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世界真有奇跡,那麼對於夏明來說,玉姐的尿就是最大的奇跡。
它奇跡般地控制住了長時間以來令夏明痛不欲生的嗜尿症。
飲入那一小杯尿液,一股暖意瞬間在夏明體內散布開來,並迅速注入他的每一根血管、每一個細胞,這種難以用語言形容的痛快感瞬間讓夏明得到了解脫,消解了那股郁積在心頭難以發泄的對尿液的極度渴望。
但是就像之前所尋求的妓女的尿液一樣,玉姐的尿對夏明的這個怪病也只是起到暫時的克制作用。
每隔一段時間,夏明都會重新燃起對尿液的深度渴求,那時候也只有玉姐的尿有著那般神奇的魔力可以克制夏明體內的那股衝動。
原本以為玉姐的尿液也會像那些妓女的一樣隨著時間的推移和次數的增多而漸漸失去效用。
但是通過大半年時間的觀察發現玉姐的尿液始終保持著良好的醫治效果,而且隨著服用次數的增多效果越來越明顯。
但是隨之也帶來一個副作用,就是夏明開始只對玉姐的尿產生依賴性,而這種依賴性產生作用的頻率也越來越高,原本半年前只要大半個月喝一次便可,到兩多個月前一個多星期便須服用,如今每隔三五天夏明就要喝玉姐的尿,否則便會猶如毒癮發作般痛苦難忍,任是喝誰的尿都無法產生任何作用,這也是令夏明與玉姐所始料未及的。
這就是命中注定!
這段時間以來的種種經歷讓夏明深信這一點——命中注定了玉姐將拯救自己的靈魂,控制自己的肉體,主宰自己的生命。
趁著養病的這半年,夏明把公司大小事務完全托付給了玉姐,沒有再花精力在生意上,除了偶爾出席一些名義上的公司對外活動,主要還是呆在家里做著原本屬於玉姐的工作。
直到有一天,一場突如其來的噩耗完全打亂了原本平靜的一切。
這天晚上,夏明依舊呆在玉姐房間,趁她去公司還沒回來的時候打掃房間的衛生。
這是他現在每天必做的工作。
以往玉姐從不讓下人進自己的房間,所有個人衛生都親力親為,現在玉姐忙著主持生意上的事,這些工作自然就有夏明親自負責。
為了讓玉姐工作回來能有一個舒適溫馨的環境,他總是力求讓這個並不奢華的房間一塵不染。
七點剛過,夏明便聽到了門外樓梯處傳來那一連串熟悉的腳步聲。
“噠!噠!噠!”高跟鞋跟敲打樓梯實木地板發出的清脆聲由遠及近,觸動了夏明身上每一根敏感的神經。
夏明拿出早已准備好的拖鞋跑到門邊,跪在門後。
果然,很快房門被打開,玉姐拖著疲憊的身子站在門口。
以往這個時候玉姐都會很有默契地把腳抬起,讓夏明替玉姐脫去高跟鞋,換上拖鞋,再由夏明爬著馱到沙發上,用嘴替她放松腳丫,緩解一天工作帶來的疲憊。
只是今天玉姐臉色凝重,並沒有理會跪在腳下的夏明,而是徑直從他身邊走過,放下手中的東西後便站在窗前盯著窗外灰暗的天空一語不發。
“怎麼了,玉姐?”夏明也立刻看出玉姐今天不尋常,忙把房門關上,站起來走到玉姐身邊親切地問。
“怎麼了,哪里不舒服嗎?”
“小明!”玉姐轉身盯著夏明看了一會兒,“你坐下,玉姐有話跟你說!”
“哦,好!”夏明聽話地坐到了沙發上。
“小明。”玉姐走過來站在他身邊,把手輕按在他的頭上,“你想你姐姐嗎?”
“當然想了!”夏明想到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姐姐了。
“如果,我是說如果……”玉姐停下來強調了一句,“你的姐姐出事了呢……”
“姐姐?她……她怎麼了……”玉姐這句問話讓夏明產生了一股很不好的預感,“難道……姐姐……姐姐出事了……”想到這里夏明蹭地站了起來,眼睛死死地盯著玉姐。
雖說從小與姐姐並沒有太多交往,兩人感情並不算深厚,但畢竟姐姐是夏明現在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無論如何這種連接於血緣之間的親情是其他任何感情都無法替代的。
“你別著急,聽玉姐說。”
“玉姐,你快告訴我啊!姐姐到底怎麼了?”玉姐越是鎮定夏明就越感著急,眼睛都快急出淚花。
“是這樣的。半年前,我們曾派人出國去尋找你姐姐,請她回來主持公司事務。但那時其實我們已經與她失去聯系。因為之前他曾給我們發回過信息說那個國家因為基礎設施等原因通訊極為不便,就沒有往其他方面過多的考慮。加上那時你身體不好,我們怕你聽了這個消息會胡思亂想影響到身體便沒有告訴你。”
“但是不久前,我們派出去的人傳回消息:半年前,就在她與我們最後聯系的不久,你姐姐所在的那個非洲國家發生內戰,軍閥和部族勢力之間爆發戰爭,此後那個國家便對外封鎖了一些信息。這次我們通過周邊國家的中國大使館得知你姐姐所經營礦山的那個區域正是這場戰爭最為激烈的地區,現在哪里已經完全與外界斷絕聯系,我們派去的人想了很多辦法都沒能打聽到你姐姐的消息,所以……”玉姐停頓了一會兒,繼續說道:“我們也是考慮再三,覺得到這個時候不能再瞞著你了,同時也希望能給你一個心理准備,不管是姐姐是否平安,你都要堅強……”
“姐姐……姐姐她真的已經……”此時的夏明已經泣不成聲,悲傷的淚水奪眶而出,順著臉頰如斷线珠簾般紛紛落下,瞬間他所站立的那一小塊地板已經被淚水浸濕,形成一筐淺淺的水窪,倒映出夏明那張因為悲傷而扭曲變形的臉。
“不,現在只是失去聯系,還沒有最終確定是否……”玉姐說道這里停住沒有繼續往下講,怕又一次觸動夏明那根敏感的神經,等夏明情緒稍有恢復這才繼續道,“沒有確切的消息一切都還未知,我們得到消息說這次交戰雙方並沒有刻意針對外來投資項目,所以你姐姐生還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我們也在盡最大的努力,只要有希望我們都不會放棄。所以希望你現在一定要撐住,此時此刻,你就是夏家唯一的主心骨,如果連你也……夏家會垮掉的……”
“我……我明白,玉姐,我會堅強的。我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不懂事的夏明了。我從小就沒有爸爸媽媽,又失去了爺爺,我不能再失去姐姐了,我更不能失去你。玉姐,你一定要想辦法……一定要救救姐姐……”夏明兩腿一軟,跪在了玉姐腳下緊緊跑著她的小腿,如注的淚水似梨花帶雨打濕了玉姐的絲襪,形成點點斑紋。
“小明……”玉姐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情感,淚水自眼眶奪目而出,蹲下身去一把將夏明樓進了自己的懷里,任由他在懷抱中盡情哭泣,發泄這內心的悲傷。
“你要乖乖的,玉姐就在你身邊,玉姐不會離開你,永遠都不會離開你的……”不管是否堅強,這場噩耗還是給夏明原本脆弱的身心以更為沉重的打擊,很快便再一次受到病魔的摧殘而窩床不起。
夏明病危的消息很快四處傳開,謠言如瘟疫一般在整個夏家遍布開來,原本井然有序的夏家陷入了混亂。
“內憂外患”之下,玉姐毅然決定暫時先將公司事務交由心腹打理,回到夏宅全力主持大局。
好在經過玉姐這半年的慘淡經營公司形勢日趨穩定,暫時不會對事態造成太大影響,故而不久後面局面便受到控制,夏家很快就恢復了以往的平靜。
直到兩個月後夏明身體才漸漸有了好轉,只是姐姐那邊始終杳無音訊,雖然他一直苦苦哀求玉姐不要放棄搜尋,但是連他自己也明白,希望過於渺茫,或許真正噩耗來臨只是時間的早晚而已。
黑暗的洞窟,陰森而恐怖,空氣中散發著一股難聞的美味,絲絲寒意隨著“滴答!滴答!”
的滴水聲在空氣中微微顫抖,剛一觸碰到皮膚便猶如絲絲細线般直往身上每一個毛孔鑽去,若把把尖刀般刺向身體的五髒六腑。
眼前一片漆黑,深得見不到底。夏明小心地挪動步伐,雙手緊緊貼著長滿青苔的石壁在崎嶇不平的地面上向前挪動。
“這是哪里,我怎麼在這里?”
夏明腦子一片空白,細微的自言自語聲很快便在這洞窟中散步開來,通過一層一層石壁的反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最後化成一帶細長的尖叫聲向著洞窟伸出延伸而去,漸漸地消失在了空氣中。
突然,不遠處閃起了一個白色亮點,在視野伸出一閃一閃,好像螢火蟲的螢光般漂浮於空氣中,充滿了詭異之感。
眼前的亮光終於給了夏明以繼續前進的希望,不管是什麼,身後是一片茫茫的空虛,只有往前一條深不見底的道路。
隨著步伐的加快,亮點越來越大,越來越明顯。
最後,是幾道亮光聚焦在洞窟的深處,一面長滿青苔的石壁下,鎖著一個干枯瘦小的身體。
從身形上看似乎是一個女孩,雜亂的頭發披在了她耷拉的腦袋前,遮住了她的面容,幾條鐵鎖鏈牢牢鎖住了她的四肢、脖子,鐵鏈的那一頭則固定在了石壁上。
女孩一動不動,好像一尊雕塑,靜的讓人可怕。
“你是誰?這是哪里?你為什麼在這里?”夏明壯了壯但,顫悠悠地問道。
女孩還以如雕塑般一動不動。
就這樣僵持了好一會兒,夏明還是決定靠近幾步看個究竟。
於是挪動細小的步子一點一點往女孩身邊移去。
終於,在一番緊張地前行後挪到了女孩身邊。
夏明慢慢蹲下身去,絲絲盯著女孩那被頭發遮住的面孔。
“你……是誰……”夏明再一次問道,女孩還是沒有任何反應。於是,夏明還是伸出手去,企圖撥開女孩面前的頭發。
突然,女孩那猶如雕塑般的身體猛地移動,腦袋以閃電般的速度一抬,面前的頭發被甩了起來,露出了頭發下的真容。
那是一張幾近蒼白的臉,白得沒有半絲血色,嶙峋顴骨高高聳立,深陷的眼窩下是一雙血紅的大眼,以極近的距離與夏明目目相對,圓張的嘴里寒氣外泄,發出“吼!吼!”
的低吼聲,好像是想說些什麼,卻又只能發出那種猶如野獸般的聲音。
那張臉,那張陌生而又熟悉的臉,那張與夏明長相極為近似的臉——夏嫣的臉。
突然的驚恐使得夏明動彈不得,他想後退,四肢卻不聽使喚,想吼叫,喉嚨卻像被塞進了一塊硬物,稍一用力咽喉就陣陣刺痛。
夏嫣的眼睛開始往外冒血,很快便染紅了她的整張臉,張開的大嘴自臉頰處往腦後裂去,整個腦袋猶如斷裂了一般在嘴部形成巨大的黑洞,黑洞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最後變成了一片無盡的黑色虛空,似乎要將夏明吞噬。
“啊!啊!啊!”
,一陣尖叫後,夏明猛的張開雙眼。
眼前什麼也沒有,眼前沒有了洞窟,沒有了女孩,更沒有了夏嫣那對恐怖的血眼,只剩下熟悉的房間和房間里的一切擺設。
醒來的時候夏明發現自己正坐在床上喘著粗氣,全身上下覆蓋著一層冰冷刺骨的汗珠。
“姐姐!姐姐!”
自從聽到那個消息,夏明已經記不清到底多少次重復著這個夢,到底只是因為傷心所致,還是這個夢真的在預示些什麼。
但是,一種基於血緣親情關系的心靈感應使夏明始終堅信姐姐並沒有死,這個夢或許就是姐姐給自己發來的尋找她的线索與方向。
想到這里夏明怎麼也睡不著,心煩意亂之下決定起身出去走走,緩解一下壓抑的心情。
推門走出房間,外面一片黑暗。
走廊對面玉姐房間的燈已經滅了,現在是凌晨兩點多,估計玉姐也已經睡了。
往前走了幾步,赫然發現前方不遠處正式姐姐夏嫣的房間。
夏明邁步到了房門口,伸手抓住門栓輕輕一扭,門沒有鎖,門鎖很輕易就被扭開。
夏明這才想起回來這麼久,經歷了眾多大大小小的事情,卻始終沒有進過這個房間。
如今想到進去的時候姐姐卻已生死未卜。
想到這些夏明後悔不已,陣陣痛楚瞬間涌上心頭,不自覺的將手往前一推,“吱呀!”
一聲,門開了。
房間里的一切還是這麼的熟悉,與記憶中的樣子並沒有太大的差別,布置地清新典雅,看似隨意卻心思縝密。
因為許久沒人進來過,房間里已經覆蓋了厚厚的一層灰塵。
靜靜地在沙發上坐了好一會兒,看著眼前已經物是人非的一桌一椅、一床一櫃,眼前如電影片段般閃現過一幕幕小時候與姐姐在這里玩耍的鏡頭。
突然,正前方櫃子上一件熟悉的物品吸引了夏明的注意。
夏明立即起身走過去取了下來,將那件物品捧在手里,一種熟悉的久違了的感覺立刻又涌上心頭。
這是一個精致的木制八音盒,全手工制作,十厘米高的樣子,外形做成一個小風車樣式,後面有三個按鈕,根據按鈕的不同按鈕選擇再扭動下面的發條便可以隨著小風車的轉動演奏出三首不同的樂曲。
這是小時候自己送給姐姐的禮物,也是他送給姐姐唯一的禮物。
夏明扭動了一下發條卻發現里邊的發條栓已經堵住無法轉動,嘗試了兩次仍無奏效便只好作罷。
當初之所以選它作為禮物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在於,這個小風車里藏著一個小機關:同時按住後邊的三個按鈕,風車底部基座上一個小抽屜就會松動彈出,露出里邊小小的空間,正好可以藏下一些細小的東西。
小時候他們常把自己想說的話寫在紙上放在里邊,等著對方打開來看,這是屬於他們姐弟倆的秘密,一直沒有人知道。
本以為隨著時間的流逝已經漸漸淡忘的往事此時因為睹物思人而一件件重回心頭,確實讓人感慨萬千。
想到這里,夏明不由的擺正了風車將按鈕的一面對著自己,伸出幾個手指同時按下了後面的三個按鈕。
只聽“啪!”
一聲,基座上的抽屜應聲打開,一個細小的黃色物體從抽屜里彈飛了出來,在空中飄了兩下,輕輕地落在了夏明腳邊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