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說書是羊頭鎮南邊的一個小茶館中說書先生,能說善道,以說書為營生。
他在小茶館子的小角落一坐,面前擺上一個小托盤,一拍驚木板,便說起他的精彩故事來了。
每講完故事之後,趙說書也不去向人討錢,別人給多少是多少,就算不給,他也不說,或者,這就是書中所說的書生那股倔氣吧。
趙說書的真名叫趙良才,由於他在這羊頭鎮上說書出了小名,人們都漸漸地把他的名字給忘了,都叫他為趙說書。
傳聞,趙良才是一個飽讀詩書、博學多才的才子,在年輕之時也曾經高中過狀元,後來由於是得罪了高官貴族,不但是高中的名位被取消掉了,還差點丟了小命,幸好他還算機靈,早早就跑了。
聽說趙良才曾游歷過天下,對天疆大陸的山河地理極為清楚,對每一個國家,每一個王朝所發生過的軼事都十分清楚,或者因為這樣才能讓他能講出精彩的故事。
不僅如此,聽說趙良才還上懂天文,下懂地理,能看星運而推國家福運。
事實是否如此,並沒有多少人知道,總之,趙良才一直都呆在羊頭鎮說書,他也不敢遠離羊頭鎮,傳聞是怕仇家發現行蹤。
武天驕跑到趙說書說書的小茶館時,小茶館已經擠滿了人,在這里聽趙說書的大多數都是那些販夫走卒,大家在辛苦勞作閒余之時,就跑到這里來喝上一口茶,聽趙說書說上那麼一段精彩的故事,這樣一來,倒也閒情逸致,一天的疲勞消除了不少。
小茶館的老板當然歡迎趙說書在他這里面說書了,趙說書在這里說書,可讓他的生意火紅了不少,所以他也是為趙說書免費供茶供水的。
今天,趙說書說得是張王闖關的故事,打從武天驕離開羊頭鎮後,已經好多年沒有聽趙說書講過故事了,小的時候,他經常來茶館聽書,現在他趕忙找來板凳,同大家擠在一塊,跟著大家一起聽趙說書講故事。
趙說書所講的故事也確是好聽,跌宕起伏的故事情節扣人心弦,讓人聽得是津津有味,都不由得忘了時間。
趙說書不但是說,而且還不時地比劃著動作,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掌握的適當火候,這更讓人聽得久久入神。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趙說書總算把今天的故事講完,聽眾也漸漸的散去。
趙說書收起了小托盤,准備打道回去。
茶館中還有一位聽眾沒有離去,那便是武天驕。
在這個時候,他笑嘻嘻地湊過頭去,道:“趙說書,好久沒不見了。”
說話一點都不客氣,逕自在趙說書的身邊坐了下來。
趙說書微微一怔,瞧了武天驕好一會兒,才認出他來,不由得笑了笑,道:“原來是你啊,你不是去京城了,怎麼現在又跑回來了?”
以前武天驕一來茶館,就聽趙說書說上一天的書,日子久了,也就相互有了認識。
武天驕拍拍他的肩膀,笑嘻嘻地說:“來,來,坐下來,我有事同你商量商量。”說著,也不待他同意不同意,硬把他按到座位上。
趙說書也只好坐了下來,他倒要看一下武天驕找他來有什麼事?
武天驕招呼老板奉上茶水,瞧他的模樣,好像這里是他的家一般。
在不知不覺之中,武天驕這些無意識的舉止是露出了大度,有了一定的霸氣,好像這些事對於他來說是理所當然一般,其他的人也都應該按著他的意思去做。
打量了一下趙說書,武天驕笑著說道:“嘻,趙說書,我從小對你的才學是傾慕三分,所以今天我拜師來了。”
拜師?
趙說書神經一緊,所謂禮多必詐,他又不是第一天出來行道了,當然明白這一道理,笑了笑道:“你說笑了,我哪里能為人之師。”
一時之間也猜不出武天驕的來意。
武天驕並不是那種說話轉彎抹角之人,也不想多廢話,笑道:“我說的是實話,我想請先生去風城,教那里的孩子們讀書識字。風城雖然只個一個小城,但比羊頭鎮可大多了,想來那里的孩子也想讀書識字,我想來想去,覺得你去那里最合適,所以想請你去做夫子。你只要放心地教就行了,反正風城里的孩子多,長大了還有小的。當然,薪水同別的夫子一樣。這是定金,你考慮一下。”
不知不覺之中,武天驕做事顯出了沉穩、果斷、利落,說話都是有著一定的水平。
在這其中,居最大功勞的就要數蕭韻華了,在一定的程度上去說,蕭韻華讓他明白了該去如何運用智慧。
趙說書看了看桌上面的一代金幣,不由愣住了,疑惑地瞧著武天驕,道:“你請我去風城?風城你能做主嗎?”
“當然!”武天驕輕笑道:“若不能做主,我又豈會請你去,不瞞您說,我現在是風城之主,整個風城都屬於我管!”
哈哈……聽到這話,趙說書禁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笑得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眼淚都幾乎笑出來了,仿佛聽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
“你笑什麼?”武天驕不滿地道:“很好笑嗎?”
“當……然……”趙說書良久才止住了笑,瞅著武天驕道:“我說小家伙,你別拿我尋開心行不?出去幾年,回來就吹牛說大話了。你管轄風城,你知道風城是什麼地方嗎?那是你能管的地方嗎?別拿出一袋金幣就以為自己是風城城主,呵呵!看來這幾年你是發財了,出手就一袋金幣,可老夫受之不恭,你還是收回去吧,我寧願在這里說書,可不想去風城送命,我還想多活幾年呢!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怎麼?你不相信我的話?不相信我是風城之主?”
武天驕禁不住瞪眼道:“趙說書,你可知道我武天驕是什麼人?你也不到外面去打聽打聽,我現在的身份非同一般,我真的是風城城主,不信你到京城去打聽打聽,我腳跺一跺,整個京城都要顫三顫!”
“算了吧!”
趙說書擺了擺手,不以為然地道:“別把自己吹噓的有多了不起,就算你說得是真的,那又如何?風城又還是京城,你還是把金幣收回去,我是不會去風城的。”
“這是為何?”武天驕皺眉道:“難道你想在這里說上一輩子的書?終老此地。”
“終老於此,總比無端的去送命強!”
趙說書淡淡地道:“如果你說,你是瀚海郡的郡首,老夫或許會相信,但要說是風城城主,那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武天驕越聽越迷糊,茫然問道:“怎麼?難道瀚海郡一郡之首,還比不上小小的風城城主嗎?”
趙說書輕笑道:“小家伙,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風城是什麼地方,這里的人誰不知道,前幾任朝廷派往風城的城主無端喪命,你不會不知?”
哦!
武天驕有些明白了,不由哈哈一笑,道:“你是認為我會像前幾任風城城主那樣死於非命?哈哈,趙說書,你多慮了,我既然說我是風城之主,就一定是風城之主,絕不會像前幾任城主那樣短命,本公子福大命大,長命百歲,沒人能夠殺得了我!”
趙說書顯然不信,輕笑道:“小家伙,看來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空口無憑,既然你說你是風城之主,那就把官印和任命文書拿出來給老夫瞧瞧?”
“這個……”武天驕犯難了,他沒去風城,當然沒什麼官印,朝廷下達的任命文書,早給他的幾位夫人帶往風城了。
趙說書見他拿不出有力憑證,起身欲走,武天驕一見急了,眼珠一轉,哈哈笑道:“趙說書,您心中所想,我都知道,這樣罷,您在羊頭鎮等候消息,等本公子平了風城,一切安定了之後,您再去風城如何?”
“這……”趙說書看他說得認真,不像是有假,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答不答應?
對於他來說,這是一個新的選擇,這會不會讓他走上另一條新的道路呢?
在他的心里面有著一定的深思和顧慮。
在這里說書,賺不了幾個錢,他的一生最大的願望便是能施展自己的才華,說書並不是他的初衷,雖然說教書還離他的抱負很遠,但是總比說書強吧。
趙說書在心里面不由得深深思考。
武天驕笑嘻嘻地站了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那你就考慮一下,在此等候消息罷,風城離這里並不遠,要不了多久,風城的消息便會傳來,到時,等你想好了就到風城來找我。你的吃住,我都全包了。”
說著,也不去收回那袋金幣,逕自走了。
武天驕已經不再是以前的武天驕,而是一個全新的武天驕,單憑不收回金幣這一個舉動,就說明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武天驕會用智慧去看待事物了。
不收回金幣,首先,是一個暗示,第二個就是讓趙說書不好拒絕。
雖然說,這只是一個小小的聰明,離未來的英明神武的“聖皇”之名還差得很遠,但是現在武天驕已經開始變化了,只要他去努力,那英明神武,也是離他不遠的。
出了羊頭鎮,武天驕來到了郊外一片廢舊的木屋。
這里就是他和母親趙仙仙居住的地方。
時隔四年,物是人非,屋子里積滿了灰塵和蛛網,顯然已經久無人居住了。
“回家了!”
看到屋子里的熟悉景象,武天驕的眼角濕潤了,淚水奪眶而出。
屋子雖破,但畢竟是他的家,比起京城豪華的晉陽王府,這里更讓他覺得有家的溫暖感覺。
不久,武天驕到了屋後,來到了一片雜草叢生的山坡上,山坡上的一座墳墓已然長滿了草,但墓碑上的依然清晰可見,上面刻著:亡母趙仙仙之墓。
下方:不孝子武天驕立。
輕輕地摸著墓地上的石碑,有著一股股溫情流入心里。
看著這已經是長滿了野草的墓地,武天驕就是像看到了自己的母親一般,心里面充滿了溫馨。
良久,武天驕輕輕的一嘆,先把墓地上的草清除干淨,然後再燒上香燭,供上祭品。
武天驕跪下,心里面是暗暗地向母親祈禱。在這個時候,他似乎已經變了許許多多。或者說,他已經長大了,不再是一個孩子了。
就從容貌上,武天驕有著一定的就化。臉上的线條不再是像以前那般的稚氣嫩色,現在有的是剛毅,有的是不屈,還有著那永遠不變的狂野。
他的雙眼,有著更大的魅力,不再是以前那般的單純,流露出絲絲的邪魅,這正是經歷風雨後遺留下來的痕跡。
這眼中的邪魅為他整個人添增了不少的魅力,比起以前來,現在的他更是吸引著人的眼球。
那不羈的頭發是隨風飛揚,隱隱之間,有著一股威凜的霸氣,那是修煉龍象神功、功力日益高深所散發出的自然表現。
在羊頭鎮,武天驕本就是一個無法無天的人,如今身懷絕世神功,身份尊貴,自有種睥睨天下、邈視萬物的氣質,給他隱隱地形成了霸氣。
再是配上他衣底之下賁起的肌肉、精壯的身材,更把他整個人給烘托出來了。
若是現在的武天驕走在街上,那定然是有著一定的回頭率,不再是像以前那一般,沒有回頭率。
武天驕的狂野不羈是沒有變,變得的那一顆心,那一顆心更細膩了,有所覺悟了,不再是像以前那一般,做事,完全是憑著感覺去走。
現在,他會用腦子、用智慧去看待事物。
胡麗娘和妖精的死對他的打擊不能說不大,使得他的內心世界是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娘,兒子回來了,以後我還會來常來看你,有機會,我一定會把你的墓修得最好的!”武天驕在心里面向母親暗暗地說。
磕了三個響頭後,甚至依戀地跪了好一會兒,武天驕這才依依不舍地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