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悠然想了很久,既然已經可以離開了,那麼就沒必要再瞞著肖涵和周博揚。
如果可以,她是想好好跟他們告個別的。
肖涵正好也郁悶得不行,給許悠然打了電話。
“悠悠啊,你是不知道高考之後我在家的地位可是一落千丈!連肖磊那個狗東西都可以隨便數落我!高考前他都不敢給我甩臉子的!”
許悠然可以想象這兄妹倆在家戰斗的場面。
“那要不要出來聊天?我正好有話要跟你說。”
肖涵立馬答應:“行啊,咱這都大學生了晚上回去晚點也沒事!這樣,我叫上周博揚,咱去他家酒吧!”
於是周博揚就開著他的騷包跑車去了。
肖涵一聽周博揚要裝逼,立馬跑到自己車庫把肖磊新買的車開了出去。
肖涵家離得遠,周博揚就先接上了許悠然,三人直接在酒吧會合。
周少爺去自己的酒吧當然是要最好的包廂,但肖涵拒絕:“整什麼包廂!卡座就行!老娘今兒要是運氣好遇著帥哥那就賺大了!”
卡座的位置也是最好的,能看到吧台的單身客人,也能看到舞池里扭動的男男女女,角落的散座坐著哪些人也能瞧見。
許悠然落座,就先喝了一杯賠罪酒。
肖涵看著她:“你干嘛,我怎麼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許悠然握住肖涵的手,又滿是歉意地看了看周博揚,說:“我可能,不能和你們一起去B大了。我……我報了A大。”
周博揚和肖涵笑容立刻消失。
肖涵問:“你改志願了?”
許悠然搖頭,說:“填志願那天,我就已經寫了A大。”
周博揚問為什麼。
許悠然說:“我想換個城市生活。”
如此,肖涵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她嘆了口氣,佯裝輕松地說:“我還以為有什麼大事,大不了我和周博揚去看你唄!”
肖涵握住了許悠然的手,“換個城市也挺好的。”
周博揚不明白肖涵為什麼可以快速接受,但他卻也沒有挽留許悠然的立場。
他算什麼?不過是個朋友而已。
許悠然說:“事先瞞著你們是我不對,但你們兩個永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肖涵點點頭,“沒什麼好抱歉的,你的人生你說了算,我們都會支持你。”
周博揚聽不下去,起身說:“我去趟廁所。”
周博揚走後,肖涵立馬問:“走得掉嗎?你哥答應了?”
許悠然說:“他答應了。”
衛生間里,周博揚一捧捧的涼水澆在臉上。
他想,現在改志願是不是還來得及?
這時衛生間又進來了人,倆人抽著煙進來解褲子。
絲毫沒在意正在洗臉的周博揚。
“哎,你說姜皓能成嗎?”
周博揚手上一頓。
另一個人笑說:“咱管他成不成呢?反正地方我已經給他指了,要是成了大伙心里都痛快,不成也挨不著咱什麼事兒。”
這人的聲音聽著耳熟。
周博揚直起身看過去,是上次在摩托車賽場問許悠然要電話的林堯。
他上前拽住了林堯的衣領:“你們說的姜皓怎麼了?他在這兒?”
林堯一看是周博揚,也沒惱,嘖了一聲,拍開周博揚的手:“干嘛呢這是,姜皓能有心情喝酒?仇人都賺得金銀滿缽了!”
說到仇人,人人都知道是許驍。
挑了手筋廢了姜皓的右手,捅壞了姜皓一個腎髒,最後還弄瞎了他的左眼。
旁邊那人尿完拉好了拉鏈接上話茬:“姜皓和他爹姜峰,想搞許驍的賭場,那賭場的髒事要是抖摟出來,許驍能把牢底坐穿。結果人家不知道從哪知道了消息利索地關了門,讓姜家撲了個空。”
林堯接著說:“髒事多是多,這不也賺得多麼?許驍和肖磊最近又在看地皮和商鋪,不知道又准備搞什麼,像他倆這樣上邊兒有人的,那不得可勁兒賺麼?姜皓氣得眼都紅了。”
周博揚問:“他要干什麼?”
林堯笑笑:“還能干什麼?玩陰的唄。走程序講規矩這不是沒成麼?姜皓都那副德行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打算跟許驍同歸於盡唄。”
周博揚一震:“他……要殺許驍?”
旁邊那人吹了聲口哨,模棱兩可地說:“那咱可不知道,要是不小心弄死了那也是他運氣不好唄。這年頭像他那麼個賺法誰看了能好受?有錢也得大家賺吧。”
倆人洗了手就要走,周博揚拉住林堯:“你剛說指了地方,什麼意思?”
林堯聳肩:“我就不小心說漏嘴了,讓姜皓聽著許驍今晚去談地皮的事,啊,那地皮是我一哥們兒家的。就郊區那一塊兒,咱小時候還上那兒玩來著。”
見周博揚皺眉,林堯又添了一句:“你可別往里摻和啊,更別說是我給指了路,這事兒現在你也知情。姜皓要是成了也就算了,要是沒成到時候讓許驍知道了,你們周家我們林家都得有的折騰。”
周博揚回來時的臉色不太好。
肖涵和許悠然一眼就看出有事兒。
“我以為你掉坑里了!干嘛去了這麼久?”
周博揚說:“我剛聽見有人說……”
肖涵一口酒下肚:“趕緊說!裝什麼結巴。”
周博揚看向許悠然:“姜皓要去找許驍哥報復。”
許悠然握著杯子的手一緊。
肖涵也嚴肅起來:“消息靠譜嗎?”
周博揚說:“林堯說許驍哥今晚要去郊區談半月灣地皮的事,姜皓也知道。”
肖涵一拍桌子:“那還等什麼!走啊!”
三個人里面只有周博揚沒喝酒,許悠然說:“周博揚,麻煩你送我過去。”
周博揚手上攥著車鑰匙:“悠悠,姜皓就是個瘋子,他現在是不管不顧的,你過去會有危險!”
許悠然不再說話,起身往門外走。
肖涵白了周博揚一眼:“那是她親哥!你不送我送!”
周博揚追了上去,肖涵喝了酒哪能開車。
周博揚車速很快,許悠然一遍遍打著許驍的電話只聽到關機。
肖涵也給肖磊打電話。
周博揚看了眼許悠然,說:“咱還是報警吧。”
肖涵一巴掌打在周博揚身上:“想什麼呢你!姜家就住半月灣那塊,你報警不是把許驍哥往人家嘴里送?”
肖涵按著免提,數落著周博揚。
電話響了很久被接通,肖涵立馬大吼:“肖磊你死哪里去了現在才接電話!你跟許驍哥說千萬不能去半月灣!姜皓他——”
話還沒說完就被肖磊打斷了。
“晚了,你直接帶著悠悠來中心醫院,許驍在搶救。”
車里三人怔住。
肖涵緊緊握住許悠然的手,卻發現她的手已經冰涼。
肖涵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周博揚開快點!”
周博揚也顧不上什麼紅綠燈,一路瘋了一樣地衝到了中心醫院。
許悠然下車時候腿一軟,幸好肖涵扶住了她。
她站定兩秒,松開了肖涵的手說:“我沒事。”
到急救中心手術室的時候,肖磊坐在走廊上,胳膊上衣服上全是血。
許悠然深吸了一口氣,走過去問肖磊:“他怎麼樣?”
肖磊站起來,抹了把臉上的汗:“讓姜皓捅了兩刀,醫生說失血過多讓做好准備。”
許悠然一把扶住了牆壁不讓自己摔倒。
做好准備……
肖涵問:“那姜皓呢?”
肖磊冷道:“跑了。”
周博揚說:“這要是出國了就難找了,我找人去機場堵他。”
肖磊搖頭:“不用。讓他跑。他不跑老子還不好收拾他。”
許悠然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只怔怔地看著手術室的門。
她就站在那里,看著手術室門上的亮著的燈,一直等一直等。
終於,手術燈滅,醫生走了出來。
醫生摘了口罩,問:“病人家屬在嗎。”
許悠然說:“我是。”
“患者兩處刀傷,其中一刀差點傷到了腎髒,好在沒有扎進去。但他體內有大量酒精,且平時應該吸煙較多,又作息不規律,身體的內里狀況不是很好。也幸虧是年輕,不然炎症加上失血過多,是很難救回來的。”
許悠然急切地問:“那現在脫離危險了嗎?”
醫生回答:“不好說,還得再觀察一天一夜,先送監護室。如果24小時內能醒,那基本問題就不大,但如果遲遲不醒,又或者術後引起了敗血症等並發症,就十分危險了。家屬也要做好心理准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