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嘉林幾天沒見他，偶爾也只是電話聯系，體測順利過關，她卻莫名其妙的瘦了下去。

　　已經是新的一年，大家似乎還沉浸在前幾天跨年的氣氛中，王小妹特意開班會的時候說了，陶老師因為家里的時候要過幾天才能回來上課，關於師生戀情的流言蜚語才勉強消淺。

　　石江懷和溫楠成了公然的情侶，總要好事者上前挑撥，問段嘉林，說備胎成了別人手里的寶是什麼感受。

　　段嘉林從來不屑於回答，她從來沒有以備胎的身份去看待他，從前不會，以後也更不會。

　　“段嘉林，你身上這件羽絨服不便宜吧。”鄭敏上課無聊，揪起段嘉林的袖子問。

　　這件羽絨服是上次陶占秋買的，忘了問價格，因為穿著舒適暖和，所以一直穿著，她點點頭，說：“無價。”

　　“嘖嘖嘖，他送的吧。”鄭敏似乎已經接受了兩人的身份，只是為了防止落人口實，用他來代稱。

　　段嘉林點頭，想起來聖誕，包括跨年，自己都沒有送過像樣的禮物，她腦瓜子一轉，問：“敏敏，你教我織圍巾吧。”

　　鄭敏前陣子一本正經的織過，手藝不錯，只是死活都不肯說這圍巾是給誰的，鄭敏明白她的心思，二話不說答應了。

　　挑好毛线，第二天段嘉林就開始坎坷的織女生涯，她打小沒什麼動手能力，一個小時下來，沒見什麼成效，只能接著上課的功夫，抽空織兩針。

　　臨近期末考試，各科老師恨不得拿起高考的勁兒，上課也比其他時候嚴，逃課在這個時候就變成頂風作案，是肯定要被拉到辦公室教育。

　　另一種，就是無視課堂紀律，上課織圍巾的，為首的是沒什麼眼力見的段嘉林，上課的是個老太太，教書幾十年，脾氣倔，就見不得學生荒廢學業。

　　老太太在課上進行一番言辭激烈的批評之後，還是不肯罷休，親自打電話給王小妹，控訴學生的惡行，王小妹沒辦法，連說，您放心，這學生我會親自教育。

　　果然，段嘉林在下課之後就被叫到王小妹的辦公室，還被要求帶上自己那坨毛线。

　　沒辦法，她只能認栽，辦公室里做了院里其他班的幾個老師，她埋著頭走過去，做足了被罵的狗血淋頭的打算。

　　只聽王小妹，柔聲說了句：“陶老師，您等等。”

　　段嘉林聽到這三個字，才猛然抬頭，剛走進來看到窗邊的背影，沒留意是他，兩人眼神一交匯，他似笑非笑的點頭。

　　“段嘉林，你給我搞什麼幺蛾子！”她望向陶占秋的目光已經被王小妹的訓斥打斷，連忙收回目光，低頭認慫。

　　王小妹一把揪起她亂糟糟的毛线，問：“這，干什麼的？”

　　“織圍巾。”段嘉林老老實實，足夠坦誠。

　　“給誰織啊，就你這針腳，有人樂意收？”王小妹開始嫌棄她的手藝。

　　“男朋友。”說這話的時候，她眼神不經意的往他的方向瞥過去，很快又收回來。

　　“上課織圍巾，段嘉林，我問你，你到學校是來念書的，還是來發展你偉大的愛情的？”

　　陶占秋坐在桌邊低頭看手上的資料，他沒說過今天回學校，段嘉林心整個地飄起來，發愣，王導這句話就沒過腦子，下意識的點頭。

　　段嘉林反應過來的時候，陶占秋輕笑出聲，王小妹立馬換了臉色跟他說：“現在學生還小，不懂事，不明白老師的苦心。”

　　轉臉對著段嘉林又換了副面孔：“你還想不想畢業了，腦子里成天想著談戀愛，談戀愛能當飯吃？男朋友能養活你？”

　　王小妹問這話的時候，陶占秋抬起頭，正好對上她偷偷移過來的目光，額前的劉海散下來，擋住她的眉角，幾天不見，她瘦了，嘴唇干枯泛起細小的一層白皮，手緊緊攥著毛线針，從遠處看，都能發現稀稀落落的針腳，她是真的不太適合手工活。

　　“應該……能吧。”段嘉林說著，眼睛似有若無的看他。

　　王小妹剛要發作。

　　陶占秋看見了，輕笑，解圍，說：“王老師先不打擾您，我回辦公室了，段嘉林你一起，過來拿下復習資料。”

　　段嘉林還裝模作樣的看著王導，怕她不同意，王小妹見陶占秋都發話了，只能點點頭首肯，她掩抑自己的內心，轉身就跟著他的步子，走出重圍。

　　走出沒多久，他忽然說。

　　“放心，你，我還是養得起。”

　　他忽然轉身，回頭笑，指了指她手上磕巴的織了一半的圍巾，問：“給我的？”

　　段嘉林歪頭，剛脫離虎口，沒好氣的回嘴：“不然呢，除了你，我還有其他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