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外似乎有什麼聲音響起,又很快消失。
顧青宴蹙起眉頭,這個盧奕萱胡說八道什麼?
和她的婚事?
自己什麼時候有過這意向?
上回盧奕萱領著一幫娘子軍負責後勤押運,途中遇上流寇,她是盧元帥的孫女,父兄以身殉國,雖是女兒身,卻也是盧家唯一血脈,自己當然得盡力相救,只是一時不察,後背被匪人偷襲,鎧甲破裂,流了不少血。
戰場上受傷本就是常事,自己並不是太在意,不過修養了數日,誰知道這個盧奕萱偏偏就上了心,只是她是女兒家,又是盧元帥的孫女,話里話外並沒有挑破那層窗紙,上次已經把她刻意調離,她竟然又追到此地……
顧青宴按耐下心中厭煩,臉上帶著淡淡笑意,說道:
“前有霍將軍立志匈奴未滅,無以家為,某雖不才,也願效仿一二,北藩一日未歸於我大梁國土,我就不考慮娶親之事。”
他將副將喚進來送盧奕萱出去,又問了昨晚照顧自己的醫女。
“梅娘?”
顧青宴想起書房里的九九消寒圖,笑了笑,心里已經敢肯定,那並不是自己幻覺,就是簌簌。
“去把她請來,說我有些不舒服,還有,軍中主帳,以後閒雜人等沒我的命令一律不准隨便進入。”
副將領命下去,心里嘀咕,將軍最後一句話是在說盧小姐呢,除了她,平時誰敢進進出出?
帳里一時安靜了下來,顧青宴心跳得厲害,有好多好多的話想問那丫頭,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她要真嫁人了,自己自然是要把她搶回來的,宋廷洲算個什麼東西!
只是那丫頭外柔內剛,她要不願意呢?
胡思亂想間,劉副將已經將人已經帶到,醫女低眉順目朝朝男人行禮,卻沒有開口講話。
寒風似乎在她進來那一刻也席卷了帳內,顧青宴手腳冰冷,心頭狂跳,聽到自己氣弱游絲的嗓音顫顫巍巍:
“你這兒怎麼了?”
明明是簌簌的臉,五官眉眼無一不像,纖巧合度的身姿,折現出清新的美感,顧青宴本來想擁住她,親吻她的發際,可看到那右邊臉頰的紅色印記,頓住了腳步……
叫梅娘的醫女抬頭微笑,似乎早見慣了別人對自己面容的詫異,一開口,和柔美的外貌不符,卻是被煙熏過的嘶啞嗓音。
“將軍,妾這胎記……”
顧青宴熱淚迸出,一把抱住她,痴迷地嗅著她的發香,身子有些微微顫抖。
“別說話,也不要再告訴我任何事,我曾經有個心愛之人,和你長得一模一樣,她剛遇見我的時候,也是什麼都不說,我叫她小啞巴,她其實不是不會說話,只願意對著喜歡的人開口,只是後來,她和我說的話越來越少了……”
“將軍……”
顧青宴情緒似乎平復了些,又看了看她,有些歉意地松開手,嗓音還有些哽咽:“我知道你不是她,只是你們長得太像,我一時失態,還請梅娘原諒。”
那股熟悉感告訴自己絕對不會認錯,她不願意承認就不承認,現在這身份,自己更便於與她相處,只要這丫頭一直陪在自己身邊,她叫簌簌還是梅娘又有什麼不一樣?
臉上的紅印也許是藥物所致,邊境戰亂,又生的那般美貌,她那麼聰明自然會加以掩飾,可嗓子,是刻意熏壞的還是真遇過什麼危險?
顧青宴的心又沉了下去。