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電話里一片的忙音。
碧落,取的是那句古詩,上窮碧落下黃泉的意思,白居易的《長恨歌》。聽起來,並不怎麼吉利的樣子,可就是有人喜歡這個名字。
原本碧落是一家酒吧而已,後來慢慢地朝著休閒會館發展了。
老板是個女人,從給這里取名碧落就看得出來,多愁善感的,又是心思細膩的。
如今在打理碧落的,是老板的兒子,看不慣老一輩的經營方法,搞的越來越多元素,但是也失去了原本的古典韻味。
跟張西亞約定的地方,就在這里。
九音出來還費了些力氣,繞過了家里的那些眼线,雖然田嬈不在,基本上沒什麼人管她,但是她也小心翼翼的。
來到碧落的時候,她還是遲到了,盡管她從家里走的還早,路上耽誤了一些時間,她也沒想到,碧落這邊八點多了還是高峰期。
也有些奇怪,張西亞和張西梓走的時候,不是帶了田思意和田嬈回去吃飯?
怎麼這會兒約她出來呢?
田嬈怎麼辦?
還是一起來了?
若是都來了,他們四個成雙成對的,她算怎麼回事兒啊!
腦子里亂七八糟的,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下午棲墨的事情,她想了很久都沒個解決的方法,只能聽田藝馨的,自己做個鴕鳥,事情都交給他,她也知道凡事要留個後路,想要平安的離開田家,靠田藝馨是根本不可能的。
畢竟他也是田家的人。
況且,還是田嬈的好哥哥,她若是真的靠了田藝馨,田嬈肯定是要生氣的。
她現在最想看到的,就是田嬈開心幸福。
還記得張西亞說過,他有辦法幫助九音離開,但是那個方法什麼時候說出來,還要看張少爺開心與否。
所以這節骨眼上,九音當然得聽他的,萬一這大少爺,哪根筋搭錯了,以後都不說了,她哭都沒地方哭去。
匆匆付了出租車錢,九音急急忙忙的就朝碧落里面跑去。
她整整遲到了二十分鍾,心里幾百個計較了,想著見到張西亞用什麼措辭,他才不會生氣。
腳下一個不穩,九音身體搖晃了一下,整個人趴在樓梯上,不偏不正的剛好是碧落的大門口,無數人進進出出。
她極其不雅觀的摔了個狗吃屎的造型,下巴磕在上一層台階上,肩膀和膝蓋狠狠的撞上,疼得她齜牙咧嘴。
在注意到周圍的目光以後,九音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雖然那些人因為自身的素質,並沒有笑她,但是那些“關切”的目光,也讓她面紅耳赤了。
偏偏的她好幾次想要站起來,腿腳卻不聽使喚,胳膊也用不上力氣,再次的趴在地上,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嘈雜的街頭,一陣悅耳的鈴聲響起,是九音的電話,她大概猜到是誰打來的,肯定是那等急了的張西亞,說不准就是打來罵她的。
九音接起來,下意識的讓聽筒離耳朵遠一些。
“在哪里?”
九音愣了一下,因為張西亞並沒有罵她,聲音聽起來,還有些輕快,莫非沒有生氣?
“怎麼不說話?你在哪里?做什麼呢?”張西亞繼續問道。
九音回過神來,急忙的說道:“在路上呢,有點堵車,我馬上到了。”
竟然撒謊了?
她也不知道怎麼一張口就是這麼爛的一個謊言,但是她潛意識里覺得,就算是說謊讓他討厭,也比起被他看見她這狼狽的樣子,來的要好得多,她不大喜歡看到張西亞那彎彎的眼睛,滿臉戲謔的嘲笑。
“哦。”張西亞若有所思,繼續說道:“你遲到了。”
九音心里一驚,他果然是生氣了,當下也顧不得爬起來,連忙說了句,“對不起。”
張西亞嘆了口氣,慵懶的說著:“可是我已經走了。”
九音咬了咬唇,仍舊是焦急的口氣,“對不起。”
張西亞有些想笑,“還會說別的嗎?”
九音窘迫的抓著電話,趴在大理石鋪的台階上,還是早春,涼意入侵,想了想說了句,“抱歉。”
張西亞輕輕地咳嗽了一聲,聽起來是頗為不悅的,實際上是在忍著笑意,他復又說道:“九音你還打算在地上趴多久?真的要讓整個碧落的人都看到?要不我叫電視台來,現場直播怎麼樣?”
九音猛的一驚,扭過頭就看到張西亞握著電話站在她身後,跟她想象中的一樣,似笑非笑的樣子,滿臉的戲謔,像是在嘲笑她,又像是在鄙視她,這種感覺很不好。
張西亞蹲在了她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你不是在路上嗎?”
九音心里有些生氣,他是存心了看笑話吧,什麼他已經走了,他剛才肯定就在一邊看著呢,就是要看她的笑話。
九音嘟著嘴說道:“這不就是路上麼。”
張西亞哦了一聲點點頭,“那是我沒問清楚,我剛剛應該問你,是在路上走,還是在路上趴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