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桂知道這等大事豈可不親眼驗明,當即褪下了褲子。
康熙見他果然並非淨了身的太監,哈哈大笑,說道:“原來你真不是太監。殺了個小太監小桂子,也沒什麼大不了。只不過你不能再在宮里住了。要不然,我就派你做御前侍衛的總管。多隆這人武功雖然不錯,辦事可胡塗得很。”
高桂系上褲子,笑道:“謝謝皇上。”
其實此事可大可小,他騙了皇帝這麼久,治他一個欺君之罪也不為過。
康熙笑道:“你這小子,人小小的,那東西卻是一點也不小啊。”
高桂瞠目結舌,怎也不敢相信這話是從他嘴里說出來的。
康熙想了想,道:“既然你不是太監。小桂子,你以後不做太監了,還是做侍衛罷。不過宮里朝里的人都已認得你,忽然不做太監,大家定會奇怪。嗯,我可對人宣稱,為了擒拿鰲拜,你奉我之命,假扮太監,現下元凶已除,自然不能老是假扮下去。我來封你一個官吧。”
康熙在桌前坐了,提起筆來,給父皇寫信,稟明自己不孝,直至此刻方知父皇尚在人世,歡喜逾恒,即日便上山來,恭迎聖駕回宮,重理萬機,而兒子亦得重接親顏,寫得幾行字,忽然想:這封信要是落入旁人手中,那可大大不妥。
小桂子倘若給人擒獲或者殺死,這信就給人搜去了。
他拿起了那頁寫了半張的信紙,在燭火上燒了,又提筆寫道:“敕令御前侍衛副總管欽賜黃馬褂韋小寶前赴五台山一帶公干,各省文武官員受命調遣,欽此。”
寫畢,蓋了御寶,交給高桂,笑道:“我封了你一個官兒,你瞧是什麼。”
高桂接過一看,這繁體字看不出是什麼名堂,只認得寥寥數字,不過他知道是個侍衛的官,搖了搖頭道:“皇上親封的官,估計不會太寒磣,何況我這麼玉樹臨風,官兒小了有失皇家臉面,是吧?皇上。”
康熙笑著將那道赦令讀了一遍,高桂笑道:“原來是侍衛副總管,這官可不小,還有黃馬褂呢。多謝皇上!”
康熙微笑道:“多隆雖是總管,可沒黃馬褂穿。你這事如能辦得妥當,回宮後再升你的官。只不過你年紀太小,官兒太大了不像樣,咱們慢慢來。”
高桂笑道:“官大官小,我也不在乎,只要常常能跟著你找些好玩刺激的事情做,那就很好了。”
忽然想起一事,愁眉苦臉道:“皇上,我們還答應跟英國人踢球賽的,我這一去,豈不是錯過了麼?”
腹中還有一句話沒說出來,兩天後還約好了英國美女艾爾琳娜參加篝火晚會的,那些個老外,極易推倒,這下奉命去五台山出差,豈不是錯過了一個那麼好的機會了!
康熙笑道:“不會的,咱們錢多,養著他們在大清吃喝玩樂,等你回來再比賽好了。”
高桂心中嘀咕,你若能把洋鬼子美女也養著就好了。只是這話卻不能說了。
“現在便要走麼?不能多待兩天?”
高桂做著最後的掙扎。
康熙道:“哪來的那麼多廢話,你此去一切小心,行事務須萬分機密。這道敕令,如不是萬不得已,不可取出來讓人見到。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就出發!”
高桂委委屈屈地應了,告別了康熙,回到房中,將銀票藏進內衣襯里,只留了兩三千兩銀子零用。
其實,兩三千兩銀子實是數量巨大,在他眼中只是零錢罷了,收拾了一番,躺在床上,不久便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高桂兀自睡得香甜時,忽聽得門被敲得咚咚作響,他身上內力頗高,立時便驚醒了。
揉了揉惺忪睡眼,心中驚奇,宮中還有人敢這麼大聲敲自己門的恐怕就只有皇帝了,皇帝可不會一大早無聊得來砸門的,他還要早朝,只怕這個時候還在大殿之上處理政務。
正想之間,只聽一個太監的聲音高聲道:“韋大人,韋大人,皇上親自來了,還不快出來接駕?”
高桂嚇了一跳,哧溜一聲從床上滑了下來,匆匆披了一件衣衫,光著腳去開門。
門外,太監侍衛站了足足上百號人,當先一人微微而笑,正是康熙。眾侍衛和太監見了衣衫不整的高桂,均是掩口偷笑。
高桂跪拜在地,康熙笑道:“早朝剛散,我過來瞧瞧,大家聽說你恢復了真實身份,都要來跟你道賀。”
高桂笑著站起,眾目睽睽之下穿好了衣裳,心中卻是大惑不解,皇帝瘋了?
這種事情能這麼大張旗鼓麼?
這時,一眾與他走得近的大臣和侍衛們都來向他道賀,恭喜他恢復身份,又說起當日手刃鰲拜的英勇事跡,馬屁如噴泉,噴了高桂一身。
笑鬧了一會兒,康熙才叫大家散去,高桂莫名其妙,皇帝既不叫他跟著,也沒叫他做什麼,心中疑惑不解,不知是否要立即去山西五台山,轉念一想,不急著叫咱去更好,待明日參加了篝火推倒晚會……
嘿嘿……
高桂興奮雀躍,回到屋中得意地笑著,門外忽然有人叫門,高桂開門一瞧,只見一個眉清目秀,肌膚欺霜勝雪的少年雙頰酡紅,站在門口,手中捧著一個青花布包。
“你是?”
高桂驚奇,皇宮之中,居然有便裝打扮的少年人,那便不是侍衛或者太監了!
細瞧之下,只見這人耳垂玲瓏,中有針眼,不由得嚇了一跳,這人女扮男裝,難道是建寧公主?
“我叫蕊初,是皇上叫我來的。”
來人嬌怯怯地道。
高桂瞪大了眼,蕊……初!
不是應該在太後身邊服侍的麼?
怎麼成了皇帝的宮女了?
蕊初見高桂驚訝地瞧著自己,不由得羞紅了臉,結結巴巴地道:“這……這是皇上交給韋大人的。”
說著,伸出手來,將青花布包遞了過去。
高桂連連點頭,伸手接過,笑道:“謝了,蕊初。”
見她兀自站著不走,恍然大悟,摸了摸腦袋,從身上取了一張銀票,也不看數額,塞進她手中,笑道:“差點忘了,拿著去買糖吃。”
蕊初自小在宮中長大,從未見過銀票,也不知是什麼,展開一瞧,只見上面寫著一百兩,嚇得驚叫了一聲,急忙將銀票塞回給高桂,顫聲道:“奴婢不敢收……收這麼多賞賜,韋大人快拿回去。”
高桂一愣,這傻妞,連錢都不要。
陡然又想,也是,她一個宮女,又不能出宮,又不會賭錢,要銀票又有什麼用了,高桂笑著收起,道:“改明兒我出宮去,給你帶些耳環項鏈送你。”
蕊初微一躬身,謝過高桂,卻仍是不走。高桂問道:“還有事麼?”
蕊初低聲道:“皇上說,要我等著韋大人,等下韋大人定會有事吩咐奴婢。”
高桂一怔,笑道:“也不知皇上在故弄玄虛些什麼。”
將包袱捧回房中放下,展開一看,只見里面有兩身長袍馬褂,幾件內衣,還有一個信封。
打開信封瞧,一張一千兩的銀票,還有一封信。
高桂心想,不是昨晚給了自己赦令了麼?
還寫信給我做什麼,難道是皇上給我寫情書不成?
展開信,只見上面寫著一大堆仿佛蚯蚓在爬的字。
“小寶……蕊初乃是朕送給你的侍女,你一會兒便從神武門出去吧,好好辦事,回來給你升官。”
高桂不可思議地瞧著還站在門口的蕊初,老天,皇帝送宮女給我?
長得是不錯,可是,你爺爺的,你至少應該注明一下,是不是能推倒啊!
派一個小宮女跟著,萬一哪天我心血來潮,把她給辦了,也不知道行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