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輕功方面的造詣,武天驕打從出道以來,生平還沒有服過誰。當然,像萬世仙姬、雪山尊者等那樣的通神人物,他是服的。
但像武鳳儀這般的同輩中人,修為有限,武天驕自是不會放在心上,是以,他起初並未使出全力,只是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
在武天驕看來,不消一會,自己就能追上武鳳儀,並駕齊軀。
然而,當他幾次快接近武鳳儀,間隔不到十丈之時,武鳳儀身法總能提速,將雙方的距離拉開到二三十丈。
此等奇異的變化,讓武天驕又是驚詫,又是迷惑,想必武鳳儀消失的這段期間,有了什麼奇遇,武功迅速見長啊!
武天驕漸漸發力,身法越來越快,而武鳳儀也不含糊,飛掠前行,身影忽隱忽閃,如幻似真,總在武天驕將要追上時,陡然拉開距離。
兩人一前一後,就此在翼州城北城區的屋脊上展開了追逐。
這兩人一旦展開了輕功,當真疾如閃電,去似流星。
不一會的工夫,二人已掠出了北城。
鎮守北城的北疆軍士完全沒有弄清楚狀況,他們在城牆上,只覺得眼前一花,兩道影子先後掠過城牆,落到城外幽暗的夜色中,無影無蹤,無處尋覓。
直到城外,武天驕也沒追上武鳳儀,他幾乎已經盡了全力,整個人宛如不斷前進的黑色流星,緊緊地盯著前方幾乎已經渺不可查的白影,瘋狂地追逐著。
以這樣空前高速持續追逐某個目標,可謂是在武天驕生平開天辟地的第一次。
他萬萬沒有想到,短短一年多的時間,武鳳儀的輕功造詣竟然已高到這等不可思議的恐怖境地。
前方武鳳儀不但移動速度快到了極點,其本身的靈敏度同樣快到了極點。
武天驕必須發揮自己的極限修為,將之全部都消耗到了速度方面,才能勉強跟得上。
但凡只要有一丁點的疏忽,武鳳儀就能瞬時拉開距離,甚至消失在眼皮子底下,再也尋覓不到。
在這種趨至極致的驚人高速之下,都不允許武天驕有絲毫分心走神。
武鳳儀的速度不但奇快,移動軌跡更兼刁鑽古怪,不管眼前的乃是亂石嶙峋的山峰,還是茂密得近乎無能視物的叢林間,都是任意揮灑,游走自如。
她就如同一道若真若幻,似有似無的白霧,哪怕是再狹窄崎嶇的所在,也能一轉而過,運轉如意,毫無滯澀。
這般的靈活程度,讓一直在後的武天驕暗暗佩服,自愧不如。
然而,越是這樣,始終落在後面的武天驕反而激起了好勝之心:我的輕功居然輸給了同輩中人,而且還是一個女人,那也太丟臉了!
當即,為了男人的臉面尊嚴,武天驕全力施為,不僅使出風舞九天輕功,也使出了移形換影,身法到達了極致。
這一場空前疾速大追逐,從一開始似乎就沒有結束的意思。
原本移動軌跡極端不規則的武鳳儀,突然轉換成了直线飛馳,在一片叢林的頂端,如同是一道白线,以一往無回的方式往前衝刺,原本便已經駭人聽聞的速度,竟是再增一層……
見狀,武天驕雖感吃驚,心中卻是篤定。
武鳳儀的身法快是快,詭異多變,但在內力方面怕是有限,總不及自己的渾厚,這般長途競走下去,就算她的移動速度遠在自己之上,卻未必可以長時間的維持下去!
倘若武鳳儀的速度可以這般長時間維持的話,氣脈之悠長也達到跟自己同等的程度,那自己就自嘆不如了。
武天驕暗暗嘆息,天下武林風雲變幻,能人輩出,當真是一山還有一山高啊!
這個時候,他已經收起了自大狂妄的心態,不敢再輕視天下任何一個人。
兩人從一開始追逐的時候,就一直保持著彼此三十丈左右的空間距離,持續到現在,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個時辰,腳下早已經是千山萬水,雙方之間的距離卻仍舊是三十丈。
固然絲毫沒有縮短,卻也沒有絲毫增加!
即便是剛才武鳳儀展開直线速度疾馳,速度更增,卻也沒有拋離下武天驕,而武天驕強提修為,以加倍消耗自身真氣的方式,使得自身速度激增。
雖然他還不能超越武鳳儀,但仍可以確保速度與之持平,只要武鳳儀的極限速度維持在這個程度,那麼他就不會跟丟。
心中有底,武天驕便不著急,以自己的修為,縱然以這種大量消耗真氣的方式保持著當前速度,即便持續幾天幾夜,都不成問題。
而武鳳儀就不一樣了,她又能保持這等極限衝刺的速度多久呢?
此時,兩人已經飛掠奔行了數個時辰,仍舊保持著極限的高速狀態僵持著!
這般持續到半夜的時候,前方的武鳳儀身法突然加快,剛剛還與武天驕間隔三十丈的距離,瞬時之間,她突然到了五十丈之外,接著到了七十丈、九十丈……
眨眼之間,武鳳儀形如鬼魅,沒了蹤影。
這等快速、詭異的神奧身法,武天驕追之不及,望而興嘆。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在輕功方面完全輸給了武鳳儀。
真是士別三日,刮目相看啊!
既然追不上,武天驕索性不追了,身形一緩,慢悠悠地前行。走不多久,就見前方的大道上,武鳳儀俏立在那兒,正笑盈盈地望著這邊。
武天驕快上幾步,幾乎迫不及待地問道:“鳳儀,你使的是什麼輕功身法,這般的古怪?”
“我這輕功還使得不?”武鳳儀笑問。
“使得!使得!太使得了!”武天驕點頭道:“我拼盡吃奶的力氣,也追不上你。我認輸了!”
看到他主動認輸,武鳳儀甚是高興,笑說:“能讓你認輸,還真不容易,看來我這一年多的苦功沒有白練。告訴你無妨,我這輕功叫幻影迷蹤。”
“幻影迷路!”武天驕搖搖頭,表示沒有聽過,問道:“你從哪里學來的?”
“我爹的那位朋友教的!”武鳳儀認真地道:“怎麼,你想學?這我恐怕教不了你,教你也要得到我爹那位朋友的答應才行!”
“你爹的那位朋友還真是一位奇人呐!”武天驕看看四周,道:“你讓我見的人在哪兒?”
武鳳儀向北一指,道:“此去大概還有三百里。”
“這麼遠啊!”武天驕聽得咋舌,皺眉道:“那我們快走吧!”
說著,他邁步就走,但走不多遠,回頭卻見武鳳儀站著不動,忙催促道:“快走啊!怎麼不走了?”
武鳳儀仍站著不動,不依道:“人家沒有力氣,走不動了嘛!”
呃!武天驕不免一怔,走近才發現她氣息嬌喘,渾身香汗淋漓。顯然這一路馳來,她已累的不行了。
見狀,武天驕不由哈哈大笑道:“我說呢!你有多大能為,原來這麼快就沒力氣了!看來你的輕功是高,但功力修為……就差多了!”
武鳳儀白眼道:“至少人家贏了你就行!”
“是!是!是!”武天驕點頭笑說:“那現在怎麼辦?你走不動了,我背著你走?呵呵!背著一個大美女走路,任何男人都樂意的!”
“你想的臭美!”武鳳儀大發嬌嗔:“人家才不要你背呢!你個大色狼,想占我的便宜,門都沒有。快把你的赤龍獸召出來,讓我騎著走。”
呃!武天驕頓感失望,不得不遵從她的意願,召出了赤龍獸,讓武鳳儀騎上,他自己則跟在後面,繼續向北行去。
夜,黑沉沉的沒有月亮,但卻是星斗滿天,閃爍的眨著眼睛,點綴著這夜空的寧溢!
驀地,一陣似緩若急的蹄聲,劃破了這寧靜的夜空,一匹赤紅如火的坐騎沿著荒僻的小道,由南向北馳著!
坐騎赤紅,宛如一團燃燒的烈火,渾身沒有一絲雜色,頭頸背上的鬃毛,長盈尺許,隨風蕩起,像是一片赤色的紅纓,迎風飄揚,煞是好看。
騎上一女,一身綠白衣裳,眉目如畫,美艷絕倫!
坐騎後面跟著一少年,一襲黑色袍服,相貌俊美,挺逸不群。這一男一女不是別人,正是武天驕和武鳳儀。
兩人一騎順著大道向北走了近一個時辰了,仍是沒有到地頭,武天驕不免有些耐不住性子了,問道:“怎麼還沒有到?這天都快要亮了,到底還有多遠?”
武鳳儀不慌不忙地道:“快了,再往前面走走就到了。”
武天驕哼道:“這話你已經說了三遍了……”
正說著,前方忽地吹來一陣夜風,摻雜著一聲馬嘶:“希聿聿……”
“咦!這荒山野嶺的偏僻地方,怎麼有馬嘶聲呢?”
武鳳儀話聲未罷之際,胯下的赤龍獸倏地佇蹄豎耳,昂首發出一聲長嘯:“嗷……”
赤龍獸嘯聲剛落,便聽得夜空里又傳來一聲獸吼,顯然是在和赤龍獸互相呼應。
那邊傳來的獸吼聲未息,赤龍獸又是一聲長嘯,吼聲未落,四蹄已驀地騰空蕩起,一躍數丈,向斜里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