘都不住在一起了!”
武天驕愈聽愈是心涼,臉色也愈發的陰沉,道:“父王沒有和王妃住在一起,莫不成是和百里飛雪住在一起?”
香兒點了點頭,默然不語。
“如此說來,父王和百里飛雪……他們之間有染,這一切都是真的?”武天驕陰森森地道。
“奴婢只是聽說,並未親眼所見……不敢亂說!”香兒惶恐地道。
“都住到一起了,豈能有假!”武天驕咆哮著,“霍”地站了起來,跺著腳,破口大罵:“百里飛雪這賤人、騷貨、爛貨、狗娘養的……”
香兒大驚,忙站起拉著他道:“公子,你別那麼大聲,王爺聽到了可了不得,我們都會沒命的!”
“怕什麼,他們敢做出此等苟合之事,還不讓人罵!”
武天驕狠狠地呸了一口,罵道:“奸夫淫婦、狗男女、敗類、殘渣、人渣、下流無恥……”
他也不知道哪里來的那麼多罵詞,總之能想到的全罵了出來,形同潑婦罵街,罵得那個難聽,完全破壞了他俊美的形象,格格不入。
“公子,你別罵了,二小姐聽到了可了不得!”香兒哀求地道,渾身顫抖,臉色蒼白,害怕的幾乎哭出來。
武天驕瘋癲地大罵一通,稍稍解氣,聽到香兒的話,頭腦逐漸地冷靜了下來。
過去打開了門,向武凌霜的臥室門張望,卻見室門猶自關著,靜悄悄的不見一點動靜。
武天驕不禁冷哼一聲,關上了房門,自言自語地說:“老子干出此等丟人的事,想來做女兒的也是感到羞恥,她即是聽到了也不敢跑來與老子理論。”
這話有點不倫不類,自相矛盾,上一個老子,下一個老子,讓人聽了不知他說的誰才是老子?
自語了一會,武天驕靜下心來想了一想,又覺得好笑,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起來。
香兒只道他氣瘋了,“嚶”地哭出了聲,嗚咽地道:“公子!您可別氣壞了身子,是奴婢不好,奴婢不該告訴你這些!”
武天驕搖了搖頭,笑說:“香兒,你哭什麼?公子我哪有氣,我沒事,還覺得挺開心、挺好玩的!”
開心?好玩?
香兒怔住了,這是什麼跟什麼?公公搶了兒子的媳婦,兒子還覺得開心好玩,這是哪門子的事?
她哪知道武天驕心中所想,盡管武天驕不齒父王武無敵干出有違倫理道德的亂ipkh之事,但旋即想到自己和姑姑武賽英以及姐姐武紅霜的胡亂關系,這同樣不齒,這與父王和百里飛雪的苟合比起來,那簡直是大巫見小巫,更加的惡劣。
何況,百里飛雪只是他名義上的未婚妻,彼此之間並無任何實質上的關系,他女人那麼多,又何必在乎一個區區的百里飛雪!
如此一想,武天驕心中釋然了許多,天下女人何其多,森林一大片,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她去吧。
想到這里,武天驕隱隱有點明白了,為什麼武凌霜和香兒都不希望自己回來,確實,自己的未婚妻和老子搞到了一塊,做兒子的除了尷尬還能干什麼?
和老子拼命,拼得過嗎?
想來那百里長空正因為知道了女兒和武無敵的關系,感到不齒,才借口退婚,要把女兒接回家去,因而遭到武無敵的阻攔,才發生了火拼。
武天驕越想越覺得有道理,有種豁然貫通之感,想起和百里飛雪訂婚的那天,她親手交給自己的“重情劍”,心中一動,問香兒:“香兒,百里飛雪給我的重情劍還在嗎?”
“在!那劍連著匣子一直放在衣櫃里,沒人動過!”香兒道。
武天驕忙出了房間,來到內間臥室門口,磕!磕!磕!連敲了三下門,叫道:“凌霜姐姐!開門!”
“干什麼?深更半夜的,你還讓不讓人睡了!”臥室中傳出了武凌霜的嬌罵之聲,聽得出來,她語氣中充滿了怒氣,十分的不快。
“凌霜姐姐,你開下門,小弟進來拿樣東西!”武天驕平靜地道,不慍不火,語氣相當的柔和,如同紳士一般很有風度。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拿什麼東西?要拿早上再來拿!”武凌霜惱怒地道。
“小弟想現在就拿,只耽誤姐姐一會兒工夫,小弟拿了就出來!”武天驕強硬地道。
“混蛋!”室內響起了武凌霜的嬌罵,接著便是一陣索索的聲響,細碎的輕盈腳步聲響起。一會,咚——室門從里面打了開來。
只見武凌霜披著件外衣,滿臉的慍色,怒氣衝衝地道:“你一來就讓人不得安寧,明天給我離開重華殿,另外找地方住去!”
武天驕笑了笑,也不答話,逕自走進室內,到了靠西牆的雕花衣櫃前,打開了櫃門,從最下層的格子里抱出了一個長形的長盒,走出了臥室,回頭衝著武凌霜一笑,道:“凌霜姐姐!你可以睡了!小弟不會再打擾你了!”
他這微微一笑,如同女子般千嬌百媚,顛倒眾生,不分性別的美麗,驚心動魄的魅惑。
那一雙眼睛簡直像浸在水中的水晶一樣澄澈,眼角微微上揚。
而顯得嫵媚、深邃的瞳孔和妖媚的眼型融合成一種極美的奇妙風情,薄薄的朱唇,色淡如水,無比的性感,使人禁不住想要含上一口,饒是武凌霜是出家之人,也不由瞧得一陣失神。
她心頭砰砰直跳,臉色微微泛紅,渾身泛起一絲奇異之感,旋即感到不對,忙鎮定心神,心中自責:“我這是怎麼了?”
看到武天驕抱著的長形盒子,脫口問道:“那是什麼?”
“劍!”
武天驕隨口答道,將盒子放在茶幾上,打開了盒蓋。
武凌霜好奇,跟了過來,只見盒蓋開了,盒子中放著一柄古舊斑斕的寶劍,形式奇古,甚是寬長,細瞧之下,不禁臉色一變,凜然道:“重情劍!”
武天驕聞言冷笑,冷冷地道:“什麼重情劍,應該是薄情劍才是!”
他左手拿起了鞘劍,右手握住劍柄,嗆的拔了出來。
刹那間,一道紫色的光華映得大殿一片光亮,映射的武凌霜幾乎睜不開眼睛,下意識的用衣袖遮住眼睛,脫口說道:“好劍!”
凝視著光彩奪目的劍身,武天驕瞳孔收縮,目露精芒,眉宇間泛著隱隱的煞氣,嗤笑道:“什麼重情劍,什麼情重如山,狗屁!”
說著,歸劍入鞘,又放回盒中,蓋上了蓋子,抱著奔向右殿側的房間,砰地關上了門,寂然無聲。
唉——武凌霜幽幽地嘆了一口氣,蛾眉緊蹙,幽怨地自語:“虎毒不食子,父王啊!您該不會為了一個女人,爭風吃醋,殺掉自己的兒子吧?”
這一晚,武天驕首次失眠,在床榻上輾轉反側,思緒萬千,想著回到武家後,以後會怎樣?父王會怎樣對待自己?
一夜未合眼,好不容易挨到天亮,武天驕也不洗漱,抱著裝著重情劍長條盒,在侍女香兒的引路下,直奔飛雪樓。
雪已停,香兒帶著武天驕通過層層庭院,經由多道回廊,最後來到一片花園。
只見園子並不大,卻布置得精致奇巧,一道人工河流環繞整個園子,所到處幾座小木橋橫架河上,半現半掩的出現在兩岸的灌木叢中。
河是按照地形挖掘而成,由高往低,水流甚速,值此清晨,還聽得流水的淙淙聲,幾艘無人畫舫,在系纜處自橫,隨著水流上下。
小河匯集成一個小人工湖,天氣寒冷,湖面凍結成厚厚的冰,如同一面大鏡子。
武天驕隨著香兒在兩旁枝椏扶疏的幽徑及回廊上穿來穿去,時不時的上下木橋,一陣繞走之後,香兒在一片白雪壓枝的樹林前停了下來。
林中露出白色小樓的一角,若不到近前,這棟雕欄玉砌的小石樓還真不容易發現到。
香兒指著林中的一排玉石台階道:“公子,這里便是飛雪樓,奴婢只能帶你到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