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楊悠悠旁邊的人換了一撥,她轉頭看看時間才發現已經過了十多分鍾。
遠處排隊買票的大團虛影依舊有增無減,她不擔心展贏,倒是她自己可能有了麻煩。
她的視线從地面上前移,從對方的腳判斷出剛才那個纏著她的男人仍舊沒挪位置的坐在她對面,她雖看不清他的臉跟視线,卻也能感覺出一絲絲不懷好意的感覺縈繞身旁。
公共場合里,楊悠悠對自己的安危沒有過分的擔憂,就是被人盯著讓她稍有不快。
男人盯上了目前以為落單的楊悠悠,能遇到這麼一個各方面條件都不錯的目標是相當不容易的,雖然是個聾啞人,眼睛似乎也不太好使,但她身材高挑模樣生的也好,拐回去先讓她給他做幾年小老婆,玩夠了再賣給那些窮鄉僻壤的光棍漢簡直再好不過。
女人嘛,能操能生娃就行了,那些窮漢也沒什麼資格講究計較,能有個婆娘就不錯了。
就在男人想著該怎麼想辦法繼續接近她然後取得信任並制造事端時,一個半大的少年快步朝這里走了過來。
少年長得極其惹眼,就算他帶了一頂黑色鴨舌帽也壓不住惹人想要多看兩眼的臉。
楊悠悠看見展贏過來終於松了口氣。
男人看見這一幕暗罵一聲‘到手的熟鴨子飛了’。
他本來還打算跟她耗時間的,現在見著她身邊跟著人,基本上這事兒就算黃了。
“怎麼這麼久?”楊悠悠站起身,等展贏走到跟前才小聲問道,“是不是身份證有問題?”
展贏把兩張軟臥火車票放到她的手上,不是特別在意的道,“沒什麼問題,我是跑出去臨時買了點兒東西。你怎麼樣,是不是頭又疼了?”
“恩,眼睛也累。”她把眼睛盯在展贏身上休息了一會兒,然後才翻看票面看上印寫的發車時間,“五點二十發車,這不還有三個多小時嗎?”
“所以,”展贏沒回答她的問題,拉住她的手就往火車站外走,“我們在這附近再看場電影吧。”
還看電影?楊悠悠心底默默打了個突。
那個徹底被人遺忘的男人聽不清那兩個把腦袋都快貼到一塊兒去的人在嘀嘀咕咕說些什麼,可看著那個剛被他視作目標的女人突然在與少年相處時變得正常,眼神也不再飄忽,他當即心虛不已,趕緊把自己的行李包袱收拾了一下迅速離開。
沒人注意到這一段可能變成某起案件的短小插曲,所以當楊悠悠拉著展贏的手再轉頭去看的時候,那里只剩下無人的空位。
“怎麼了?”少年也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
不確定的事情她也不好說,只能搖搖頭表示沒事。
為了消磨時間而選擇的電影只能敢上哪場算哪場,位置也選的偏向邊角。
楊悠悠進場前拉著展贏三令五申不許他再胡鬧,展贏則是把她拉到偏僻的無人角落好一通深吻,直吻的楊悠悠兩腿打晃才喘著粗氣答了她一聲‘行’。
楊悠悠一時不知道該為自己的先見之明喝彩還是該為他歪斜心思的心思報以老拳。
電影的內容還算引人入勝,可展贏從電影開演的那一刻就把腦袋靠在楊悠悠的肩上,用雙手專心的捏著她的手指玩,偶爾瞅瞅熒幕,更多的時候是默默的抬眼望著她。
時間隨著劇情的漸入高潮而悄悄逝去,等到亮燈散場,楊悠悠因為不可避免的分心很多劇情都看的稀里糊塗,展贏更是連電影里演了什麼都不知道。
“還有不到一個小時……”展贏看了眼手機。
“慢慢走去車站吧,檢票都是提前十到十五分鍾。”
楊悠悠看看他空空的雙手,細心提醒道,“你也在這附近先吃點兒東西,火車餐不僅貴還特別難吃。”
“你坐過火車?”少年接受她的提議,就近選了一家漢堡店,打包了兩個漢堡、炸翅還有幾樣小食加飲料准備在火車上吃。
“以前出差的時候坐過幾次,現在比較忙,大多數也都在周邊城市,再遠了就選飛機。”
她坐過幾次火車但從沒睡過臥鋪,之前是為了省錢現在則是沒有太多機會出門,這時候突然去回憶,感覺好像過了很久很久,“不過我這是第一次連件行李都不需要拎的輕裝上陣,感覺挺新奇的。”
楊悠悠很少有機會旅行,哪怕是她現在所居住的城市,各處景點她都沒看全,成日里除了工作應酬就是宅在家里看看新聞上上網什麼的,有時也會跟朋友一起出門逛街吃飯,跟同事冉姐也一起出門過幾次,但人家畢竟結了婚,假日還是會以家庭為主。
她跟大學時關系比較近的幾個同學還有聯系,只是除了婚貼跟偶爾的同學會,多數聯系全都在线上群里。
每個人都在為生活打拼,為更好的未來忙碌,也都有了全新的生活圈子。
不知不覺中她的年齡開始奔三,以前滿心全是工作的時候沒覺得怎麼樣,現在突然被他闖進來,又經歷了種種超脫現實的變故,讓她對未來的憧憬里突然添進了撲朔迷離。
思緒冷靜的時候她總忍不住想,她對他的喜歡到底是走腎還是走心,還是真的被斯德哥爾摩綜合症影響了判斷。
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她保持走神的時候,他們已經重返了火車站。隨著匆匆的人流找到檢票口,倆人就近在候車室理找了空位坐下等待。
楊悠悠本著這里不可能有人認識她的自我暗示一直跟展贏牽著手沒松,不是沒想過松手,是因為一旦她選擇松手,就好像能看見他因此而受傷的表情,她覺得自己既然可以選擇,就還是不要讓他露出那樣的臉了。
到了時間安然過檢,展贏牽著她找到了車票上顯示的軟臥間。
敞開的拉門讓人一眼就能看清里面的布局,相對的兩張上下鋪床,床上迭放著被子跟枕頭,中間是一條窄窄的過道,靠窗下的位置擺著一張小桌,桌下櫃子里放了暖水壺和煙灰缸。
倆人一前一後走了進去。
展贏先一屁股坐在了右手邊的下鋪位置上,還抬手拍了拍床墊,“我以為軟臥的床墊就是軟的呢,結果很硬嘛。”
“我記得聽同學說過,硬臥跟軟臥的區分只是床的大小,跟軟硬度沒有關系。”
楊悠悠也抬手摸了摸上鋪的床墊確認了一下軟硬度,“好像硬臥是六人間,四人間的軟臥已經很不錯了。”
“還有雙人間的軟臥跟一人間的,只是這趟火車沒有那樣的配置。”展贏扯了扯她的衣擺,“兩張下鋪是咱們的,你選哪張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