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觀察了半晌,眾人提到嗓子眼的心算是徹底落回到原位,看樣子,殿下是真的被救過來了!
人們忍不住紛紛抬起手臂,用衣袖擦拭額頭上的汗水,接著,相互你瞧瞧,我瞧瞧你,皆咧開大嘴,無聲的笑了。
不管受多重的傷,只要武天驕還在,獨立軍便還是獨立軍,征伐修羅人繼續進行,若是武天驕不幸遇難,那獨立軍可就變成群龍無首,一盤散沙了,甚至連接下來的目標都沒有了。
可以說武天驕一人之生死,直接關系著整個獨立軍的存亡,更關系著獨立軍數十萬將士的前途和身家性命。
在大帳里又呆了一會,眾人怕打擾到武天驕休息,紛紛退出大帳。
武天驕是被救活了,不過翼州城方面並不知道此事。
追魂劍以天雷爆和武天驕拼得兩敗俱傷,閻飛認為赤龍王必定和追魂劍一樣,也一命嗚呼了,等獨立軍退去之後,他第一時間去找萬夫長別良,向他報喜。
聽完閻飛的稟報,別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赤龍王死了?
這簡直就是天降的鴻福啊!
他不確定地問道:“閻千騎,你可親眼所見赤龍王身亡?”
閻飛信心滿滿地道:“肯定不會錯!別將軍,你說追魂劍的修為如何?”
“深不可測!”
“那與赤龍王比起來又如何?”
“哦……”別良想了想,凜然道:“即使不在赤龍王之上,至少也是半斤八兩,旗鼓相當。”
“那就沒有錯了!”
閻飛興奮地道:“也不知道追魂劍當時使用的是什麼霸道奇功,他與赤龍王之間突然大爆炸,兩人所受到的傷害應該是一樣的,可追魂劍那麼厲害的聖武高手都當場斃命,別將軍,你說赤龍王還能活嗎?只是可惜,當時異族叛軍的反應太快,把赤龍王的屍體抬走,不然,我今天就把他的腦袋砍下來送給別將軍了,哈哈——”
說罷,閻飛忘乎所以地仰頭大笑。
赤龍王是在他的西城戰死的,首要的功勞自然得記到他的頭上,何況追魂劍已死,再無人能和他爭功了。
當然,赤龍王死了,閻飛的父親閻良的仇也算報了,他豈能不高興。
一旁的晏格爾問軒等人聽後,面面相覷,皆皺起眉頭。
若真如閻飛所說,赤龍王死了,那麼獨立軍在近期必退,屆時全部的功勞都要記在閻飛一人頭上,自己等人可就白留在翼州城出生入死了。
想到這里,眾將的眉頭都皺了起來。
晏格爾、問軒等將不想讓閻飛一人獨占功勞,紛紛向別良說道:“別將軍,既然赤龍軍已死,我軍絕不能錯過這個機會,應主動出擊,進攻獨立叛軍的營地。”
“這……”
赤龍王死了是件大好事,不過讓別良主動出擊,他還是不太敢,只憑目前這幾萬的修羅雜牌軍死守城池都困難,若主動去進攻數十萬之眾的獨立軍大營,等於自尋死路。
他想了片刻,搖頭道:“不妥!現在,我們還是坐觀其變為好。”
“別將軍,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晏格爾急聲勸道。
“哦……還是再等等吧!”
別良為人謹慎,做事也穩重,古羅圖選他鎮守翼州城也不是沒道理的,讓別良這樣的人攻城拔寨肯定不行,但是嚴守城池綽綽有余。
別良是全軍統帥,他不同意進攻獨立軍大營,晏格爾、問軒等將也沒辦法,眾人面面相覷,無奈地搖了搖頭。
當日深夜,武天驕從昏睡中蘇醒過來,此時在他身邊只有小蕾,她坐在床塌旁已經睡著了。
武天驕側頭看了她一眼,隨後閉上眼睛,感受自己身上的傷勢。
他的內傷已因九龍玉鐲空間中的靈氣滋補,及龍魂的自動修復,已痊愈大半,麻煩的是外傷。
那追魂劍所使出的天雷爆強大之極,給人造成的傷口也非同一般,就連神石和生命之水也收效甚微。
武天驕感覺自己渾身上下又痛又癢,仿佛有成千上萬只螞蟻在啃咬。他知道,這是傷口愈合必經的過程,但依舊是令人難以忍受。
他那麼堅強,這時都忍不住發出低微的呻吟聲。
聽到有聲響,小蕾立刻驚醒,她睜開眼睛,先是向周圍看了看,然後目光落在武天驕的臉上,見他雙目微睜,又驚又喜地問道:“你醒了?!”
“哦……”武天驕輕輕應了一聲,想要說話,可嘴巴張開,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嗓子眼如同著火了似的。
不用他說話,小蕾已然知道他現在最需要什麼。
她站起身形,快步走到一旁,時間不長,端著一碗溫熱的清水走回來,遞到武天驕嘴邊的同時,她另只手將武天驕的頭也輕輕托起來。
武天驕感激地看眼小蕾,張開嘴巴,將一整碗的水喝的干干淨淨。
溫水下肚之後,他平躺在床上,長出一口氣,感覺喉嚨舒服了許多,身體里也漸漸生出力氣。
“你知不知道,這次你又是在鬼門關轉了一圈!”小蕾一邊收起碗,一邊面無表情地道。
“好在……我轉了一圈又回來了……”武天驕已能開口說話,不過嗓音非常沙啞、微弱,若不仔細聽,根本分辨不出他在說什麼。
小蕾轉回身,對上武天驕的目光,幽幽地道:“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再托大!能身先士卒的統帥未必就是好統帥,坐鎮後方指揮大局的統帥,也未必就是壞統帥,關鍵是看他能不能保住大多數將士們的性命。”
沒想到小蕾能說出一番大道理的話,武天驕先是嗤之以鼻,可仔細想想,又覺得她的話中肯。他輕輕嘆口氣,沒有接話。
“跟你說也是白說,你這個人從來都聽不進去別人的話。”小蕾坐回到床塌邊,皺著秀眉,低頭看著武天驕。
武天驕嘴角抽動了一下,對她抱以微笑。
頓了片刻,他低聲說道:“叫王德進來,我有話要交代。”
“嗯!”小蕾答應一聲,走出營帳,把武天驕的話交代給守在帳門口的黎素華和武青霜。
兩人聞言頓露喜色,問道:“小蕾醫官,殿下醒了?”
“是的!”小蕾點點頭。
“那……殿下的情況如何?”二人關切地問道。
“好的很,死不了。”小蕾隨口應了一句,又返回帳內。
兩人愣在原地好一會才回過神來,恨不得直接衝入帳內把小蕾捏死,不過,她救活性命垂危的武天驕也是事實,兩女只能強忍下來。
王德來的很快,一聽武天驕要見他,他袍服都未來得及穿,只是披了件外衣就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見到武天驕之後,王德搶步上前,盡量壓低聲音,問道:“殿下,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我沒事。”武天驕向王德擠出一絲微笑,然後,他艱難地咽口吐沫,正色道:“現在,翼州城方面有什麼反應?”
王德搖搖頭,說道:“沒有反應。不過,翼州城內都在傳殿下重傷不治,已經……”
“身亡”兩個字,他是真沒敢說出口。
“哦?”武天驕聽後,先是一證,隨即眼睛又為之一亮,他呵呵干笑了兩聲,可馬上又劇烈地咳嗽起來。
王德見狀,急忙輕拍武天驕的後背。
小蕾在旁冷冷說道:“你的身體還虛弱,不適合說太多的話,王將軍也該回去了。”
王德看看小蕾,再瞧瞧武天驕,尷尬地站起身,道:“知道殿下沒事,我就放心了……”
看他要走,武天驕衝他擺擺手,示意王德先不要離開,而後他又向小蕾咧嘴笑了笑,半開玩笑地道:“醫官大人,能不能給我說幾句話的時間?”
小蕾哼哼一聲,沒有再多言。
武天驕這才對王德道:“明日一早,令全軍掛孝,我軍退離翼州城。”
噗!
聽聞此話,王德差點噴出一口血。
全軍掛孝,只有主帥身亡的時候才會如此,武天驕現在雖然身負重傷,但畢竟已經救過來了,這不是在咒自己死嘛!
就連一旁的小蕾都很驚訝,迷惑又茫然地睜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武天驕。
武天驕或許不是很懂用兵之道,但他從小聽趙良才說書,說書中以詐死為計的例子可是不少,這次,他覺得正是用上此計的大好機會。
至於全軍掛喪,晦不晦氣,他則完全沒考慮過。
“殿下,這……先不說掛喪一事,單說我軍退離翼州城就萬萬不可,我軍千里迢迢好不容易從喀山城打到翼州城,犧牲多少將士,流了多少血汗,一旦撤退,前功盡棄,我軍危矣!”
王德探著腦袋,語重心長地道。
他心里甚是奇怪,武天驕向來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這回首日攻城不利就要選擇退軍,實在不符武天驕的個性。
武天驕淡然而笑,道:“掛孝、撤軍,都只是個幌子而已,其目的是要把翼州城里的修羅守軍引出來。現在翼州城內流傳我已經死了的消息,肯定是修羅守軍傳出去的,我們就來個將計就計,全軍掛孝,讓敵軍真以為我重傷不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