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有一種莫名的感覺,每次跟田午伊在一起的時候,九音都會覺得舒服,明明也沒見幾次,可偏偏像是老友一樣。
說起來,上次見面,是醫院那一次了,之後田午伊一直消失,大概是去比賽了吧,他確實是個忙人。
盡管如此,這一次見面,九音也沒有一點陌生的感覺。
直覺告訴九音,田午伊也是一樣,他們之間可以不言而喻。
九音想了許久,他們之間的這種感覺,才應該是兄妹吧?
她是把田午伊當成真正的哥哥了,會為她挺身而出的哥哥。
與棲墨的感覺還不相同,看見棲墨的時候,總是想將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現出來,可往往都是糟糕的一面,這讓她很懊惱。
午伊瞥了一眼茶幾上的茶杯,是方才田思意喝過的,唇邊似乎有一抹嘲笑,“白白糟蹋了好茶,功夫茶也能用這麼大的杯喝。莫不是當成了女兒紅?”
九音也忍不住抿著唇笑了,生意人到底是生意人,雅不起來。
田午伊不去看那茶杯了,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紅包,塞到九音的手里,“壓歲錢。”
九音呆愣住,看著手里的紅包,心里一陣暖意,這是她有記憶一來收到的第一份壓歲錢,竟然是田午伊給的,她臉上的淺淺笑意,漸漸地激烈起來,她眸子里有了霧氣。
田午伊摸了摸她的腦袋,“怎麼了?冒傻氣呢?” —
九音握著手里的紅包,再看了看田午伊,毅然決然的還給了田午伊。
田午伊明顯一愣,眉頭皺了起來。
九音急忙解釋道:“五哥,我在田家很好,他們對我很好的,我不需要錢。五哥留著吧。”
田午伊輕笑了起來,“你的好是個什麼概念?九音想一直留在這里?”
九音怔了怔,堅定的搖頭。
田午伊有些贊許,“想離開,沒錢行嗎?你傻瓜的!你以為你一個人離開了,就能生存下去了?你能做什麼工作?你有學歷嗎?你有經驗嗎?你能獨立生存下去?你現在就是個井底之蛙,做白日夢吧你!讓你拿著你就拿著,別跟我婆婆媽媽的,煩是不煩!”
………………
紅包再次塞到了九音的手里,田午伊的眼睛里是不容拒絕的堅定,九音咬了咬唇,有些為難,但是他說的對,沒錢寸步難行,只怕都走不出田家大門呢。
九音將紅包握緊了,是一張信用卡,里面多少錢不知道,也不想去猜測,總覺得,跟任何人都無所謂,唯獨田午伊,談到錢的話,覺得肮髒。
田午伊看她收下了,心里的石頭也就放下,站起身來就要走,“我得去看看長輩們,不然還真的要扣我一頂大不敬的帽子。”
九音點了點頭,淡淡的笑了,“五哥新年快樂!”
田午伊的唇角略微的上翹,“新年快樂。”
九音看著他的背影海沒在人群中,漸漸的就看不到了。一個人坐了好一會兒,田嬈也沒回來,敘舊是應該要一些時間的。
人似乎少了一些,看了看表,也是到了吃年夜飯的時間了。
年夜飯安排在飯廳里,田家的飯廳每年到了這時候,都是要整修的,將飯廳擴大,可以容納百人進餐,場面壯觀的很。
九音忽然就不想去了,一屋子的田姓人,她怎麼都是外人。
還是不去的好,反正田嬈去敘舊了,可能也不會注意到她,這吵鬧的場面,她也不大喜歡。
趁著人都走了,她拿過拐杖,站了起來,腿已經好了許多,但是要完全的丟開拐杖,還需要時日。
………………
上樓梯的時候,尤其艱難,也更加小心,這要是從樓梯上摔下去了,只怕又要幾個月才能站起來了。
好不容易上了二樓,已經是滿頭大汗了,可更讓九音窘迫的是,她忘記了方才內衣被田思意解開了,這會兒運動了一番,已經往下掉了,她迅速的走到了拐角處,放下了拐杖,想要扶著牆站立,然後將內木穿好。
“九音?你在這里做什麼?”田藝馨突然從拐角處的房間里走出來,看見九音在,就喊了她一聲。
九音的後背瞬間僵硬了,咬住下唇,焦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她是怎麼了會這樣的倒霉?田藝馨不是很忙的麼,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拐杖也丟了?你到底在做什麼?”田藝馨將九音的拐杖扶起來,疑惑不解的。—
九音把心一橫,略微鎮定了一些,才轉過身來,哪想到這條腿還是不配合,她還未完全轉過來,腿就發軟,身體直直的向後仰著。
“小心!”
田藝馨丟了拐杖,一個若箭衝過去,將她抱住,扶正了她的身體,又將拐杖撿起來,幫著她架上,這才冷著臉訓斥道:“干什麼總是這樣的毛毛躁躁的?你在這里做什麼?也不下去吃飯!”
九音低下了頭,心里卻突然覺得好笑,她又沒干壞事,怎麼像是被抓了個現行呢?
田藝馨看她那個樣子,也不忍心再訓斥,臉上緩和了幾分,“好了,跟我下去吃飯吧!”
九音更加的窘迫,現在是她用胳膊夾著,所以那內衣沒掉出來,待會兒要是走路,肯定是要掉出來的,掉在沒人的角落里,也就算了,大不了被人發現了,她死活都不承認那是自己的好了,但是如果掉在半路上,肯定是要被人發現的,到時候她還不被人笑死?
心里是又急又羞,好幾次想開口跟田藝馨說等她一下,但是都沒有很好的理由,就那麼僵持著,一動都沒動。
田藝馨有些疑惑了,“九音怎麼了?不走嗎?”
“那個,那個,大哥我……”九音是怎麼都說不出口,吭哧吭哧的就是不走。—
田藝馨有些不耐煩的皺眉,“到底怎麼了?你倒是說出來啊,你不說大哥怎麼幫你?”
九音急得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胳膊早就夾不住了,可還是難以啟齒。
田藝馨看她窘迫成那個樣子,好像突然一下子明白過來了,也難怪她不好意思說了,大姑娘了。
於是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在這里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回來。”
說完轉身就走,急急忙忙的,後來竟然是一路小跑的。九音張口想要喊他,已經來不及了。九音也是一陣的疑惑,大哥去做什麼?
也管不了那麼許多,這會兒沒人,她再不拯救自己的內衣,可就來不及了。
再次放下了拐杖,這次她更加的小心翼翼的扶著牆壁,不讓自己摔倒,掉轉了個姿勢,讓後背對著牆壁,這樣就算來人了,也沒什麼問題了。
………………
總有那種做賊心虛的感覺,越是怕,手就越是抖,怎麼都穿不好那件內衣了,明明己經碰到了扣子,但是就差那麼一點就成功了,可就是那麼一點又讓她功虧一潰了。
正挫敗的心里咒罵著,突然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她又羞又急的,已經是滿頭大汗,又試了一次還是不行,她也只能放棄,抓過旁邊的拐杖拄著,老老實實的等著田藝馨過來。
果然她剛站好,就看到田藝馨走過來,氣息還未喘勻,顯然是剛剛奔跑來著,只是到了她的面前就優雅起來,穩健的走著。
“大哥你干什麼去了?”九音實在是疑惑,才忍不住逾越的問一句。
田藝馨的臉有些許的發燙,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個四四方方的東西,淡綠色的包裝,九音看仔細了以後,忍不住發笑,卻又不敢笑,只能憋著。
田藝馨塞進她的手里,“那邊有個衛生間,你去吧!”
九音看了看手里的東西,竟然是衛生巾,徹底的烏龍了,他剛才那麼慌張的去拿,竟然是這個?
可她不是大姨媽來了,只是內衣開了而已啊。
九音是哭笑不得的,田藝馨剛才是不是還臉紅了?
簡直難以想象,田藝馨那樣的政治人物,也會臉紅?百年難得一見了吧?—
“還磨蹭什麼?你剛才不是急得要死麼!要我送你過去?”
田藝馨大聲說道,倒不是在吼她,只是在掩飾自己的窘迫。
以前也不是沒幫嬈嬈做過這個,所以他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找到衛生巾來給她,但是心里總有些不一樣。
明明都是他妹妹,可九音跟嬈嬈的感覺的差別卻是極大的。
九音實在不好拒絕,難得田藝馨這麼“善解人意”,她要是拒絕了,不是大煞風景麼,只能硬著頭皮走了。
當真就是人算不如天算,九音以為剛才好歹整理了一下,雖然不徹底,但也能改善一些吧,才剛走了一步,就感覺那東西在往下掉,她的胳膊被田藝馨扶著,是想挽救都只有看著的份兒。
果然內衣緩緩的滑落出來,掉在了兩個人的面前。
田藝馨盯住那乳白色的內衣,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看向了九音。
九音突然想起了上次陸曉那件事,急忙的解釋道:“剛才我一彎腰,把內衣掙開了,我想找個地方整理一下,就遇上大哥你了。大哥,我不是故意不告訴你的,你相信我。”
………………
田藝馨的臉色突然從黑變成了紅,是他會錯了意?弄了這麼大的烏龍出來?他還以為她……暈死!
九音想笑又不敢笑,一直憋著,難受極了。
突然田藝馨將她的身體轉了過去,“扶著牆!”
“啊” 九音一個愣神,他的手已經伸進了衣服里,三兩下就將她的內衣整理好,順便整理了外面的毛衣,冷冷的說道:“好了。下去吃飯吧!”
“哦,謝謝大哥。”
九音怪怪的跟在後面,總感覺他喜怒無常到底,說了謝謝,又覺得不妥,畢竟是那種事情,或多或少都有些難為情吧?
怎麼就偏偏讓他給遇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