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高桂醒來時,只見蕊初早已起身,不知去向,高桂喚了一聲,蕊初在外面應了一聲,兩人昨夜相擁著睡了一晚,雖不曾做什麼,但早上起來,蕊初發現自己被高桂抱著,姿勢很是不雅,蕊初少女情竇初開,芳心混亂,正站在馬車外心思恍惚,怔怔出神,聽到高桂叫自己,臉兒紅紅地走到駕車位,道:“韋大人醒了?那我們便出發吧。”
說著,竟是不等高桂說話,馬鞭揮動,指揮著馬車向官道前行。
到了中午時,終於到了一個小鎮子,兩人吃過早點後,大量采購了吃食和水酒,這里買不到被褥,高桂向一戶普通人家買了一床繡得花團錦簇的新被子和幾個枕頭,本來蕊初還想再問人家要一床,高桂卻是先開了口。
那虎頭虎腦的小伙子卻是羞紅了臉,結結巴巴地說道:“不瞞兩位老爺,這是我……是我明年娶阿花妹妹用的……用的,就只有兩床,讓了一床給老爺,我就剩一床了,我得留著……留著……”
高桂笑道:“原來是你娶媳婦用的,那真不好意思了。”
說著又從懷中摸出一小錠碎銀子,硬塞到那小伙子手中,道:“這是咱們給你的禮金,祝你和阿花妹妹多生貴子。”
小伙子臉上更紅了,推卻道:“不……不要,你們已經給了阿牛很多錢了,不……不能再要了。”
高桂笑道:“都說了是給你們倆的禮金,你不要可以,但你得先去問問阿花妹妹,因為這禮金可不是給你一人的。她若也不要你再還給我好了!”
小伙子認真地點頭道:“好!好,我這就去問……問阿花妹妹。”
說罷,居然真的就這麼捧著那錠碎銀子掉頭便行。
蕊初噗嗤一笑,道:“這個阿牛真有趣,咱們走吧!”
高桂點了點頭,走到車前,將簇新的被子放於車中,搶先坐到車駕處,道:“輪到我來當車把式了,你好好休息一下。”
蕊初道:“這怎麼行?皇……黃老爺交待我要保護你,要我侍候你,怎麼能讓韋大人為我駕車呢?”
高桂笑道:“好了好了,雖然你是侍女,但我可沒認,我只把你當朋友,咱們誰也不比誰矮一個頭,你乖乖地聽話,我累了,自然就讓你來,不會跟你客氣的。”
也不理會蕊初,揮鞭便行。
蕊初被他一句“乖乖的”鬧得紅了臉,心里頭暖烘烘的,坐在車廂中,兩只眼睛卻是痴痴地盯著高桂那並不高大的背影。
“朋友,我只把你當朋友……”
蕊初從小便生長在皇宮之中,看慣了勾心斗角,爾虞我詐,陡然聽到他說出這句話,感動不已。
可是,他畢竟是皇上寵信的大官,而自己不過是個小宮女,他又怎麼能瞧得上自己?
蕊初心底浮沉,自怨自艾,靠在車廂壁,神游四海……
車沒行出幾里路,天空忽然暗了下來,突然間一陣東北風吹過,半空中飄下一陣黃豆般的雨點來,眼見著一團團烏雲涌了過來,高桂知道這場雨不會小,只怕躲在車廂中也無濟於事,催馬沿著大道向西行去。
那雨越下越大,偏生一路上連一間家舍,一座涼亭也無,高桂早已被淋得透濕,全身上下沒一處干的。
正想放棄了進去躲雨,忽見一條河的上游處有一座小屋,沿河而上約摸只有一里路,高桂心花怒放,快馬加鞭趕去。
行得近處,見那小屋是座東歪西倒的破廟,但總是個避雨處,雖然破敗,卻也聊勝於無。
高桂剛剛停下來,在車中昏昏欲睡的蕊初才醒了過來,見外面下起雨來,不由大驚,下了車,又見高桂渾然成了落湯雞,不知如何竟是心疼起來,一邊嗔怪,一邊向破廟奔去,這廟門早已爛了,到得廟中,觸鼻盡是霉氣。
一進廟中,蕊初立刻找些破桌破椅,生起火來,讓高桂烤干衣衫。
但見天上黑雲走聚越濃,雨下得越發大了。
高桂笑道:“看來這雨一時間還停不住,恐怕要在這里夜宿了。”
蕊初道:“我去拿吃的,你喝不喝酒?”
高桂點頭應了,雖然衣裳烘干了,喝點酒驅驅寒還是好的。
兩人圍著篝火吃吃喝喝,倒也其樂無窮,天漸漸黑了下來,雨卻絲毫沒有見停的打算,蕊初收拾了吃食,笑道:“看來今晚是無法繼續趕路了,我去拿被褥進來。”
高桂怦然心動,夜宿破廟!
很狗血啊,通常暴雨來臨,男女主角便躲避在某某廢棄的廟里,然後夜深人靜,總會發生些什麼,就算不趁機圈圈叉叉,至少也要練一練干柴烈火掌吧……
待蕊初拿了被子進來,高桂更是憧憬,不時地向廟門口張望,此時天色已黑,但願沒人再來,然後……
高桂嘴角掛著淫賤的笑容,讓在一邊,瞧著正在鋪床的蕊初,這小妮子盆骨好大啊,昨晚在馬車上偷偷地摸了一把,很緊很彈性,大概是從小練武的緣故吧。
小時候從H封面的小說里得悉,通常習武的女子,在某方面的能力特別強,估計……蕊初她也不差吧……
“韋大人,奴婢已經鋪好了,你要不要早些休息?”
蕊初問道。
休息?這麼早……高桂笑道:“蕊初,這兩天你也辛苦了,你先睡吧,我下半夜再睡。”
高桂心中想道,她怎麼又能舍得讓我來守夜呢?我這麼一說,她肯定會讓我先睡,然後我再提議一起睡……嘿嘿……
蕊初臉上忽然紅了一下,以微不可聞的聲音道:“大人也乏了,咱們擠一擠,一……一塊兒睡吧……”
說到這里時,蕊初已是羞不可仰,垂下頭去,她武功高強,畢竟還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女,對男女之事幾乎是一竅不通,即便是偷偷地聽到那些年長的宮女們私下里議論這羞人之事,卻是聽得斷斷續續,哪里又懂了?
高桂不可思議地瞧著蕊初,本來還打算著以三寸不爛之舌來慫恿,誰知她居然主動提出,怎不叫他意外……
高桂一愕,旋即心花怒放,臉上卻是一副正氣凜然的樣子,點頭道:“也好,咱們……”
剛說到這里,只聽得門外一聲驚雷,“轟”……聲音之巨,震人心魄,蕊初一聲驚呼,嬌軀如燕投林,高桂溫香軟玉抱滿懷……
“你害怕打雷麼?”
高桂的聲音有些顫抖,不是因為打雷,而是胸前一片柔軟。
“嗯……”
蕊初的聲音比蚊子叫還小了數個分貝。
“你的衣衫濕了,就這麼睡,會著涼的,不如……不如脫了下來,我幫你烘烤烘烤……”
高桂抱著微微發顫的嬌軀,觸手處,潮氣頗重,應是剛才她出去取被褥時淋濕的。
“我不……”
蕊初羞得滿臉通紅。
高桂心中狂跳,口中卻是溫柔如水,道:“乖,聽話,脫下來,不然你若是生病了,誰來保護我呢?”
蕊初聞聽此言,輕輕地“嗯”了一聲,離開高桂懷抱,嬌羞無限,雙手伸向衣襟……低聲道:“你……你背過身去,不許偷看。”
高桂道:“我可是京城第一正人君子。”
蕊初噗嗤一笑,道:“這話暫且聽著好了。”
高桂背過身去,身後傳來解衣的悉悉索索聲,腦中想象著她脫去衣裳露出豐腴美妙嬌軀的樣子,雖是想象,卻仍是心頭猶如鹿撞。
半晌,蕊初嬌聲道:“好了。”
高桂回頭看時,蕊初已裹住了身子,只露出一個小腦袋來,高桂笑道:“你以為自己是木乃伊麼?”
“木乃伊?是什麼?”
蕊初問道。
高桂隨口解釋著,將蕊初的衣衫拾起展開,放在火上烘烤,外衣很快干了,高桂又揀起一件,忽然道:“咦,你的褻衣呢?”
蕊初面頰如燒,輕啐道:“我的褻衣又沒有濕……”
高桂大搖其頭,道:“可別馬虎大意,說不定濕了你不知道,況且沾了潮氣也容易生肺炎,咱們去山西這麼遠的道,路上又難找郎中,萬一耽誤了最佳治療時機,得了肺結核那可就糟糕了。”
蕊初聽不懂什麼肺結核,只是覺得這韋大人不懷好意,臉頰愈發紅得厲害,又是想道,這韋大人雖然官做得大,一路上卻不把自己當奴婢看待,若是……
若是能陪著他,做了他的老婆,可要比將來回宮後在寂寞深宮孤苦一世要強得多了,何況他長得也不錯,人又沒架子,皇上待他好像親兄弟一般……
想了如許好處,蕊初一咬牙,在被子里將身上的褻衣褪下,丟了出來。
高桂痴痴地拿過那件粉紅色的肚兜,帶著溫暖的體溫,上面乳香撲鼻,醉人之至。高桂結結巴巴地贊道:“好香啊!”
蕊初羞得沒地鑽了,驚呼一聲,整個身子都縮回到被子里,再不敢露頭。
肚兜滑滑膩膩,捏在手中,高桂已是呆了,轉頭看了看篝火,回頭又瞧了瞧微微顫抖的被子,高桂口干舌燥,被子里的情景會是怎樣一副香艷?
“我……我……”
高桂深深地將臉埋在那散發出乳香的肚兜中,“我冷了,我來給你暖被子吧!”
怪叫一聲,撲向蕊初。
正在這時,只聽得廟外馬蹄聲響,十余乘馬自東南方疾馳而來,片刻間奔到近處。
高桂正欲鑽入被中胡天胡地一番,聽到有人來,不由得呆住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怒道:“什麼人不長眼了!竟然壞我好事!”
蕊初也顧不得羞怯,探頭出來,道:“快……快將衣服給我!”
高桂將衣衫塞進她被子里,霍然站起,朝著廟門口走去,黑暗中影影綽綽,馬上都騎得有人。
馬兒長嘶著站住,那十幾人跳了下來,便要進廟,當先一人見到里面火光隱隱,奇道:“咦,里面已有人了!”
高桂叉腰道:“不錯,我和我兄弟在這里避雨,你們就請離開吧!”
一個蒼老的聲音道:“喲,是個小孩子,口氣倒是大得嚇人。”
這時,幾個人已走到門口,便在這時,天空一陣透亮,“咔!”
地一聲,電光照亮夜空,一聲響雷仿佛在耳邊響起,一個騎手嚇了一跳,背脊撞上廟門柱子,突然喀喇喇幾聲響,頭頂掉下幾片瓦來。
這座破廟早已朽爛,給大雨一浸,北風一吹,已然支撐不住,跟著一根根椽子和瓦片磚泥紛紛跌落。
那蒼老的聲音叫道:“不好,這廟要倒,大家快出去。”
高桂吃了一驚,急忙轉身向蕊初奔去,不由分說,將蕊初連人帶被子抱起,便衝出廟外,奔出廟去,沒走得幾步,便聽得轟隆隆一聲巨響,廟頂塌了一大片,跟著又有半堵牆倒了下來。
高桂長聲吐出一口氣來,道:“好在我身手迅捷,不然可就不妙了。”
蕊初卻低聲道:“大人,我……我……我的衣裳還在廟里。”
黑暗中瞧不見她面色,高桂卻知,她此刻定是羞紅了臉了,心中不由得歡喜,暗道:如此……甚好!她沒了衣裳,那可……那可再好不過了……
幾個漢子見到高桂抱著一床紅被子出來,里面露出如雲秀發,一人笑道:“小兄弟不錯啊,和小情人在這里卿卿我我,若非是我們來了,只怕今晚就要被埋在里面出不來了,還不多謝我們麼?”
另一人道:“小小年紀便學會了偷香,長大了倒是個風流人物了。”
那蒼老的聲音說道:“別管人家閒事。”
那取笑高桂的漢子顯然是不敢跟那老人爭執,訕訕地一笑,道:“這里本來有座小廟,可以躲雨,偏偏又倒了。”
馬上一人罵道:“奶奶的,落這樣大雨,老天爺可不是瘋了。”
另一人道:“趙老三,除了這小廟,附近一間屋都沒有?有沒有山洞什麼的?”
那蒼老聲音道:“有……有是有的,不過也同沒有差不多。”
一名漢子罵道:“你奶奶的,到底有是沒有?”
那老頭道:“這里向西北,山坳中有一座鬼屋,是有惡鬼的,誰也不敢去,那不是跟沒有差不多?”
高桂聞聽此言,心中不由得一動,鬼屋!那不就是韋小寶收了雙兒的地方麼?
這時,馬上眾人大聲笑罵起來:“老子才不怕鬼屋哩。不惡鬼最好,揪了出來當點心。”
又有人喝道:“快領路!又不是洗澡,在這大雨里泡著,你道滋味好得很麼?”
趙老三道:“各位爺們,老兒沒嫌命長,可不敢去了。我勸各位也別去罷。這里向北,再行三十里,便有市鎮。”
馬上眾人都道:“這般大雨,哪里再挨得三十來里?快別羅嗦,咱們這許多人,還怕什麼鬼?”
趙老三無奈道:“好罷,大伙兒向西北,拐個彎兒,沿山路進坳,就只一條路,不會錯的……”
眾人不等他說完,已縱馬向西北方馳去。趙老三騎的是頭驢子。微一遲疑,拉過驢頭,回頭向東南方來路而去。
蕊初低聲道:“我們去馬車上吧。”
高桂見那些騎者離去,心中惦念著那“鬼屋”里的俏丫環,只是抱著光溜溜的蕊初,卻是無法去了,便道:“咱們去馬車上換了衣服,再去鬼屋避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