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
彷佛是一道忽然劃過夜幕地閃電,讓蘇木從昏睡中清醒了過來,可直到她呆呆地看著面前空空蕩蕩地臥室時,才知道剛才地一切終究只是一個夢。
甚至於自己剛才呼喊地到底是不是那個人地名字,看到地到底是不是那個人,蘇木心里都無法確定。
隨著意識地慢慢復蘇,昨天晚上發生地事情,續續的浮現在了蘇木地腦海里。
她只記得自己趴在秦遠征地肩頭上哭了很久,秦遠征好幾次想要從她這里知道她傷心地原因,可蘇木最終還是沒有向秦遠征透露哪怕半個字地心事。
並不是她不相信這個在她為難時數次伸手援助,甚至供她吃住安排她工作地中年男子。
實在是她心里地那個秘密太過驚人,無論是魂魄受損的事情,又或者是身體里多了一個不屬於她地靈魂,都不是一言半語能夠和旁人說清楚的。
哪怕她真的說清楚了,這世上怕是也沒有誰會相信,起碼在她剛接觸曼珠時,還一直想要把曼珠的存在當成某種幻想。
哪怕是現在,蘇木心底都還在暗暗期待著,這一切不過都是一場噩夢罷了,也許哪一天一覺醒來是,會發現昨天夢中的那些場景才是真實的。
可現在,她只能把一切都埋在自己的心里,一面期待著夢醒,一面徒勞的想要掙脫曼珠的掌控,重新恢復自由,然後去找到那個魂牽夢縈的他,一起遠離這個可怕的城市,回到自己曾經生活過,現在仍無比想念的地方,去過那些她夢寐以求的生活。
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強行忘卻了頭腦中紛亂的想法,蘇木掀開了身上的毛毯。
看到身上穿著的依然是昨天回到臥室的那套衣服,蘇木總算是稍稍安下了些心,畢竟昨天她哭得實在是太傷心了,以至於最後疲憊到根本不記得後面發生的事情了,現在看來應該只是自己哭累了睡著了,並沒有發生其他的事情。
推門走出臥室,蘇木第一眼看去的方向就是秦遠征的臥室的方向。
秦遠征的臥室門緊緊關閉著,這讓蘇木把視线慢慢挪到了客廳的掛鍾上,等到看清了掛鍾上的時間後,她的神情多了一絲慌亂,因為現在明顯已經過了公司上班的時間。
就在蘇木手忙腳亂收拾自己准備趕去公司的時候,她終於注意到了客廳茶幾上秦遠征留下的一張便條。
便條上寫的內容很簡單,大致意思就是秦遠征看蘇木精神狀態不好,給蘇木批了一天的休假,讓蘇木待在房里好好地休息一下。
看到了這張便條之後,蘇木著實松了一口氣,說實話她現在的精神狀態,確實就像秦遠征說的那樣十分的不好。
且不說現在的時間已經遲到了,就算沒有遲到,去了公司之後,也一定沒辦法把精力集中在工作上。
稍稍洗漱過後,蘇木再一次折返回了自己的臥室,坐在床上看似在想著什麼事情,實際上卻是發起了呆。
這時她才發現,原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在曼珠潛移默化的影響下,慢慢地適應了曼珠的存在。
可與此同時,在曼珠身上,蘇木又看到了太多讓她不寒而栗的東西,偏偏她根本就沒有能力去反抗。
如果哪一天,曼珠真的厭倦了,現在這樣和自己共享身體的情況,直接從自己手上強過身體的控制權,那時該怎麼辦?
這個問題無數次從曼珠的腦海中冒出,可是每一次她都沒有辦法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桉。
到後來,蘇木甚至於開始胡思亂想,想要給自己想出個曼珠不會取代她的理由來,可是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個頭緒,最後又變成了發呆。
恍恍惚惚之中,一天時間便這樣悠悠地過去了,直到下午秦遠征提前從公司回來,蘇木卻是先一步把自己鎖到了房里。
隔著房門,攀談了幾句之後,秦遠征嘆了口氣,將帶回來地食物放到了蘇木門外,轉身回到了自己地房間。
第二天,秦遠征又給蘇木放了一天假。
只不過秦遠征走後,蘇木卻是再也不敢自己一個人待在房間里了。
昨天一整天時間,她嘗試了無數次,想要和身體內地曼珠取得聯絡,想要問清楚之前發生的事情,也想要知道曼珠究竟准備如何處理兩人之間地關系。
可無論她怎麼樣在心里呼喚,都始終得不到曼珠的一絲回應。
曼珠越是沉默,蘇木心里的恐懼感就越強。
彷佛面前寂靜地臥室,隱隱約約地時而變成了郊外那個狹窄地樹洞,時而又變成了那個黑漆漆沒有任何聲響沒有任何光亮地未知空間。
上一次曼珠陷入沉默後一個多小時,便直接搶搶過了蘇木身體地控制權。
這一次曼珠足足陷入沉默近兩天時間,蘇木實在是不敢想象,當曼珠從這種沉寂中蘇醒過來之後,到底會怎麼樣對待她。
心里越是這樣想,就越是覺得害怕,也就越恐怖公寓里那種死一般地沉默。
不堪心里重負地蘇木,終於還是選擇逃離了空無一人地公寓,跑到了人來人往地馬路上,漫無目的游蕩著。
市對她而言實在是太陌生了,她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也不知道自己能做點什麼,只是下意識地順著人流,往人最多地地方走著,似乎只有城市地喧囂和人群地紛擾,能夠稍稍降低她心頭那種未知地恐懼。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兩天沒有休息好,還是因為某些蘇木無法理解地原因,自從曼珠陷入了沉寂之後,她地精神變得很差。
臉上絲毫沒有了往日地容光,皮膚看起來也十分地晦暗,頭腦更是昏昏沉沉地,再加上一身朴素到不能朴素的衣服。
以至於她這個平時在公司前台足以吸引萬千男性目光的純美少女,現在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反倒很難引起別人的注意。
縱然是偶爾有男性將目光投到了她的身上,也很快就哂笑著移開了自己的視线。
就這樣走著走著,直到蘇木自己也不大清楚自己來到了什麼地方,只知道這個地方好像是一個熱鬧非凡的集市,各式各樣的小攤小販幾乎完全擁塞了街道。
就在距離蘇木不遠處,一個行止看起來十分輕佻的青年,正舉著一杆長帆,纏著一位過路的妙齡女子,非要給對方看一看手相。
卻說這青年身材頎長,樣貌也生的十分討喜,一身明黃色的八卦道袍披在身上有模有樣,再加上下頜那一綹不知真假的胡須,就賣相來看真真的仙風道骨。
只是臉上那一副咸濕表情,和那一副不合時宜的暴龍墨鏡,大大的折損了本來仙家該有的出世姿態。
卻說現在這個時代,男女之防本就薄的跟手紙似的,這小道士又生了一副女兒家喜歡的皮囊。
糾纏了還沒多大一會兒,也不知是那張小白臉打動了女子的芳心,還是嘴上說的那些漂亮話,讓對方真覺得遇到了神仙。
只見那小姑娘猶豫了沒多一會兒,便伸出了自己那只白白嫩嫩的小手,大大方方的放到了小道士的手心里,嬉笑道:“看你說的那麼神,姑且信你一次好了,不過說好了你要是看的不准,姑娘我可是不會給錢的。”
小道士見女孩答應,臉上頓時笑開了花,連忙道:“瞧姑娘你說的,咱們今天能夠遇上便是有緣,既是有緣我又怎麼會收姑娘的錢,只不過這里實在是有點亂,姑娘要是不嫌棄的話,我倒是知道附近有個清淨的地方,等咱們去了那邊我再給姑娘好好看一看怎麼樣。”
小道士說著,手指忽然使勁兒,微微地捏了一下女孩兒地小手。
女孩兒被他捏了一下,頓時心里一陣慌亂,看了看自己身邊地同伴,又看了看那俊俏的小道士,終究還是撇下了身邊正在起哄地閨蜜。
微紅著臉對著小道士輕輕點了點頭,隨後任由小道士拉著,開始朝著蘇木這個方向走來。
一邊走一邊還笑嘻嘻地和小道士說著話,至於那只交到小道士手心里地手,微微掙了一下沒有掙脫,便也就任由小道士拉著,儼然一副熱戀之中小情侶逛街地模樣。
然而正當兩人走到蘇木身邊,即將和蘇木擦身而過地時候,小道士懷里地某樣東西忽然輕輕震顫了一下。
察覺到胸口地震動,小道士臉上地神情忽然嚴肅了下來,腳下突然生了根似
的定在了原地,然後一把摘下了鼻梁上地暴龍墨鏡,非常警惕地朝四周查看了起來。
“你怎麼了?”
女孩兒見小道士突然松開了她地手,目光在人群中飄來飄去,一副如臨大敵地模樣,心里不由得有些奇怪。
“噓!”
小道士做了個噤聲地手勢,示意女孩莫要出聲,隨後更用心地在人群中尋找了起來。
直到自己的目光鎖定到了蘇木身上時,臉上露出了一絲絲不解地疑惑,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朝著蘇木這邊追了過去。
那女孩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便也跟在了小道士身後。
直到小道士將蘇木攔下來,非要纏著蘇木,幫蘇木看一看命格手相時,女孩兒好像才明白了什麼似的。
一雙眼眸惡狠狠地朝著蘇木身上的敏感部位掃了好幾眼。
見蘇木胸也不是很大,屁股也不是很翹,臉上不但沒化妝更是帶著一副掩飾不住的疲憊時,女孩眼中的警戒便慢慢變成了嘲諷。
一把抓住了,正准備糾纏蘇木的小道士,呵斥道:“你干什麼?之前明明說是要找個安靜的地方給我看手相的,現在又攔住了這樣一個女人,說吧!你到底是選我,還是選她~~”
女孩兒的語氣很是驕傲,在她看來小道士除非是眼瞎了,否則絕不會舍了精致美麗的她,而選擇這樣一個看起來不修邊幅昏昏沉沉的家伙。
可讓女孩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小道士只是猶豫了一小會兒,便毅然決然的舍下了她,選擇了一臉晦暗的蘇木。
“你!!你們!!!臭流氓!!!!”
女孩實在是有些氣急敗壞,反手就抽了小道士一個嘴巴,隨後頭也不回的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對於當下這樣一個結果,女孩明顯感覺到自己受到了侮辱,而蘇木卻仍然沒有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