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小柔回到家一看都快早上六點了。她今天休息不用上班,可以再睡個回籠覺。但剛才在醫院眯了一小會,現在倒也沒什麼睡意。
來到廚房想弄點早餐吃,卻發現如今自己連煎個雞蛋都會糊鍋。
明明才兩個多月沒下過廚而已……
吃飯的時候也是,吃著吃著就想和對面的人說話,然後突然發現蕭途並不在她身邊的事實。
原來她已經如此習慣有人陪伴的日子了嗎?
只是一天沒在一起吃早餐而已,竟然會覺得這麼失落。
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要持續幾天,說不定在小兔子回來之前,自己就已經想他想得受不了了。
收拾好碗筷之後,岳小柔開始坐立不安,不知道該干些什麼,總覺得心里有事堵得慌。
後來終於忍耐不下去給蕭途打了個電話,果然提示對方已關機。
於是她只好打了個電話到自己家里,想用家人的聲音來驅走心中這片煩躁,順便把蕭途的事和父母透露一些,免得她突然帶個未婚夫回家過年嚇到他們。
然而電話打通了數聲也沒人接聽,岳小柔覺得有些奇怪。
通常這個時間父母早就醒了,就算老媽去了早市買菜,這個時候也該回來了,再說她爸爸總該在家啊。
再撥通爸爸的手機,也是關機。
這下岳小柔真的有些急了,她今天到底是中了什麼邪?
怎麼就打不通一個電話了呢?
岳小柔其實是想先告訴爸爸的,畢竟在她家里,爸爸比媽媽更好說話一些。
可現在也管不了那些了。
她直接打了媽媽的手機,同樣也是響了很多聲也沒人接,就在她打算掛掉的時候,那邊終於有人回話了。
是她媽媽關欣的聲音,可不知道為什麼聽起來這麼疲憊。
“媽?你怎麼了?聲音怪怪的,身體不舒服嗎?”
電話那邊的聲音猶豫了一會兒,重重嘆了聲說道:“不是我不舒服,是你爸。”
“啊?我爸怎麼了?”岳小柔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想起蕭途的爸爸還躺在icu里,她開始擔心自己的爸爸該不會也得了什麼大病吧?
“前天早上突發心梗。還好搶救及時,沒出什麼大事。在醫院做了支架手術,一個禮拜之後就能出院了。”
關欣怕女兒擔心,故意說得輕描淡寫。
岳小柔沒能體會到媽媽的苦心,還是慌了神,甚至差點哭了出來。
心梗,那可是要人命的病啊!
她以前從來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原來心髒不好的!
都怪她平時和父母的聯系太少了,一直都只關心自己的事而忽略了他們。
“真的沒什麼大事,最危險的時候已經過去了。我和你爸就是怕你擔心才沒告訴你,好不容易找到合適的工作,可別耽誤了……”關欣連日照顧丈夫,因為上火導致嗓子不太舒服,遠離電話咳嗽了幾聲。
頓了一會兒又說道:“今年過年總該回來了吧?你都跟姓林那小子黃了,用不著繼續拼命加班了對不對?”
“我當然要回去!不但要回家過年,我還能帶給女婿給你們瞧瞧呢!”岳小柔按住酸脹的眼睛,悶著鼻音說。
“你可別為了讓我們放心就學別人花錢顧一個回來!有那錢不如把自己好好打扮一下,去相個正經的對象……”
岳小柔聽了自家老媽的數落,眼淚一下子就憋了回去,無奈地說道:“我的媽啊……你女兒有這麼寒磣嗎?再說我這次是真的打算成家了,連人家的戒指都收了。”
關欣立即扯著嗓子忿忿道:“你這孩子,這麼大的事怎麼也不和家里說一聲!你……你該不是又被哪個小白臉給騙了吧?”
“什麼小白臉?還有為什麼是”又“啊?”岳小柔有些惱了,也跟著嚷起來。
“你自己還不清楚?你說說你和那個林恒宇處了這麼多年,為人家盡心盡力,自己落得半點好處沒有?我可告訴你,這次說什麼也不能再任你的性子了,要是再找個吃軟飯的,別怪我不讓他進門!”
關欣越說越激動,似乎已經認定了單靠岳小柔的眼光,根本找不到什麼可靠的男人。
岳小柔率先冷靜下來。
因為她知道自己肯定吵不過媽媽,也知道媽媽是在為她著想,但她還是要為蕭途辯解:“我實話跟你說吧,他家里是開企業的,有錢著呢。而且還是我老板的堂弟,人家根本不可能為了錢和我在一起。”
“啊?那……人家這麼好的條件,憑什麼看上你呢?”關欣愣了半天才憋出這麼一句話來。
“我怎麼就不能讓人看上啊?”
岳小柔故意裝作不樂意,接著說道:“雖然他家里有錢,但是他並不喜歡經商,只是一心想要當個漫畫家。所以和家里鬧掰了,出來過普通人的生活。他平時教小孩子上美術課再加上在網絡上畫漫畫,收入雖然不算多,但和我在一起的這些日子真的沒花過我什麼錢,還買了個鑽戒給我……媽,他真的對我很好。”
“才買個戒指就叫對你好了?”
關欣在電話另一邊無奈地搖頭,知道女兒的倔勁兒犯了誰也拉不回來,只好再多盤問一些她認為比較重要的信息:“他叫什麼?哪兒的人?多大年紀?你們認識多久了?”
岳小柔沒想到會一下子被問這麼多問題,花了幾秒鍾記住順序,然後一一回答:“他叫蕭途。蕭瑟的蕭,路途的途。b市人,今年25歲……”說到這里的時候她聽到關欣在電話那頭明顯地咳了一聲,更加沒有底氣地說道:“我們是半年前認識的。”
這里她說的是和蕭途第一次見面的時間,實在不敢說他們正式在一起才兩個多月的事實。
“哪天帶回來看看吧。”女兒的年紀也不小了,如果對方真的是個不錯的小伙子,趁早把婚事辦了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聽到媽媽松口,岳小柔馬上答應了一聲。
隨即又想到蕭途現在的處境,於是十分愧疚地說:“蕭途的爸爸昨天腦溢血住院了,他要在醫院陪護一陣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和我一起回去,但我想年前應該差不多。”
“年後也沒關系,能回來就好。你爸雖然嘴上不說,但他可想你了。老早就准備一堆好吃的等你回來,做完手術第一句話也是念叨你。今年可別讓他再失望了啊……”
“嗯……我知道……”岳小柔的眼淚又涌了出來。匆匆掛了電話,她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
她還厚著臉皮說讓蕭途盡孝呢,結果最不孝的人就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